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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殿下,快离开阿加斯殿下!”
几乎是同时,空中与魅缠斗的亚瑟,以及努力克制颤抖的阿加斯都向依萱吼出了意味相同的话。
“阿加斯,你……”
“啊!!!”屏障中的银发男子猛然迸发出大吼,他温柔的神情消失了,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充满了狂妄与邪恶,陌生得让依萱比亲眼目睹炝和阿加斯是同一个人,还要吃惊。
阿加斯将高高举起的手臂挥转了半圈,一阵小小的旋风从屏障内部撕开了一条口子,钻了出去,与空气中的灵力融合时化为了一道强烈的飓风,瞬间绞碎了所有袭向他与依萱的气团。
“你冷静一些!”依萱的劝戒根本无法阻止阿加斯发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见这个男人,唤起了许多变得非常可怕的植物,吞噬四周的军队与天空中的魔军。
“裘,这样的情况和我们事先约好的不一样。我不能让我可爱的孩子们全部让你这位发了狂的老朋友杀掉!”魅对裘说着,再看向与他战斗的亚瑟,“我觉得,你也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我们,不如暂时休战吧。”
亚瑟虚刺了两剑,翻身恢复人形,站到了依萱身旁。
魅便趁机指挥他的大军退向通道,返回魔界,这件事处理完后,他落在了裘的身旁,笑眯眯地与全身心戒备的亚瑟相互瞪视。
“依萱,看到了和你认知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阿加斯,你有什么感受?”裘看着阿加斯的力量踏碎了大地,撕裂了天空,破坏了练武场地所有的器皿,还将充满毒液的植物瞬间布满了整张练武场,甚至开始飞快向外蔓延,似乎要将这些可以吞噬和伤害人的毒花与毒草,布满整个异界。
转身悠然地问捂住嘴巴,被阿加斯露出的这副凶残模样吓坏的依萱,裘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淡淡的轻蔑与嘲弄。
“亚瑟,阿加斯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炝是他在瓦那族里取的名字,被姬封他为王弟的时候,便赐予了阿加斯这个封号,方便女王称呼。所以王宫里的人习惯叫他为炝,如果姬陛下或王女提到阿加斯,才跟着你这样称呼他。”亚瑟将依萱护在身后,飞快说下去。
“15年前魔族大举来犯,炝大人为了保护契魔树,拼尽了全力。可他当时守住其中一棵击退,消耗了大半的灵力,如果要击退魔族,就必须提高灵力。所以他迫于无奈,吃了刚好成熟的契魔树果实,果然赶走了魔族的余部。”
“吃了契魔树果实的人都会变成非常凶残的怪物,炝因为是最强的祭师,因此勉强维持了理智。为了**契魔果在体内的能量,他只能永远维持少年的模样。”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保持正常的模样吗?”
“他必须吃掉每株契魔树上果实,再加上王女的魔力和血液,才能恢复为成人的体态。如果他以成人的姿态出现,那就会失去压制体内邪恶力量的灵力,暴走、抓狂,跟着毁灭一切。”裘接口说着,把所有的事告诉了依萱。
阿姨的意思是,阿加斯并不是真心疼爱她的吗?
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男人,其实只是想利用她收齐四株契魔树;对方严格地训练他,说是为她好,也不过是想提升她的魔力,然后再获取她的血液,从而恢复正常吗?
依萱感到心脏疼极了,她呆呆地看着被那些恐怖的植物所包围的阿加斯,变得越来越可怕,男人似乎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五宫与身影变得模糊,好像就要堕落到地狱,化身为最恶毒的巫师。
第29章
“请让我快些带你离开这里吧。炝大人是瓦那族最强的祭师,他又吃过两颗契魔树的果实,如今失去理智,就要堕落为魔族。如果再留在这里,他会控制不住心神,伤害你的。”亚瑟给出合理的建议,希望依萱快些随他离开,先回到王宫再想办法。
“我不走!”依萱却一口回拒了。
“王女殿下,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如果你因为炝大人受到伤害,他清醒之后,肯定会无法原谅自己。你现在离开,其实也是在帮助他。请你放心,送你平安回到王宫之后,我会回来帮助阿加斯殿下恢复正常。因为,他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依萱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她看着阿加斯操纵植物,狂笑着破坏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感到伤心极了。
她怎么真的有炝说的那么笨?
以前,芬和亚瑟听她提到阿加斯时的态度;裘和虹的话,明明已经指明炝就是阿加斯了,她却傻傻的,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阿加斯向她隐瞒了一些事,让她很难过,也无法接受。
然而在思维混乱中,依萱还是想到了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面对困难的时候,不要轻易相信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要依靠心去识别真相!
依萱无法说服自己,炝表面的恶劣,阿加斯不加掩饰的温柔,全是为了得到她的魔力与血液。
这个男人,不管对她做了什么,不管建议她怎么做,但每一次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就算裘说出了这些所谓的真相,她也要亲自向阿加斯求证!
因为,阿加斯刚刚被迫以成人的形态出现,救了她,才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怕的模样。
发狂的还是那个,无论自己怎么不方便,都会把她放在第一位的阿加斯啊!
“王女殿下?”
亚瑟充满恳切的呼唤起不了作用,依萱已经像一只明明知道前方张罗着密密的树网,却仍然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的小鸟那样,奔向了阿加斯。
但是下一秒,正准备跃身追赶飞向空中,向阿加斯那里赶去的依萱,亚瑟却被裘拦下了。
“我说过,我已经找到了最大的那棵契魔树,也把成熟的果子摘下来,用魔力很好地封印住了。如果依萱无法唤回阿加斯的神智,我也不忍一直让他疯狂下去。”
亚瑟看着态度敌友难辩的裘,眼里居然裹着淡淡的微笑,他微微有些迟疑,依萱便来到了阿加斯的面前。
带着灼热力度的魔力立刻卷着空气,向女孩子重重压来。
依萱灵巧地在空中扭转身体,一一避过攻击。
阿加斯脚下那些泛着毒气,颜色鲜艳的奇怪巨大花朵,齐齐向依萱的面部狠狠抽去。
女孩子心念转动,一排排树墙从她脚下的地面破土而出,挡住了毒花的侵害。
看见依萱现在能够使用魔力,亚瑟知道这是与女孩子有相同血缘的裘没有再压制,尚不成熟的王女造成的。所以他总算克制住冲上前的欲望,隐隐约约觉得,裘似乎对他钟意的女孩子没有恶意。
“阿加斯,请你快清醒过来!求求你,快些想起来,你曾经为我唱过的那些动听歌曲;你为我弹过的美妙竖琴声;我们在梦中看到的漂亮森林;那清新的微风还有宁静的湖泊。那些,都不仅仅是你制造的幻觉啊!”
依萱的身体发出莹莹的光芒,透过那些暗黑的毒花,传递到被阴影笼罩的阿加斯那里,似乎起不了作用。
男人好像已经认不出与他对峙的少女是谁,他邪恶的魔力催动剧毒的植物,频频与依萱唤出的花树相撞。
“阿加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我说,你就是炝。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相信能够编制那么美丽幻境的你,对我是真诚的!我们的来往,没有丝毫阴谋。”
被黑暗包裹的男人顿了顿,可惜没能停止攻击,他的嘴中发出沙哑的嘶吼,继续攻击所有可以看到的东西。
“你相信,你看我的眼神是温暖的;我相信,你对我发出的微笑是真诚的;我相信,你对我的安慰,还有你送给我的礼物,以及你教我的所有法术,都是出自善意的。”
依萱这样劝说的同时,她驱使的植物在阿加斯压倒性魔力的袭击下瑟瑟发抖,好像很快就要四分五裂了。
第30章
下面的亚瑟又快忍不住,打算上前相助,但依萱好像有感应似的向他这边看来,轻轻摇了摇头。
剑士努力克制着,很想像往常那样,按照王女的意愿行动。
然而这一次,他决定违背原则,以保护依萱为主。
刚想跃到依萱身边,亚瑟却看到少女身周那些原本有些微弱的光芒,开始变得强劲,而且越来越明亮,很快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在一团刺目的光团之中。
好像……
阿加斯目前身陷的黑暗有多么深沉,依萱此时燃起的光明就有多么强大一般!
“这样的光芒,和姐姐当年发出的一样……多么,温暖啊。”裘昂头看着再次迎向阿加斯的依萱,举手遮住了前额,好像自言自语般喃喃说着。
她的话音落下时,光明与黑暗撞在了一起。
“阿加斯,你对我说过: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所以我更愿意信任心里的感受。我,你真的不想失去你。”
“回来吧!阿加斯!”
“你代替我的妈妈治理异界,承受身体的变异,还有失去亲人和朋友的悲伤这么多年,已经很累了吧?”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也答应过你的啊,我会永远陪着你!”
扑入阿加斯散发的阴影之中,依萱的话一句又一句传到好像受到莫大的刺激,身体不停剧烈颤抖,不时迸发出可怕嘶吼声的男人那里。
亚瑟屏住呼吸,紧紧观察事态的变化,他很担心阿加斯不断邪恶化,最终会逼得他与这位好友兵戎相见;他也非常紧张依萱的安全,但看见喜欢的少女为了另一个男人这么努力,心情自然有些复杂。
阿加斯举起他那只已经变形,五指伸长突出,锐利如刀的手臂,似乎打算将扑到他怀里的依萱刺穿,但又不知为何拼命压制这股凶暴的念头。
他迟疑着,低头看向紧紧抱着她的少女,身周的黑暗也好像同时变得有些薄弱了。
“阿加斯……我,喜欢你啊。”依萱只知道她现在必须尽力提升灵力,融进阿加斯的身体,期待这样能唤回对方的灵魂。
不断将异界女王宝贵的魔力缓缓输入发狂的男人那里,依萱柔声表白她的心意,最终还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无视现在面对的是怎样一团恐怖的黑暗与邪恶,将她柔嫩的粉色嘴唇,轻轻印在了阿加斯那已经算不上是人类轮廓的脸庞上面。
“呜!”
黑暗开始颤抖,好像无法接受这么纯洁与真挚的剥白;随着依萱的魔力与阿加斯的灵魂不断呼应,光明终于融进黑暗,将最深沉的负面情愫刺得粉碎。
天空和大地再一次发出轰鸣,世界不再是单调的黑与白,晕黄色的光芒好像夕阳般温暖,罩在这片大陆四周。
那些被阿加斯与依萱的力量掀起的毒花与树藤都在这股温柔的光芒中化为了细碎的星辰,飘渺散去,好像被风吹动的蒲公英般美丽。
空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慢慢降落,包裹着他们的强烈光芒也随之渐渐变弱。
当阿加斯单臂搂着亲密偎依着他的依萱,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他们身上的光芒都消失了。
自然,瓦那族的大祭师也恢复平静。
“谢谢你,我的小依萱。”阿加斯低头,充满歉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子那里。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你现在很累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等你睡醒了,我会解释你所有的疑问。”
依萱不想睡觉,她真的非常害怕闭上眼睛后,阿加斯又会消失,或是会发狂、暴走。
“乖,依萱。我向你发誓,等你醒来,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让你这样累,我真的非常心疼。”
这是她的阿加斯,像以前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在意她、关怀她。
依萱早已湿润的眼瞳中淌下抑制不住的泪水,心情却无比舒畅,她感到幸福极了。
亚瑟微微有些黯然,他以前郑重向依萱保证过,不会再让这位少女掉下伤心的眼泪;但依萱此时此刻又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他却无能为力。
因为亚瑟明白,这些泪水恰巧是愉悦的证明。
虽然他不算食言,但亲眼看着心爱的少女为了别的男人这样快乐,剑士感到他的胸口和嘴里有些苦涩。
不过,只要他重视的人都平安,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那,我们,说定了。不要……离开我。”依萱恋恋不舍地看着阿加斯,闻着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神秘香味,依萱嘴里轻声嘟囔着,明明接受了建议但还是固执地不愿闭上眼睛。
阿加斯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怜惜与疼爱让依萱疲软的心脏,再一次加快了跳动。
明明已经累得没有力气瞪大眼睛了,但发现阿加斯好像慢慢垂下头的时候,依萱还是努力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
越来越接近,那温暖的味道,清爽的气息……
还有男人的眼神看向她脸上的部位……
难道,阿加斯打算吻她吗?
不是额头,不是脸颊,而是她的嘴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依萱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她在阿加斯的气息接进时,终于闭上了眼睛,却不是因为疲倦,而是羞涩。
还没有想好,她认可的喜欢,和阿加斯即将要对她的事,是不是等同的。
可是期待的心情没有欺骗她。
然而闭上眼睛后,意想中的亲吻没有落下,依萱却觉得搂着她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