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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山猫吗?看起来不像老虎或者狮子。」孟德为了看清那图案,难得摘下了墨镜。
「没错,就是山猫,虽然猫科动物不少,但你们不觉得只有山猫最符合他的本质吗?」雷御堂边回答,边拉回衬衫,重新坐回沈昭身边,伸长手有拥住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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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御堂同学,我本来以为毕业以后过了这么多年,还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你应该已经成熟了不少才对。」欧阳摇摇头。
这种绝对直白、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表现啊……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野兽!
「你是什么意思?『不良教官』!」雷御堂扬起他那两道明明形状修长优美、却蛮横地比普通人挑得更高的眉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我那个时候,顾虑得再少一点,今天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呢?还是越年轻越好啊……虽然我那时侯和现在你们年龄相同,却还是没有像你们这样……」
为了对方,可以放弃一切。
欧阳半趴在吧台上,慢慢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都己经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说起来,给了我们最初的勇气的人还是你啊,欧阳教官。」沈昭轻叹一声,抬起头,透过头顶的蓝色琉璃看向高远的天空。
◎
一九九八年一月
「你说什么?我们毕业前突然换主教官是因为——欧阳出事了?」雷御堂跳起来一把抓住丁御骋的胳膊,差点把面前的餐盘掀翻。
「你小声点!这个是内部消息,颜警司禁止外传的,我是看在你们是兄弟的份上才告诉你们的!」己经毕业进入旌海市特警队的丁御骋低吼一声,向沈昭使了个颇色,和他一起压住雷御堂的肩膀,把他按回椅子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外传?为什么要说他是因为私人原因主动辞职?」沈昭把冰镇柠檬水推到雷御堂面前,压低声音问丁御骋。事实上,他心中的疑虑与急切并不比雷御堂少。
「我不是高层人员,具体细节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说欧阳教官是当年特警队的菁英,五年以前参加过什么特派的特殊任务,一切都结束以后,被剿灭了的那个犯罪集团背后真正的大头目放了狠话,说要让他死无全尸!本来上面决定送他出国做了整容手术以后,给他制造一个另外的身份,水远不要再和警界扯上关系。但是他舍不得离开自己最爱的工作,回国以后虽然不再从事什么实质性的破案工作,可还是请求上级把他安排在这里当教官。
一直到前一段时间,他有个开酒吧的朋友突然被袭击,经济报失还是小事,最糟糕的是那个人受了伤,毁了一只眼睛——结果——」
丁御骋顿了倾,弹掉烟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说得发干的喉咙,才又接着讲下去——
「结果欧阳教官大怒之下竟然找了几个警界的老铁杆,直接闯过去报仇,杀了那个大头目,彻底灭了那个帮派,自己也赔上了一条提。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以后恐怕要跛脚一辈子了。」
「是孟德……」
「竟然这么复杂……」
雷御堂和沈昭对看一眼,喃喃自语着整理着脑中的思绪。
三天以后的周末,当他们一起赶到丁御骋所说的医院时,欧阳己经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孟德的酒吧也己易了主,变成了一家普通的西餐厅。
直到半年以后,沈昭和雷御堂即将正式从警校毕业的前一天晚上,一通越洋电话带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天就要毕业了吧?恭喜你们啊!」「欧——诶——你这家伙,说蒸发就蒸发,还好吗?」雷御堂咳了一声,硬把那个「阳」字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把正在整理最后的行李准备搬出宿舍的沈昭叫到身边。
「别的我不多解释了,还不是时候,现在也还不能回去,不过还是想祝贺你们一下。不管怎么说,你们可是我的得意门生。时间不多,就听我说吧——」
欧阳在电话那端低低地笑着说,「想来想去,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你们两个。还记得我那时候和你们说的吗?
爱一个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到现在我也还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怎么选择才是对的,才不会留下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遗憾。至少,早点确定自己的心吧,最重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也许早点决定好了,就不会——」
时间在这里停顿下来,沉默持续了几十秒,以至于沈昭和雷御堂开始怀疑线路是不是己经中断,才听到欧阳又开口道:「听说你们的毕业考核总成绩比我这个当年的全校第一还高了三十几分,也相信你们会比我更优秀,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们,有缘的话,再见面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电话那端真的出现了永久的沉默……不知什么时候,盲音响了起来……雷御堂看向沈昭,两个人一夜无眠。
次日——
「终于毕业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在一起工作呢?」雷御堂仰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
今天的太阳淡淡的,躲在薄薄的云丝之后,天空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混了一抹透明似的绿色——「是啊。」
沈昭点点头,漫无目的地揣着毕业证书,和雷御堂在偌大的校园里走着,最后在连接教学区和宿舍区的凉亭长廊内停了下来。其它人早放假了,毕业生们大都在前面庆祝、照相,这瑞安静得好像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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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心跳却有些偏快,动了动唇,正想开口,缺被身边的人抢了先——
「我喜欢你。」
「诶——」
才想着要怎么回答,那人已经继续道:「突然吗?我承认我被欧阳刺激到了,我不想要任何的后侮和遗憾,所以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我喜欢你!不是普通朋友那样的喜欢,是想吻你、想拥抱你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喜欢!」
「我……明白。」好一会儿,沈昭才抬起头来,看向身侧的雷御堂,看进他映满了自己的身影的眼中。
「你明白?那答复呢?接受吗?」雷御堂低下透,抵住沈昭的额头问。
「你还能让我怎么回答?我只能说自己真的发疯了,好像从来没想过,又好像早就决定了。」
或者该说,和他在一起从见面的那一刻就己经成了自然,未来早就决定了,所以才从没有想过更多——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你总是这么回答我……」
雷御堂并没有注意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实在遥远的记忆中曾听他说过类似的话吧。
现在,他只想捕捉住他的双唇——为爱封缄。
窗外透明的蔚蓝色天空融成了一片靛青色,再逐渐变成了蓝紫色,像画家调色盘中化开的颜料,有一种湿润清凉的感觉。阵阵海风夹带着海潮的咸味吹拂进来,挂在酒吧门口的风铃便发出声声悦耳的脆响。
「今年果然是个凉夏,雨水不是普通的多,难得南方三伏天还凉快得不用开空调!」雷御堂仰头将青瓷杯中镇凉得醉心吟酿一饮而尽,唇边露出一丝狡诙邪恶得坏笑,凑道沈昭耳边低语:「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喝这个是什么时候?」
「记得啊,五年以前,你被解职得那天晚上,在你家。没错吧?」沈昭笑了笑,侧过头看着他,答得出乎意料得云淡风情。
「你喝醉了吗?还以为你会不好意思,才故意想逗逗你。」雷御堂佯做失望地抓住沈昭的手,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那意思慧鲒。其实难得看到他如此轻松,不加掩饰地样子,他心里可好似高兴得想要欢呼!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解你,你这作怪得都没有不好意思,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我已经是会被小学生叫『叔叔』的人了。」
沈昭微笑着答完,也举起酒杯,将杯中微甜的酒液一饮而尽,「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我的酒量还不错,多喝这几杯是醉不了的。只是因为喝了酒容易脸红,所以平常在外人面前才不怎么沾。」
「这么说,你那个时候也根本没醉喽——亏我当时还有点担心,想自己那算不算乘人之危,故意装可怜让你心软。」雷御堂懒洋洋的半趴在吧台边,搔弄着沈昭的掌心。像猫一样,暂时收起了利爪,握在手里冰凉而舒服。
「是没醉,诀是那个时候控制不了必须那么做的冲动,可是也真的还没到可以像现在这样脸皮厚得什么都敢承认的地步。」沈昭摇摇头轻笑着,反过手掌压住雷御堂搞怪的手。
他的手仍然修长漂亮,指甲整理得圆润干净,只是比起当年少年的未经风浪、仿佛艺术家般的白皙完美要粗糙坚硬了许多,皮肤也被染成了淡淡的浅铜色。
「算了吧,你要是脸皮厚,世界上就没有脸皮薄的人了,不然我也不会老挨你那能打死人的拳头了。」雷御堂哈哈笑着,正想再说些什么调侃的话,欧阳的声音己经插了进来——「关店打详了!再没完没了喝我的酒,耽误了你的『正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正事』?我们出来度假,哪有什么『正事』?」雷御堂半眯起幽黑狭长的眸子,转过身,交盈起一双结实的长腿问。
「少装糊涂,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自进货亲自验收,你以为少了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尹欧阳咧开嘴,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度假小屋兼酒吧还卖这种东西,小心替察找上门来。」雷御堂边说,边狐疑地斜眼着向孟德。
「我什么也没说,他自己发现的。」孟德耸了耸肩,无辜地解释。
「御堂,你又随便乱拿了什么东西?」沈昭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什么,一盒sure而己。」欧阳轻描淡写地回答,转手摸出一串钥匙丢给他,「已经十二点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哦,谢谢。我们走了,晚安。」沈昭接过钥匙,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并没有特别在意「sure」究竟是什么。
两人出了酒吧,绕到屋后,穿过一段精心铺就的木板路,同一个院中那座簇拥在一片绿色热带植物中的小木屋,就是欧阳和孟德那间酒吧的附属财产。
小屋有两层,加起来有十个房间,平常大多会租给一些散客,或是一家前来旅游的人,这两周因为请了他们来玩,就暂时停止了出租,把整幢小屋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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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虽然是西式建筑,但穿过一层的客厅,外部却修建了一座类似中国古代建筑的宽大露台。露台四周同样种满了各色热带灌木及花卉,高高低低地将它整个围绕遮蔽起来,巧妙地构成了一个安静、不会被外界打扰的私人空间。
中午下了飞机从机场过来,被欧阳领着来放行李时雷御堂就看上了这个地方。说夜里一定又舒服又凉快,直喊着要把席子和枕头搬下来打地铺。
不过沈昭可没想到雷御堂打这主意并不是随便开玩笑,冲进浴室洗了个澡,就真的兴高采烈地跑上楼,把东西都搬下来铺在露台中央。
「又不是小鬼了,还这么喜欢在地上乱滚。」
戏谑的声音钻入耳中,沈昭一愣,把目光从天空中收回,这才注意到那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一骨禄滚到了他面前,大大咧咧地抱住他的腰,枕在他的腿上——「发什么呆?我说得没错吧,你刚才心里一定就是那么想的!」雷御堂呵呵低笑几声,抬起手来,拨弄他洗过澡后半湿的发丝。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么想的。因为你这家伙……从来都没个准——」有的时候专断跋扈得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有的时候又天真贪玩得像个小男孩。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在表面的成熟之下仍会时不时表现出一些孩子似的调皮任性,让人毫无办法。
「那是别人摸不透我,我也不想被别人摸透,我究竟是什么感觉,你全都清楚不就得了。」雷御堂边说,边耍赖地向上爬了些,翻过身,半压在沈昭腰上,一只贼手若无其事地从背后探入他的无袖T恤,轻轻按摩着,沿着脊椎的骨节一点点攀。「我不是也有摸不透的时候?你那个时候,真的骗到我了。」沈昭低叹一声,看着那邪魅霸气的艳丽纹身缓缓从雷御堂宽阔的裸背上浮现出来。他上升的体温,与此同时,也烤热了他的身体。
「呵呵……那是我唯一一次骗你吧。」雷御堂笑着撑起身,缓缓地轻触着那片柔软清甜,狡猾地将舌探人他的齿缝,勾挑着他的舌尖,「不过我还是很得意,因为就算那样,你的心还是我的。」
「那是……我以前还一直对自己的理智感到很自豪啊……也许是我唯一控制不了的事吧。」虽然那个时候,他和他,都很难说有什么理智可言,就像两头缠斗在一起的野兽。「也是我唯一一次,不得不在别人面前认输。」
「你啊……就非得在这个时候提那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恶霸,对不起你吗?」雷御堂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拥住沈昭——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吧,一切己经超出他们所能控制的状况太多,也造成了太多「唯一」的例外。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