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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刚才安久的舍身相救,莫思归现在宁死也不会把她交出去,可现在不能力敌,只好拖延时间想想办法,“你与她有过节?”
“对。”崔易尘从小到大都是家族骄傲,很少受挫,上次因为掳安久落入楚定江的圈套,不仅损失惨重,还被主子严厉责罚,他向来睚眦必报,早晚要找楚定江寻仇,安久只是个添头。
莫思归有十个脑袋也想不到崔易尘会因为这点小事想置安久于死地。
崔易尘抬眼环顾一周,“你若是再拖着,梅氏可就要完了。”
莫思归与安久处于北边,正是上风向,此时风力不算大,但是送一点毒足够了!他扶着安久的那只手悄悄拨开一只瓶塞,嘴上说话转移崔易尘的注意力,“人死灯灭,她如此年轻,能与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竟要虐尸吗?”
“莫思归。”崔易尘辨出他的身份,忽然笑了,“你还是忧心一下自己吧。”
崔易尘抬手轻轻一挥,周围十几名黑衣人围拢上来,他淡淡道,“捉活的。”
如果不能保全启长老,能捉到莫思归也是一样的,甚至主上可能会更高兴,毕竟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启长老这些年对医道已经不像前两年那般狂热,而且甚为重感情,主上好几次想抓他投身控鹤军的儿子都不曾得手,反而莫思归这样的人应当更好控制。
风里慢慢多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梅花香。
那些黑衣人有武功等阶低的人已经开始浑身发软。手里的剑咣啷落地。
崔易尘亦察觉到了异样,鲜血、烈火之中哪里来的梅花香气!他点足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抬手捂上口鼻。
不远处传来疯子的声音,“老叟!乖乖束手就缚,我不伤你!”
莫思归飞快的瞥了一眼,心中突突的抽痛——启长老满身残破,几乎被鲜血浸染,花白的胡须已经成了红色,脸色惨白。
“我知道你们想抓启长老。”莫思归那双眼睛似是时时都带着几分风流色,“我跟你们走。我如今医术不在他之下,条件是让启长老带着她的尸体离开。”
“你的建议很好,可惜你的表现不太友好。”崔易尘扫了一眼周围陆陆续续倒下的黑衣人。
莫思归微一抬手,崔易尘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待定睛一看,才发现滚到脚下的只是一只瓷瓶。
莫思归弯起嘴角,似懒散又似嘲笑,“解药,敢不敢试?”
“有何不敢!”崔易尘扬眉。弯腰捡起解药,丢给一个中毒之人。
那人暗自腹诽,他当然敢!中毒的又不是他自己!
心里虽如此想,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接过解药便,扯起面罩,倒出一粒吞了下去。
没等观察药效,一抹寒光便袭了来。周围那些中毒之人没有丝毫抵抗力。
陌先生轻松杀入重围,携起莫思归。
“带上她。”莫思归抱着安久不放。
陌先生垂了一眼帘,一把将安久抄起来。
“音杀!”崔易尘对这个横插一脚的人十分忌惮。只敢在嘴上劝说,“你与梅氏并无瓜葛,何必多管闲事?”
怎么会毫无瓜葛?当任何地方都不敢收容他的时候,梅氏却能容得下他,而且平时不需他卖命执行任务,亦不用在再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赵山长他们或许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之人,但都有底线,那便是“信义”二字,若不是有这种品德,梅氏亦不会白白付出那么多努力去收揽几个不相干的人。
“好狗不挡道。”陌先生旋首,冷冷看了崔易尘一眼,迎着那眼里的愤怒,他讽刺道,“不要逼我动手。”
崔易尘紧紧握着剑柄,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却终究不敢动手。
“音杀”威名赫赫,当年初出茅庐亦六阶实力便能杀死八阶高手,后来更是屡屡接下各种匪夷所思的生意,崔易尘还不够他扬手一剑。
“先生。”梅如焰奔过来。
陌先生把安久交给她,又招来一名梅氏暗影,“对方人手越来越多,我杀出一条路送你们出梅花里,拿梅氏令牌连夜入汴京。”
梅氏为皇族卖命自然有一些特权,他们是建国功臣,并有勤王使命在身,在太祖时期,梅氏拿令牌有权随时带千人军队入城,后来的皇帝觉得这项权利太大便有心收回,遭到各大控鹤家族的抗议。历经三代皇帝,终于了结此事,为了安抚各个家族,保留了这个形式,但限定不得超过十人。
“启长老把令牌交给我了!”梅如焰道。
莫思归驻足,安久奄奄一息需要他救治,那边启长老遭受围攻眼看力有不逮……恩师与救命恩人,究竟如何抉择!
启长老看见莫思归的迟疑,吼道,“滚蛋!”
莫思归眼眶微湿,目光被眼泪模糊,他一闭眼,扭头跟着梅如焰身后离开。
走了几步,却又停住,“十五,你先带十四离开,我稍后便赶上!”
梅如焰点头,“好。”
莫思归放开身上所有的玉沾衣,转身跑回去,启长老待他若亲儿子,教他眼睁睁的看着如师如父的人孤身陷入绝境,他做不到。
莫思归心中默默道,我会尽全力活着去救你,但是梅十四,对不住了,此时此刻没有选择你!
围杀已近一个时辰,对方的人越聚越多,这些人不要命的前仆后继,仿佛杀不尽,陌先生的素衣终于染上血污,若朵朵红梅在雪地里盛放。
一路冲到梅花里出口处的一个小峡谷,眼看后面的人越来越多,陌先生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
后面追兵有几十人,亦一敌之,简直是九死一生。
“我不走!”梅如焰抓住他的衣袖,目光坚毅,“要死一起死!”
“活着。”陌先生别开脸,挥剑割断衣袖,“我若活着自能再相见,若死了,为我报仇。”
这算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梅如焰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她伸手抱了他一下,“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劫道
第一百零三章
“走!”陌先生用内力将她二人送出两丈远。
梅如焰回头看了一眼,陌先生浑身染血,手持利剑,若丰碑一般矗立在狭窄的谷口,迎上几十个黑衣人,锋利的剑芒将出口守的密不透风,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梅如焰既骄傲又心痛,“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你!”
她调动了所有的内力,背着安久一路狂奔。
“梅十五!”身后有人追过来。
梅如焰听着声音熟悉,但她不敢停脚,“何人!”
“灵犀。”那人报出名字。
梅政景拿剑逼问老夫人的时候梅如焰已经晕过去,不知道她们叛变的事情,梅嫣然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与老夫人亲近,可眼下是非常时期,顾不了那许多了,她现在一心想把安久交给别人照顾之后再折返回去找陌先生。
梅如焰停住,灵犀一身狼狈,“跟我来。”
“去何处?”梅如焰有些犹疑。
“去见一个能救我们的人。”灵犀感觉暂时没有追兵,才稍稍放心,“老夫人受了重伤,我需要一个人帮忙,我保你一条命和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梅如焰心思活络,一听便知道灵犀的意思,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若选择帮忙就只能把安久丢掉。
眼看灵犀自顾不暇,把安久交给她是不可能了,便道,“灵犀姑姑,追兵在后,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说罢立刻继续前行,灵犀愣住,她在梅氏一直监视梅如焰。很清楚梅如焰是怎样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会被拒绝!
“梅十五!你若是答应,待援兵一到,说不定能够保陌先生一命!”灵犀的声音远远传来。
梅如焰猛的顿住脚步。
“我们是皇上安插在梅氏的暗线,不出一刻援兵即至,你只需帮我躲过这一刻,我答应你派人去救陌先生。”灵犀心中笃定她这次不会拒绝。
梅如焰顿了几息,冷冷道,“那样的富贵我们受不起,不要再跟着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灵犀姑姑还是莫要浪费时间,逃命要紧。”。
她不是没有动心,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一旦趟了这潭浑水就会像梅氏一样受人控制,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就像陌先生从前在缥缈山庄一样,如果陌先生喜欢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就不会敛去一身风华,隐居在梅氏做一个族学先生。
他不喜欢的事,她不愿做。
况且灵犀不过一个侍婢。在控鹤军中的地位能高到哪里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鬼才信!梅如焰不愿在与灵犀纠缠,调整呼吸之后迅速离开。
灵犀是寻人帮忙,梅如焰宁死不从,她也没有办法。现在想杀人泄愤都没有时间。
梅如焰练武晚,就算她分外刻苦,现在也不过三阶而已,背着安久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内力便已经消耗殆尽。
她看见路边有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便过去把安久放下,她伏在一旁呼哧呼哧的喘着起。一朵一朵雾花从口鼻中喷出来,又消散。
黑夜沉沉,荒野寂寂。
梅如焰叹了口气,“兜兜转转,竟然又是我与你一起逃亡,梅久,上辈子不知是我欠了你的,还是你欠了我的!”
与上次不同的是,梅如焰这回是真的有心要救她。
梅如焰是个自私且势力的人,但也算是恩仇分明,梅久那个实心眼是真的对她好,况且若非被梅氏收留,她也不会遇到陌先生。算起来,梅久是有恩于她。
在草丛里略作调整,梅如焰站起来,环顾四野茫茫,她鼻子一酸,眼中忽然模糊。
陌先生这个人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更没有一星半点的温柔,可是呆在他身边会觉得很安心,习惯了那种安心的感觉,如今孤身一人,梅如焰只觉心里格外无助。
梅如焰抬手狠狠抹了抹脸,脸颊被丝绸擦的发烫,她告诫自己:你是阿顺,你是在妓馆那种低贱地方长大的人啊,为何也变成了娇娘子!
从前梅如焰恨这一段过往,现在却感激有过这种经历,在妓馆里她很早便懂了人心险恶,会处理人情世故,所以才能好好的活到今日。
一阵风过,干枯结霜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梅如焰觉得脊背微凉,她僵了一下,缓缓回过头。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悄无声息的立在草丛里,枯草在风里招摇,只有他像是一尊雕像,连一片衣角都不曾被吹起。
“梅十四?”他浑厚的声音从斗篷底下传出。
连脸都没有露,那不怒自威的慑人威势便已经令人心下打怵。
“你是谁?”梅如焰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那人身形一动,梅如焰没有看清他是怎样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安久便已经到了他怀中。
“站住!”梅如焰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追上去,“阁下是敌是友,为何带走姐姐!”
“是友非敌。”他淡淡道出自己的名字,“楚定江。”
草丛微动,楚定江身形如掠食的苍鹰般腾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梅如焰蹙起眉,不管那楚定江说的是真是假,她无力反抗,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没了包袱,梅如焰盘膝而坐,开始心无旁骛的调整真气。
半个时辰之后,她动身返回梅花里。
北风里夹了星星点点的雪粒,砸在枯草上淅淅沥沥。
梅花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一场暗袭终于落下帷幕。
药庐下面的地窖里,莫思归一手捂着启长老胸口上的血窟窿,一手飞快的在药箱里翻找。
“思归,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几句话。”启长老道。
汩汩热流从莫思归的指缝间溢出,他固执的寻找止血药。
“混小子!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启长老一动怒,伤口里的血涌得更厉害。
莫思归也怒了,“有话你就说!我听着呢!不耽误事!”
吼完一通,他颓然住了手,老老实实的听着启长老说话。
“在药炉最北面茅房的下面埋着一个药罐,里面藏着二十卷书,是我毕生心血。”启长老咳嗽两声,“我就防着今日呢。”
莫思归额上青筋直跳,“你就不能藏别的地方?”
“思归……”启长老看着他,混浊的眼中目光没有焦距,“你与医道上的悟性还远胜于我,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神医,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想提醒一句,莫太痴迷,莫负情之一字。”
亲情、爱情、友情,启长老错失的太多,他不想莫思归重走旧路。
“我记下了。”莫思归答应着,心里却想到自己抛了安久的事情。
“嗯。”启长老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莫思归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
启长老忽然又睁开眼,不放心的道,“你发誓。”
“你,你……”莫思归被吓了一跳,但瞧着他满脸期待,便不废话,依言束起手,“我莫染对天发誓,往后绝不负情薄义,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启长老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呼吸却已停止,瞳孔亦涣散。
莫思归伸手覆上他的眼睛,而后寻了一块干净的布,沉默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