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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老爷见她脸色不对,再度开口用歉疚的声音说:“悦悦,当初真的很抱歉,我是因为一时间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听信了你大嫂的怂恿,质疑了你的为人。爸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希望你能够早点回家,好不好?”
这一声抱歉顾悦还是有些心虚的,她知道御老爷为什么要坚持接她回去,无非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孩子是谁的,只有她和风随还有杨家姐妹知道。
“爸,我不想回去。”她垂眸,不敢接触御老爷的目光。
御老爷显然有些失望,但仍然不放弃劝说:“那是你家啊,爸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么?”
一个身份尊贵的大男人向一个小辈赔礼道歉,这本来就是件很难为情的事,偏偏顾悦还固执得不肯接受,这让御老爷感觉老脸都没处搁了。
顾悦不畏不惧,坚持自己一贯的想法:“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是我压根就不想回去,生活在那里我每天只有恐惧和担忧,没有快乐,更谈不上过得平静了。”
“悦悦。”顾老爷子将她拉到一侧,瞪着她低声嗔怪:“你怎么跟自己的公公说话的?就算你再不愿意,那也是你的家啊,如果放在古代,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里的。”
“现在又不是古代!”顾悦扔下一句,挣开他的手快步往屋里走去。
她不要回去,回去之后想见封辰一面就太难了,她要留在外面照顾他,陪他一起度过这次难关,哪怕是用妹妹的身份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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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无奈,只好回身冲御老爷呵呵干笑说:“对不起,悦悦就是这一点不好,太任性了,您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劝劝她,尽量劝她回去的。”
“麻烦你了。”御老爷看了一眼屋里,迈步往院门口走去。
顾老爷子追着顾悦往屋内走,一边扬着声音劝慰:“悦悦,你怎么能够这样拒绝人家的一翻好意呢?人家堂堂一个秦氏集团的大老板,你太。”
“爷爷!”顾悦倏地停住脚步,扭头瞪他:“你不把我逼疯就不善罢甘心是吧?当初你逼我嫁入御家,过着非人类的生活,我现在好不容易才脱离出来,你又要逼我回去,如果你不想我住在家里,我走就是了!但我就是不回御家!”
顾老爷子看到顾悦眼泪都快出来了,忙走上去拉着她的手讨好:“爷爷怎么会不想你住在这里呢?爷爷只是看你肚子大起来了,不能总是这样一个人,孩子生出来也不能没有爸爸啊,所以爷爷才会劝你回去,至少御思会对你很好的。”
“御思!御思!你每次都只会夸御思好,一个小白痴有什么好的?是他帮着大伙一起把我赶出家门的你知不知道!”顾悦越嚷越大声,越嚷越委屈。
“不可能。”顾老爷子脸上浮出一层质疑:“御思不可能赶你,就算是赶了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顾悦在心底冷笑,一个连思想都没有的人,有什么不得已的。
“总之我不回去!”顾悦扔下这句话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突然看见顾爸站在楼梯上方,醉眼迷离,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酒瓶,一双怒目死死地注视着顾悦。
这样的父亲,顾悦还是头一回见到,在她的印象里,顾爸虽然不疼她,不喜欢跟她说话,但从来没有打骂过她,更没有用这种可怕的目光看过她。
她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爸。”
“不要叫我爸!”随着顾爸的一声吼叫,‘当’的一声,玻璃酒瓶砸在她的脚边开了花,顾悦被吓得一声惊叫,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顾老爷子慌忙走上来,将顾悦拉到身后,瞪着顾爸怒斥:“你怎么又喝酒了?又在耍酒疯,你想吓坏悦悦么?”
自从将顾悦的身世揭开那天起,顾爸就每天酒不离身,一场一场地醉。
他笑了,然后哭了,然后一脸恨绝地用手指着顾悦:“封大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去封家当你的大小姐了么?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跟看到封辰一样讨厌!我真不愿意看到你啊!”
“你给我闭嘴!”顾老爷子又是一声怒斥。
顾爸并没有闭嘴,仰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谁有我这么可笑的养在身边的女儿是那个姓封的,儿子也是姓封的,姓封的有钱有势,哈哈他就是比我牛。不他有什么牛的,他有钱又怎样?儿子女儿都在叫我做爸爸哈哈如果让他知道这个真相,他一定会气死的,恨死我就像我恨他一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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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笑了几声,又抬起头来指住顾悦:“你滚!你不是我女儿!这里也不是你家,滚回御家或者封家!”
“爸。”顾悦含泪唤了声,当初他确实可恶,硬生生改变了她的命运,可再怎么样,眼前这个也是她喊了十几年‘爸爸’的男人,看到他这样子,她还是难过极了。
“不要叫我爸,你不是我女儿,我不想看到你。”顾爸说着说着,头一低,睡过去。
顾老爷子拍拍顾悦的肩安抚:“别听你爸胡说八道,只要你愿意,这里永远都是你家。”
“你还是走吧。”刚从医院回来的姚素缓缓地走了进来,瞅了地上的顾爸一眼,目光落在顾悦脸上:“不管是御家还是封家,总比这里更适合你。”
“你怎么也在这里参和?”顾老爷子生气,睡过去一个又来一个。
他拉过顾悦的手要带她上楼,顾悦却脚步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她该去该留?父母都不想她留下的时候,她还能留下吗?
“封辰都躲到国外去了,都要娶妻了,如果不是你的渗和,他怎么会出事?”姚素吸了口气,苦涩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也不怪你了,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离我的封辰远一点,他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既然嫁了,就回御家去吧,御家才是你以后的依靠。”
“妈。”顾悦哽咽着唤了声,不要她,赶她走都没有关系,可是,不让她靠近封辰,不准她去看望封辰,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可是姚素脸上的坚决又是那么的强烈,她的心里,一定也恨死她了!
难道她真的要回到御家去了吗?离开了这里,除了御家还是她的家外,哪里还是她的家?如果封辰醒着就好了,封辰一定不会让她这么为难的!
顾悦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她知道这里再也容不下她了!
“悦悦,你要去哪里。”顾老爷子追出去,却追不上顾悦的步伐,追了一段路程,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悦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其实顾悦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连司机的寻问都没办法回答,最终,她说出的地址是医院。除了医院,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给她归属感了。
独自一人来到医院,来到封辰的病房外,只是现在不是探病时间,她根本见不到封辰,病房外一片安静,因为不让探病,不让喧哗,几乎看不到人影。
顾悦默默地坐在廊椅上,与封辰只隔一扇墙。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她还是熟悉的,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起身,快速躲到走廊转角处。
来人果然是姚素,姚素和她一样,站在病房外头,默默的,一片失落。
封辰是姚素唯一的儿子,是她的依靠,如今就这么倒下了,她的伤心顾悦看在眼里,愧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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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悦从医院出来,拦了另一辆出租车,却依旧没有目的地。
顾家回不去了,她能去的地方除了封家就是御家。
御家是她的噩梦,她不想去,封家她陌生的甚至连具体座落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只记得爷爷跟她说过封家一直住在滨城西北角的畔山别墅内,是滨城数一数二的富人。
她让司机将车子开往畔山别墅,司机疑惑地在后视镜中打量她一翻,忍不住问:“小姐,你去畔山别墅做什么?找工作吗?听说那里的有钱人招佣人很严格的。”
顾悦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司机也不好说什么了,一门心思地将车子开到畔山别墅前。
这是一座园林式别墅,规模庞大,装饰豪华。大门正上方用荡金大字写着‘封氏’二字,透过雕花式大铁门,可以看到里面剪裁整齐,设计独具风格的园林。
“小姐,这里就是畔山别墅了。”司机见顾悦只是看着,并不下下,如是开口提醒。
顾悦默默地推开车门下车,司机又问:“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她点了一下头,脚步往雕花大门挪近一些,打量着这个庞大的宅院。这就是她曾经的家吗?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可是,如今看着,每一寸每一草每一木看着都是那样陌生。
关于这里的记忆,她果真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喂!你是干什么的?”门卫室里走出来几位保全毫不客气地质问她,一边做出赶人的姿势不耐烦道:“走走走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是供你参观的旅游胜地!”
带头的那名保全甚至用手推她,顾悦被他们推着节节后恨,出租司机看不过眼,气愤地冲着那几位保全道:“你们怎和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人家不过是来找份工作,用得着这样赶人家么?怎么连一点人性都没有!”
“这里不招人,赶紧离开这里,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保全继续推搡顾悦。
好心司机一下恼火了,推开车门下车,往那几位保全面前一站气势汹汹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狗眼看人低,还把自己当成是封家的主人神气了。”
“你说什么?说谁狗眼看人低呢?”
“就说你,说你怎么了?我有说错么?”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把一旁的顾悦吓着了,她很感激这位好心的司机,也很反感这帮势利眼的宝全,可如果双方因为她打起来,那她真是罪过啊!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保全和司机推推攘攘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气车喇叭声。正推攘地火热的大伙突然住手,退到一旁去了。
一辆豪华房车缓缓从私家道路上开近,停下,后座车窗滑落,一位年近六十,容貌尊贵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男人的脸上有愠怒,严厉地看着一干保全。
保全低头,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老爷。”
很显然,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就是宅子的主人——封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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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封赫,她的亲生父亲!
顾悦怔怔地注视着这位面目威严的男人,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的男人,今天再见时既是这样陌生,在他身上,既连半点熟悉的感觉都找不到。
“什么事情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封赫扫视众人冷声问道。
一位保全扫了顾悦和司机一眼,愤愤地向封赫告状道:“老爷,这个女人到这里来找工作,我们跟她说不招人,她们就开始动手打人。”
封赫的目光终于从保全的身上移到顾悦和司机的身上,将二人来回打量了一眼。当他的目光掠过顾悦时,顾悦心里猛地一紧,既有些紧张与慌乱起来。
他还认得她吗?十三年过去了,他还认得她吗?记得她吗?心里有紧张,亦有期待,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有个真正爱自己的亲人来收留她,呵护她!
可是,封赫的目光却从她的脸上飞快掠过,仅仅只是掠过而已,没有任何的停留。马上又绕回保全的身上,睨着众人淡然道:“与一些不相关的人大打出手,成何体统,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岗位去!”
说完,车子重新启动,缓缓地驶入雕花大门,她的亲生父亲,就这么在她眼前扬长而去。
不相关的人这句话烙入顾悦的心头,绞痛难忍。
她默默地转身,走回出租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子驶离封宅,司机心里仍然有气,独自愤愤地骂着:“这年头有钱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就连养在门口看门的都这么嚣张,真是太气人了!小姐,你别难过,我看那位捞什子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手下做事肯定不好受,咱不求他!”
顾悦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我是小妖琴*
出租车子跑了大半个城市,从封家跑到御家。
顾悦最终还是选择回去御家,因为只有御家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去御家的路上居然会遇到风随,确切地说,风随应该是刻意在等她的。他的布加迪就停在路边,而他,仿佛预感到了顾悦会出现。
顾悦下了车子,远远地看着他,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