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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沈初白惊愕地瞪着林晴岚,似乎要把她浑身上下都看个明白。
“没想到晴岚有一天老得连你也认不出来了吧?”林晴岚突然觉得有一阵冷风吹来,瑟缩着,往上拉了拉裘衣的领子,幽幽地道,“原来沈阁主已经不记得了呢”
“晴岚?是你吗?”沈初白的身子颤了颤,眼神里满是无可是从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林晴岚无奈地轻笑着,叹息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你是压根儿都不会去赴我那个约的吧,只可惜,我竟然巴巴地赶到了这里不过,也好,在这里还是见到了你”
“晴岚,这些年都没有找到你,我以为、以为”林晴岚那无奈的叹息让沈初白神伤,那样的黯然伤神、那样的追忆也惹得沈初白又回想起从前。
“以为我死了吗?”林晴岚倒也不避讳,但想起自己目前的情形来也着实有些伤心,又叹道,“是啊,早死晚死,都是免不了一死,倒省的我又多受这些年的罪呢!”
“晴岚,”沈初白望着自伤的林晴岚,顿了顿,才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哈哈!当年的事?”林晴岚笑了起来,忽地眼神转为黯淡,轻声道,“当年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沈阁主何必苦苦记挂在心中呢?”
“那你是为何而来?”听了这话,沈初白从昔年那宛如梦境般的迷梦里惊醒了过来,语气也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猜测着问道,“为谷中被困之人吗?”
林晴岚莞尔一笑:到底是云海阁的主人啊,这么快就警醒了林晴岚也把自己从昔年的回忆里拉了出来,心也平静下来了,淡淡地望着满是戒备的沈初白,无限失落与哀求地道:“沈阁主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谷中之人一马?”
“哈哈!果然是为他而来!”沈初白完全清醒了,嘲弄似的看着林晴岚,道,“我说为什么手段那么残忍呢!原来是你!你在报仇啊!为何不早说?干脆点直接找上云都山中云海阁得了!”
“报仇?”林晴岚虽不知道白骃和沈初白有什么过节,但知道沈初白显然是误会她了,苦笑道,“要报仇我早在你几年前来朔州时就报了!若我想要你死,只怕你已经死了千百回了,怎会反而被你给困在峡谷之中?你爹都不敢小瞧我们林家的人,倒是沈阁主想的天真得很呢!”
“是吗?我若是不答应呢?”沈初白觉得林晴岚根本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格,微笑着看笑话似地望着她,而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剑上了。
“唉——”林晴岚的心彻底冷了,自嘲道,“原来是我天真了,还以为沈阁主能念着旧情不为难我呢!哈哈,刚刚沈阁主不是还说当年是你对不起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呵呵,到底跟你爹一样,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过我的呢!真是天真啊,真是天真啊”
是的,沈初白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谈情说爱的少年公子了,他不再会轻易被打动了。
林晴岚好笑地看着沈初白,他越是戒备,她眼里的笑意就越是浓。对峙良久,林晴岚悠悠地收回目光,望了望四周,嗅了嗅,笑道:“好香啊!沈阁主还记得这香味吗?”
忽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玉簪花的香味,这种香味沈初白又怎么会忘记呢?在这玉簪花的淡淡清香里,沈初白突然放松了警惕,似乎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脑海里只无法遏制地涌起那些昔年的回忆,芳香而沉重
帐外是嘈杂的人马嘶鸣声——白骃等人已经闯过来了,而先前还气焰嚣张的云海阁众人此刻却忽地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连御敌的能力都丧失了,他们只痛苦地倒在雪地里,挣扎着,呻吟着,惨叫着
“铿!”的一声,沈初白的剑已然出鞘,剑锋颤巍巍地抵住林晴岚的眉心,眼睛里满是悲痛与绝望,只是那剑终究只是颤抖着,无力刺下去,也不忍刺下去。但沈初白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坚定与刚硬:“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晴岚一点都不躲闪,深情地看了沈初白最后一眼,竟绝然地闭上了眼睛,异常平静地等待着剑锋刺进眉心:“我只是不想他们都死在这红石峡里,一如当年的奶娘他们一样你杀了我吧,就当是一命换一命。你不是说这都是我指使的吗?杀了我这个匪首,你也不要为难剩下的人了你们只是沾上了‘护花蛊’,不碍事的,等谷中的人平安走出去之后你们自然会没事的”
十几年前的那一段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沈初白的心头,手中的剑缓缓滑过林晴岚的眉心,终究是垂了下去
良久,林晴岚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呆立在眼前的沈初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轻轻地走出营帐,一如那来去无声的护花蛊
帐外不远处,白骃站在那里望着林晴岚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望着她平静地走到自己身边,望见她冲着自己的那苦涩且辛酸的一笑白骃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轻轻陪着林晴岚往前走,一步一步往前走
忽地,林晴岚猛地一回首,却突然往白骃身上靠去,身子猛地一沉,继而又恢复了正常。白骃微微一愣,扶住林晴岚询问似的望着她。林晴岚的脸色一阵苍白,略微有些吃力地道:“你走吧反正我是要回南方去的我已经派人回去请人增援了,也不怕云海阁的人再为难你们了走吧,快走吧,走出这座峡谷就安全了!”
白骃扶住林晴岚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他定定地望着林晴岚,见她依旧坚决地回望着,便再也没有强求,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混杂的人群里黑暗中,白骃没有看见林晴岚肩头本是该打在他身上的银光闪闪的飞镖,更没有看见林晴岚眼中的那份关切与惦念,就那样,随着人流走远了
林晴岚刚走了几步,终于耐不住肩头那刺骨的疼痛,倒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但是,林晴岚心中却有一个执着的意愿:往前走,往前走刚刚的那一回首,林晴岚正看见沈初白因沾上护花蛊而痛苦着,正替白骃挡住了沈初白奋力打过来的飞镖。她看见沈初白一如其他人一样因耐不住护花蛊而痛苦倒地,于是再也顾不了许多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返回去,回到他身边,替他解除护花蛊那不堪忍受的痛苦
冰冷的雪地刺激着林晴岚的神经,使她努力保持清醒,使她一点点地向沈初白爬去终于,林晴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爬到了沈初白身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掏出解药喂进沈初白的嘴里,还不忘将装着护花蛊的神盒打开,召唤护花蛊回来看见细小的白色护花蛊纷纷飞回,林晴岚终于松了口气,在雪地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她忧心的人和事了,他们都没事了
十八
大雪肆无忌惮地向这片黑沉沉的土地席卷而来。强劲的寒风赶着刀子般的雪花直搅得原本被冻僵了的空气暗流涌动,如决堤的洪潮直涌向风想要去的地方。
这一夜的暴风雪更是无与伦比的大,直搅得云海阁内人人都不得安睡。初更更过,文婧照例去给公公婆婆送参汤。然而,这晚她送去参汤直待沈若瑄夫妇都喝完了还没有离去,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等待着
“婧儿,你怎么还不去睡?”沈老夫人毕竟细心些,看出了文婧今晚的异常,遂问道,“还有事吗?”
“参汤好喝吗?”文婧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反而望着沈若瑄夫妇二人微笑着反问道。
见沈若瑄夫妇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的样子,文婧笑得更甜美了,那花枝乱颤的笑容更加迷人、更加妩媚了,“呵呵,忘了告诉二老,加了‘噬魂’的参汤不会不好喝吧?”
一听“噬魂”二字,沈若瑄夫妇顿时脸色大变:那可是江湖中传说的一等一厉害的毒药啊,无色无味非常不易被察觉,而一旦吃下“噬魂”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中毒者一个时辰内必定一命呜呼!
“贱人!”沈若瑄大骂一声,显然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当下凝聚起内力一掌向文婧打去,然而此刻受到毒药牵制他这一掌已然全无往日的威力,力道全无,也失去了准头,文婧轻轻一闪身已躲了过去。
“老爷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文婧依旧娇笑不止,戏谑道,“您的火气越大,噬魂浸入经脉可就越快噢”
“婧儿,你到底在做什么?”沈老夫人似乎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努力装出平静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您说婧儿在做什么呢,母亲?”文婧望着沈老夫人笑得甜美极了,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极为不相称。忽地眼神里多了点悲悯,继而又巧笑嫣然地道:“念着您平日里待婧儿好,婧儿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文家忍耐了你们沈家多年,如今,你们也是时候倒台了吧!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见沈老夫人已经被噬魂之毒折磨得无法站立,只在地上痛苦万分地打着滚,早已不复平日的贤淑,文家多少也于心不忍:“婧儿叫了您这么多年的‘母亲’,今日就让您死个痛快吧!”正说着,腰中软剑已如飞蝗般刺进了沈老夫人的心口,替她结束了痛苦
“初白是不会放放过你的”沈若瑄虽有深厚的内力,但依旧抵挡不了噬魂势不可挡的侵蚀,只咬着牙努力挤出这样几个字就再也不能言语了,噬魂之毒已经浸入了他的神经,只让他如痴如狂般疼痛地抽搐着
“沈初白吗?哈哈哈,他还有命回云海阁吗?只怕早死了吧”文家嘲笑着沈若瑄的无知与可怜,料定沈若瑄绝无生还的希望,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骄傲地游荡在这偌大的云海阁,偌大的属于她的云海阁里
大雪依旧下着,不停地下着,似乎要埋没掉这人世间所有的丑恶与悲哀
连日来的大雪覆盖了朔州通往云海阁的道路,这样空前绝后百年难遇的大雪里甚至连鸟儿的踪迹都没有,剩下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就算这样的大雪也没有阻断云海阁阁主沈初白率众归去的道路。与白骃在红石峡那一战虽然云海阁占尽了地利,却也在白骃等人的拼命抵抗中死去了不少人,后来又经林晴岚的护花蛊一折腾,更是无数人倒下,如今云海阁的队伍里竟有一大半都是伤残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尽管连日来都是猛烈的暴风雪,行路极其艰难,但为了尽快医治伤者沈初白还是不得不下令奋力前行。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依旧昏睡在沈初白怀里的林晴岚——林晴岚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沈初白担心再不赶回去求医只怕她命在旦夕了望着怀中人平静如睡的容颜,沈初白心中所有的只是无法言说的心痛:怎么每次都要叫晴岚受伤呢?而且,这次林晴岚肩头那致命的一击还是出自沈初白之手
队伍行至小镇程乌,沈初白正待派人找地方休息,却有阁中之人来报说瑞海使钱幕周率人前来迎接阁主归来,已在程乌镇布置好行馆恭迎阁主休息。沈初白及一众部下都心头一舒: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瑞海使钱幕周办事极为得力,竟能在程乌镇那样一所大宅院,而且早就备好了酒食直待沈初白众人到来。当众人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好酒好菜顿时忘乎所以,虽不至于如狼似虎般抢食,却已是乱作一团了。沈初白及白云、青云、晏海三位使者都知道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谁也不忍心加以阻止。沈初白看到那一幕便再也无心饮食了——他深深为身为阁主却让部下苦至如斯而感到内疚,再加之林晴岚还在昏迷之中,他哪里有心思大吃大喝呢?
入夜了,大家都沉沉睡去了。沈初白房中的灯还亮着——他刚喂林晴岚吃过药,却还守护着不忍睡去。
忽然窗外传来轻声的呼唤,沈初白听到是在叫他,心中虽然诧异这大半夜的谁还没有睡,但还是起身去打开门想看看外面是谁。他刚一打开门,就有无数箭矢朝他射来!沈初白大惊,忙施展身法堪堪躲过,迅速反手关上门,惊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哈哈,我就知道阁主您还没事!”窗外传来一阵狂笑,只听那人道,“不过,量您今夜也走不出这间屋子!”
“钱幕周?!”那声音熟悉至极,熟悉到直令沈初白惊讶得不敢相信。
“正是在下。”瑞海使钱幕周得意地笑得更响亮了!
“你竟然背叛我?为什么!”沈初白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去弄清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然而,他始终不能平静。
“我背叛你了吗?”钱幕周似乎有些吃惊似的,转而笑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沈初白想不到钱幕周竟如此无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婧儿啊。当然是您的那位好夫人婧儿啊”钱幕周知道沈初白今夜是插翅难飞了,便有心羞辱这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