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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德见此,只得作罢。
郭荣看他的神色,话却是对着大家说的:“这幽云之地本就是我汉人聚集之区,若是我们不把他们当汉人,他们又怎么会心怀中原呢?我们岂不是同那些契丹蛮夷一样了么?再说,这韩绍龄同那易州刺史李在钦不同,韩绍龄是读书人,十五年前他乃是天福年间的进士,且在这涿州城中官声也不差。但是那李在钦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个完全的小人,为了讨好契丹人,对汉人干的事儿比契丹人还恶毒,这样的人,才留不得。另外,这刺史文官之委派也不过是暂时的,待整个幽云平定之后,这官吏和军镇的设置,朕会同中枢相公枢密院使以及军中大将好生商量的,不必急于一时。”
郭荣这样说了,众人心中才恍然。而涿州城和易州被打下的消息,在燕云之地迅速的传递着,一时间,几乎所有的汉人都心有雀跃,而契丹人则心生了惧意。幽州城中,南京留守萧思温,听到了涿州城被攻克后,顿时有些瘫软了。又听说了周将张藏英在涿州城南边大败契丹骑兵,他顿时有些心惊胆战起来。涿州城池坚厚,守将萧齐列也非泛泛之辈,想不到周军不过一天时间便拿下了涿州城!南京城池同涿州城池相仿,只是驻军要多些而已,如今南京城里有三万守兵,近约四成人为汉人,南京城的高位大将中,也有约三成是汉人。
“留守大人,我等要求出去和周军对战!我大辽铁骑岂会惧怕这些个没胆色的汉人?”
“就是!之前的几关几州,包括易州、涿州在内,若不是汉人吃里扒外,又岂会这样容易让周军得手?”
……契丹人将领和官吏对着汉人将领和官吏纷纷冷眼相对,这些汉人文官武将都有些讪然,他们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上京还没有新的旨意下来,也就是说我等只能固守待援了。”萧思温有气无力地道。一时间,议事厅中静默肃然。
“陛下虽然荒唐了点,但是南北两院大王应该有所决议的,定不会眼看着这幽云之地被周人给强抢走的。”
萧思温想起南院大王耶律挞烈之能,有了丝信心。但是他们远在上京城,赶到南京至少要十天功夫,而周军却近在眼前了。
其实萧思温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就算耶律挞烈有心要驰援幽云,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了。因为他不得不听从耶律璟的命令,平定耶律敌烈(太宗耶律德光第四子)和耶律海思以及萧达三人的叛乱①。再喜欢睡觉,耶律璟也顾不得睡了,更不用说他还能顾及到远方看不见的燕云大地了。所以幽州北边,居庸关一带的契丹驻军,听到的只是周军如何神勇的消息,失望于上京那边迟迟不见援军的到来。
所以当郭荣率领大军抵达幽州城下时,他自己也觉得顺利得有点意外呢。
欲翻云无奈风不起
孟昶既然已经决定要出兵了,还是很雷厉风行的,很快召集了众臣子商议。大多数大臣们虽然有些畏惧周军之势,但是都心存侥幸,认为此时是出兵关中的最好时机。如此一来,很快就部署好了,以枢密使王昭远为行营都统,控鹤军都指挥使赵崇韬为先锋大将,率三万大军至利州,分兵一万沿羌水而上,攻打阶州,另两万余人则随昭武军节度使张彦俦之部两万余人一并从利州出兵发兴州,沿着嘉陵江而上,攻打凤州;另有山南西道(现今的汉中)节度使韩保贞率所部兵马七千余人,翻越秦岭支脉,过斜谷从东南面夹击凤州。
赵匡义本不容易打听到这些部署的,因为自孟昶决定和中原翻脸开始,他就不再那样恩宠赵匡义了,很是避讳他的。但是赵匡义依旧是昭德宫的大总管,暗地里拉拢了不少的小内侍和宫女们,加之他着实有几分心眼,所以这些事情他依旧打探到了。
得了具体的行军部署,自然是要想法子送到哥哥赵匡胤手上的。不过赵匡义将这份消息,说得半真半假的,说是主攻凤州为烟雾,实质主攻阶州,为夺取秦州做基础云云,对凤州的夹攻,则是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的。
“如此一来,王昭远或者被周军生擒,或者逃回来了,但是此后肯定不会受到重用,自己要整治他还不是易事?至于凤州,若是失陷了,周军能受到损失,孟昶也就不会轻易罢手,自己才能从中渔利啊!”赵匡义心中暗想。
封好了信,赵匡义很是顺利地将迷信送了出去。
而五天之后,在王景的凤州节帅府里,赵匡胤收到了这封“珍贵”的密信。因此在听王景只是传令大军加强凤州西南东三边加强戒备,设阵迎敌后忍不住出声道:“令公,末将不才,但是担心若是蜀兵重兵攻打凤州,阶州那边也须估计才是,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顾此失彼?”
王景看着赵匡胤道:“你所虑若是放在中原或者江南倒是大有可为,但是在这西南,则是不同了。”王景随即看向厅中列席商议的人身上,对着其中一不大起眼的文官点头道:“张晖,你乃是西南面桥道使,近两年里一直在蜀周交接之地四处查看,便将探查到的情况同赵将军说说。”
张晖忙拱手起身道:“赵将军,凤州和阶州比较起来,自然是凤州更加重要的,凤州乃是秦蜀咽喉,栈道贯穿全境。若要入川,凤州便不可丢。但是阶州则不然,地势虽然也险要,但是只要凤州、秦州在手,阶州若是失了也能很快夺回来。而且蜀国若是出兵,自剑门关经利州,往凤州而来,只需逆嘉陵江而上便是,但是从利州往阶州而去,则只能走羌水,水道曲折蜿蜒,若是大军以此水道逆流而上,没有二十来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到达阶州的。所以王节帅才处处在凤州西南东三面设伏,蜀军有来则无回。”
赵匡胤听了此话之后,心中有所犹豫,但是对弟弟的信任占了上风。
“令公,末将在成都府的眼线送来了密报,请过目。”
王景接过赵匡义递上来书信,看过之后,脸色变了变。他领着西南面都署及凤翔节度使之职,便是震慑西南之故。如今他麾下兵力不过两万多人,加上镇守秦州的七千多人,以及负责阶州防务的两千余人,统共不过三万多人,若是蜀国真是主力直逼阶州,那么又改如何应对呢?而且,这主攻阶州所为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来回踱步了片刻,王景下定了决心,此消息是在太偏颇了些,凤州还是以稳妥为主。随即看向在坐的诸将道:“既然蜀国分兵两路,我们自然也要如此应对了。”他看众人都神色变了变,便点点头继续道:“本帅欲派遣一大将率军八千人驰援阶梯州,尔等谁愿请命?”
“末将请命!”同赵匡胤一同出列的是王景手下的偏将张建雄同时出列。
王景看着赵匡胤笑了笑道:“元朗如此,待此战一毕,本帅定向陛下请功。不过这驰援及阶州一事,还是让张将军去了,本帅另有要务交与元朗你。”
赵匡胤知道张建雄乃是王景的心腹要将,也不欲多争,一笑,待王景将事务一一分派下去。
“本帅听闻元朗你随陛下亲征淮南时,曾和江南的水军有过交道的,所以本帅想将嘉陵江的防务交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匡胤心中大喜,自然欣然领命了。
周军的部署才妥当了,又一连等了两天才见了蜀**队的影子,相反的并不是在嘉陵江上,而是在紫柏山下的谷地里。周军等了两天很是懈怠,且没有想到最先出现的敌人居然是这里,幸好蜀兵疲累,故而一场恶战之后,双方各有死伤。
赵匡胤在嘉陵江边设下不少埋伏,而且还学了当年张永德在淮南大胜南唐水军的办法,找来了颇多水性极好的人,日夜在江中巡视。白日里东南山谷地的恶战传到赵匡胤这边时,他自然更是戒备了。
“将军,这一战若是功成,我们也可说动王令公率兵追击,下兴州,夺利州,将蜀国彻底赶回剑门关以西去。”赵普摸着胡子笑道。
赵匡胤却叹了口气有些心事的道:“你说匡义送来的消息不大对,是他得到的消息不全面还是他故意……”赵匡胤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三弟为人最是记仇,之希望他不是故意的了。
“则平你太过乐观了,如今敌众我寡,情形不一定对我军有利呢。”
赵匡胤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却知道,此战妃成功不可!
薄雾似轻纱笼罩在嘉陵江的江面之上,一艘艘大船逶迤而来,很快到了离凤州十来里的江面处了。这一幕在文人墨客眼中很是不凡的画面,其实充满了杀气。
赵匡胤同王景等以得到了消息就匆匆按照之前布置各自忙活开来。
也许是上天要让赵匡胤的成功不那么容易,张彦俦坚决反对王昭远将船只只相连的提议,且一再坚持要早些时候率军下船。
王昭远心中腻歪,也早就烦腻了张彦俦的黑脸,便没有反对。故赵匡胤所率埋伏的两千人很快遇上了张彦俦部。
赵匡胤吃到了败仗,他一刀刀砍杀不停,但是有一种蜀兵越来越多之感,韩重赟护着赵匡胤边战边退,就在危机时刻,王景部王率带兵杀到,这才解了赵匡胤的围。同时,王景带领一部人马在凤州东南面的斜谷恶战,杀退了韩守贞的进攻,以一千多周军为代价韩守贞留下两千多蜀军的尸体,率部逃走了。而在江上的王昭远也受到了惊吓,差点没被周军从船底打穿洞。
王景的脸色不好,赵匡胤的心情却是更差,他没有想到三弟匡义居然送来了错误的消息。
第一天战事结束,可以说双方不分胜负,打平了而已。
“这是最坏的结果了。”赵匡胤暗想道。
虽然事情的趋势不为人所预料,但是仗还是得继续打下去,赵匡胤暗自着急时,比他更心急的就是他弟弟赵匡义了。赵匡义每日里颇费心思疏通关系,从枢密院那里此时的宫人嘴中听到了一些战情,心中着实慌乱。
这日王景已遣使往关中而去,一往汾州靖难军折家去了,一往坐镇京兆府(即长安)的王彦超那里去了。若是有他们的援手,这边的战况或许就能改变胶着得态势了。
而这个时候的周宪,已经得知了郭荣取得幽州大捷的消息了,不过看他的书信,倒是让她吃了一惊,比之从前的书信嘱咐得更加细致了些。像是平日里的起居饮食都一一问到了。
周宪摇摇头,这怎么比嘱咐丰哥、宁哥和望舒几个还详细啊?虽然觉得他小题大做了,但是心里也是甜的,不由得更加思念起人来了。
“阿娘,阿爹有给我的信么?”宁哥挣脱丰哥的手,蹬蹬蹬地跑到周宪面前。
“小声点,小心吵醒你妹妹。”周宪轻声道,看了一眼榻上睡得香甜的小女儿,这才回头看向丰哥道:“这个时辰你不是在做先生布置的功课么?”
丰哥也难得激动地道:“阿娘,我听先生讲,父皇一举收复幽州了,契丹人望风而逃,不多时幽云十六州便是咱们大周的了。”
周宪一笑,果然是男孩子,都有自带吴钩收复山河的大志,摸了摸他的头道:“幽州拿下,不过是北伐第一步目的实现了,如今也只是居庸关以南的地方拿回来了,但是还有西北边大片的地方在契丹人手中呢。你阿爹,估计最少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汴梁来呢。”
宁哥见周宪不理会自己,径自爬上榻抓起桌上的书信看了起来,好半天才沮丧道:“阿爹就没有回我的信么?我第一次写信呢!”
周宪无奈,挑出其中一张纸给宁哥道:“诺,你阿爹写给你的。”
丰哥也凑过头去看,才一眼就扑哧地笑出了声,随即又狠狠忍着,怕吵到了妹妹。
宁哥看着那上面的大字,一字一字念道:“吾儿宁哥,少吃点心,听阿娘的话。”又看了看另外几张字密密麻麻的纸,差点没委屈得哭了出来。
“好啦,你阿爹没写多,是因为宁哥你认识的字不多啊,你看你哥哥的,字也不多啊。”周宪将给丰哥的信挑了出来,确实不算长,但是也有大半张纸了。“等宁哥你认识的字多了,你阿爹自然会多写字在信中的呢。好了和哥哥一起去给你们阿爹回信去吧。”
宁哥很是伤心,在听到丰哥说他四岁的时候都不曾收到过回信,这才高兴起来。
周宪等他们都出去了,这才细思起郭荣心中交代的一件事情,将彰德军节度使王饶家的三娘子说给刘光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也罢,赵匡胤如今人在西南,等他回来时,这亲事自然尘埃落定了。
唤来奶娘和宫女好生看着望舒,周宪出了大宁宫,往春和殿去了,然后传了皇后的诏令,召见王饶的妻子宋氏和王三娘子。
王夫人没想到皇后召见自己和三女儿,竟然是为了做媒?她看了一眼娴静的三女儿,有一瞬间的为难。
周宪没有错过那抹为难,便道:“莫非王三娘子已经说定了人家?怎么没听人说起呢?”
王夫人忙恭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