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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郭荣这边如何谋算,边境战事也让八百里之外的澶州也感受到了几分肃杀之意。周宪这日里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听小菊和小竹在说街上米价粮价有所上涨时,眉头一皱,想到这两日里郭荣明显比前些时候心事重了些,北方的战况莫非真的不好?她想到王竣的为人,顿时明白了郭荣的为难。
“小菊,小竹,扶我去书房。”周宪想了想,该给董德妃去家信了。
广顺元年末北汉和大周的战争,依旧以大周大败北汉而告终,不过身为主帅王竣却并未得到许多功劳,不仅仅是因为他此时身上的头衔已经够多了——枢密使、同平章事、左仆射兼领门下侍郎。更是因为这一丈中,昭义军节度使李筠、晋州巡检使王万敢、龙捷都指挥使史彦超、虎捷指挥使何徽等人,甚至是远在澶州的郭荣也被记了一份功劳,十二月,郭荣以镇宁节度使、检校太保、太原郡侯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周宪扯了扯郭荣的袖子:“送往汴梁去的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我们的一分心意而已。陛下和娘娘会知道你心中记着他们的。”
郭荣摸了摸周宪已经快七个月大的肚子,神色温柔:“我不是担心这个,陛下心中如何我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想着,汴梁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周宣也怀了孩子。你看,这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了,咱们的儿子就是咱们俩得儿子。”
周宪笑着嘟嚷道:“若是女儿怎么办?又不一定是儿子。”
郭荣哈哈一笑:“女儿也好啊,我们前世都不曾有过女儿,现在有了女儿,我疼她还来不及呢。要说起来,我们前世的儿女缘分也太浅了些……”
周宪怅然道:“不是儿女缘浅,而是我们的命不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好了,别多想了,一会儿我陪你去秘境看看。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好啊,自里面的宫殿坍塌,湖水也有了干涸的迹象了,阿久信中说,镯子并不曾损坏得很严重呢……”
二月初十的深夜,周宪被肚子的一阵隔一阵的胎动惊醒。她忙推了推郭荣,见他睁开眼睛坐起,才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郭荣这些日子一向浅眠,听周宪的话,马上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安慰了周宪两句,才扬声叫醒了郑妈妈等人:“快,去将请好的稳婆带进来,夫人要生了。对了让人去将医官带来,让他在外面候着。”
郭荣面上虽然镇定,但是心中不谓不焦急的。而王朴、崔颂等人也听得动静,纷纷进府来了。
“君侯稍安勿躁,夫人和小公子一定会母子均安的。”王朴几人对于周宪这个主母夫人的印象,是一日日好起来的。温柔平和,且从不干涉君侯的外政。更重要的是,这孩子有得很及时。毕竟主公已经而立之年,纵使天纵英才,膝下也不能没有子嗣传承。
郭荣看着那一盆盆自产房端出的血水,头都有些木了。前世他有过好几个孩子,但是每次都是听得人回报说孩子出世了,他才到家的。这还是第一次近处见女人生孩子的场面。耳边响着周宪的痛呼声,他感觉到心脏也在一缩一缩的。
“君侯,不可进去!女子产房乃血污之地,大不吉利,君侯切不可进去……”曹翰看郭荣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地向产房而去,忙上前拦阻。王朴等人也纷纷劝说起来。
郭荣幽冷的目光一一看向几人,让众人纷纷退后了几步,他大步就进了产房。
郭荣看着床榻上满头汗津津的周宪,柳眉因为痛疼而扭了好几弯,清丽的脸蛋上没有了一点血色,嘴唇被咬的紧紧的。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郭荣一把握着周宪紧握成拳头的手,一手轻轻抚拭着她额头的汗珠。
周宪自痛感中回复一丝神智,看见郭荣时一惊,嘶哑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出去……”随即又是一声痛呼。
“我陪着你,你安心的听稳婆的话,别管我。”郭荣温声道。
周宪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一直看着他,身体却随着稳婆的话用力,快两个时辰后,终于感到了肚子一阵轻松,孩子出来了。
“恭喜侯爷,是个小公子!白白胖胖的,真是少见啊!”
郭荣看着有些力竭才看了一眼孩子就睡过去的周宪,看着稳婆道:“小声些,没看见夫人睡着了吗?”
不说两个稳婆,就是郑妈妈心中也是好笑,君侯对夫人可真是好。她麻利地将孩子在水盆中洗干净,包在襁褓之中递给郭荣道:“侯爷看看,哪家的孩子出生就这么白净的?”
郭荣看着这个婴儿,心中也是一阵激动,接过孩子凑近看着。谁知道本是闭着眼睛的哼哼唧唧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他顿时有些无措起来。
“哎呀小公子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唤奶娘来给她喂奶。”
郭荣点点头,看着就是孩子大哭也不见醒来的周宪,让人好生照看着,便出去让守了半夜的王朴几人回去歇息,自然又得到了一番恭喜。
而周宪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她左右看了看,叫醒正在打瞌睡的小菊道:“孩子呢?君侯呢?这是什么时候了?”
不待小菊回答,却见郭荣自屏风后绕进来了,看见周宪醒了,他眉眼间都是笑意:“醒了?放心孩子很好,我也很好。”
周宪迫不及待要看孩子:“你很好我看到了,孩子呢?快抱来我看看。”
郭荣想到白胖的儿子,心中也是一阵柔软,忙让小菊去隔壁让奶娘将小公子抱来不提。
周宪看到儿子黑黑直转的眼珠子,白白胖胖的脸蛋儿,和郭荣很是相似的下巴,就亲了两记:“娘的小宝宝。”
郭荣笑看着母子俩亲了半天,见周宪胳膊有点发抖,忙伸手揽着她托住孩子道:“我给孩子取了名字,叫丰哥。大名就叫宗谨,你看如何?”
周宪想了想,觉得宗谨比宗训好多了,自然是同意了。
五日后,皇帝郭威和董德妃都知道了周宪产下一子,心中俱都欢喜不已。
“我就说阿宪这孩子有福气,你看看,第一胎就是个儿子呢。如今我们俩也算是做爷爷奶奶啦。您还不知道吧,嫁给刘光义的符三娘,至今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呢。”董德妃边看着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边唠叨着。
郭威也只是呵呵笑着,想了想便道:“阿久是孩子的舅舅,朕便让阿久和侍卫一起将这些东西送去澶州吧。”
董德妃点头道:“正该这样呢。说来也不知道皇上你是怎么想的,过年也不见召君贵回来,那秀峰相公再怎么说,也不能拦着这老子见儿子吧……”
郭威听董德妃这样说,半天才道:“好了,过段时间我一定召君贵回来见见。”
……
太原侯有子的消息,在汴梁城中自然传开了,不说众臣心中的想法,只说阿久和赵匡义的反应。前者听说阿姐得了孩儿,自然是高兴异常的,忙想着要去往澶州一趟时,禁宫内侍就传来了皇上和德妃的旨意,他自然是欣喜不已的。而后者,则是心中像被浇了冰水一样透心凉,又像被烈日炙烤一样嫉恨交加。
男儿愿盼寒光照铁
春风吹来,让北国的土地也焕发出了久违的生机,黄河两岸,已经有许多的安定下来的百姓,趁着春冻时节,开垦荒地了。
阿久随着内侍们和数十个禁卫亲军一路向北,到了澶州地界,看见百姓这样安居乐业的情形,心中自然是感慨的。看来姐夫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并非虚夸之辈。
“太原侯治下果真名不虚传。”禁卫亲军一行人中,领头的是黑脸大汉就是赵匡胤。要说他能被郭威记着派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他同郭荣及周宪算得上有两份交情的。
阿久看了一眼赵匡胤,怎么听都觉得赵匡胤的话语有一丝的别扭。不过想到赵匡义,他的眼色就暗了暗。
“太原侯乃是陛下的子侄,被陛下钦点到澶州任上,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这等安宁喜乐之景象,也只有太原侯能做到了。”说话的安宁,乃是内侍副总管,不说他如今是董德妃宫中做事,他本人祖上便是澶州人,只是三十多年前因为战乱逃离家乡,还入了晋廷做了内侍。如今见澶州的新气象,这话自然是向着郭荣说的。
“安总管说得好,听说君侯也将澶州的厢军整顿了一番,现在澶州四野不说那些贼盗,就是那些结伙逃窜四处打家劫舍的散兵溃卒也都没收拾了呢。”这话说的却是一什长,看他的神情,像是想看看澶州厢军如今的样子了。
阿久想到阿姐书信中说的话,对于这个未曾相处太久的姐夫,心中的好奇更是增加了不少。
这样走走看看你,第二天辰时末,一行人才看见了澶州城门。
“来者何人?”城门卫卒看见来人一行车马时,便告知了城门校尉,很快人就过来了。
赵匡胤打马上前道:“这位将军,我等是自汴梁而来。奉皇上和德妃娘娘之命,护送这位安副总管给太原侯送小公子的贺礼来的。”随即自怀中掏出了文书,那安林也将自己的令牌掏出。
城门校尉看了看,这才恭敬道:“卑职失礼了,几位大人请。”
周宪坐在床榻之上抱着还没有满月的的儿子,眼睛里都是柔情。自己前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长子仲寓了,想来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一世,一定要做一个很称职的母亲。
郑妈妈看周宪自己给孩子喂奶,想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澶州城的百姓如今虽然比之前好过了许多,但是吃得饱穿得暖的还是少数,许多妇女和男人一样在外面找活做,这奶娘也是事先说好的,她有四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女儿才七个月,但是为了养育其他的孩子,她不得不出来做奶娘。而请得起奶娘的人,也只有这节度府了。
“真乖!”摸了摸儿子吃饱了吐着小泡泡的嘴角,周宪整理好衣衫,回头看见儿子黑黑的大眼睛,亲了亲笑道:“我们丰哥真乖。”
“夫人,将小公子给我抱抱吧,您都抱了大半天了。”郑妈妈想着君侯的嘱咐——不可以累倒夫人。便笑着道。
“没事儿,我多抱抱,侯爷回来了,就抱不成了。”周宪想到郭荣的话,翘了翘嘴角。
“对了,郑妈妈,奶娘那里,让她没事儿就隔天回家去一趟吧,你让厨房的管事给她半斤糖,我们家丰哥怎么说也是从她女儿那里抢走了口粮了。”
郑妈妈忙笑着应了,心中却想着夫人实在是善心得很。
“夫人,郑妈妈,有汴梁城的人来了,还带了一大车的东西呢,说是宫中的赐下的。”小菊乐呵呵进了屋子道。
周宪一愣,忙对郑妈妈道:“你快去厅中好生招呼来人,另外叫府中的亲兵去城外的大堤寻君侯回来。”
郑妈妈忙去了,周宪想到郭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这来人应该只是内侍了,郑妈妈一人也应付得过来。
郭荣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幕僚亲信和十来个亲兵。
“君侯,近一年的整治,如今澶州内外治所,安定百姓不下万余人,如今盗贼绝迹,民生也有所恢复了。”王朴行马在郭荣近处笑道。
崔颂接话道:“君侯治理澶州,功绩人所共知,便是汴梁城的陛下也都有赞赏之语,君侯更应该多往汴梁城中去书信,即便君侯受陛下器重,但是久离京城,父子情分也会变得淡薄了。”
郭荣知道崔颂的意思,前世自己也同这些幕僚一样,心中有些游疑。不过此生他却知道,阿爹于自己,是全然的放心的。自己做什么事情,不用想着避过阿爹的耳目,多派人去汴梁城中探望他就是。当然,同汴梁城中一些人暗地里的来往,还是得继续,五月里讨伐慕容彦超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向父皇请到领军之责。
“崔判,君侯只需尽力治理好澶州,陛下自然知道君侯之心。若是动作过多,陛下会如何想君侯呢?”王朴不同意崔颂的说话,静静道。
新到澶州的书记李昉,却是一直笑吟吟看着众人的争辩。
郭荣看了看李昉道:“李先生可有什么看法?”
李昉却点点头道:“君侯久镇澶州,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君侯自然是不能做申生的,但是也不能全然效法重耳,何不以退为进,剑走偏锋?”
郭荣心中一动,面带微笑,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这个李昉来澶州,还是新年前他去信汴梁请求陛下的。不愧是在朝中待的时间比王敏等人时候长,这看法果真就精辟些。
王朴等人自然也是心中有所触动的,还待说什么,就见远处一骑亲兵疾驰而来。
“卑职见过君侯!禀告君侯,府中有天使自汴梁而来,夫人请君侯速回。”来人单膝跪地据实回报道。
郭荣听后,回身对着众人道:“各位是同我一起回城呢,还是继续探查?”
王朴等知道这来人多半是内侍,自然是能避则避。“君侯但请自便,今日时间还早,我等自当替君侯好生视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