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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老头大笔挥完,抚着山羊胡子自得非常,也不知谦虚为何物,直道唯缺一道横批自己这对子便绝了。座上诸生皆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想要看他究竟能能出什么足以观瞻的绝句来,奈何那老头在原地磨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当时我正在后排睡得天昏地暗,甫一醒来就见众人脸上尽是江郎才尽之色,再一看那对子,心中灵光乍现,立即脱口而出:“凌不凋!”
众人闻声皆是一噎,纷纷表示甘拜下风。于是那讲堂里直到现在还挂着那一副对子,“凌不凋”三个字端端正正地悬在高堂之上,使我每每观之都徒生出满腔自豪之情。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身影。当年在西岭镇上,我替谢岚买了那两件长衫,在上面匆匆各绣了松柏和梅花,其余何尝又不是取此处的意思呢?
我希望他将那两身衣服时时穿在身上,那就相当于他将阿凌时时带在身边。以后莫论谁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会知道这是凌不凋的记号,谁也都会知道谢岚是阿凌的。
现在想来,彼时我毅然决然地从思过崖上跳下来,也不过是一场豪赌。当年我在崖顶自废武功,又差点摔了个粉身碎骨,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所幸还没倒霉到和江亭月一样破相。谢岚送我的霜月剑早我一步离开,如今早已找不到踪影,可真的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废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痨病似地整日地可咳,怕是连剑都提不动了吧。
我正感慨着,就听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云霁从屏风后走出来,从屋外带来了混身的寒意。这时,院外街上传来一连串爆竹声,为这寂静的雪夜添了几分喜庆。
我看着云霁,惊讶地问:“今晚就是除夕了?”
云霁微笑:“是啊,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我闻言从床上扯了件厚实的袄子穿了就要下床:“那你扶我去街上看看。”
云霁皱着眉头,看我执拗的样子,叹气道:“也好,闷得也委实久了。”
我穿戴好了出了门,云霁将他那件外披往我肩上一披,牢牢裹住了,又撑了伞带我走出那两年未出的院门。
雪还在下着,但已经小了许多。街上有些孩童来回跑着,身后跟着的大人又是急又是无奈地喊着“慢些”。眼看着那群孩子被大人们扯回来,这回总算安份了些,待在原地点花灯,嘴里还唱着些什么。
“云霁,你可听见他们唱的是什么了?”我近些年耳力退得不是一点半点,只有问身边的云霁。
云霁道:“不过是一首不知道谁做的诗,三年前上元节时夺了杭州诗会的魁首,大概是这几句:昔有少年客,铁剑惊游龙。煜煜长身立,簌簌衣生风。若得美郎君,妾身相交付。甘愿上元夜,花灯辞玉树。”
我乍听是这首诗,眼中不由一热,险些流下泪来。转而长吸了口气,压下了泪意,转身对云霁道:“看够了,回去吧。”
多少年了,又听到当年爱慕极深时写下的这首诗。由我笔下传出后世人只记得后半首,至于完整的一首——五年前我曾见于上清宫暗格里的蓝皮书上。
也不知道过了这个冬天,这一切又会不会是山水有相逢,春风入卷来?
、悦来客栈里的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upid童鞋滴打赏,让我们家阿凌去香你一个O(∩_∩)O~明天考四级了TAT上大学两年英语现在奇差,求祝福嗷嗷嗷
“嗖!”一枚暗器迎面射过来,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眼前寒光一闪,就见身边的少年“铛”地声挡了这枚流窜的凶器,面无表情地插刀回鞘。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缓。
对面立马有个人嚎叫着倒在地上,当街火拼的两队人马顿时静下来,几十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看,眼中放出警告的信息。
少年冷哼一声,扬手震碎了一块石头,道:“不想死的趁早滚。”
两帮人震惊之下面面相觑,也不知谁先挪的步子,没一会儿就乎啦啦地撤了个干净。
我看着地上一片狼籍,不由叹气:“十四啊,你又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十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说句你不爱听的。”
我挑眉问他:“什么?”
十四回过头来,对着我挣扎了半晌,眉毛一拧,终于憋出句话来:“……盟主让我保护你。”
我看他这模样,觉得他分外可爱,只可惜如今长大了,倒不如小时候直率。在云霁手下待久了,也学着他话里话外地绕圈。
我伸手到他面前,把手心里的东西亮给他看。
“你……”十四脸上浮现震惊之色,“你的功力恢复了?”
我摇了摇头,走到他前面去:“若是我有从前一半的功力,那人就不会叫得那么响亮了。”
十四脸色一变,小跑了几步跟上来:“你是在我挥刀的瞬间抓住了暗器,然后?”
“然后我又踢了颗石子打在那人的穴道上。”
“你……你真是变态。”十四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很失望?”我侧目看他。
他嗫喏了几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还以为我比你五年前时强多了。”
我哼了声道:“小屁孩想超过我还远着呢。”
没想到我这句话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愤愤地说:“你就等着看吧!”
我懒得理他,抬头一看正好到了悦来客栈门前,门外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十三盟里的吴哥。吴哥见我突然出现了,脸上尽是惊慌之色,急忙一个闪身缩了进去。我疑惑地停下脚步,见门前还站着另外一拔人,统一都穿着淡蓝色弟子服。我这五年不问江湖事,竟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我低头想了想,就往客栈里走去。
十四见状连忙扯住我,笑道:“别进去了,没见里头一群人堵着呢?这天都要黑了,街市上的花灯也都该亮了。”
我闻言抬头一望,只见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亮堂堂地晃得我眼花,又不知吴哥这般鬼鬼祟祟地在躲什么,便道:“这便是你不懂了,这元宵看花灯自然徒个热闹,现在这光景街上就几只苍蝇一样零星的人影儿,有什么好玩的?”
十四左劝右劝管我不住,只有跟着我走了进去。吴哥见我居然跑了进来,脸上尽是着急之色,可碍于我盯着他看,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赔笑。
我朝他微微一笑,问:“怎么见着我就躲,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吴哥急忙笑:“呵呵,怎么会呢?”
“那你躲什么?”我顺着楼梯往楼上望了望,只见又有几个穿着淡蓝色袍子的人站在楼梯口,“难不成你们家盟主在上头?”
吴哥扯了扯嘴角:“盟主不是回唐门去了么?怎么能在上头,我不过是奉了盟主的令,到悦来客栈来接个头。”
我点头做出相信之色,待那提着茶水的小二走近了,一个侧身从他手上轻而易举地拿了茶壶:“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楼上的客人我可认识。”
说罢我就提步向上跑去,吴哥拦我不住,只有急急地跟了上来。
呵,我要信他云霁真回了唐门,那就有鬼了。果然,只见二楼过道尽头的包厢大开着门,云霁的声音隐隐从里面传来。我提着茶水一路走过去,到了门口侧了个身,微微探头进去。
云霁正对门坐着,突然就见我冒了出来,微微一愣,随即朝我笑了笑。
“唐掌门,怎么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怔,却云霁的对面,背对着我坐着一个鸦青色长衫的男子。我的心不由地一纠,只见他的背影比前些年还要瘦削一些,却越发像一株苍劲的梅树。
是谢岚。有那么一瞬,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却见云霁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微垂下头弯了弯嘴角:“无事,是客栈里送茶水的小二。”
我握紧了茶壶的壶柄,突然心有所感似的转身靠在墙上。下一刻,原本背对着我的谢岚就回过头来,不见身后有人才蹙了蹙眉头看向云霁。
云霁靠在椅背上,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沿,道:“谢掌门,我记得我们还没熟到能坐下来谈天的程度吧?谢掌门有什么事便直说了吧。”
谢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在下是想将阿凌的坟迁回青城山,毕竟青城山才是……”
我的坟?我一听这话不禁吓了一跳,我这还活得好好的,居然就有人替我盖了座坟了?我侧目看向云霁,除了他就没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这么说来,这五年来没人来找我麻烦的原因,竟是全江湖都以为我凌不凋已经被阎王恶鬼捉了去下十八层地狱了么?
想到这里,我的眼皮不由跳了跳,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谢掌门莫不是在开玩笑?”谢岚的话还没说话,云霁便发出一声嗤笑,“你们青城山不是早就对外宣布将阿凌逐出青城山了么?阿凌什么时候又成了你们青城山的人了?”
谢岚顿了顿,淡淡地回道:“那皆是外界谣传。我身为青城山掌门,阿凌的师尊,阿凌是不是青城山的人还要我说的算。”
云霁脸上寒意欲重:“现在你知道你是阿凌的师父了?她这些年为你出生入死做了多少事?她被血祭之时你在哪里?她被人带去执法堂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自废武功跳下思过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云霁这一句句不但质问着谢岚,更问在我的心上。每一句话都像一脚重重踏下,踏得一片狼籍,踏得满地尘埃都扬了起来,阴霾地遮住我的视线。
他让我发觉,我这些年做一切,似乎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心甘情愿。我只是固执地用最艰难的方式,期望讨得谢岚的一丝怜悯。
我不欲再听下去,提着茶壶踉踉跄跄地从楼上下去,茶水在地上洒了一地都是。吴哥站在楼梯口惊疑地看着我,我索性把烧得烫手的茶壶往他手里一扔,就往楼梯下去了。
这时,一个青城山弟子正抱着一丢东西从楼下上来,一见我手里的东西也不要了,惊二动地指着我:“哎,你、你你不是……”
“我不是。”我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拉着十四就出了客栈。
十四被我拉着,又歪着头往回看了吴哥几眼,奈何我走得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小心翼翼地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松开他的手,顿了顿,指着天上的青天白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不是你自己说的要看花灯么?”
、上元节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不知道这章叫啥好了 这章我揭了些东西,不知道大伙留意以前的章节了木有~~~~忘记了的可以回顾先前云霁的番外嗷我发现我的错别字真是死都是这么多 明明的打的是五笔还犯打拼音的错误,这不科学!!!
毕竟还是太看好自己的身体,拖着十四逛了一夜的花灯,将近子时才回家,睡到凌晨就开始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伸手摸我的额头才醒过来,只觉得和待在火炉里似的,喉咙里一阵阵发干。
我睁开眼睛,见云霁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看着我,眼里露出担心之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他。
“才丑时。”
我动了动,看着桌上的茶壶说:“帮我倒杯茶水吧,嘴里干得很。”
云霁看了眼茶壶,目光又落在我脸上:“凉的。我去烧壶热水吧。”
我摇头道:“不打紧,我就想喝凉的。”
云霁总算起身倒了杯茶给我。我支起身体,从被窝里伸出手去,碰到冰凉的茶杯,混身登时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吸了口气,一口喝下冷水,总算不那么渴了。但全身一丝力气都没,只有又躺了回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有一会儿了。”云霁回答,见我半晌没下文,又问,“阿凌,你没有话要问我么?”
我半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说:“问什么?若你不想告诉我,就像今天一样,同我说你回了唐门,却仍在杭州见谢岚。若你不想告诉我,又怎么会半夜出现在我房里?”
“谢岚还在杭州。”云霁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转向窗外。
上元节,外头的街市通宵达旦地闹腾,街上时不时传来烟花爆竹声,是一年之中难得的不眠之夜。就在一个时辰前,十四还挤进人群里给我买河灯,我就点燃了一盏盏地放进河里,看着它们随着河水流远了。等我放完了河灯,十四才想起自己一个也没放,不依不饶地冲我使小性子,说什么他今年的愿望还没许就被我全放光了。
我自是懒得理他。
他又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才想起我一个愿望也没许,便笑说凡事该是自己争的。若真有用?那满天神佛为何不保佑我家财万贯,有使不完的钱?
见十四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心里就高兴了些,暗暗叹气,孩子,你真是太天真了。
可尽管如此,夜渐渐深了,逛夜市的人还是兴致勃勃。而有时候在静寂包围之下的繁华却更显得静谧,让人平白生出一种平时无法拥有的安稳,却也让人心上冒出孤独的苗头。
我听见他的话只点了点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五年前,我闻讯赶到思过崖底的时候,见你混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当时你奄奄一息,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