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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进城门的时候,车子却被堵在了路上。等了良久,终于还是不见动静,林晴岚忍不住下车来看看究竟。前面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林晴岚走过去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拦住一群要出城的人的去路。那小姑娘身上衣服虽都是上好的料子,但已是多日不曾换洗,显得肮脏不堪;头发也是数日不梳理的样子,有些蓬头垢面了。
听了周遭人群中的议论,林晴岚才略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小姑娘的父母家人因着云海阁此次入主朔州城死了,她人虽小但胆子却很大,这日得知云海阁阁主要离开朔州城了,便拦住他们哭闹着让他们还她的家人来
因着许多人围观,云海阁的人也不好发作,内中一个像是好心劝过这小姑娘了,无奈这小姑娘倔强得很,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闹得更凶了。
林晴岚举目望去,瞅了半天才隐隐觉得队伍前面内中一个高高坐在马上的人有些沈初白的样子。盯着他,林晴岚不觉有些恍惚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大家,都老了吧
林晴岚缓缓挤出围观的人群,走到那小姑娘身边,轻轻地搂着她,好生劝慰着,只劝得那小姑娘停住了哭泣,缓缓地依偎在了林晴岚的怀里
林晴岚正待抱起那个叫萍儿的小姑娘让开道路,忽地觉得眼前一晃,她愣住了:沈初白径自站在她面前,满是感激地望着她,见她也抬起头来,便道谢:“多谢这位大姐替在下解围了”
大姐?林晴岚愣了愣,心底泛起一缕苦涩——是啊,我老了,老得我们已经对面站着却不相识了林晴岚无奈地朝沈初白笑了笑,让开身子,看着他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坐在回丹枫国的车上,林晴岚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昔年,我们可曾想过,有一日我们相逢,相对而立,却又不再相识?昔年的情,就算是苦的,但竟也是难以忘怀的啊
岁月的风霜无情地熏染着芸芸众生的容颜,在时间的河流里,毕竟是没有例外的啊!
十六
丹枫国的秋天总是来的那么早!才十月天气,已不知下了多少场大雪了!这日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太阳很是暖和,可白骃的心中却布满严霜!
十月,正是冬季贸易往来的最好时机,可是,丹枫国的所有商队却齐齐的都没有行动,以至于市场上必需从南方贩运的货物都出现断货的现象,尤其是像食盐这种人人必须的货物。各个地方官都上书向朝廷诉苦,就是丹枫城内的货物供应,也支持不了多少日子了。经了去年大王那么一折腾,如今白骃在朝中已是越发得势了,故这样的大事最终还是被大王指派给他去解决。
昨日,他在丹枫城中最大的酒楼宴请了全国最大的商家,想向众位商家问问因由。不想,众商家反倒齐齐诉起苦来。
原来,丹枫国的商队一向都是在南国临近丹枫国的朔州城进行交易的,只是,自今年夏天起,朔州城却似乎与以前不同了。以前朔州城内各家管好各家的事,无争无斗的,也没有人向往来商客征收过什么税务。不想,自夏天起,朔州城的各项商务都归云海阁管理了,这可害苦了丹枫国的商人!不单单物价比以前高了一倍多,还兴起收税来了,所收的税又极为繁杂!夏秋两季到朔州城做买卖的商人都亏了大本了,如此一来众商家也都怕了,轻易不敢去朔州城做买卖了。
白骃一听说是云海阁,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安抚了一下那些惟利是图胆小如鼠但又人人离不得的商人,让他们依旧大胆地去朔州做买卖,这回有人给他们公道,白骃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白骃忍不住在心中这样想。是啊,这些年他没少打听云海阁的沈初白,只是,不想他这回倒跟自己过不去了!白骃暗暗在心底下了决心:今年冬天,你们云海阁就等着瞧吧!旧恨新仇,都一起算算吧!
这年夏天云都山上十分炎热,就是晚上也热得让人睡不着。急躁的蝉鸣、讨厌的蛐蛐儿的叫声,还有枝头那些择枝的飞鸟——这一切都让文婧厌烦不已!
卧房里的灯亮着,然而房里只有文婧一个人,一个人对着幽暗的灯火独自垂泪。
是的,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昨天,沈初白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还使劲推了她一把!
昨天午后,天气不是那么炎热了,文婧正坐在阁楼里耐着热捻着针线做女红,沈初白却突然怒气冲冲地冲进来了!怀里还抱着碧儿!
一看见文婧,便恶狠狠地骂道:“当真碧儿不是你亲生的,便这样折磨她吗?你看看,她的手被你打成这样!不就是摔碎了一只茶盏吗?我们云海阁穷的连一只茶盏也折不起吗?这些年真是看错你了!全是装出来的!还威胁碧儿不让她告诉我!哼,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这些年怎么对碧儿的我看不见?说起来你们文家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家,你怎么这么没气量?小玉已经死了,你连她的女儿也容不下,是吗?装什么贤惠”
“夫君,我我”文婧被这劈头盖脸的辱骂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得都哭出来了。
可是她越是哭,越是显得可怜,沈初白就越是生气:“少给我装可怜!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喜欢别人的孩子吗?我告诉你,从今天起,碧儿不跟你住一起了!我们云海阁请得起奶妈子!你以后若还不安分、再动碧儿一根手指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亏得母亲一直以来还那么看中你”
“不夫君,婧儿以后再也不会了”文婧知道沈初白是真的生气了,便走过去拽住沈初白的衣袖,哭道,“夫君,这次是婧儿错了,你就原谅婧儿吧婧儿还有事告诉你呢”
沈初白一想起刚刚看见碧儿时的情形,以及百般逼问下碧儿告诉他的实情,还有阁里下人们的闲谈,真真是无法忍受文婧的所作所为,见她过来抓住自己的衣袖,更是忍不住更生气了,就用力一带,将她的手挣脱,虽知道她必定跌倒,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气冲冲地走了,就连听到文婧那脱口而出的痛呼也充耳不闻
的确,这个女人已经让他十分无法忍受了!他早就从母亲那里隐隐知道了小玉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什么证据而已,念在她这些年也甚为本分的份儿上,便也没有跟她计较,不想她却是如此苛刻地对待碧儿!碧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岂能容她如此折磨?
沈初白到底是习武之人,许是真的动了怒,推文婧那一下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道,文婧只堪堪地跌过去,却很不巧地将腰撞到了白杨木椅的扶手上。软软地跌坐到地上,文婧只觉得腹内十分疼痛,她已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因着他们夫妇俩吵架的缘故,下人们都早早地躲出去了,文婧只能那样可怜地躺在地上,半天都没人搭理。
不一会儿,文婧只觉得腹内的疼痛更加剧烈了,她抚摸着小腹,但是,疼痛还在不断加剧隐隐地,她感觉下身有些异样,低头一看,裙子已然被逐渐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
文婧心疼的不能呼吸——她已经怀上沈初白的孩子了,刚刚她悄悄请了大夫来才得到确切消息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她刚刚正要告诉沈初白的
这些年,每每看见碧儿她就心痛,她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这个孩子终于来了,但又这么快就没了
她想起了昨天的情形,昨天还是她的奶娘怕他们吵架吵出什么事来才壮着胆子进来的,一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她就要喊人,是她忍着痛不让奶娘声张的
孩子,她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是的,这些年她是对小玉的女儿碧儿不好,非常不好。看见逐渐长大的碧儿那越来越像小玉的眉眼,文婧就忍不住生气,她总是一看见碧儿就忍不住要折磨她,看见她在自己的折磨下异常悲惨地哭泣着,心中的气才能平
她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不能假装自己去喜欢自己敌人的孩子!就算那个敌人已经死了,但她还是记得那时的痛!如今,也正是因为敌人的孩子而使她自己的孩子没了!没了
文婧已经不哭了——是啊,沈初白毕竟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毕竟没有
想到这里,文婧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傻!甚至,为了沈初白,她都想过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二哥的计划了,可是,现在换来的又是什么呢?更大的伤害!
毕竟,真的只有自己的家人对自己才是最好的!文婧忍不住这样感慨。这些年在云海阁里,她用一个女子的青春来等待孤独,是二哥给她不少来自亲人的安慰与关怀;整个云海阁中,人们都是敬畏且防备着她这个阁主夫人的,只有陪嫁过来的奶娘,一直把自己当个孩子一样来疼爱
这沉沉的闷热的夏夜,文婧却觉得是寒冷的——她的心已经彻底被沈初白寒透了,她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秋来了,花开了,又谢了树叶一片片黄了,又一片片飘落了
随着树叶飘落的还有云都山上早秋的雪,一粒粒,一丝丝,轻柔的一如暮春三月的柳絮
云海阁议事厅内,阁主沈初白与云海四使的脸上都布满了早秋的霜雪。近两年来,云海阁往返北方的商队竟是接二连三地被劫!对方不仅劫去财货,却是连任何一个活口都不曾留的,但凡被劫持的商队,全队人马总是悉数被杀!去年这样的事倒不是时常发生,一年不过两三例,商队人马从来没被杀过,最多不过是反抗时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今年却不同了,从春天到现在这样的事竟发生了六起之多!而近月来的几次简直弄得商队血本无归
沈初白终于忍无可忍了,也终于不再认为这只是偶然了——如此残忍的劫财法,肯定是蓄意而为的!而更为让沈初白震怒的则是去年才在朔州开的分舵,虽一直都不怎么太平,时常有人上门找茬闹事,但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可前日分舵之人竟然悉数被杀!
沈初白努力回想也不记得自己在北方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但是对方的行为着实让沈初白坐立不安,不得不采取行动了——指不定哪天别的分舵也会发生同类的事,必须要刹住这股歪风!仇恨已经占据了沈初白的整个心灵,争强好胜之心也油然而生。
“阁主,往后北方的生意只怕是难做了。若如此下去,倒还不如不做了呢!”心浮气躁的晏海使孙云飞心直口快地打破了沉静。
“混账!”沈初白被晏海使孙云飞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愤怒至极地瞪着孙云飞,只瞪得本就胆小的孙云飞毛骨悚然,不敢言语。
“云海四使听命!你们各自都下去准备一下,今秋的生意照做不误,这次本阁主要亲自随商队去看看明白,本阁主倒要会会这等强徒!”沈初白斥退了云海四使,开始平静下来策划这次的北行。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却送来了一盆玉簪花,还有一方丝帕!猛地见到那样美丽的玉簪花,沈初白刚刚平复的心又乱了,往昔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出来,两个如玉簪花般美丽的女人的影子更是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再展开那方丝帕,沈初白更是惊讶得跌坐在椅子上,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桌上的玉簪花依旧默默吐着迷人的芳华,一如斯人旧梦里故人的容颜。那段记忆已被尘封太久了,以至于沈初白要从头到尾彻底想一遍竟花去了那么多时间林晴岚的如花笑靥湘真临死前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眼神那片树林里无尽的鲜血还有,朔州城里的那一个迷蒙的梦
十几年过去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却依旧清晰得如同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沈初白的心情也忽地一如十几年前一般沉重了——那沉重里,是难以忘怀的牵挂,还是隐隐的怀疑与担忧?
夜深了,雪无声地下着,大地被这宁静的秋雪粉饰得一片安详。
小楼内,文婧安静地坐在雕花木椅上,脑海里只不断地回想着刚刚出去那人的禀报:商队又在北方遭劫了——这倒是她预料之中的事。阁主要亲自护送商队去北方?哈哈,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文婧笑了,那笑容虽然风情万种让人迷醉,但却是决绝的。有人给阁主送来一盆玉簪花,约阁主腊月初一五柳小城见玉簪花,又是玉簪花!文婧今生最恨的就是玉簪花,然而云海阁中又出现玉簪花了!文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阁中出现玉簪花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了这样很有节奏的几下敲门声,文婧敛起一脸的愤懑之色,换上妩媚动人的笑容,扭着婀娜多姿的身段便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之人便迅速闪身近来,熟门熟路地回手关上了门。来人却是钱幕周,只见钱幕周仔细地将门关好锁紧之后,便一把将文婧抱住,手不安分地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