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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覃陌央转动眸子,看不到她,胳膊肘曲起,想起身。
“别乱动。”楚忧离将他摁回床上:“她马上就回来。”
“她去哪了?”覃陌央眼中闪过不安,急问道。
话音刚落,楚忧离还未来得及答话,外边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就见绥缇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兰聆,冲了进来:“楚太医,快看看王后这是怎么了?”
刚说完这话,才发现覃王醒着,顿时后悔自己的冒失,急急唤了声王上。
覃陌央强撑起上身,看着兰聆的头在绥缇手臂上无力的后仰,唇上咬出血印,鲜红顺着唇角流下,顿时心痛牵扯着伤口,焦心欲裂:“她到底怎么了?”
49守城之殇(1)
楚忧离为她号脉,又掰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转头对覃陌央说:“她没事,有些发烧,体力不支昏过去了。”语气虽然平静,但眼中还是浮动着掩不住忧色。
覃陌央却是看在眼里,对着韩溪源厉声问道:“王后刚才去哪了?”
“禀……禀王上,刚才王后娘娘去城外叛军营见齐国太子顷了。”
覃陌央双手紧攥成拳,气急攻心,两个字从牙缝中迸出:“齐顷!”
“王上!”随着韩溪源一声惊呼,一口鲜血从覃陌央口中涌出。
韩溪源和绥缇急忙扑到床榻前,扶住覃陌央摇摇欲坠的身子,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
覃陌央缓过气,一手扶在伤口上,一手抬起,阻止走过来的楚忧离:“先……先为她诊治。”
楚忧离本是想先查看覃陌央的伤,因为他的伤势更重,但是见他心系兰聆安危,也就承了他的意,将兰聆平放在躺椅上,开始为她施针。
昏迷中的兰聆因为刺入的疼痛而微微蹙起娥眉,特别是落在手上合谷穴的一针,更是让她闷哼出声。
覃陌央的心猛得揪在一起,心知兰聆最怕被扎手,急忙问楚忧离:“不能喂她喝药吗?”
“她现在不能喝药!”顺口回了句。
“为何?”覃陌央不解。
孕妇哪能随意用药,但兰聆交代过,不让自己告诉覃陌央她已有身孕的事,说是怕他分心。只不
客气的说了句:“我是大夫,我说了算!”
“你!”覃陌央气结。
“王上,关心则乱,您别着急,楚大夫一定能治好王后。”韩溪源帮着覃陌央顺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上如此紧张一个人,还好刚才在箭楼上绥缇没有放箭,否则还不知道覃王会是怎样!
“该喝药了!”满满一碗暗红色的药又出现在覃陌央的面前:“臣给王上说过,喝了这药,要保持心境平缓,所以……今日的量比较多,药效会比较重。”简单说就是会昏迷比较久的时间,而且药效的反噬,全身会愈加疼痛难当。
覃陌央半靠在床榻边,拉着躺在旁边榻上兰聆的手,没有动。
半响后,说道:“绥缇,韩溪源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叛军必然攻城,一切按计划行事。”目光仍是没有离开兰聆。
“诺!”二人互看一眼,退了下去。
“你先搁在一旁吧,寡人一会喝。”覃陌央抬头看了楚忧离一眼:“请出去。”
楚忧离从怀中掏出个小盒子,递给他:“如果发觉她睡得不踏实,可以将这药点在人中。”说完,退出殿外。
未央殿内一整晚灯火未熄。
楚忧离也在殿外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混沌中,兰聆感到有人一声一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眷恋低绵的嗓音抚慰着她,一双温暖的大手攥着她的手。
“秦卷”迷迷糊糊喊出一声。
“我在这,我在这……”
“秦卷……”反手紧握住那只手,像是要找到依靠,生怕他离开。
覃陌央温柔安抚着:“我就在这里,安心的睡吧,就算你放手,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一吻落在她的眼睛上,细细密密的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高烧的疼痛渐渐从身上层层剥离,兰聆安静地陷入了沉睡……
当兰聆悠悠转醒,已是第二日将近午时,眼睛努力适应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楚忧离背光而立,轻声询问了句:“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此刻正被躺在床榻上昏睡中的覃陌央紧紧攥着,兰聆眼睛弯成新月,凝望着他,将自己的右手覆盖上他的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兰聆不禁皱眉,她似乎听到了睿妃的声音。
兰聆穿戴好衣裙,走出殿外,不出意外的看到睿妃,珍妃,德妃被侍卫揽在殿外,三人一看王后
从里面出来,都微微有些讶异。
“王后娘娘!”珍妃奔过来,对着兰聆一拜:“王上现在如何?臣妾们都很担心。”
其他二人随声附和,也询问起来。
兰聆被她们吵得有些烦躁,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回道:“王上他很好,只是需要休息。”
睿妃忍不住上前,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现在叛军攻打王城,臣妾们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兰聆挑眉,扯出一抹寒气:“如果城破,自然是要以身殉国,为王上殉葬。你们谁都逃不了。”
兰聆一步步走到睿妃面前,睿妃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无路可退的靠在高大的圣兽石像下,胸口起伏着,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她。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在对方的脸上来回碰撞。
兰聆盯着她的眼睛,一寸不让,轻启朱唇:“如果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寝宫里,不要出来……”
轻蔑一笑,兰聆退开一步,对着珍妃和德妃说道:“妹妹们的担忧之心,本宫会传达给王上的!你们还是各自回宫好好呆着吧。”
“诺!”三人不敢造次,齐齐一拜,转身离开了。
“王后好大的排场,该不会也要将哀家拒之门外吧!”
兰聆看到太后玉姬向这边走来,急忙福身叩拜:“臣妾见过母后。”
玉姬走到她跟前,并没有让她起来:“再是中宫之主,也要注意自己的分寸,这里是未央宫,你还当这里是栖梧殿吗?”
“臣妾知错了!”兰聆规矩的深深一拜。
“起来吧……”高高俯视着她,向她伸出手。
兰聆会意,站起身掺扶着她走进殿中。
楚忧离见到来人是太后玉姬,上前一揖:“太后娘娘。”
玉姬越过他,径自走到床榻边,坐在覃陌央身边,伸手抚摸着他清瘦的脸颊,拿出锦帕为他细细擦着额头上的汗,满眼心疼,再不是和自己爱的人生的儿子,但毕竟也是自己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着他重伤成这样,至今仍未有大的起色,怎能不揪心。
玉姬拉了拉盖在覃陌央身上的薄单,眼睛瞟向兰聆:“这里不用你了,你回栖梧殿吧。”话语中不容任何反驳。
“诺!”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时浮时沉,兰聆福了福身:“臣妾这就下去。”……
未央宫偏殿
一个身着轻装铠甲的虎贲侍卫,踉跄的后退,惊慌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俏丽的人影反手将门合上,太阳的光芒消失在门缝间,她的脸在阴影中羊脂玉般半透明的雪白,挂着隐隐浅笑。
“娘……娘娘!”
“将衣服脱掉……”
六月初九
雍城外,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之际,覃陌城毫无预兆的突然出兵五万,由两万弩兵,三万步兵组成,像洪水般涌了过来,城外遍地的荒草瞬间被踩了个稀烂,尘土飞扬,空中弥漫着辛辣的酸味。
永城太守匆忙应对,派弩兵立于城墙上阻击敌人进攻,刹时间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在一起,血光与刀光交相辉映着。战场上羽箭来回穿梭着,城墙上镇守的步兵们手持盾牌一个个红着眼愤怒的将长戟□冲上来的敌人的身躯里,卷起层层鲜血向外激荡,顷刻间染红了碉堡上的青砖。
当绥缇闻讯带着猛火油柜赶到的时候,叛军已环城安置百门石孢轰击,城墙及城上女墙半数被击毁。叛军纷纷缘城攀登,如蚁虫般沿着云梯冲上来,眼看着就要被敌军打开攻入王城的缺口。
“立木栅!挡住叛军攻势,步兵持盾沿着城墙一字排开挡住敌人的箭雨。”绥缇单手持刀,气势如虹的下达指令:“将猛火油柜推上来!”
盾牌撤下时,每五十步的地方均出现一个类似于大型注射器的黑铁庞然大物。
“起!”伍长们齐声呼喊指令。
士兵们整齐化一,向後拉动喷管尾部的拉拴,使燃油被吸入喷管中。
“燃!”伍长们齐声呼喊指令。
站在器械旁的士兵点燃放置在喷管口处的少量火药。
“拉!”伍长们抽出剑指向上空,高喊下达最后一道指令。
士兵们统一向前推动喷管的拉拴,使管中燃油向下喷出。
刹那间,喷涌的火柱化为条条火龙直泄而下,城墙外侧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黑烟骤起,冲上云层,城下的叛军惨叫着四处逃窜,但攀爬在云梯上向上冲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闪,活生生地瞬间被滚烫的热油揭下一层皮,狰狞地保持着死前的动作,四肢紧紧黏在焚烧的云梯上。
“放!”绥羽带领着弩兵,高声下达令,不给叛军任何的喘息机会。
三千弩兵高射燃火的箭支,火箭如滂泼大雨浇了下去,城下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人,战车,攻城器械烧成了一片火海,惊慌的士兵丢下手中的兵器和旗帜,相互推搡踩踏着向叛军阵营慌乱撤退,很多身上还在燃烧的士兵,在发疯似的奔跑中烧成黑体,最后重重砸在地上,支离破碎,和焚毁分崩倒塌的攻城器械残骸混杂在一起,化作焦炭。
50守城之殇(2)
“快让人将沙土倾倒在城墙外,否则城墙将有崩塌的危险!”
不紧不慢的声音自绥缇身旁响起,拉动着他的思绪,正中他心中所虑。他抬起手,对着周月繁说:“带人将沙土运上来。”
身侧的那人,身材瘦长,穿着长襦,外披盔甲,彩色图案花纹护胸甲,脚下踩着方口齐头履,典型的虎贲近卫装束。
绥缇看着前方片刻后,猛地回头。
“娘娘!”正想叩拜。
兰聆将食指压在唇上,指了指前面:“嘘……”
绥缇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点点头:“娘娘怎么来此?”
兰聆看着城下的一堆废墟,面露肃气:“如此守城,是谁的主意?”
“是王上。”
黑云掩着如血的太阳缓缓下沉,将天边泼成一片瑰丽的深紫色。雍城外一片萧索景象,星星点点的火堆,正烧的“吱吱”作响,不时冒出一股股黑烟,烟气有如张牙舞爪的魔鬼,向四处扩散开去。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阵阵扑来,撩动着兰聆脆弱的胃部神经。
半响后兰聆吐出两个字:“很好。”
目测下,敌军损失近三万人,战车器械损失不计其数,而我方战士损失不到两千人,不可否认,这场仗打得的确漂亮,谋略之深远,战术之狠辣,攻击之准确,防御之有效,无不令人咋舌。
兰聆自幼修习兵法,今日却是第一次身临战场,虽未参与其中,只是冷眼旁观,但仍被这样真实的野兽般相互残杀所震撼,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的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是习医,或是别的什么。
这不是退兵,这是屠军啊!兰聆心痛,不止为这些不明不白就被搅入兄弟俩王位之争的普通战士,更为今日牺牲的战士感到唏嘘,他们不是死在覃国扩张吞并五国的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同胞的手中。
叛军大营,主帅营帐
“咚!啷当啷……”一击重拳砸在案上,案上的碗食水果滚了一地:“他娘的!奸诈小人!”
一听就是范玥祁的大嗓门。
坐在首座的覃陌城瞥了他一眼,已是满眼失望:“兵者诡道也,这一仗……本君输得心服口服!”
军师蔡环叹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早做谋划才是!”
主将刘穆津走到沙盘前,抱拳一揖:“臣有一妙计!”
“将军有何良策?”覃陌城面露喜色,走到沙盘前,旁边的几人也围了上来。
“从这里攻城,一定可破!”
“噢?”覃陌城有一丝不解
“可用遁地之法。”
几人相互看看,点了点头。
齐顷走上前,一指点在城墙另外一侧:“据雍城内的齐国探子回报,这个地方更为妥当。”
覃陌城眸子转向他,抿唇而笑:“公子妙计。”
六月十二日
覃王宫,未央宫
“嗯……这个挺甜的,你尝尝啊。”兰聆咬了一口梅子,递到覃陌央嘴边,双腿在躺椅边来回晃荡。
覃陌央浅笑,咬下一点,细细品尝着,挑眉又看了看她,滋滋有味的样子。
“很甜吗?”
兰聆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不甜吗?”
覃陌央无语,楚忧离站在一旁闷笑。
“王上,顾丞相求见。”张安走进内殿
覃陌央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这已经是顾丞相第五次前来晋见了。
“其实……”兰聆观察着覃陌央的神情:“顾丞相是个忠臣,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要不要让他进来,看他怎么说。”
覃陌央抬眼,唤道:“王启。”
殿外的虎贲队长王启推门进来,单膝跪在床榻前:“王上!”
“派二十个虎贲近卫,看好顾丞相,不得让他踏出偏殿半步。”
“诺!”王启和张安一起退了出去。
兰聆笑了,心知他此番用意是要保护顾丞相。
可又不禁开始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