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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哥儿也想让刘继涛过去吃,因此也道:“咱们家历来不讲这些虚礼,天气冷再过会酒菜凉了更是失礼了。”
鲁妈听她三人都这么说,只得领了刘继涛过去,然后同秋禾、华婶坐过来。
这一换果然两边都热闹了起来,一顿饭直吃了近一个多时辰才罢,还是因有孙娘子在旁催促着要玩叶子牌的原故,不然还有得吃呢。
刘继涛被他们得灌有些五六分的醉意。无腔扶他到周慎屋里歇着去了。鲁妈她们麻利的收拾碗筷,在喜哥儿屋里玩起了牌,几个小的自是跟玩去了,润娘在孙娘子边上坐了,问道:“孙大哥怎么双跑城里去了,又为着甚么事呢?”
孙娘子打着牌报怨开了:“还能为甚么事,还不是汤家做怪。秋天收了咱们百十斤的山菇冬笋白玉豆,还有十来只野鸡崽子一对熊掌并些皮毛,那会子说手上紧张到年下再付,咱们家那口子是个老实的,领了张欠条就回来了,到了年下熊掌、皮毛的钱是付,余下的又说过了年再给,前儿当家的去要帐,掌柜给的价钱比往年低了许多,当家的同他理论,他却说欠条上只列着还未付款的物事,至于款项数目并没有注明。没法子了,只得一趟趟的跑!”
润娘听了这话,心里模模糊糊地冒出个念头来,易嫂子在旁提道:“苏家差来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噢。”润娘都把这事忘了:“你去叫她来吧。”
这吴婆子是苏家旧仆,润娘亲母还在时她男人便已是苏家的总管了,他夫妇二人管家多年。如今的苏陈氏自是对她份外敬重。她两次听说润娘变得如何厉害,心里只是不信,这翻苏则文娶亲,她自告奋勇来送请帖。不想一进了周家的门,先就让人在围房里晾了一个多时辰,坐到浑身冰冷了,才见一个脸盘老实的媳妇走来道:“娘子请妈妈进去说话。”
吴婆子攒了一肚子的气,阴沉着脸随易嫂子进了内院正房,她一进了屋就听西里间传出阵阵谈笑声,易嫂子嘱咐她道:“妈妈稍等一等,我进去回过娘子。”
这一等又是小一刻钟。她正探头探脑,忽从西里间走出来个身着桃红袄裙鬓边簪着朵堆纱绢花,且又肤光白腻的闺女,神情倨傲的打量着她。吴婆子见她从里屋出来,又这般模样,只当是周家的小娘子,正要见礼问好,忽听西里间有人叫道:“秋禾多切些姜片来,我就那爱味儿!”
吴婆子这才知道不过是个丫头,便也抬了眼眸直直地打量她,心里倒有些嘀咕“周家的丫头倒比咱们家的有气派多了!”
“知道了!”秋禾口里应着,迎着吴婆子打量的眸光冷哧一笑,揭帘而去,吴婆子正要质问,易嫂子挑了帘向她招手道:“娘子请妈妈进屋里说话。”
吴婆子朝门口啐了一口,方进里屋去。
她进得屋,见润娘正靠在炕上看书,身上搭着条毛罽子,炕几的小炭炉上不知熬着甚么,一股股沉沉的香气直钻入鼻间。
“娘子,妈妈来了。”易嫂子禀道。
“嗯。”润娘放下书,抬眸将吴婆子打量了一通,穿一身靛蓝的皂布袍,头上挽着中规中矩的抛家髻。润娘拿起炕几上的茶盅轻呷了口茶,轻声缓语地道:“怎么妈妈不认得我了,连礼都不见!”
吴婆子一则是气恼的忘了礼数,最主要的是她本就没把润娘放在里。这会听得润娘轻缓的语气,心下倒是一惊,不由打眼看向着润娘,气色比原先红润了,脸也圆了起来,然眉宇间的凌厉却激得她忙低了头,不情不愿的行了礼。
润娘也不叫她坐下,只问:“二娘为甚么差了你来!”
吴婆子从怀里拿出请帖奉上:“大官人这个月二十八成亲,安人特地差小的来给姑奶奶送帖子来。”吴婆妇在“特地”那二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亲弟弟成亲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备一份礼吧,也该给我这个报喜讯的两个赏钱吧!
不想润娘只使了易嫂子接过帖子。自己却看也不看,只说:“知道了,妈妈替我向二娘和文哥儿道喜吧!”
吴婆子听她的话淡成这样,赏钱自是不会有的了,皱了皱眉头,道:“安人的意思是二十五咱们就来接了姑奶奶家去热闹热闹。”
“妈妈替我谢过二娘吧。”润娘一只手放在火熜上捂着,一只手抚着日渐滚圆的肚子,道:“我这身子哪里还坐得车,就是回去了也是给二娘添麻烦,倘或有点差错可怎么办呢!”
“姑奶奶既这么说,咱们也不也强邀。若姑奶奶有甚么要捎带的,小的一并带回去,也省得这边再多跑一趟了。”
“真不要脸啊!”润娘瞪视着吴婆子的眸光不由冷厉了起来“才要走了一百贯,这会又跑来要礼钱了!”润娘冷冷一笑,道:“我也没甚么要捎带的,就不麻烦妈妈了。”
吴婆子皱起了眉头,怎么竟连礼都不送么,心下忖度了一番道:“昨日舅老爷听说大官人要成亲了,欢喜得了不得,亲自上门来不算,还送了许多的物事,老奴也记不清,只看得堆了一炕的东西。”
“舅老爷?”润娘嘀咕道:“我记得大阿舅早就不在了,小阿舅自母亲去后也多年没联系了。妈妈说的舅老爷”
吴婆子惊愕地望着润娘,她虽然一直称陈氏为“二娘”,可这种话她是从来不敢说的。毕竟无论是在礼法还是律令上讲,陈氏的兄弟都是周家正经的舅老爷。而今润娘这么问,那可是实实的给陈氏一记耳光。
润娘见吴婆子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笑问道:“怎么,我记错了么”
吴婆子笑道:“姑奶奶这话说的,难道陈大官人就不是周家的舅爷么!”
润娘倒没想到她会把话说透了,当下一怔,旋即笑道:“哎哟这可是我疏忽了,我素日里二娘、二娘的叫着,妈妈猛的一说舅爷我还真没想陈官人头上去。妈妈既这么说,文哥儿虽与我不是同母所出,毕竟是我兄弟,原想着过些日子再把礼送去,既然妈妈有心咱们也好少跑一趟。”说着吩咐易嫂子道:“拿一贯钱来!”
然后又转向吴婆子道:“妈妈替我转告二娘,实在我也是日子过得紧,叫她别嫌礼轻了。”
吴婆子看着那一贯钱有些发懵,这数目说少自是不少,要说多,亲弟弟成亲才一贯钱,倒真是有够生分的。润娘见她只管发呆,拿过钱塞到吴婆子手上,快刀斩乱麻地道:“我也不虚留妈妈了,免得耽误妈**赶路。”说着递了个眼色给易嫂子。
“妈妈,请”
吴婆子张了张嘴,想说甚么却见那媳妇已打起了帘子,脑子里跟涂了浆糊似的,拿着钱愣愣刚走出了内屋,忽又听润娘道:“妈妈等一等。”
吴婆子回过身道:“姑奶奶还有甚么事?”
“妈妈替我转告二娘一句,文哥儿才成亲正是要用钱的时候,那一百贯不着急还。”
吴婆子愕视着润娘,半晌方咬着牙道:“小的替安人谢过姑奶奶了。”言毕忿而去。
润娘见栗色软帘放了下来,轻叹了声,还不及靠到迎枕上,又听知盛在外禀道:“”
正文 三十九、接二连三的事(下)
三十九、接二连三的事(下)
“娘子,刘官人来了!”知盛在帘外禀道。
“刘观涛。”润娘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来做甚么!”说着又问知盛道:“他在哪儿坐着呢。”
“在正厅上坐着。大奎陪着呢。”
“知道了。”润娘边说边缓缓地挪动着,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年后她的身子越发的不灵便了。她正吃力套摆在炕下的大棉鞋子,秋禾走了进来,紧走两步上来给她把大棉鞋子套上,一面道:“娘子也不知道叫一声。”
“哎,我不是怕你听不到么。”
“知盛不是在外头么,叫他唤我一声不就得了。”
“知道了,知道了!”润娘白了她一眼,喃喃道:“真是个小话唠!”
秋禾动了动嘴唇,眼角睨了润娘一眼,无奈一叹。
开着门窗的正厅,午后浓暖的日头大把大把的洒进屋里,刘观涛端坐在日头里端着茶盅微眯着眼,心里很是有些忐忑,眼前不时浮上润娘那日在自家大闹时的冷绝神色,这个女人他本是打定主意再不招惹的,可是
“刘官人!”润娘冷淡清晰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刘观涛一惊而起,茶水倒了一手亏得不是太烫,虽狼狈了些倒不曾烫着。
“秋禾。赶紧拿帕子给刘官人抹一抹。”
“是。”
秋禾拿了帕子应声上前,刘观涛忙推让道:“不碍的,不碍的”
“刘官人这会来是为着甚么事呀?”润娘已在太师椅上坐下了,接过秋禾奉上的热茶。
刘观涛本还在抹手上的水,听得润娘开口相问,踌躇了一会在她下首坐了,张了几次口,方问道:“喜哥儿同妞儿还好么?”
“很好。”润娘简洁的回道,把刘观涛一肚子的话给挡了回去,厅堂上登时陷入沉闷之中,刘观涛微低着头以眼角余光扫去,只见润娘细细吹散茶盅里的浮沫,神色安然的吃着茶,仿似这厅上只她一个人般。
“呃,我今朝来”刘观涛斟酌着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喜哥儿在娘家也住了有些日子,再大的气也该消了。我今朝特地来接她们回去,再住的长了旁人难免要说闲话。”
润娘听了他的话倒真有些惊愕,不知他到底打着甚么算盘,抬了眼眸望着刘观涛:“刘官人忘了当日的话么!”
刘观涛一愕,道:“气头上的话哪里能当得真呢。不管怎么说喜哥儿也是刘家的大妇,妞儿是我的亲骨血,还真能由着她们在娘家住一辈子么!”
润娘低着头吃茶没有做声,眉头却微微的皱起,心里思忖道,那日他明明应承得好好的,只要不休不合离便让喜哥儿母女在娘家住着。若说是为了面子年节那会就该来接了,这会不年不节的好好的怎么会想到来接喜哥儿母女呢?
刘观涛觉着自己当着她的面这般低声下气的服软,她还是不开口,心里登冒起了火气,冷冷道:“周娘子,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只唤了喜哥儿来,要打要骂我都由她,咱俩个坐在这里有甚么意思呢。”
秋禾才要开口,润娘已笑道:“大官人说的是,秋禾你去问问姑奶奶,是她出来见大官人还是”润娘笑了笑,继续道:“请大官人进去说话。”
“娘子!”秋禾站着没有动,一脸的诧异,就连知盛也惊愕地看了过来,惟独大奎如根木桩般默然站立。
润娘斥道:“还不去!”
秋禾瞪了刘观涛一眼,忿忿的去了。知盛的探究的目光在润娘脸上停留了一会,想窥视出她些些的心思,然她面上只是一派淡笑如云。
其实润娘心里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给打出去,然他毕竟还是喜哥儿名义上的丈夫,他现在来接生气住回娘家的妻子。若真把他赶了出去,旁人看着该怎么议论喜哥儿呢!再说了自己也不好做喜哥儿的主,要走要留也该让她自己决定才是,毕竟古时的女子不是个个都能做到“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
如果喜哥儿是出来见刘观涛,那么她还可能留下,可如果她请了刘观涛进去,那么,自己若硬拦着只怕她心里还要记恨上。
“你,来做甚么!”喜哥儿在孙娘子与华婶的陪伴下踏进了正厅,哽咽的问声打破了厅上的沉寂。
本来润娘见她走了来见刘观涛正要松口气,听得她这个声音心底又开始发虚了。
“喜哥儿!”刘观涛起身抢至她面前,眸光落在她红润的面颊上注视良久,握起她的手温言道:“跟我回去吧。”
喜哥儿只听了这一句眼泪便扑簌簌往下掉,勉强把眸光从刘观涛身上移开,哆嗦着嘴唇问道:“你是来接我的?”
刘观涛轻叹一声:“喜哥儿我知道错了,你不在家我心里就直发空,我也不晓得原先怎么会那般混帐。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今朝你若不想跟我回去,那我就明日再来,明**不应我后日再来,总之你不应我,我便日日来接,就算是我给你陪不是了。”
喜哥儿泪光盈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悲声问道:“你可知今朝是甚么日子!”
刘观涛一怔,吞吐着说不出话来。
“今朝是那妞儿的三岁生辰,她到今日才有名字!”
“我”刘观涛愕顿了下,紧接道:“这三年来我是亏待了你们母女,可是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待妞儿。”
喜哥儿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华婶亦哭笑着劝道:“ 姑奶奶别只顾哭啊,倒是应官人一句呀!”
润娘见喜哥儿如此,闭上眼睛在心底长叹一声,女人啊总是愿意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喜哥儿抹了抹泪,哽声问道:“那颜氏呢!”
“她一个姨娘怎能跟你相提并论,往后杰哥儿就由你来养,看谁还敢议论你没儿子。”
“甚么!”喜哥儿震愕地看自己的丈夫,一双手抖个不住:“你说甚么!”
刘观涛轻笑道:“杰哥儿本就是你儿子,由你教养再合适不过了。”
孙娘子在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