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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求全的话?
“属下不该在皇上面前逾矩,未经皇上允许,置喙国家大事……”
“按侍卫守则,应该如何罚?”
“……掌嘴五十……”
“还有呢?”
“属下不该冒犯皇上,触怒龙颜……”萧然的睫毛颤了颤,“……视情节轻重,鞭打,直至……杖毙……”
“没了么?”
“属下不该为敌人求情,放松警惕,疏于防范,致使郝凌逃脱。失职之罪,其罪当斩……违抗皇上命令,责罚加倍……”萧然说到最后,恍惚生出一种奢望,大哥,你赐死我吧,不要让我零碎受苦。反正这么多罪加在一起,最后也不过是个死字。
可是又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无论大哥给予什么惩罚,他都应该承受,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任命地放松了握紧的手指。
萧潼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子那么聪明,可偏偏到关键时候脑子里就象塞了浆糊。他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不明白他为他做的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萧然垂着头,一时感到窒息般的沉默,想要抬头,却听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眼角看到藤条的尾梢扫过。萧然苦笑,大哥不仅欲擒故纵,而且连责罚的工具都准备好了,今天自己真是在劫难逃了。
“看来你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真正错在哪儿,既然如此,朕不介意亲自帮你想起来。”萧潼站起来,用藤条指着他背后,“去衣,趴好,”声音冷肃而严厉,中间还隐含着无奈与气恼。
萧然敏感地察觉到大哥的语气有些异常,回头看他一眼,讷讷地开口:“属下不敢劳皇上亲自教训 ,皇上旅途劳累……”
“啪!”萧潼猛的一藤条抽在他背上,把他后面的话狠狠打回去,“若非你是朕的兄弟,朕何必这么劳心劳力教训你?以往你在宫中犯错,朕哪一次不是亲自在曜月宫执行家法,却未将你交于刑堂?你当朕是在为你徇私么?朕不仅是你的皇上,更是你的兄长,父皇母后将你交托于朕,朕便有教导你的责任!朕只是……朕只是放不下这个责任。否则,朕刚才就命侍卫将你拖出去掌嘴、杖责了,还容得你在朕面前放肆?”
萧然的脸腾的一下涨红起来。
大哥嘴上说不是为我徇私,可事实上再次为我徇私了。几天前串通柳圣俞在校场演了一出戏,目的是为救我。可事后却绝不允许我存有半点侥幸心理,宁可狠狠打我,也不愿让我相信是他有意救了我。
大哥对我真是用心良苦。
可我呢?我一眨眼又犯了这么大的错,让他生气。是我不孝,我对不起大哥……
他心中一阵酸涩,眼里浮起一层水雾。眼泪滚动了两下,还没掉下来,就被萧潼一道凌厉的目光逼了回去。想起大哥警告过自己,如果他再动不动流泪,大哥就要拿大耳刮子抽自己。于是赶紧调整自己的心绪,伸手慢慢把裤子退到腿弯。
可是身后突然响起萧潼斩钉截铁的命令:“把裤子全部脱掉!”
萧然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声响,本来就红肿的脸此刻红得充血,跪着扭转身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哆嗦着道:“大哥,饶了小弟。小弟已经十四岁了,求大哥给小弟留点脸面,求求大哥!”
额头一下下磕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可是头顶没有声音,那种无声的压迫令萧然几近窒息。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跪起身,伸手抱住萧潼的腿,眼泪夺眶而出,呜咽着、语无伦次地求道:“小弟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大哥宽责……皇上,皇上恕罪,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越矩,不该在皇上面前放肆……皇上是属下的主子,一言九鼎,属下不该一再干涉皇上的意思……属下冒犯天威,罪该万死,以后不敢了……”泣不成声,脸贴在萧潼腿上,也不管眼泪沾了他的龙袍,只是死死抱着他,“大哥……饶了我,饶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萧潼看着弟弟那张红肿的脸上泪水纵横,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浸满水汽,身躯哭得不停颤抖,心狠狠一疼,几乎忍不住丢了藤条,把他搂进怀里。
可是听他求饶的那些话,他又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错在哪儿了。
然儿,朕这么狠心对你,你觉得朕在羞辱你么?朕只是太害怕你这种该死的善良,害怕你这屡教不改的性子,害怕有一天你被自己的善良毁了。朕想给你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你从此记得这份羞辱,让你再也不敢滥用你的善良。可你……你却不懂啊。
他觉得很累,盯着萧然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暗沉之色,放缓了声音道:“只要你说出你错在哪里,朕就不逼你。你跪好,朕抽你十下,十下之内,你若想不出来,你就给朕脱光了裤子挨打!”
萧然抽噎着跪趴在地,眼泪还在成串地落下来,滴在眼前的地上。
“啪”藤条挟着劲风抽在萧然臀上,在卢龙被大哥用剑鞘抽出的伤刚刚有些好转,这一藤条抽上去,立刻便在青紫的旧伤上拉开一条红色的棱子。
萧然疼得一哆喽,心里默数着数字,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
“啪”、“啪”、“啪”,很快又是三藤条抽下去,四条鲜红的伤痕浮在臀上,慢慢肿起来。
“大哥……求大哥慢点打,让小弟好好想想……”萧然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泪流满面,乞求地看着萧潼。
“啪”,“啪”,萧潼放慢速度,但抽上去的力道却更加强劲。
尖锐的疼痛刺激着萧然的神经,他咬紧嘴唇,咬得唇上裂开。
“还没想到么?只剩下最后四下了。”萧潼说着,又一藤条打下去,一条伤痕立刻被撕裂,血珠从伤口渗出来。
“小弟想到了!”萧然一句话喊出来,虚脱一般趴下去,冷汗沿着鬓角涔涔而下,大口喘息着。半晌才缓过神来,扭头看着萧潼,漆黑的眼底蒙着一层氤氲:“大哥是想教导小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弟不该滥用自己的同情心,不懂审时度势,不懂人心之险,只凭自己的性情行事……小弟太任性,太不懂事,太妇人之仁,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配当大将军,更经不得沙场风云……大哥想对小弟委以重任,却担心小弟的弱点,所以要借此事给小弟深刻的教训……”
他爬转身来,拉住萧潼的衣摆,扬起仍然沾着泪痕的脸。看到大哥冰山般的面容渐渐融化,他唇边悄悄露出笑意,终于说中了大哥的心事么?
展眉,心也放松下来,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小弟不懂大哥的用心,小弟太蠢,小弟该打,请大哥责罚。”
萧潼呼地吐出一口气,举袖为萧然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颊,笑骂道:“臭小子,非要挨了打才能想明白。”
萧然捂着脸,低下头,喃喃道:“是大哥不教而诛,大哥天威难测,心深似海,非要让小弟揣测圣意。小弟笨嘛……”
萧潼惊讶地看着宝贝弟弟又露出讨好的、撒娇的样子,微微苦笑,一把拉起他:“躺床上去,朕给你上药。”
第一百零七章 同气连枝骨肉情
萧然趴到床上,萧潼绞了湿巾递给他,挪揄道:“脸都哭花了,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害羞。”
萧然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接过帕子捂在脸上,窘得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声音含糊不清地从嗓子里发出来:“大哥知道小弟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还要羞辱小弟?”
萧潼一个暴栗敲到他头上,狠狠瞪着他:“看来还没知错?刚才打得不疼?朕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还不明白?”
萧然吓得一颤,从帕子的边缘偷偷抬起睫毛,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阴沉的脸,从床上跪起来,双手把巾帕递上去,嗫嚅道:“小弟明白的,是小弟之错,大哥要怎么罚,小弟受着便是……”
萧潼伸手,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喝斥道:“给你脸了,是不是?越发不依不饶起来,逞这口舌之利。”
萧然赶紧噤声,低眉垂眸,不敢再说什么。
萧潼取了伤药,让他重新趴好,为他上药。看着他臀上青青紫紫的肿痕,新伤旧伤混在一起,纵横交错,心里暗暗叹息。不知道这样小惩大诫,能够起到多少作用?
正在这时,萧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哥……”然后欲言又止。
“嗯?”萧潼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支支吾吾象什么?”
“小弟是觉得……”萧然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萧潼,“郝凌其实很可怜……”
“啪!”萧潼猛的一巴掌抽在他臀上,抽得萧然上半身象被叉子叉住的鱼一样弹了起来,“啊”的一声惨叫。可怜伤痕累累的臀部哪里经得起大哥的铁掌?萧然只觉得臀上象被烙铁烙过一样,疼痛直钻到脑子里。
“死不悔改的东西!”萧潼气得嘴角抽搐,脸色发青,指着萧然,“朕饶过你,你倒越发得寸进尺起来,还想为郝凌求情,是不是?”
“不是……大哥,求大哥息怒,容小弟说几句。若是小弟说得不对,大哥再罚不迟。”萧然轻轻拉了拉萧潼的衣袖,软着声道,“现在没有外人,容小弟把大哥当作兄长,也请大哥忘了国事,只当在讲私事好么?”
萧潼忍了气,坐到床边,看着他:“好,你讲。”
“是。”萧然跪直身子,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潼,目光澄澈如水,眼底含着悲悯之意,“小弟与郝凌没有深交,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在崂泉关内,小弟便看出他是位挚诚君子、铁血男儿。他忧国忧民,不愿他的父亲为一己私欲挑起战争,祸及百姓。他本是誓死不肯投降的,可现在,他肯用自己的自由交换郝日,甚至肯向大哥屈膝。归根到底,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乌桓百姓……
他背信弃义,私自逃脱,一面是站在乌桓的立场,不愿被大哥挟制,不愿成为大哥手中的棋子,另一面……”萧然叹口气,“大哥,你注意到了么?当你问他是否郝日真的会投鼠忌器,因他而受到要挟时,他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萧潼点头:“是,刚才朕有两次注意到他眼里的恐惧之色,朕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是啊,他心底里是害怕的。”萧然想起崂泉关那个晚上,那个跪在自己父亲面前,被掌掴、被脚踢,却信誓旦旦地说“保卫父王、保卫乌桓”的少年,心又有些隐隐疼痛,“他并不得宠于郝日,因为他的正直,他的仁慈,他与郝日总是意见相左。小弟想,他是在害怕,害怕他的父亲真的弃之不顾,真的宁要天下,不要儿子。所以,他偷偷溜走了,他害怕这种设想真的变成事实……”
萧潼冷静如山岳的面容瞬间被震动了,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儿,你怎能做到这样心细?怎能用这样温柔善感的心去体谅别人、理解别人?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水晶么?怎能如此玲珑剔透?
他想到郝凌与郝日见面后父子间的种种表现,心里渐渐明了。是的,然儿说得对,那孩子并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坚强勇敢,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一直掩藏得很好。
忽然有些迷惘了,不正是因为害怕然儿这种善良,才要苦心教训他么?可现在,朕似乎被他反过来感染了。然儿,你这害人不浅的小浑蛋,朕再硬的心也要被你软化了,是朕无能……
“朕知道,你同情他,所以你那么轻易就原谅了他的背叛。可是,朕身为一国之君……”
“大哥。”萧然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萧潼的话,恳切地注视着他,“小弟向你保证,经此一事,他再也不会逃跑了。他已经真正被大哥折服,他会心甘情愿充当质子的。大哥,求你暂时忘了江山,忘了朝廷,忘了你的帝王身份,给小弟一个恩惠,解了郝凌身上的桎梏好么?无论如何,他贵为王子,大哥若将他当成囚徒,他的臣民会因此对大哥怀恨在心。大哥要降服乌桓,需要的是恩威并施。”
萧潼蹙眉,沉吟片刻,道:“沿途之中多有风险,我们尚不知长孙澜的人是否会出手,所以朕暂时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朕跟你说实话,对郝凌这个人,朕也相当欣赏。只是,欣赏是一回事,敌我双方的地位是另一回事。三弟,你总是感情用事,分不清孰轻孰重,一意孤行。朕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你且想想,郝日同你一样善良仁慈,同你一样忧国忧民,同你一样是君子,可若你与他易地而处,你会中途逃跑,陷他于不义么?”
萧然愣住。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更信守道义二字。可他却不然,在他心目中,永远以国家为重,以父亲为重。为了这个立场,他可以不要原则,不要信誉,这是他跟你的最大不同。
将来你征战沙场,会遇到多少风云险恶?你若永远凭着自己的心去处理问题,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轻易丢了性命。朕打你罚你,无非要你好,你明不明白?”萧潼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萧然恭声道:“是,小弟已经得了大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