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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早就没有了,对一个八十高龄的老人,她还有什么好气的?她不接电话,其实为的就是逃避某人的讯息罢了。
封辰回来了,要跟别的女人结婚,这是她不想知道却又已经存在脑海中的消息,她不想再知道更多关于他的讯息,真的不想。
“没有就好啊,晚上带御思过来吃饭,我给你们准备好多肥肥大大的大闸蟹,贵着呢。”
回去吃饭?封辰是不是也会带着未婚妻回去呢?
“爷爷,我不。”
“不准不来,否则爷爷就跳楼给你看。”
顾悦无语了,又是这一招,当初逼她嫁给御思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一招,当初还一只脚跨在顶楼的护栏外了。
“我要去!我要吃大闸蟹!我要去!”御思在一旁嚷嚷开了。
“看看,我家小乖孙女婿那么想来,你就赶紧带他过来吧。嗯,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顾老爷子说完立马把电话挂掉了,根本不给顾悦拒绝的机会。
看透了顾老爷子的跳楼小把戏,顾悦并没有把他的恐吓放在心上,原本她是坚持不去的,可御思却兴致勃勃,一直缠着她要去顾家吃大匣蟹。
顾悦无奈,只好应允。
御家大宅座落在城郊,风景漂亮,空气清新,唯一不好的就是交通不便。像容琪她们自己有车的进出宅子倒是很方便的,可没车的人就不那么好办了。
顾悦瞅着御思:“你有车么?”
御思摇头。
“有专用司机么?”
御思还是摇头。
“那你还想出门。”
其实这些顾悦不用想也是清楚的,以御思在这个家的地位怎么可能有专职司机?平时连大门都不让出的人,给他车也用不上。
好久不见
凉姐一早就说过如果想出门必须要征得二夫人的同意,找二夫人配车。
二夫人的脸,顾悦是极不愿意看到的,找她要车,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不出这座大门。
在这一点上御思倒是不含糊,一脸天真道:“我们去找二妈,二妈会给我们配车的。”
也只能这样了。
在顾悦面前,二夫人向来不是个爽快的人,这次也一样,听到顾悦要回娘家时凌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极不情愿道:“你才刚怀孕,身上又有伤,正是危险期,不好好呆在家里安胎跑娘家去做什么?”
“二妈,钟医生说适量的运动对宝宝有利,至于我的伤,已经不疼了。”顾悦平静道。
不是不疼,只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软弱。
御思兴冲冲也补了句:“二妈,顾爷爷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多大闸蟹,我们要去吃大闸蟹啦”
“大闸蟹?”容琪惊疑地叫了声,和二夫人相视一眼,诡异地笑了:“倒是很营养的东西,让你家悦悦多吃点。”
御思欢快地点头应允。
因此,顾悦和御思顺利出门了。
自从嫁入御家后,顾悦除了三朝回门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回。
一个多月没回,家里变了许多,墙壁重新粉刷过了,家具、窗帘也都换了新,屋里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
顺着扶梯往上走,每踩一步,顾悦都感觉陌生得让人窒息。
二楼第一间就是封辰的卧房,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那扇株红色的雕花木门,仿佛又看到第一次见封辰时的情景。
他躺在□□,年轻帅气的面庞洋溢着邪肆的笑,看着怒腾腾的她,不畏不惧也喊她妹妹。
她从痴呆中清醒过来,恼羞成怒:“谁是你妹妹!”
“不管你愿不愿意,从这一刻起,我都是你的哥哥。”封辰从□□站起,立在窗帘边上,下午的阳光笼照在他的身上,美得荡人心弦!
也许自己正是在那一刻被他吸引的,她想。
而就在顾悦对着房门沉思的时候,门板突然‘呼’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那张让她为之痴逛又深恶痛绝的帅脸。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逃避已来不及,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
爷爷没有告诉她封辰今天会来,刚刚她入屋的时候也特意留意了院子,并没有发现封辰的卡宴车子,所以才会放下心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封辰的房门发呆。
这让她情何以堪?
封辰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站在自己的卧房门口,双眸迅速地闪过一抹讶然。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反应比顾悦要洒脱了许多,他可以笑着喊她名字:“悦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是呀,三年了,确实好久。
顾悦努力地逼迫自己表现得自然,努力地扯动唇角微笑,她要让他知道,即便是被他狠心抛弃,即便是嫁给了一个傻子,她依然过得幸福快乐。
“好久不见。”已经在极力保持平静了,说出的话却仍然比哭更难听。
遭受报复
下一刻,她就在封辰的眼眸中看到了心疼,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可爱。
她才不需要他的同情,她才不要承认自己过得比他惨!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你过得好么?”封辰注视着她,良久才问出这个简单却意义深长的问题。
顾悦低着头,有意识地回避他的关怀,轻轻地说出两个字:“很好。”
很好,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顾悦想,封辰一定知道自己已经嫁入御家了,他眼中的疼惜,到底是在同情自己嫁给了一个傻子,还是?
封辰的眼光是细致的,一眼就看到顾悦脖子上无法用衣料遮挡的伤痕,他忍不住地抬起手掌揭开她的衣领,语气讶然中渗透着关切:“脖子怎么受伤了?”
顾悦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他的手掌,如受惊的小兔:“不小心划伤的。”
这个时候,封辰任何亲密动作对她来说都是越举的,不应该的,毕竟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封辰的手掌僵在半空很是难堪,他知道自己把她吓着了,真不该这般冲动的。
他的悦悦,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腻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女人。
“咦?家里来客人了?这不是顾悦么?”一个清爽的女声突然从封辰的身后传来,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位身材均匀,脸庞精致的女孩。正是封辰曾经的校花学妹,如今的未婚妻——苏钿。
客人顾悦瞬间心如刀绞,曾经,她是多么快乐地生活在这个小院里,有爷爷疼着,有爸爸妈妈让着,还有哥哥爱着。她是这里的公主,这里的主人,而今一转眼的功夫,却从主人转变成客人了。
这里未来的主人是她,苏钿,幸福到掉渣的苏钿!
“苏姐姐好。”她固执地不叫她嫂子。
苏钿也不在意,笑声依旧爽朗,打量着她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情可爱,连穿衣服的风格都没有改变。”
顾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泡泡衫,休闲裤,休闲鞋,确实纯情,说得难听点就是老土俗气。
再看苏锚,黑色爆乳吊带上衣,黑色超短裙,外套一件时尚及膝风衣,足有十厘米高的镶钻高跟鞋,全身上下都是国际品牌。高贵,性感,美丽。
这就是封辰的品味吗?
顾悦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了,跟苏锚比起来,自己简直平凡得不配站在同样高贵典雅的封辰身侧。
顾悦只是淡淡地微笑,苏锚又说:“听说你也结婚了,嫁的还是滨城最有名望的御家,怎么样?御家二少爷对你好么?还习惯么?他不会伤害你吧?”
终于连最基本的微笑都维持不下去了,顾悦感觉脸上有火在烧,苏钿话语里渗透着的丝丝敌意是在报复么?也许吧!
三年前和封辰热恋的时候,顾悦总是偷偷将苏钿发给封辰的求爱短信删掉,故意毁掉他俩独处的机会,就连学校安排给他们一起完成实验项目的机会也被她毁掉了。
故意暧,昧
那个时候她固执地认定自己和封辰会相爱一生。
没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苏钿!”封辰皱眉低斥,制止了苏钿接下来的话语。随即重新转向顾悦,歉疚道:“对不起,悦悦,苏锚她总是那么直。”
“没关系。”顾悦艰难地扯动唇角笑笑,迈起脚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顾悦没有告诉娘家人自己怀孕,毕竟孩子不是御思的,她自己也羞于启齿。
姚素把宴桌摆在院子里,桌面上摆满着美味佳肴,红通通的大闸蟹摆了满满一大盘。大家围坐在桌沿说说笑笑地吃着。
御思的嘴上手上都沾着酱料,手里还扬着一只完整的蟹,嘴巴极甜地奉承道:“爷爷做的大闸蟹真好好吃,我下次还要再来!”
顾老爷子听着眉开眼笑,一个劲地点头称好。
顾爸嗔怪:“自从你们结婚后,悦悦就不要这个家了,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很快的,很快就会再来的。”御思一脸认真地承诺,完了还转向顾悦求证:“是不是呀?顾姐姐?”
“姐姐?”苏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你叫悦悦做姐姐?你好像比她大不少吧?傻孩子。”
“是顾姐姐让我这么叫的。”
“看来你家顾姐姐嫁鸡随鸡,脑子被你感染了。”苏钿掩着嘴笑。
顾悦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剥着蟹腿,剥完一个被御思抢走一个。
苏钿的话使她难堪,封辰的存在使她无措,真想地上能有个洞可以给她藏身。
就在她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那个一如即往磁性好听的声音:“顾悦喜欢别人叫她姐姐,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是。”
他这句算是解围么?顾悦迅速地瞟了他一眼,正好接触到他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她的心脏突地漏跳一拍,这目光太难解,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懂。
为何总能在他眼中看到那抹淡淡的忧郁呢?
“悦悦,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蟹黄,多吃点,很营养的。”顾爷爷将手中已经掰好的蟹黄递到顾悦手里。
顾悦从小喜欢吃蟹,可现在身份不同了,体内有个小生命需要她的细心呵护,蟹子属性寒凉很容易威胁到胎儿的健康,她自然不能吃,可是看到顾老爷子那宠溺的表情又不忍拒绝。
捧着可口诱人的蟹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御思像是懂了她心思般,很不客气地将蟹黄抢走,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点头嚷嚷好吃,完全不在乎苏钿在一旁窃笑。
接下来顾老爷子又给顾悦剥了好几个,通通被御思抢走了。
“顾姐姐喜欢吃鸡腿。”御思给顾悦夹了只鸡腿讨好她。
鸡腿看着油淋淋的,很倒胃口,顾悦看着鸡腿又想吐了,但她还是微笑着一口一口地啃。苏钿笑着夸御思疼爱老婆,非要封辰也给她夹一个。
封辰给她夹了只最大的,苏钿嫌大,又要求封辰自己先咬掉一口,封辰依旧含笑照做。
挑衅
封辰的嘴角沾了些鸡腿汁,苏钿用纸巾替他擦拭,整个过程温馨而甜蜜。
顾悦实在忍不下去了,以帮忙为由迅速地躲进厨房。
厨房也是重新装修过的,不再是顾悦所熟悉的样子,连想拿只碗都不知道上哪找。
姚素见她手足无措,笑眯眯道:“你慢慢就会适应的,封辰和苏钿结婚后多数时间会住在家里,苏钿又是从小住懒了好房子的千金小姐,总不能太委屈她对不?”
顾悦不应,低头认认真真地洗菜。
姚素又说:“封辰都三十岁了,事业也早以成功,好不容易才答应回来结婚,希望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嘿嘿。”
为什么无处不在他的影子?
她都已经躲到厨房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消停?
他要结婚了,房子是为他和苏钿翻新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为什么?顾悦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吃完散席,顾老爷子声称有私房话要跟御思讲把他叫进书房,封辰陪着苏钿在院子里闲聊,顾悦帮姚素洗完锅碗后,独自闲晃在重新装璜过的客厅里无所适从。
该洗的洗了,该收拾的也收拾过了,想找点事情做既也是这么的难。
整个屋子唯一熟悉的只有她自己的卧房,她走进去,爬上床,裹紧被子窝在床的最角落。
中秋将至,月亮显得比平时都亮堂,柔柔地透过窗纱笼罩在她身上,脸上,渗透出无尽的忧伤。
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特别是在这间小卧房生活的日子。
封辰走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