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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感谢你们救过我,还这么热情地招款我,但我现在只想见到我的爷爷,请你让我回家!”
“忘了依族吧。我带你回来的时候,让王宫的术士把契魔树移回王宫,还顺便清除了所有依族人有关你的记忆。”
“什么?”
“就算你能回得去,他们也记不住你了。收养你的人同样忘记了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爷爷?”依萱一呆之下,扭头向外就跑。
“萱殿下!”芬连忙追了出去。
“让她走,看她还能怎样?”炝冷冷地说着,也跟着出了宫殿。
依萱唤来云朵,来到城堡外面,打算寻找回依族的路。
她跃上空中,急速向外飞奔,但身体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拦,怎么也无法飞远。
第6章
“砰!”情急之下,依萱连连催动法诀,但一次次被无情地弹回。
她用的劲儿有多大,反弹的力气就有多么重。
没过多久,那些漂亮的帽子、包包早就被抛在一边,女孩子衣衫和头发零乱,身体疼得厉害。
“萱殿下,请你冷静。你现在还不能发挥你原有的灵力,所以无法像我们这样自由出入王宫。等你掌握了要领之后就可以……”
“我要回家!爷爷还在等我。他说过,会送我蛋糕的!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依萱打断了芬心痛的劝告,再一次用力冲向看不见的屏障,又被狠狠弹了回来,狼狈地跌在地上。
“我告诉过你了,你是异界女王的继承者。你竟然不愿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事,不愿知道他们是怎样为了保护异界壮烈牺牲的,还叫一个和你全无关系的人为爷爷?”
“我尊敬姬陛下,但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依萱停了停,眼圈红了。
“爷爷才不是和我全无关系的人!我只知道,爷爷把我养大,他一直照顾我,一直疼爱我。但你让他忘了我,你把他夺走了,你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强盗!我原本想好好孝敬爷爷的,他的年纪那么大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难道你不愿接受自己的职责吗?你是姬的女儿!你不能逃避自己的宿命!阿拉莫一战后,异界王族死伤无数,身为下任王女的你就是祭品!”
祭品?那是什么意思?
依萱的心神更加混乱了,她愤然瞪着炝,15年来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炝大人,你说得有些过分了。”亚瑟静静出现在萱的身旁,伸手扶住摔倒的依萱。
“就是啊,萱殿下在依族人的呵护下成长,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你就不能换个更加温柔的说法吗?”芬也插嘴,轻声责备。
“不要碰我!”依萱狠狠推开亚瑟的手。
“你帮着炝欺负我!你是坏人!我也讨厌你!”
亚瑟英俊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他收回手,平静地接受女孩子愤怒的斥责,目光中仍然带着浓浓的关怀与温暖。
依萱呆了呆,她其实不讨厌雷族的首领,还很喜欢对方那漂亮的鱼尾和高超的剑法。
但情绪激动之下,气话已经说出口;炝还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女孩子又想到无法回家,伤心和绝望立刻冲淡了对身世的疑惑,以及对亚瑟的愧疚。
头也不回地奔向城堡不远处的森林,依萱现在只想快些远离王宫里的人。
一口气冲入茂密的森林,依萱用尽全身之力奔跑。
她想试着从陆路回家,但直到筋疲力尽,她都没能走出森林,一直不停地来回打转,这里显然也设下了很强的结界。
炝和亚瑟没有追过来,芬和侍女们也没有出现,但这些并不能让依萱高兴起来。
“爷爷!”
低声唤着亲人,依萱觉得,这是她度过的一个最糟糕的生日!
以前每年的这一天,爷爷都会带着用各色鲜花编成的花环,带着小鸟们衔来的、闪闪发光的奇怪小石头,在森中那些温驯小动物的包围下,用香甜的蛋糕与果汁来为她庆祝生日。
不错,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想知道她与姬的关系。
但就算她真的是炝口中的王女,那也不能剥夺她与爷爷之间的亲情啊!
很小的时候,爷爷担心她独居在家不安会,总是带着她一起看守契魔树。
那位慈祥的老人不仅为她做好吃的,还教她最初级的魔法。
有一天夜里,她生病了,爷爷背着她爬过大山去找药师。
那个时候,烧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子也知道,想救她的老人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硬朗和健康了。
爷爷在使用魔法飞行,喘得很厉害,但这位老人就是不肯停下来休息,一心一想只想救她,最终及时赶到了目的地。
药师说,如果再晚一些,她很有可能会烧坏嗓子。
可现在,炝却让那么疼她、那么爱她的爷爷彻底遗忘了她。
而她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依萱相信炝说的话,因为那位看着像少年,其实年龄应该比她大很多的人,应该是比较残忍的。
无法原谅炝粗暴的行为,女孩子的心里也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别怕,我能想出办法回家!”
“爷爷说过,我长大了,应该学会坚强!”
“对的!只要能出去,我就可以让爷爷想起我,继续和他一块生活!”
不停自我安慰的女孩子喃喃说着。
她鼻尖发酸,腿脚乏力,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滑下了脸颊。
之前,她不愿在炝的面前哭泣,让那个可恨的代理族长更加张狂。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伤心的感觉肆意流淌。
疲惫不堪的女孩子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孤独的她蹲在一株巨大的树木下面,小小的脑袋埋在膝上……
微弱的啜泣声不甘地传向寂静的森林,缓缓蔓延。
渐渐的,哭累的女孩子迷迷糊糊地陷入了黑暗。
第7章
依萱恢复知觉的时候,依稀听见一首像梦般美丽的歌曲。
歌者的嗓音非常悦耳,比依族森林里鸣叫声最清脆的鸟儿还要动听。
这首优美的旋律,相信能让任何一位听到它的人都感到心情舒畅,仿佛接受了神灵的洗礼,冲去了所有的不快与阴翳,把烦恼抛得干干净净。
入睡前还陷在痛苦之中的依萱,也被这个美到纯粹的歌声感动了。
她站起来,开始寻找歌声传来的方向。
森林这时不再黑暗,幻发着淡淡的光彩,显得既平静又温和。
依萱顺着歌声穿过密林,来到一个巨大的湖泊边。
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银发男子坐在岸边,他仰望天空,嘴中唱着这首有如祷咏般神圣,让人感到既安详和愉快的美妙歌曲。
情不自禁走上前,依萱看见歌者银色的柔顺长发摊散在湖边,他的眼瞳如同火焰般艳丽,但目光澄澈、纯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那么温柔和宁静,与同样是银发、红眸的炝表现出来的强制和霸道完全不同。
这时,歌者结束了全曲,他回头看向听得入迷的女孩子,向她伸出了手。
“过来这里,依萱。”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子微微迟疑,但她看着身体笼罩在淡淡阳光和歌声余韵中的男子,仿佛看见了对方两肩下生出一双隐隐扇动的透明羽翼,是那么圣洁和无害。
无法抗拒歌者的邀请,依萱走到邀请者身边,学着对方的模样,将双腿浸在凉凉的湖水里。
心情,瞬间变得平静。
低头,她发现倒影在湖面上的她衣着整齐,头发不零乱,头上的小帽子乖巧地任她佩戴;刚刚沐浴完毕后,芬为她挑选的服装居然如实展现了出来。
“我邀请你来到我的梦境。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完美又可爱的,所以展现出来的,就是最真实的你。”
“谢谢。”被这样一位俊美得像天使般的成熟男性真诚地夸赞,依萱感到有些羞涩。
“我是你的叔叔,阿加斯。”
“叔叔?”依萱惊讶极了,她努力控制连连追问的冲动,听阿加斯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是瓦那族的大祭师,15年前,我成为你母亲的义弟。”
瓦那族是异境所有种族中灵力最高的,大祭师则是其中最出色的人。
依萱知道歌者的身分后,目光变得有些崇敬。
不过,女孩子还是觉得奇怪,妈妈的义弟也应该是她的舅舅吧?
为什么这个人要自称是她的叔叔呢?
然而现在能证明她也有家人,依萱开心之下没有提出疑问。
阿加斯伸手,摸了摸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那小巧的脑袋,简短地回忆往事。
异界是一个特殊的大陆,她像一扇神奇的门,联系着神族和魔族以及人界。
天神和魔族必须通过异界才能到达彼此的领域。
所以,神族和魔族必须持有正式的文书,通过了异界女王的审核,才能借用异界这条通道。
偶尔有人类掉入异界,也会被消除记忆后,安全地送回去。
魔族千百年来都想通过异界偷袭神族,也想得到异界王宫的至宝,契魔树。
但是,他们无法通过历代异界女王设下的强大结界。
直到上一任的女王姬快要分娩,魔族才找到了难得的机会。
异界每一任的女王诞下子嗣时,法力会减少一大半,所以她分娩前必须去阿拉莫休养。
阿拉莫是一个随时变幻位置的空间,理论上很安全。
可惜那时出了背叛者,在异界的前代女王姬生育女儿,维护结界的力量降低时,魔族突然来到了阿拉莫,并试图占领异界别的领地,大肆屠杀毫无防备的王室成员与百姓。
姬匆忙送走了刚刚出生的女儿,她为了保护臣民与群魔苦战,最终力竭而亡。她的丈夫恒也同样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牺牲了。
“如果你告诉我的事都是真的,那……岂不是我的出生让我的妈妈和爸爸遭遇了不幸?”依萱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哀伤,小脸很快被泪水包裹。
“哦,不。我亲爱的依萱,是那个叛徒害死了你的父母,我已经让那个罪人接受了应有的惩罚。你的出生是我们渴望和期盼的,请千万不要自责。”阿拉斯将依萱揽进怀里,他轻轻抚摸女孩子柔嫩的肩膀,接着用指尖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身边人的安慰与体贴,让依萱感到好受了一些,但莫大的悲痛和懊悔仍然占据着她幼小的心灵。
“我当时服从了你母亲的指示,没有留在阿拉莫,而去阻止魔族抢走契魔树。”
阿加斯接着又告诉女孩子,异境共有四棵树,分别种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那时只能赶去东方,经过一番苦战,保住了东方的那棵神树。
其余的契魔树在追击魔族的过程中失散了。
“我们依族守护的契魔树就是其中的一棵了?”
“是的。”
“炝为什么说我是阿拉莫一战之后的祭品?你是女王的弟弟,应该由你来暂时管理异界,为什么要让炝那种家伙……”
依萱还想发问,但阿加斯的脸上突然掠过痛苦的表情,他捏紧拳头,撑在湖边的青石上面,让石头裂开了缝隙。
第8章
“你怎么了?”依萱非常担心,她从阿加斯的怀中探起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阿加斯告诉她的全部是事实,而且面对这位亲切的长辈,她的心里总有一股非常安宁的暖流在滑动,因此非常依赖这个男子。
“对不起,我的力量现在受到限制,不能在现实中与你相见,我们只能在梦中交谈,而且时间不能太久。请你暂且留在王宫,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你的力量受到限制,与炝有关吗?”
“也可以,这样说吧。我和他是同……”
“你和他是同族人吧?因为那家伙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和你一模一样。但他的头发短短的,像杂草一样难看,没有叔叔的头发这么长和柔顺。”
“都是银色的头发,在你眼中就有那么大的区别吗?”
“当然了。叔叔,你不知道,不仅是头发。炝的眼睛更加难看,而你的眼睛却像红宝石那样漂亮。他的态度傲慢又霸道,不像你这么优雅和亲切。总之,他真是太可恶了!”
“你好像很讨厌他?”阿加斯看着愤慨的依萱,俊美的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
“是这样的吗?”
“那家伙一定用了什么咒术把叔叔囚禁在可怕的地方,他好趁机夺走异界的管理权!他已经夺走了我的爷爷,现在还这样对你。真是不可原谅!”
“那你……”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魔法和剑法,我会打败炝,然后让你重获自由!还有,我一定会让爷爷想起我的!”
“那我们说定了!你一定要在王宫里好好学习。我会再来邀请你入梦,好好谈谈的。”
依萱郑重地点了点头,与用目光宠溺着她的阿加斯拉了拉小手指,订下誓约。
“以后,你叫我阿加斯吧。你的母亲也是那样称呼我的。”
“好!”
“那么,我们下次再聊吧。”阿加斯的眼里裹着温柔,他轻轻垂头,用嘴唇吻了吻女孩子光洁的额头。
心脏‘怦怦’加快了跳动,依萱的脸颊晕红,恍然又有了哭泣的冲动。
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尽管爷爷是那么疼她,但她还是幻想得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