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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们见皇后如此说,自然不敢承认自己或者自己官人眼光短浅的,都做认错状,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再表现出来了。
晋国长公主笑着瞟过那几位夫人,收回视线,对着周宪笑道:“娘娘,听说陛下有意修整后苑,那以后臣妹可要常来叨扰娘娘了。还有林哥那孩子,时常吵着要来和丰哥玩耍呢。”
周宪很喜欢晋国长公主的为人,颔首道:“陛下虽然说想整修后苑园林,但是如今国库的银钱不多,他也只是提一提罢了。”
郭荣如今正在不久之后的对南唐之战积蓄财力和物力,怎么可能将银钱花在整修皇宫后苑之上?周宪心中暗想,又笑道:“即便后苑没有整修好,但是长公主也可时常带着林哥进宫来啊,丰哥这孩子也时常念叨着宁哥呢。”
晋国长公主便和周宪说起了养儿经,一旁的夫人们心中也凑趣着,一时间春和宫里一片热闹。周宪笑着,便留意到一边韩通的夫人于氏沉默的坐在一边,并不常和她左右的武将夫人们搭话。周宪心思一转,也猜到为何会如此。因为郭荣对韩通格外器重,她自然也对还于夫人客气起来。
“于夫人如何愁眉不展的?倒是可以说来我听听的。”
于夫人起身对着周宪行了礼,也不推脱,只是道:“劳娘娘挂心了,臣妇并无什么烦心之事,不过是有几分挂念在北方边境的长子而已。”
周宪这才记起,郭荣之前让韩重随着张藏英去了翼州。
“夫人也不必太过挂念了,想来年末,令郎应该会回京向枢密院述职的。”
于夫人点了点头,她心中忧心的其实并非这个,而是韩重的婚事。因为他的驼背,他虽然是韩家的长子,但是却不好说亲。引得下面得二子和长女的婚事也不好说了。
魏仁浦的夫人宋氏,年岁和于夫人相仿,也知道她忧心的其实是儿女的婚事,她自己也是如此。自家官人虽然主政枢密院,做了宰相。但是他既非科举出身,又不曾有军队经历,门第更是不显。说亲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左监门卫上将军宋偓的夫人,则是沉默地端坐在诸位夫人的下首边。她乃是后汉高祖刘知远的女儿,隐帝刘承祐的姐姐永宁公主。只是如今,这公主的身份颇为尴尬,左右诸位夫人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周宪想到前世之中,刘氏的长女后来嫁给了赵匡胤为第三任夫人,对此她曾在秘境之中同郭荣感叹,赵匡胤比宋氏年长二十五岁,如此算来,当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我听闻永宁公主的长女玉雪玲珑,公主下次进宫,不妨带着宋小娘子于我瞧瞧?两位皇子都是男孩子,我啊,最喜的就是小娘子了。”周宪对着刘氏道。
刘氏心中虽然诧异,但是只有应诺了。想到长女和两位皇子的年岁相近,莫非皇后有为皇子想看的打算?虽然宋家身份高贵,官人的祖父乃是唐末天德军节度兼中书令,父亲廷浩,母亲乃是后唐庄宗之女义宁公主,自己更是前朝的永宁公主。但是此时打算,也太早了些吧。
周宪对刘氏这番话,自然让其他的夫人心中转了几转,奈何她们年岁上大多比周宪长好多岁,所生的女儿,最小的也有十来岁了,同皇子们相差得有点远,只得心中嫉妒刘氏之好运了。
晚间郭荣自前朝回来后,周宪同郭荣道:“今日倒是我第一次见宋偓的夫人永宁公主呢。”
郭荣愣了下,随即忆起前世宋家之事,摇了摇头道:“宋偓此人,才干是有的。只因妻室的原因,一直谨慎得很。阿爹和我,从不曾想过要迁怒刘家的公主们。”
周宪看郭荣神色很是开怀,便道:“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郭荣一笑,“今日文武百官上奏表,说是以我的生辰九月二十四日为天清节,我允了。”
周宪看了眼郭荣脱下冕服后普通棉布中衣,笑道:“也不枉费你为百姓俭省如此了。”
郭荣摸了摸周宪的头发,眼中都是温柔:“也劳你和我一起俭省。”
周宪拉着郭荣进了秘境,指着那棵果子树笑道:“那就好生替那棵树浇水吧,也当是感谢我了。”
郭荣也不多说什么,施施然地浇水去了。而周宪则看着原先宫殿位置处的三间竹舍,有些满足。这竹舍乃是郭荣搭建起来的,周宪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秘境能够改变郭荣英年早逝的命运。所以,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待郭荣浇好水后,拉过周宪献功道:“看,我做得如何?”
周宪笑道:“很好啊!”想了想,脸色微红,眼神明亮,有些期待道:“你等一会儿,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她虽然不会在人前跳舞,但是,她愿意只跳给他看。
郭荣不是那等重声色之人,皇宫大宴群臣时,从不曾有过歌舞。但是于娥皇,他知道她是爱舞之人,碍于身份,也只能跳与自己看。郭荣心中有些怜惜,想到她的舞艺,郭荣瞬间想起了岑参的诗词——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
“好啊,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看娥皇你舞一曲了。”
周宪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好,就当是提前给你的生辰礼好不好?”待周宪去了竹屋换了素白低胸罗衣服束腰裙出来时,手中就拿着一管横笛。
郭荣偷笑了片刻,才接过横笛道:“好,我来吹笛。幸好娥皇你之前教我吹着横笛……”世人大概无一知晓,自己居然也是粗通音律呢。
“就吹一曲梅花落吧。”周宪目光灼灼,笑点了曲子。待郭荣的笛声响起时,她已经舞了起来。虽然生有两子,但是身子依旧轻盈。且因为她偶尔自己进秘境里舞动一番,舞姿一点也不见生疏。水袖飘洒时,身子甚至高高掠起。当真是,慢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
郭荣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时,周宪恰恰旋身舞罢。两人相视而笑,好似之前的三百年间一样。夫妻俩在秘境里很是腻歪了一会儿,这才出去的。不管在人后,这夫妻俩如何的甜蜜,在人前,都需有天子和皇后的气度威严,也有许多事情,让他们忙碌不已。
郭荣正准备磨刀霍霍向南唐,而南唐皇帝李璟就做了一个让郭荣和中原武将们称快的决定。之前,因为南唐和闽国、楚国的用兵,耗费巨大,但是所获却是极小的。爱好文采辞章喜欢人奉承自己的李璟,对于军事武将更加的厌弃了。因此,当李璟接到寿州监军吴廷绍的奏章,说什么唐周边境平安无事,每年花费巨多财物粮草发兵驻守淮河浅滩,乃是白费银饷物资之举,应该全部撤回时,李璟马上就准奏了。虽然清淮节度使刘仁赡上表一再争辨,但是李璟并不曾理会。
于李璟所行完全相反的,却是郭荣下诏,令武宁节度使武行德征发民夫上万人,疏通汴水至泗水的河道。便是中枢宰相也认为此令太过了,所费巨大,收益却小。
郭荣力排众议道:“汴水同泗水相连,南北商船可直入汴梁,汴梁必定更加繁荣。且若大周和南唐开启战端,我大周的战船可自汴梁直入泗水,不知节约多少人力物力。”
重臣这才知道皇帝所谋,都没有了异议。
十一月初一,郭荣并没有如前世一样任命相公李谷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反而是任命武宁军节度使(徐州)王宴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兼知庐州、寿州等州府事务,任命忠武节度使王彦超为行营副都部署,龙捷马军都指挥使刘晟,虎捷右厢都指挥使赵鼎、龙捷左厢都指挥使韩令坤等十二名将领来攻伐南唐时,大周军队在正阳架设浮桥度过淮河之时,居然未曾遇到南唐的一兵一卒!
十二月里,汴梁时不时大雪纷飞,因为前线战事,郭荣每日里更加忙碌了。周宪担心他的身体,只得每晚待他歇息时,抓着他进秘境用一颗果子。很快,王宴从南边就传回了捷报,王彦超在寿州城下击败南唐军队二千余人。不几日后,先锋都指挥使白延遇在山口镇击败南唐军队一千多人。虽然初战频频传来好消息,但是京兆府传来奏报,永兴军节度使刘词卒。十二月二十二日,枢密使兼侍中郑仁诲卒。
刘词不仅忠心可嘉,且也是不可多得的大将。郑仁诲在枢密院更是尽忠职守。郭荣对两人之死,很是伤心了一番,刘词人在长安去世的,他没法亲临,只得赏赐了刘词的家人。但是郑仁诲的丧礼,他便带着丰哥亲临吊丧,即便诸多近臣进奏说春节临近,不宜去亲临丧礼以免沾染晦气不吉利,郭荣很是反感,丢下一句话道:“君臣情义深重,讲究什么日子时辰?”依旧带着丰哥前往,尽表哀思,同时赐其谥号为韩忠正公。
春节时,吴越王钱弘派遣元帅府判官陈彦禧入汴梁进贡,郭荣趁机赐下诏书于钱弘,让他于周唐交兵之时,出兵进攻南唐。陈彦禧心中忐忑,只得诺诺应了。
郭荣看了他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决断之人,淡然道:“中原乃是朝廷正统,以如今中原之力,李璟可有应付能?你将朕的意思带给钱弘,让他自己斟酌吧。”
陈彦禧退下去后,范质才奏道:“陛下,钱弘虽然奉我大周为正统,称臣纳贡。但是多年来他偏安吴越之地,与南唐的关系一向不差,只怕他会口中应允出兵,暗地里却一兵不动的。”
郭荣淡然道:“朕之意,不过是告诫钱弘,即使不出兵南唐,也不可暗地里支持南唐。朕兵不指望吴越真的出兵助周。”
众相听了郭荣之话,大多明白,皇帝之意,并不是想拿下整个南唐了?李谷心中马上转了几道账,若是皇帝只是要想拿下南唐江北诸州,这银钱粮草所费,倒是不太紧张呢。
正月初四,朝廷征发开封府、曹州、滑州、郑州四地的百姓十万人修筑大梁外城。周宪带着丰哥、宁哥坐在马车之中,缓缓驶过热火朝天的工地。
“娘,我听先生讲过,汴梁城乃是国都,若无威严外城,有失国之尊严。所以阿爹这才征召百姓修筑汴梁城,对吧。”丰哥拉着周宪的袖子笑道。
周宪点点头笑道:“是啊,丰哥你说的没有错。不过我和你阿爹今日带你出来,却是另有目的的。你看现在的汴梁城,同我们去年秋年来逛时有了什么不同?”
郭荣抱着宁哥看着车外,此时也回过头来看丰哥如何作答。
丰哥将半个脑袋搁在车窗上,细细看着外间的街道和屋舍。不多久他回过头来得意地大声道:“我知道了,现在的街道比我们上次来时,宽了好多,不太挤啦。而且房子也整齐了好多,不再是乱糟糟的了,那些个摆摊子卖东西的人也没有再挡着街道了。”
郭荣和周宪相视一笑,丰哥果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郭荣语重心长道:“阿爹决定整修汴梁城,不单单是为了天子威严都城应该雄伟之故。你刚才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丰哥,你要记住,天子之所好,需在百姓之便之后。”
丰哥目光灼然:“我明白的,阿爹。”他知道阿爹乃是一国之君,人前他需要唤他为父皇,这天下变得更加富庶强大,才是天子要做的事情,将来他会和阿爹一样,成为这天下的主人。看了眼胖嘟嘟的宁哥,他趁着父母不在意的时候,做了一个得意的鬼脸。
待一家人回到宫中时,已经是酉时初了,宁哥这孩子也昏昏欲睡。周宪唤来宫女将两个孩子分别带了下去后,才有些怅然地看着郭荣道:“再两天你就要亲征了,这一次分别至少有大半年……”
郭荣眼神温柔地看着周宪,半响才道:“你在宫中也要好生保重自己。阿久这次随着禁军出征,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你也要保重,不要太过逞强了,要知道我和孩子们在汴梁等着你呢。”周宪拉着郭荣道。
郭荣心中闪过一丝不舍,张开手臂就把周宪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向着红唇重重地亲了下去……而内殿的宫女内侍们早就很有眼色无声地退了出去。
衣衫被扯落的时候,周宪还有一丝清明,略微推拒道:“还……还没洗漱……”
郭荣已经径直隔着肚兜亲吻着高耸的双峰,听清了周宪的话,忙乱中低语道:“放心……我一会抱你去洗……”
……
再不舍,也难抵得月华隐匿晨曦初现,周宪醒过来时,另一边的郭荣早就已经去上朝了。想到昨夜的的癫狂纵情,周宪脸上飞起了红霞,脑袋埋进了枕头间。这都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自己怎么还是如此不知羞?
在被窝中有躲了一会儿,周宪才坐了起来,薄被滑下时,玉般的肌肤上尽是点点片片的青紫痕迹,披上一件衣衫下了床榻,双腿酸得她差点软倒。
“娘娘起了?”殿门外传来紫锦的低问声。
周宪正了正嗓子,让宫女们进来了,快快的梳洗了一番后,丰哥和宁哥已经来了。宁哥还好,丰哥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