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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医女出去禀报情况,皇后本亦不赞同,最终终是松了口,美人、老铁、景平和景清在求他……他让方明宣院正。
围场里,她真伤他至此吗。
她脑里都是空白,眼泪如注,腿脚早被医女提起分开在两侧,麻痛得无法动弹,她猛地绞住被子,抬起半边身子,在医女的惊叫声中,用尽全力叫出他的名字。
一声过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回床。褥里。
四大哭叫之际,有人推门而进。
脚步声沉稳,绕过屏风。她知道可能是院正,但她终是不肯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她缓缓转动眼珠看过去,不知哪里来的风,将烛火吹得阑珊,光影中,一袭明黄衣履猎猎。
“见过皇上。”
医女们又惊又喜,一瞬齐刷刷跪下见礼。
“都出去。”男子命道。
“是,皇上,奴。婢告退。”
医女们强硬的拉扯开四大,全数退了出去。室内,一瞬嘈杂又一瞬陷入安静。包括外间亦是安静的,似乎所有人都屏了声息在听些什么。
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她静静安心也绝望的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在桌上玉盆净手。
他眼里很是平静。此时,他是个医者。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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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九)
终于,他走向她,仍是用医女遗留下来的工具,她看到他手中金针徉徉光跃,如那年睿王府初见他替她疗伤。
当他举针往她身下的穴道刺去、让她的产道得到扩张打开时,她猛地抓着他另一只空置的手。
他淡淡看她一眼,眼中仍是波澜不兴,“莫要再动,任何动作都会出血。”肋
他说罢欲。将手抽回,她却只是不放。
“飞天……不要放手……永远都不要放手……”
她凝着他,低低说。
一丝冷漠浅笑从他眼里迅速划过,他用力一扯,她痛得松了手,却随之再握上他的手——除非他远离她,不替她接生,否则绝对无法避开她。
他冷冷看着她身下染红的被褥,终于任她将手握住。
“翘若蓝,深吸一口气,下面慢慢用力,缓缓便可,到我按你的手时,你便用尽全力推送……”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在,可以安心,翘楚终于抵不住身子的疼痛疲惫,意识开始模糊,但身。体还是按着他的指示去做……
那紧窒突然便松开,她大喜,明明力气用光,全身如散架一般,她猛地睁开半闭的眼睛,只见上官惊鸿已离开了她,灯火微昏中,她看不清他脸庞,只看到他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小东西浑身濡湿血污,如藕手足轻轻伸张蹬动着。镬
他倒提着它,突然伸手往它身上一拍,翘楚一惊,失声说得一句“你做什么”,响亮的哭声已从那小家伙身上爆发出来。
翘楚蓦然静下来,也有了些了悟,她伸手捂住口鼻,更多激动的泪水却从眼里涌出来,却见上官惊鸿像拎小鸡似的,将它放进另一只仍冒着热气的玉盆里,藤云纹龙的衣袖捋起,水花盈盈……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贪婪地看着这一幕,她想起来,想走到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身边去——只是,身子的虚弱让她无法,她只好再次唤着他,“孩子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明黄的背影微微一顿,但却并非走到她身边去,他一掀旁边屏风上搭挂着的布巾,将孩子裹好,快步出了去。
翘楚浑身一震,一阵黑暗袭来,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床。上。
*
翘楚是从宫女的口中知道孩子性。别的。
虽然,宫中人为求吉意,早在孩子降生之初,便小皇子小皇子的唤和说,上官惊鸿似乎亦早知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她一直没有问,想给自己留一个惊喜。
原来果是个男孩儿。
只是,在她将他生下来之后,她便没有再见过他,上官惊鸿将他交给皇后郎霖铃抚养。
所有人都曾以为他们这场冷战如往常,总有好起来的一天。
但时间过去,所有人都明白,上官惊鸿肯救翘楚,肯亲手替翘楚接生,不过是因为那个孩子有他的一半命脉。上官惊鸿这一次确是死了心,绝了情。
翘楚身子方能动,便到上官惊鸿寝殿去求见孩子,连续多天,上官惊鸿紧闭殿门,概不予见。
……
终于,翘楚病了。
生产本已让她消耗身体元气,这一病病来如山倒,她病得很重。
偏偏她倔强执拗,不肯就医,而她两个丫头也疯了般,只按着她的意愿,不让医女靠近,美人为此已刺伤了数名医女。
上官惊鸿闻讯,并没按宫内外传言一般,最终舍下爱恨自己亲自过来替她诊看,最后更严令冬凝等人亦不准再到睿元殿探望。
这位年轻君主不动声色表达了他的意思,别尝试用你的命威胁我,你的命没那么值钱。
翘楚经常让四大美人打探消息,知道,冬凝和佩兰等人每天都到上官惊鸿那里相求,希望他能将孩子带过来让她看一看。只有在丫头说着外间消息时,翘楚有一丝生气,除此,睿元殿昏沉黯淡,一派死气。
翘楚的病越来越重。
这天,翘楚静静卧在床上,听得外面女官和人争执,心想,上官惊鸿总不至于太绝情,将女官们也撤走,这些女官惯见宫中风月,难为亦仍心善,这种时候还维护她,和某人吵架。她一笑,对旁边怒红了眼,若非被美人死死按住已经窜出去赶人的四大道:“让她进来。”
痛打落水狗是沈清苓的拿手好戏。
翘楚鉴于流血事件发生,让四大和美人出去。
四大急了,迭声道:“主子,我和美人留在这里。”
翘楚轻轻一瞥美人,美人一咬牙,擒住四大便往外走。
沈清苓也让随行的内侍出去。
内侍不肯,翘楚淡淡道:“沈妃的内随倒是尽忠尽责。”
沈清苓脸色一变,内侍永随她出入,这是上官惊鸿下的旨意。
她随之低低笑出声,“无妨。”
翘楚想了想,对正要退出的美人道:“将他们领出去。”
“翘妃娘。娘,这是陛下的圣旨,你不能这样!”为首一名内侍一惊,立刻严厉出声阻止。
翘楚低声咳嗽,她扶着床。栏坐好,血沫从唇边缓缓沁出,她也不揩抹,摆手止住回奔的四大,道:“美人,将他们带出去。你们都退到外殿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我有事和沈妃娘。娘说。”
这一下,沈清苓和众内侍都是一惊,看她气色败坏,分明已是颓败之像,话语里却自有一股威严,便像她还是那个备受王宠的娇贵女子。
众侍却绝是不从,美人眉眼一冷,三两下将几人放倒,唤了一众婢女进来,让她们将人弄出去。
婢女们虽目瞪口呆,还是乖巧的依言办了。
门缓缓掩上,翘楚看向沈清苓,道:“思微,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只管说。”
沈清苓盯着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眸光一动,缓缓笑道:“海蓝,你和秦歌的感情,或许说翘楚和上官惊鸿的感情,翘若蓝和飞天的感情,从来没有你想的牢固。你知道吗,这些天,他都到了冷宫去找郎霖铃。昨晚,你那个小孽。种哭个不停,他烦了,出了皇后的住处。阿秀说得对,只要我不放弃……我这些一直在外面等他,他看到了我,后来……到了我那边。”
她留意着翘楚的神色,见她在听到末句时眼中极快闪过恸色,低头猛。烈咳嗽,心里多日来的愤恨方稍平,嘴边笑意见绽,“若支撑不住,何苦留我在此,我替你说出你的心思罢!你想从我口中听听他的消息,有些事你的婢子怕你伤心,只怕不肯对你说。海蓝,这样不可怜吗,要从别的女人口中探听自己男人的讯息?我早说过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我不怕将情况如实告诉你,他虽是因你的小孽。种才进了我的屋门,但我终是拿到了机会,你呢……你便在这里等死吧……”
“思微,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满意地看着翘楚抚紧心口,剧。烈地喘着气,她一笑走过去,方近,脸颊却教一股厉风扫中,火辣疼痛。她捂住脸,又惊又怒地看着翘楚,她竟打了她?!
翘楚一掌之下,情况比她更糟许多,双手紧攀床。栏,血水又从嘴角溢出,沈清苓气不可遏,再不去顾忌其他,举手便往她脸上打去。
翘楚避不开这一掌,一口鲜血喷出,溅了她一身,沈清苓一惊,但到底怒气压过惊惧,心想,只要她不将她弄死——怎么都行!
她冷冷一笑,一掌又往床。上满脸血污、眼睛大睁、身子却已半歪向一侧的女人打去。
只是,这掌最终却没能落到翘楚脸上。
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攥着。
她心头怦跳,惊栗一刹从心底深处漫出,将四肢百骸浸得沁凉,是美人那婢子来了吗,这般无声无息。
她方想回头,来人已揪住她的领子,将她掼摔出去。
背脊狠狠撞上桌沿,她痛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床。畔的男子。
这人一袭白衣如雪,脸上覆着一张铁面。
翘楚咬牙撑起身子,轻声笑道:“你终于出现了。”
“你做了不少事吧?”男子微一沉吟,问道。
“嗯,我吩咐女官买通在冷宫服侍的宫女,让宫女们私。语并教阿秀听到,皇后养育着宝宝,小孩子哪有不吵闹的,皇上到那边过夜,必定会厌烦,暗示那便是她们沈娘。娘的时机,阿秀对清苓素来忠心,必定会告诉她,她每天在皇后殿外等,他既憎恶我,清苓每天的痴心守候,总能有些什么结果,即便没有,以清苓的性。子,总会来‘探望’我的。”
“你不肯治病,并不是为了和他怄气。”
“是,自中秋那晚开始,我就对自己说,纵使再多变幻,除非他先放开我,否则,我绝不再放手。”
男子微微一震,随即亦轻声而笑,“可惜,他终是先放开了你。他的绝情不假,你的病更不假,你病痛至此,只为将我引出来,如此代价真值得吗,翘楚。再说,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又真的了解吗。”
466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十)
“你今天能出现我就值得。惊骢,你脸上的伤,可以让我看看吗。”。
男子明显一怔,盯着床。上的女人,她眼中神色很是柔和,声音却那般郑重,他失神了半晌,终于低声笑问,“我的伤,你不会愿意看到的,我亦不会让你看。翘楚,你怪我吗?”
“怪,但更怕你出事,现下终是放心了,也可以去继续追我想要的东西。”
将摊开的手掌慢慢合拢,就像抓住了一些东西,翘楚闭眼笑了笑硫。
“你信他?”
“我有过思疑。”
“但最后终是选择相信?”
“是。”
“为什么?”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不会伤害我。”
“最重要的朋友?”
“是,谁也不可以代替。”
上官惊骢浑身一震,他盯着她深深的看,眼光忽而锐利嘲刻忽而深邃如思,良久,他负手哑哑笑出声来。
翘楚却微微一颤,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恸。
她蹙眉看他。他眼里的光芒开始一点点的变化,最后全部变成爱怜,不复之前半分恨意。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低声道:“翘楚,若你不恨他,我又怎能再恨你,其实,我即使再恨你,我也不会伤害你。”
“今日我在这里出现,似乎证实了你所有的猜测。在你心里,是我故意布下疑踪让他与你反目。可真相……确实不是如此。你以为上官惊鸿夜宿冷宫、这般对你是因为生你的气,所以将一切做给你看。不是的,若果真如此,他这个气未免生的太大,事关你的命,不管难产还是伤病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翘楚,我带你去看看,看看真正的上官惊鸿。”
翘楚一怔,她心情激。荡,又猛。烈咳嗽起来,上官惊骢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递到她唇边,“虽比不得狐丹、百草丸,但这是夏家的药,对你的伤病大有好处。”
翘楚没有犹豫,张嘴吃下了,身。体的痛感果然缓和不少。
最后,他朝她伸出手。
“便当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可好?”
她微一抿唇,将手放到他的大掌上。
他一用力,将她搀起。
经过沈清苓身边的时候,翘楚不予置理,上官惊骢却一脚将她踹翻。
沈清苓抚住心口,一口浓稠红沫吐出,她浑身打颤,却犹自冷冷笑着,也没有喊饶,只死死盯着两人。
翘楚微微一怔,为沈清苓眼里一闪而过宛似绝望的痛苦。
上官惊骢却不给她太多思虑的机会,伸手一点,将沈清苓的穴道封住,淡淡道:“茯苓,你以为我会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他说着又对她道:“你自是不希望教人看见的,我们不从门口出去。”
可这要如何出去?翘楚正疑惑,他突然握紧她的手,她只觉景物瞬间变换,怔讶之间,却见他们已置身在一个废置的宫殿外。
她又惊又喜,“你的术法恢复了?”
上官惊骢不置可否,只低道:“跟我来。”
翘楚越发惊疑——他到底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不远处,小宫女和内侍调笑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