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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原谅我现在提出的这个建议。不过我相信,你以后会理解,也会赞成的。”裘收回手,淡淡留下一句话,再深深看了依萱一眼,转身离去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阿姨呢?难道,难道你不喜欢……”
“依萱,你知道,我疼爱你胜过了一切。但我,并不适合作为你最佳的求婚者。裘,早就看穿了我。”阿加斯柔声打断了依萱抵制不住的追问,他的眼睛也涌上了深深的痛苦。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阿姨吧?”依萱拼命忍耐,才没让泪水掉下来。
她以为,她和阿加斯之间有全心全意的信赖,有亲密无间的羁绊,将来更会拥有更美好的生活与情感……
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心好乱,胸口也好痛,依萱觉得她再也没有勇气看阿加斯一眼。
扭头,不顾一切地跑出裘的宫殿,女孩子只想现在离开阿加斯,越远越好。
一口气跑到宫外,穿过来时经过的那片宽阔草坪,无视在那里依旧嬉戏的虹与古雅诧异的目光,依萱用尽全力奔跑。
忘了使用飞行术,好像拼尽了所有力气,女孩子终于感到身体疲乏,双膝发软,身不由己倒向一边。
一双手及时接住了依萱娇小的身躯。
依旧是那么清爽神秘的香味,依旧是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依旧是温柔的气息,但再一次感受到这些的依萱觉得悲伤极了。
“依萱,我知道你会责怪我做出那个决定。但请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愿意继任王位,成为合格的王女吗?”
这些是大家的愿望,她其实也不反对,还期待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喜欢的人;然后,她可以和爷爷,还有阿加斯一块幸福生活啊。
依萱咬着嘴唇,默默回答男人。
仿佛听见了少女的心声,阿加斯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天神知道,我刚刚是用了怎样可怕的力量,才迫使自己答应了裘的提议。”
“阿加斯,你希望我得到一个完整的异界,得到阿姨的忠诚与关爱,成为一名不具任何威胁的王女。可是,这些真的必须要你放弃婚约者的身分,才能完成吗?”
“依萱,你知道大祭师的责职是什么吗?”
女孩子默不作声了,她成为王女前是C级魔法师,当然知道大祭师代表女王向天神传递请求与旨意,并将神明的爱均匀分给这片大陆的每一个生灵,是女王最好的帮手与依靠。
所以,历代的大祭师才成为女王最适合的婚约者。
“大祭师为了王国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所以当年,我明明可以留下来保护你的妈妈,但最终还是服从了她的命令,选择了保护契魔树。”
依萱张了张变得苍白的嘴唇,却无法说出指责阿加斯的话。
因为她也明白,在危机的时刻,女王和大祭师不能因个人情感,放弃保护王国的责任。
“我理智上明白,姬的愿望和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保住了一棵契魔树,才让魔族不敢趁势进攻。但为了那株圣物,我失去了最爱的亲人,最好的朋友。如果这样的我将来成为你的未婚夫,再成为你的丈夫。在面临困难和危险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会再一次失去你。”
依萱慢慢冷静下来了,她明白阿加斯的意思。
这个男人把异界和她看得同样重要,因为大祭师为了异界可以牺牲一切。
所以,阿加斯答应裘的条件,不仅是为了巩固她的统治权,还希望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把她看得比王国,比世上所有东西都更加重要的男人。
只有那样的男人,阿加斯才觉得能配得上依萱这份纯粹得没有瑕疵的感情。
而他,不幸地,不是那样会爱得彻底、爱得毫无保留的男人。
“我会遵守答应你的事,永远陪着你,保护你,守候你;看着你幸福、平安、快乐的成长;看着你找到喜欢的恋人,和他结婚,再有了可爱的小孩子。”
“可是,你不会作为我的伴侣,我的恋人,守在我身边了吧?”女孩子在良久的缄默之后,终于低声开口,说了话。
“请你相信,我的心,现在所受的煎熬和痛苦并不你的少。”
“那么,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喜欢的感情,亲密拥抱吗?”
“依萱,请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破坏,此时此刻对你许下的承诺!”
少女有些绝望地闭上大大的眼睛,但告诫自己不能流下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溢了出来,告别这段苦涩、无果,却也让她觉得温暖的初恋。
紧紧拽着阿加斯的胳膊,看到男人的眼里清楚地印出自己无声哭泣的脸,对方脸上那毫不加掩饰的心疼与怜惜,让依萱肆意掉下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如果你愿意,请允许我碰碰你的双唇,我亲爱的小依萱,不要再悲伤了。”
抹去依萱小脸上的泪痕,阿加斯不忍看这张可爱的脸庞上再次溢满泪珠,他微微垂下头,似乎见怀里的少女没有拒绝,便打算送出亲吻。
然而考虑到他们刚刚已经很有礼貌地道了别,他不愿让这段暧昧又无果的情感变得更复杂,所以有些迟疑了。
依萱却在阿加斯犹豫的时候,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颤抖着蹭起身体,将软得像花瓣那样的嘴唇,印在了大祭师那漂亮的唇型上面。
轻轻的碰触,带着温柔与哀伤,没有深入,却仿佛已经剥白了所有的灵魂与心声。
没有占有,没有晴浴,无关职责,无关辈份。
这仅仅是一个最美好、最纯真、也是最悲伤的告别吻。
两个人都收起了负面的情绪,分享这一刻只属于他们的时光。
良久,阿加斯感觉到了依萱轻灵地脱离了他的臂膀,他心里强烈涌升的不舍与伤痛,直接呈现在了脸上。
这种反常的情绪宣泄,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个温柔和沉稳的大祭师了。
“那么,我也会遵守诺,永远爱你——以王女和晚辈的身分!”
听到这句话,阿加斯明白,少女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努力将最初的依恋斩断。
虽然这样会让他非常心痛,但是为了在将来亲眼目睹,面前这位少女能够随时随地绽出天真无邪的笑脸……
此刻的痛苦,他必须要独自承担!
第34章
傍晚,阿加斯和依萱回到了裘的宫殿。
两个人看起来都似乎恢复了平静,和等待他们的裘与虹,还有亚瑟默默用过晚餐,沐浴完毕,次日就接收了那株最大的契魔树,然后提出了辞呈。
裘没有食言,她将今年成熟后摘下,用魔法一直保存的那个契魔果一同交给了阿加斯。
现在,只要再服一枚契魔果,喝下王女少量的血液,阿加斯就能一直以原貌面对世人,不用担心再发狂,失去常性了。
依萱现在接受了阿加斯的选择,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回去的路上,阿加斯没有再陪着女孩子坐在魔法车里,他与亚瑟都骑着长有漂亮翅膀的骏马,护送依萱平安回到王宫。
亚瑟依旧是教导王女剑术的负责人,阿加斯仍旧耐心地传授依萱各种有趣的魔法与咒术,芬仍然是王女最贴心的侍女官。
女孩子如今要学的,还有各种法律与政令等繁重的任务。
除了这些,她还得向芬学习神界的礼仪,与魔族打交道的一些常识。
时间和注意力被分散,依萱似乎没有再提到裘的要求,以及阿加斯的决定,她像以前那样活泼,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一天傍晚,亚瑟在剑术指导结束后,上前邀请女孩子外出游玩。
依萱微微迟疑,芬却微笑着推了推她,说有机会也得放松一下。
于是有些腼腆的少女就和一脸严肃的剑士就决定在外面用晚餐,结伴出行了。
“亚瑟,上次我答应你成为专属骑士的事……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封号代表的意义。”
跟随剑士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绵长小道,绕过庞大的王宫,依萱在长间的沉默之后,鼓起勇气,打破了她和男子之间淡淡的尴尬。
“请原谅,王女殿下,那是我的疏忽。我原以为,芬已经把王族需要掌握的全部礼仪与规矩都告诉给你了。”
“没,没什么啦。”
“所以当殿下点头应允这项提议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
“那个,抱歉啦。”依萱垂下了头。
自从亚瑟坦承喜欢她之后,依萱就有些不自觉地躲避剑士炯炯有神的目光。
经历了阿加斯为了她好,选择了这片大陆的事之后,女孩子更加不愿在这种时候考虑感情方面的事。
现在,她只需要尽力而为,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女,将来再继承王位,保护好爷爷和所有重要的人,和他们一起生活,就好了!
“请跟我来。”亚瑟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握住了依萱的手。
微微缩了缩,但剑士握得非常用力,所以少女不好意思使劲儿。
因为,她不想让亚瑟误会,她和他之间有了争执。
得到了依萱的默许,亚瑟带着她使用飞行术,经过长距离的移动,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山谷。
“哇,亚瑟,你怎么会发现这么棒的地方?”依萱站在一块向外突出的山峰顶端,向下观赏风景。
“我听说这个地方很神奇,一年四季都开着不知名的花儿,弥漫着芬芳的香气。”
“不仅如此呢,你听听,这个山谷里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看,还有蜂蝶曼妙的身姿,真是太美丽了!”
依萱低头看着绚烂的花朵,心中的尴尬与不适终于慢慢开始消失了。
“王女殿下,请看。”亚瑟的右手聚起一股风力,他将这股力道送了下去,钻进花海里,掀起了一股风浪。
紧接着,剑士的左手也送出同样的风力,再次造出浪潮。
颜色各异的花瓣随风飘摇,瞬间弥漫整个山谷,有的还顺势飘向依萱,让女孩子轻轻伸出手,就能毫不费力地抓住它们。
满天飞花的情景非常浪漫,美丽得让人不得不由衷赞叹。
依萱睁大眼睛观赏奇景,她身不由己地踏前两步,来到山峰的边缘,低头更加仔细地欣赏这片花雨的浪潮。
“请放松,我的殿下。”亚瑟听起来变得好温柔的语声又响起了,依萱感到剑士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
身体即刻凌空而起,飞快俯冲向山谷下的花海。
依萱有些意外,但她非常信任带着她跳下去的剑士,因此完全没有感到害怕。
她乖巧地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
亚瑟的另一只手挥过,他使出魔法,让在山谷上空盘旋飘渺的花瓣迅速积聚到他们身下,凝成两块软垫形状的巨大柔软花云,接住了他和少女的身躯。
被魔法浸润的花云充满了弹性,依萱感到她又一次被送到空中,享受不使用飞行术而自由飘浮的快乐感觉。
脚尖轻轻落下来,踩在颜色鲜艳的云朵上面,女孩子聪明地很快掌握了在魔法花云里跳动的诀窍,玩得非常尽兴。
最后因为觉得有些累了才停下,亚瑟便使花云降下,让他们迈出一小步就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殿下,你终于笑了。这样,很好。”面对面相视的第一句话,亚瑟却突然这样说。
“我,这些天也都在笑啊。”
“那样的笑和现在的笑不一样。殿下没有发觉吗?你最近有些消瘦了。我,真的很担心。”
听了这样的话,依萱感到她的胸口立刻暖了起来。
“殿下太善良了。为了不愿让大家担心,你一直在强撑着绽开笑脸。可是你越这样努力,我就越心疼。阿加斯殿下……”
看着女孩子听到阿加斯的名字之后,明艳的小脸又微微变得暗淡,亚瑟还是把话说了下去。
“阿加斯殿下,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殿下。我相信,面对这样的王女殿下,他的心情会比我们更加不好受的。”
或许亚瑟说的是对的,她最初对阿加斯怀有憧憬,非常依恋,所以在知道,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情之后,就有些痛苦和失落。
坚强是必须的,但她忽略了,她从来不会隐瞒什么。
“不过现在,我放心了。”
“谢谢你,亚瑟。”
“以后,我希望能实现自己向王女殿下许下的诺言,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全,让你欢笑和幸福。”
脸颊泛起了晕红,依萱对亚瑟的直接与认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第35章
“这个山谷是阿加斯殿下找到的,他原本想在一个美丽的夜晚,陪同王女殿下来这里玩。可是他现在却把这份荣誉交给了我。”
依萱当然明白,阿加斯并不是不愿面对她,而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我想劝劝王女殿下,虽然阿加斯殿下放弃了做你的第一婚约者,但他关心和疼爱你的心情不会改变。只要殿下能够快乐、平安,我想那就是阿加斯殿下最大的愿望了。你,说是吗?”
听着亚瑟那深沉的悦耳嗓音,依萱细细嚼着剑士的话,最终慢慢点了点头。
“我相信王女殿下想通了,就会真正快乐起来的。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每次,你都会安慰我。不过以前,我只注意到了阿加斯的体贴。亚瑟,我真的感谢你。”
亚瑟的坦白让依萱觉得很温暖,她也明白阿加斯隐隐有希望她与亚瑟多来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