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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警告。”谢岚纹丝不动地站在我身后,对一旁闻声过来的巡逻弟子道:“送客!”
昆梧山人愣了愣,显然没有估计到多年不出手的谢岚,功力居然高到了这种程度,冷哼一声,狠狠拂袖,顺势把伤手藏进袖子里:“谢兰台,你莫要后悔!”
谢岚收了剑走进上清宫里,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跟上去,准备打道回自家院子里。
“阿凌你进来。”谢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谢岚正站在里头,一手提着青曜剑侧对着我。
“师父,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忽然就想起西岭雪山的那件事,心里也明白,我与谢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以往没有秦婉儿的时候,还能有所奢望,现在引魂灯也找到了,到时秦婉儿复活,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自顾自地往前走,忽然听到背后一阵风声,一回头就被人抓着往回走,只有认命地叹了口气。
“阿凌,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么?”谢岚坐在他的掌门大座上,沉着张脸问我,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坐立不安地偏着头看外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岚忽然问我:“阿凌,你在暴雨梨花针上抹的是什么毒?”
我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谢岚,他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射伤了昆梧山人的好基友?唐门里有暴雨梨花针的那么多,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来吧。
“别想着狡辩,你在想什么为师都知道。”
我正想反驳呢,谢岚就来一句,一句话就把我压得哑口无言。
“我就是用了怎的了。”我赌着气,一翻白眼,“要解药的话,很抱歉,我也没有。”
谢岚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师只是想,若是没有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我正坐直了身体要听他后半句,他居然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摸了摸我的头:“为师替你疗伤。引魂灯已经找到了,以后……便少些出去吧。”
我盘腿坐着,一边感受从谢岚手里传来的温度,脑袋里一边乱糟糟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按照江湖惯例,每个门派的掌门之位一向是传给该派大弟子的,当然也有破例的,比如我们青城山,比如我师父谢岚。他直接越过了冯愈等,成为青城山的掌门,其余师伯倒好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只冯愈耿耿于怀到了今天,还想着夺取掌门的位置。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青城山的下一代掌门就必然是——不才在下凌不凋了。可我这个大弟子看起来一向不怎么靠谱,时常到外头野了去,也不管山里的事务,却还要紧紧抓着权力不放。这也是慕容嫣为何看不惯我,总想与我争权的原因之一。
可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谢岚,我才懒得做什么劳什子大弟子。天天看帐目不说,还要管一堆鸡毛蒜皮的事,烦得我都要睡不了觉了。
再说继承掌门的位置,那就更不可能了。
谢岚少年时就开始收徒,实际上也仅仅比我大上六岁而已。若要等他去世了由我接任,依谢岚的身体状况,不出意外,我最起码得等上个四十年。四十年,时间是把杀猪刀。到时老骨头一把,哪里还有能力管偌大一个门派?再者,也是最重要的……若谢岚去了,我又能在这世界上苟存个几年?
所以我就说,这个慕容嫣的脑瓜子一向都是不够灵光的。莫说她没机会了,就连我都不见得有机会。
想着想着,我又转到了别处,刚才谢岚与昆梧山人说话时,说什么青城山欠昆梧的已经还完了?我印象中,我们青城山与昆梧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并没有什么交集,怎的突然就欠了昆梧的呢?
要说欠,其实也不是没有,细论起来也只有我与慕容嫣那件事了。如果说真是那件事,那谢岚的还究竟是用什么还了这笔债呢?
、引魂灯的作用
“阿凌,你要我查的事情查到了。”第二天,我正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绯墨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我继续躺在躺椅上,侧过眼看她:“嗯?结果怎么样?”
绯墨蹭了块地方坐下来,捅了捅半眯着眼睛的我,强迫我仔细听她的话。我只得坐起来,态度严肃一些听她打听来的成果。
“阿凌我可真的要说了。”绯墨欲眼又止,小心翼翼地瞧我一眼,“那个……我说了你可不要伤心。”
我胡乱点头,嘴里催着她道:“说吧说吧,你什么时候见我伤心过?不过就是个秦婉儿么……”
绯墨吞了吞口水,认真开始讲了起来。
那还是九年前的事情了,九年前谢岚十五岁,我也才拜入青城山三年。当时正值谢岚收了慕容嫣为徒,我与她互相瞧着不顺眼,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俩人明里暗里较量了多时,哪里有空管山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也只隐约记得那一年,山中的某个师伯英年早逝了。牛鼻子在出殡的时候痛苦流涕,因伤心过度还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几年后正因为这个毛病离世。牛鼻子一下子老了一大截,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就连见着我们这些小辈的,也不如以往那般和颜悦色了,整个人就像一根木头,猝不及防地干枯下去。可惜再没有春天,让他枯木重生了。
绯墨告诉我,死的那个人正是秦婉儿。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复杂,原因却很简单,秦婉儿爱上了谢岚。
谢岚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早已经出落得玉树临风,早年他还没有“谢兰台”这个外号时,江湖上有“南谢北唐”的说法。而关于谢岚,他们是这样来形容他的容止的:昔有少年客,铁剑惊游龙。煜煜长身立,簌簌衣生风。若得美郎君,妾身相交付。甘愿上元夜,花灯辞玉树。
可见江湖人除了武功修为是重心,且虽然多有歪瓜裂枣的,但始终还是有一颗向往美的心的。
当时,山里上下的女弟子羡慕的都是我与慕容嫣有这么样一个师父。谢岚的名声因为无名氏的这首诗越传越远,甚至压过了“北唐”的名声,以至于后来但凡来青城山的都想来一窥谢岚的容貌。
谢岚的私生活完全暴露在他人的眼下,哪怕他今日放了个屁,明日都会传得满江湖都是,而且通常都会被人夸大其辞,越传越离谱。
时间久了,谢岚不得不以武力镇压欲图偷窥他的人。我猜想,这估计也是他武功为什么这么好的第一原因。
秦婉儿比谢岚大了四岁,当年也是帮着谢岚把赶人的一把手。但碍于年纪大了些,总羞于与谢岚表白,怕众人笑她老牛吃嫩草。其实,这个是显然的。
可眼看着她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正如现在的我一样,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要被牛鼻子许配了人,只有鼓起勇气向谢岚表了白。
这段往事曾经在青城山传了个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秦婉儿中意了谢岚。她也仗着这个,将围在谢岚身边的姑娘一个个赶走,以为谢岚就是属于她的了。但到了最后,不知因何缘故,秦婉儿却在一次出山任务中死了,死于自杀。
我不知道谢岚究竟喜不喜欢秦婉儿。我虽然长伴了他这么多年,却从未听过他的心声,他从来不向任何人倾诉任何事情,从来也没谁看透过他的心。
回想起西岭雪山冰窟里的情形,我想我大概要彻底输了。若是活人,我倒还不怕她。可秦婉儿她死了,我又要怎么去和一个死人斗呢?秦婉儿就是谢岚心里的一道伤疤,时时作痛,提醒着谢岚她的存在。而她,就快要回来了。
绯墨终于讲完,默不作声地陪着我发呆。我想虽然我未同她说前后因果,但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大概明白谢岚寻找引魂灯是为了什么。若在她平时一定会暴跳如雷,可如今知道这些缘由,大概只剩下感慨了。
我这人一向是得过且过,秦婉儿不回来一日,我便这般磨蹭下去一日,可往往如此就像拿一把钝刀割肉一样,不够锋利,痛得却愈久、愈厉害。
这几日来发生的事颇多,我的内伤几乎好全了,还留着一丝需得慢慢恢复,但平时用纵云步已经不成问题。
谢岚毕竟是谢岚,他没回来几天,就把冯愈赶回飘渺峰去了。慕容嫣也安份下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青城山看似回到了以往的时日,我却不知道为何不能安心下来,总觉得这份平静之下掩藏着汹涌的洪波。
“大师姐,师父命你去上清宫。”
谢岚召我过去?我应了那弟子一声,运起纵云步三两下到了上清宫门口,走进去一看,见谢岚正收拾着东西。
我一怔,急忙问:“师父,你这是要出山?”
“嗯,这次你同为师一起去。”谢岚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心地将引魂灯收进一个匣子里,“你大概不知,昆梧山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知道引魂灯已经在我们青城山手里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我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故意不听江湖上的那些事情,没想到这些事情却找上了门来。昆梧山人一旦知道引魂灯的事情,那么全江湖人都会知道,很快就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从我们手里把引魂灯夺走。
谢岚本无意引魂灯,他找引魂灯只是为了要复活秦婉儿,那么等到秦婉儿活过来,他自然不用在意引魂灯究竟流去了哪里,届时武林再多纷争,我青城山也能全身而退了。
我心里着这些,只感觉胸腔闷闷的透不过气来,身后就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
“嫣儿,你来了。”谢岚抬起头看慕容嫣,问道,“可都准备妥当了?”
慕容嫣恭敬地行了个礼:“回师父的话,都准备好了。”
谢岚点了点头,道:“那好,现在我们便出发吧。”
谢岚走在前头,慕容嫣紧跟着他出了上清宫,他们走出几步,发现我并没有跟上去,便回过头来唤我。
“阿凌。”
我深吸口气,迈开步子跟上去:“来了。”
我们师徒一行三人骑马前往西岭雪山。谢岚在最前方,我与慕容嫣分别在他身后左右。这一路来,三人都没有说话,无形的压迫感在我们之间产生,慕容嫣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徘徊,似乎想问我什么。
现在我可没有心思去琢磨她要打什么主意,只一直盯着谢岚的背影。如果不是慕容嫣在的话,我一定要问问他,复活了秦婉儿之后,他打算怎么样,是要八抬大轿,用掌门夫人之礼娶了她么?
如今谢岚已经二十五,而秦婉儿还停在十九的年纪,便也算不上什么老牛吃嫩草了吧?呵,我真怀疑秦婉儿就是为了这个自杀的,让谢岚老上她几年的。
由谢岚带着路,这次我们轻易上了西岭雪山,很快就到达那个冰窟。谢岚从匣子里取出引魂灯时,慕容嫣眼里闪过丝讶异,但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时候不该发问。
谢岚摆好了引魂灯,回过头来看了眼慕容嫣,沉声道:“嫣儿,你过来。”
慕容嫣慕容嫣的脸色变了变,但那快就敛了起来,恢复成她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师父。”
慕容嫣走到灯前,出剑鞘里抽出剑,朝自己手指上轻轻划了一道,一滴血珠立即溢出来。看着慕容嫣将自己的血滴进灯盏里,我似乎听见血珠坠落的“嘀嗒”声。谢岚点燃了引魂灯,二人紧紧盯着灯看,可是引魂灯并没有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
慕容嫣似乎松了口气,低着头走到我声边,用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
“嫣儿,你出去,回西岭镇等我们。”谢岚转过身对慕容嫣道。
慕容嫣听了顿时如蒙大赦,迫不急待地走了出去,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谢岚。
“阿凌……”谢岚叹了口气走向我。
“师父。”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忽然觉得手指一痛,居然被扎了一针。
谢岚拉着我的手,往引魂灯里滴了一滴血,引魂灯的火焰居然“扑”的一下窜起一尺来高。
这是……我一惊,抬头去看谢岚。谢岚竟也看着我,眼映出了引魂灯燃烧摇曳的火苗,眼里尽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阿凌,只有你的血能救婉儿了。”
只有我的血能救秦婉儿?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心头如遭钝击,我为什么要救秦婉儿?我为她找了六年的引魂灯,还要用自己的血救她?开玩笑,我凌不凋什么时候这么心善过?
我眯了眯眼睛,从谢岚手里把手抽出来:“师父,如果我说不救呢?”
“阿凌,她是你师伯。”
“师伯又如何。”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阿凌,帮帮师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谢岚竟一下挡到我身前,一下紧紧抱住我。
我一愣,就觉得手腕上痛了痛,一股热流从手腕上流了下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岚,谢岚居然用剑划开了我的手腕。我紧紧盯着他,全身忍不住颤抖来,谢岚,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待我?
他目光闪烁着,避开我的注视,低声道:“阿凌,对不起。”
谢岚一直紧紧抱着我,我埋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感觉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打湿了谢岚的衣服。
引魂灯的火越来越旺,我不敢相信,一盏小小的灯居然能够把整个冰窟照得如此之亮,它就像是一丛火热的篝火,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