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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让过若兰那一剑,他的鞭子,就像一条有生命的毒蛇,舔向若兰的喉咙。左手衣袖一拂,卷向翔翼的剑身。
若兰对他的鞭子甚是忌惮,知道不可轻易被他卷中,纵身跃开。
莫不明二十多年来未曾现身江湖一步,自是没有人见过他的出手。不过,翔翼先前跟沈长空动过手,又破了那“九天神龙阵”,对他的武功路数,略知几分。相比之下,莫不明却是太过轻视他了,刺啦一声,他的衣袖居然被翔翼划开一道口子。他这才大吃一惊,知道这年轻人的确不可小觑了。
若兰却知道翔翼只是趁他一时轻敌,才能得手。翔翼的武功大多学自萧天扬,而萧天扬的武功,想必这二十多年来,莫不明已经冥思苦想得透了。若兰趁莫不明一分神间,连攻二十一剑,缩身一退,掷出一把金针。
莫不明衣袖一扬,将金针全部拂落。
翔翼趁机抢攻,一剑刺向莫不明胸口!
若兰亦是抓住机会,一剑刺出。只不过,翔翼这一剑,宛如雷霆霹雳,瞬间落下;她这一剑,却有如春雨润物,细细无声,悄悄刺向莫不明后心。
莫不明大喝一声,右手长鞭缠住翔翼的右臂,用力一拉。翔翼觉得手臂好像要飞离身体一般,左手拽住长鞭,用力回扯。二人争夺间,只见绞在翔翼右臂上的鞭子上,已经渗出了道道血痕。
若兰这悄无声息的一剑,却已经准确的刺入了莫不明的后心!
莫不明大叫一声,右手用力一甩,翔翼的身子,居然被他高高抛起,直向崖边落下!他正在用力夺鞭,哪里想到莫不明会突然用力向外甩,却像是正好是帮了莫不明一把,把自己扔下悬崖。
他只觉得身子已经凌空飞起,不受控制了,听到金回凤一声惊叫,心中暗叹,夫人,看来要永别了。
忽然,他身子一顿,下坠之势顿时止住。抬头一看,若兰一手攀住悬崖边的石块,一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听见上面金回凤又是一声惊呼,莫不明已经追至崖边,一掌击下!
若兰已经是避无可避,重重受了这一掌。她痛得身子一颤,手腕一抖,却是咬牙忍着不肯松开。
翔翼不由得胆战心惊了,关切地叫道:“夫人,你怎么样?”
莫不明站在崖边狂笑道:“你们完了,完了!最后的赢家,还是我,还是我!”
只见他眼眶中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配上他狰狞的狂态,更加可怖。
翔翼右手紧握着长剑,看准莫不明的位置,深吸一口气,一剑掷出!他居然拿这柄长剑作为暗器,刺向莫不明胸口!
莫不明本来就受了重创,又正在得意,他的狂笑声,恰巧掩盖住了那一剑冲天而去的破空之声。他得意的狂笑忽然变成了痛苦凄惨的大叫,身子晃了晃,终于倒了下来。
翔翼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崖上传来阵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脸色又是一变。
若兰却是再也支持不住了,她身受重伤,手腕越来越酸软。低头望望翔翼,他却是有些依恋,有些感动,有些欣喜。
金回凤赶到崖边,叫道:“你们没事么?”
翔翼道:“没事,有人来了么?”
金回凤望望身后,脸色大变,道:“你们是什么人?”
若兰知道必定是莫不明的手下赶到了,深吸一口气,右手抓紧崖壁,左手用力一甩,奋力将翔翼的身子抛向上面。可惜她气力不济,还是差了一点点!
翔翼暗自叫苦,金回凤听到风声,连忙抓住翔翼的手,将他拖上悬崖。
翔翼脚一沾地,立即俯身向下,伸手道:“夫人,快伸手给我!”
忽然,数十件暗器向悬崖边射来!
金回凤连忙拉着翔翼滚在一旁,翔翼随即一把推开她,大叫道:“夫人!”
他没听到任何回应,俯身在崖边一看,他们刚才悬挂的地方,若兰竟然不见了!那块救了他们性命的石头竟然已经断裂,而一朵小小的白云,伴着纷纷落下的碎石块,正在飘飘悠悠地落下去,没入深不可测的谷底。
翔翼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没想到,若兰竟然掉了下去!只是这一瞬间,不知是哪一枚暗器打中了她,竟让她无法支持到他去救她!他似乎看到若兰微微抬起的脸庞,和那悲伤,眷恋而又无奈的眼神。他忽然间恨起自己来。如果早知是这样,又何必要独自上来呢?
他猛然转身,盯着那站在山巅的十几个人,喝道:“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她!我要你们偿命!”
他拔出插在莫不明尸体上的长剑,一脚踢开他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向那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过去,见人就杀。他招招用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恨不得对方能杀了自己。可是,他这种宛如疯虎的气势,刹那间震慑住了所有的人。那些黑衣人向来唯莫不明马首是瞻,现在莫不明已死,他们顿时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知如何是好;翔翼一腔悲愤,正好拿他们做了出气筒。不过,这十几个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沈长空,可也是莫不明一手训练出来的。虽然一上来就被翔翼杀了两人,可是等他们回过神来,知道此战必定是不死不休,于是把心一横,拼死应战。
翔翼已经杀红了眼,若兰既然已经死了,那他在这个世上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他的剑下,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他只是一剑又一剑,刺向那些身穿黑衣的杀手。他狂叫着:“莫不明,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原本明媚的阳光被片片流云遮挡得暗淡下来。仿佛这光明的太阳也不愿看到这一幕人间惨剧。有一个人,他生命中唯一珍爱的东西,又被无情地夺走了。所以,他用疯狂的杀戮,来宣泄他内心的悲愤。
另有别清
另有别清
太阳是每天都会升起来的。每天的阳光下,都会发生不同的故事。
睡得再沉的人,也终究会苏醒。不管他多么希望沉浸在美梦中,也不得不清醒地面对这个有些残酷的世界。
翔翼醒来的时候,只见淡淡的阳光洒落在窗纸上,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晨曦中。想起山巅的厮杀,恍如隔世。他只记得一个个的敌人倒下,可是他心中的悲苦却无法渲泄完似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莫非,夫人并没有死?他心头一热。
门开了,进来的是金回凤。这原本活泼的女孩子,也变得小心翼翼,安静了很多。
她托着碗药,道:“你醒了,快吃药吧。”
他一阵失望,转身面向里,心灰意冷道:“拿走,不吃。”
金回凤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长叹道:“你还是耍小孩子脾气么?”
翔翼霍然坐起,失声叫道:“梅姨?你怎么来了?夫人她……”
素梅怜惜地望了他一眼,道:“自你们出门后,我就一直跟在后面。夫人,似乎料到会出事,就说要我在后面接应。可是,我跟着夫人留下的记号上到升天崖的时候,只看到你昏倒在地,还有这位金姑娘,在照顾你;她说,夫人已经……”她不忍说下去,紧闭双眼,却依然抑制不住泪水涟涟。
翔翼颓然道:“这么说,都是真的?夫人真的不在了么?”他无助地望着素梅,道:“夫人,夫人她……”眼睛一亮,道:“也许夫人没有死,也许只是在下面的某个地方,一时上不来,就像我们那时被挂在山崖一样。我要去找找。”他说着就要去抓衣服。
素梅连忙按住他,道:“不必了。我……我已经找过了。”
翔翼不相信的望着她。
金回凤低头道:“是真的,你已经昏过去三天了,梅姨已经把山崖附近可以下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什么也没有。”
翔翼心中一阵冰凉,又叫道:“不对,若是什么也没有,也许夫人被什么人救了,正在什么地方养伤,我再去找!”
素梅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道:“不必了,我已经通知了小姐,马上就派人来这里寻找。我们多找些人来,不是比你一个人去找,要快得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夫人救了你,你可不能,还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翔翼不再动弹,他想了想,忽然抢过金回凤手中的药碗,一口喝完,道:“我知道。我不会辜负夫人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然后再去找夫人。”
他没有注意到,金回凤轻轻咬了咬嘴唇。
三个月过去了。依然什么消息也没有。凝馨亲自带人过来,几乎将这惘然山升天崖翻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翔翼的伤早已经好了,他在这升天崖周围找了又找,甚至用绳子系住自己往崖下找,寻路下到崖底找,也没见到若兰。他一直安慰自己说既然没见到尸体就不能绝望,其实他心里最清楚,若兰身受重伤,当时力气几乎耗尽,这升天崖深不见底,乱石林立,无论是谁掉下去,恐怕都不可能生还。何况若兰已经是油尽灯枯。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若兰已经不在人世这个事实。
金回凤也变了一个人似的,终日陪在他身边,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似是忽然长大了,成熟了,知道怎样去照顾和理解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她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顺着他的心意,做他想做的每一件事。翔翼对她的变化浑若未觉,因为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若兰占据了。
凝馨终于要走了。她是宫主,还有自己的责任。萧奇还被蒙在鼓里,她还要回去想办法安慰弟弟。她到翔翼住的小屋来道别,忽然发现,师兄近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更可怕的是,他的意志在逐渐消沉。他像是一把经久不用正在慢慢生锈的剑,没有了主人,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她望望金回凤,这女孩子对师兄的情意,每个人都感觉得到。也许,她能够治愈师兄的伤心。她亲眼看到,她用师兄曾经许下的承诺相逼,哀求师兄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这样自暴自弃。
看到师兄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了师兄对娘亲的感情原来是那么深。她暗自悔恨,如果娘还活得好好的,她也许会为他们的感情祝福。娘这些年活得太苦了,可是,她第一次知道,大师兄活得更苦。因为,大师兄的苦,不但没有人能理解,甚至,根本不敢向人提起。她只希望,师兄能好好的活下去。
凝馨轻唤道:“师兄。”
翔翼靠在窗边,循声回过头来,淡淡道:“师妹要走了么?”
凝馨默默点头,道:“师兄,娘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只是,人死不可复生,你也……还是节哀得好。”她勉强说了几句话,忽然觉得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翔翼眼中的悲哀之色,越来越重。
翔翼点头,缓缓道:“我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伤心是另一回事。师妹不必顾虑我,我只是想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陪陪夫人。”
凝馨一怔,没想到他已经如此着魔。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师兄想在此静养,我也不便打扰。只是,”她望了金回凤一眼,道:“要请金姑娘多费心,照顾我师兄了。”
金回凤脸色微红,道:“宫主不必客气,这是我,情愿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凝馨稍稍放心。至少,大师兄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哀伤,只有时间可以治愈;也许,大师兄会在这个女孩子的陪伴下,好得快一些。
翔翼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日子。每天,他都要到升天崖去看日出。下雨的日子,就到那里去看雨景。金回凤知道他不想人打扰,就由着他一个人去。
他每天都在幻想,也许若兰没有死;即使她真的死了,她的魂魄也一定会到这里来吧。他依然盼着,能够和她相见。他心里还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每晚,他都会梦到那一天的情景——她把他抛上了悬崖,自己却宛如秋天的落花,零落在这深不见底的山中。他总是梦到她哀怨的眼神,是怪他没能救她么?他一阵阵心痛。
这天,雾气弥漫,看看山顶处,更是一片云海,连路也看不见了。他却依旧信步向上走。每天都要来这里一次,这条路,已经熟悉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了。
朦胧的雾色中,忽然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飘飘悠悠地忽隐忽现。
他心头一震,真的是夫人么?
他连忙几步赶上,口中叫道:“夫人,是你么?等等我,我好想你!”
那道人影却是对他的呼叫置若罔闻,依旧往前走。翔翼跟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不由得心中焦急。
终于,那人听了下来。翔翼定定神,才发现正是在升天崖顶。
翔翼颤声道:“夫人,真的是你?”
那人缓缓转身,面上罩着一层轻纱,看不清楚面容。
翔翼正欲上前,那人忽然叫道:“别过来。”
翔翼依言止步,道:“夫人,你……你还好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一声轻叹,茫然道:“我好不好?我怎么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