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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桌上的干果。”安久不悦的冲梅久道,“我的敏锐度都被你给拉低了!”
安久不控制身体的时候,只能被动得到梅久的感受,明明看得见但看不见自己想看的,明明听的见但听不见自己想听的,若非她受过特殊训练,断然承受不住这种煎熬。安久对这具身体还算满意,除了体质太弱,视力、听力以及肢体灵活度都很好,只不过梅久太迟钝,并不能很好的利用。
“你有病吧?”莫思归瞬也不瞬的盯着梅久。
这是在骂人?梅久蹙眉,“表哥是什么意思?”
莫思归从房梁上轻飘飘的落在梅久身边的椅上,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流氓!”梅久挣扎,可莫思归的指头好像铁钳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莫思归仔细端详梅久的面色。
“雯翠,你还不快拉开他!”梅如焰厉声道。
雯翠非但没有遵从命令,反而很认真的询问莫思归,“我家娘子身体有哪里不好吗?”
莫思归松开手,摇头,“她情绪无常,性子奇特,我一开始怀疑她得了失心疯,但从脉象上看,除了有些虚火之外,并无异状。你贴身伺候十四娘,可曾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才失心疯!为人轻浮不能入族谱,竟然还是不知悔改!”梅久疾声道。
莫思归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少女分明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根本不是那天从眼睛里透出的自信狂妄。
难道是中了邪?
莫思归蹲在椅子上,抄手盯着她。
“雯翠!”梅如焰怒道,“还不快点把他拉开,莫不是你瞧着我们姐妹初来乍到存心怠慢不成!”
“十五娘言重了。”雯翠欠身,并未出手去拉莫思归,“郎君,您这样不合规矩。”
莫思归头也不回,“因为她,我连族学都上不了,不把她丢水里是我有气质、有风度,瞪一两眼又能怎样!会死吗?”
梅如焰怒了,“要不是你品德有亏,怎么会入不了族学?你调戏别人,别人还得乖乖任你调戏吗?你就活该!”
梅久的手紧紧抓这衣角,这件事情有她的错,但梅如焰说的也有道理。
安久打了个呵欠,“这小子就是皮痒,反正得罪都得罪了,赶快一脚踹水里,吃蟹是正经。”
“我不想吃了。”梅久站起来。
安久立刻发飙,“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梅久嘴唇抿成一条线,委委屈屈的又坐了下来。
莫思归很感兴趣的道,“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
蟹子还没有蒸好,但是桌上已经上了一些河鲜。梅久哽咽道,“妹妹,我们吃饭吧。”
“好。”梅如焰也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既然不想吃,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莫思归对食物不感兴趣,只想弄清楚梅久性格变化的秘密,“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惊吓?或者伤心过度?”
梅久不理他,木偶似的往嘴里送菜。
“你平时有没有意识中断的时候?”
“诶,别忙着吃……你平时会不会常常情绪失控……”
“你平时睡眠好吗?”
“你小时候,你娘会不会经常打你?打你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想反抗?”
……
梅久垂着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流到口中与菜混合在一起有中咸涩的味道,从舌根开始发苦。
安久微怔。
“诶?你别哭呀,有什么伤心事向哥哥倾诉吧!”莫思归往前凑了凑。
安久猛的控制梅久的身体站起来,一个回旋踢将莫思归踹进湖中!然后就自动放弃控制权。
梅久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雯翠忙伸手扶住,梅久兀自沉浸在伤心里,伏在雯翠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她从小过的虽然不是大家闺秀的生活,但在母亲的照顾下,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里像现在,时时刻刻处在惊吓之中,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做!连吃不吃东西都由不得自己……
梅久越想越伤心,“我想我娘,呜呜……”
雯翠被方才那一幕唬的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娘子,娘子,咱们现在就回去,奴婢派人去请嫣娘子。”
梅久已经哭的脑袋发懵,胡乱点点头。
安久感受着那种哭到浑身发麻的感觉,没有暴躁,亦没有说话。仿佛有几个世纪她都没有这么畅快的哭过了,但是这种感觉突如其来的时候又是如此熟悉,那些不能触及的旧伤疤,就这么猛然被揭开,先是麻木的感觉,随后越来越疼。
雯翠背起梅久,梅如焰跟在后面,余光瞥见莫思归正抓住栏杆往上爬,于是趁人不注意扭头狠狠推了一把。
“啊!”莫思归的惊叫声被水声掩盖。
梅如焰抓起桌子上一把蜜饯砸下去,才快步跟上。
雯碧小声道,“娘子,您这样做不厚道。”
梅如焰道,“你若是不出卖我,没人知道,都是他在那边问七问八把姐姐弄哭的。”
雯碧不再多话。
回到玉微居时,梅久已经昏睡过去。
雯翠把脉,心知并无大碍,便请众人出去。
待出了屋,梅如焰客气的道,“雯翠姐姐,方才你怎么不阻止他?”
“十五娘指的是郎君?”雯翠淡淡笑道,“十五娘不知,郎君一手医术冠绝汴京,家主也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破格让他入启长老门下。启长老的医术更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有在皇室中人性命危急时,他老人家才会出梅花里。郎君为人随性,在医人治病方面却从不打诳语。”
梅如焰心里突了一下,暗悔自己太冲动,一下得罪了一个神医,人这辈子谁还能不生点病?况且梅氏又有什么劳子诅咒,保不准哪天她就用得上人家,虽说她不惧早死几年,可是能多活几年谁又不想?
“这样啊,倒是我太急躁误会雯翠姐姐了。”梅如焰满是歉意。
雯翠面上一直挂着谦和的笑意,处事态度却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十五娘太客气了。”
“既然如此,怎么说不让入族谱就不让入了呢?”梅如焰不信梅氏就因为区区一点小事放弃一个神医。
(众位七夕快乐!!!!!)
第十八章 恨
第十八章
“是启长老坚持不收。”雯翠笑道,“奴婢去避香居请嫣娘子,就不招呼十五娘了,您请自便。”
梅如焰脸上堆起笑,“好,你忙去,不用管我。”
雯翠微微欠身离开。
梅如焰心头憋着一口气,但无奈雯碧还在身边,她又不能发泄出来。
雯翠姿态颇高,而雯碧少言寡语,说是伺候她还不如说是在监视她,根本就不把梅久和她放在眼里。无奈这两人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得罪不起。
梅如焰压住心中不平,决定寻机会打听打听情况,“雯碧,你回去帮我把绣架取过来吧,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亲自照顾姐姐。”
雯碧正要吩咐别人去做,梅如焰打断她道,“你亲自去拿吧,我怕别人不仔细。”
见雯碧迟疑,梅如焰又道,“我知道我出来乍到的,没有资格使唤老夫身边的人,可我只信你。”
雯碧看了她一眼,欠身,“是。”
……
夕阳余晖,在粼粼湖水中映出一片橘红。
避香居中已经点起了灯笼,许多飞蛾拼命的往上扑,湖风拂过,飞蛾被摇曳的灯笼撞落一片。
梅嫣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廊下垂眸盯着地上还在挣扎的蛾子,犹如一幅仕女图。
“很蠢吧。”老夫人的声音蓦地打断她的思绪。
梅嫣然回头,瞧见一袭鸦青色褙子的老夫人,那张欺霜赛雪的脸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她老。
梅嫣然起身,轻唤了一声,“母亲。”
老夫人在护栏上坐下,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了一眼,“你就像这些飞蛾,偏偏惦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嗤笑一声,远目望着即将消失的余晖,“不是什么东西浴火都能获得新生,别痴心妄想了。”
“女儿从未教久儿武功,更没有教会她什么是坚强,她不过是个懦弱的普通女孩……”
老夫人轻笑一声,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是吗?听说她用普通的竹弓就射杀了一名二阶武师和一名三阶武师。”
武功等阶从一到九,由弱至强,二、三阶虽然只是低阶,但是能与瞬息之间用那种破烂杀了两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能够做到。
“不可能!”梅嫣然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久儿连一条鱼都不敢杀,根本不可能杀人!”
老夫人言笑浅浅,“你信或不信,都无所谓,就算她骨子里都充满怯懦,我亦会把她的骨头捏碎,重新塑一个。”
梅嫣然只觉头晕目眩,她扶住廊柱,咬牙切齿的道,“我自问视你如母,你为何紧紧相逼!你有恨,可以冲我来啊,何必为难我女儿!”
老夫人是继室,是梅嫣然的继母。继母女的关系大都是不怎么好的,从前老夫人待梅嫣然还不错,虽算不上多么亲热,但尽到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可惜这种关系只维持到梅嫣然十六岁时。
“莫做无谓的挣扎,否则痛的更厉害。”老夫人看似很和善的叮嘱了一句。
院中陷入一片死寂。
老夫人刚准备离开,便又侍婢来通报,“老夫人,雯翠来了。”
她停住脚步,“叫她进来。”
“是。”
……
少顷,雯翠匆匆而入,冲老夫人行了个礼,“见过老夫人。”
“何事?”老夫人问。
雯翠道,“两位娘子今日一早入了族谱,傍晚去湖畔水榭蒸蟹时,娘子情绪不稳,晕了过去,晕倒前曾说想见嫣娘子。”
老夫人笑道,“嫣娘子快去瞧瞧,别是一朝翻身成为名门闺秀太兴奋了吧?”
梅嫣然不理会她话里的讥讽,头也不回的离开。梅嫣然太了解老夫人了,她是个强悍的女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心慈手软,反正早已经撕破脸了,就算再怎么曲意奉承也没有用。
她独自摆渡,一路急赶回玉微居。
梅久刚刚醒来,正坐在窗边发呆,远远看见梅嫣然,眼泪夺眶而出,提着裙摆飞奔出去,一头扑进她怀中,“娘!”
“我儿莫哭,告诉母亲,你入了哪位长老门下?”梅嫣然急急问道。
梅久眼睫上挂着泪珠怔了一下,道,“智长老。”
梅嫣然脸色一白,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她突然想到老夫人的话,“难道你真的用弓箭射杀了武师?”
“我……”梅久吱唔,现在梅庄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又有人亲眼看见,她无从抵赖,又不能招出安久……
“你说呀!”梅嫣然急道。
梅久心中暗急,“安久,我就招认了,日后若要考弓箭,你就出来考好不好?”
安久没有回答。
面对梅嫣然严肃的目光,梅久只好咬牙道,“是的。”
“你……唉!”梅嫣然叹了口气,仰头逼回眼泪。
梅久以为是惹母亲伤心,连忙解释道,“娘,我不是故意杀人,那些人在追杀我们,我……”
“没事。”梅嫣然道。
梅久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是这种态度,“可是,宋律上写的清清楚楚,杀人要偿命的。”
梅嫣然没有表态,只道,“进屋吧。”
梅久随后不安的进了堂屋,给她倒一杯水。
梅嫣然接过水杯放在面前桌上,“与我说说这几日除了入拜师入族谱,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梅久很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而在这个世上她最信赖的人非母亲莫属,于是把气晕二老夫人和莫思归因她不能入族谱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梅嫣然听完,认真的端详她,沉默片刻才道,“你与之前是有些不一样了。”
梅久心虚的垂下眼帘。
梅嫣然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不要多想,养好身体,娘有些事情需要想,明天再来看你。”
“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爹的事情?为何不与我讲讲梅府?”梅久忍不住问。
“你爹……他是个心善之人。”梅嫣然起身,“娘忘记了很多事情,等娘想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梅久跟着她出门,还想再追问,仰头却看见梅嫣然眼里闪烁泪光,又咽了下去。
屋内剩下梅久一个人时,她才发觉安久很沉默,“你在么?”
没有人回答。
“安久。”梅久又轻轻唤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声。
梅久心中惴惴,这几日来,她有点习惯了安久的存在,尽管大部分时间那个家伙都是在说风凉话,但那家伙很厉害,就像一层保护壳,在她害怕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有人可以站出来保护她。
“安久……”
“你是不是欠虐,滚到床上睡觉,别烦我!”
听见安久暴躁的言语,梅久总算放下心来,喊人进来伺候梳洗,便乖乖去睡觉。
灯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寂静令人心慌,梅久又听见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安久,我们聊聊好吗?你是否心情不好?”
“滚!”安久简单而粗暴的回答。
第十九章 安久的记忆(一更)
梅久不敢再说话,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等着帐顶,直到疲惫至极,迷迷糊糊有些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