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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照顾掌门,若有半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乔羽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把在昆梧山人那生的气全都撒在别的弟子身上。
他走出来,看到站在廊下的我,目光闪了闪:“凌师妹,青城山不比昆梧,引魂灯放在你身边怕是有风险。”
我摇了摇头,轻蔑地看着他问:“你也想要引魂灯?”
乔羽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淡淡的。
“乔师兄可还记得我二师妹?”我拉了拉披风,将整个身体罩到披风里去。
乔羽跟了上来,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听说她背叛了青城山,最后死在唐门的万毒谷中也是活该。怎么?凌师妹你想说什么?”
我心中苦笑,若是慕容嫣此刻在这里,听到乔羽的这番话,怕是会一剑斩过去?好在她对乔羽已经死心,以后都不会再一心挂在他身上。至于他嘴里吐出什么东西来,自然也与她无关了。
我缓缓踱步,又走出两步停在原地:“倒没想说什么,只是我觉得乔师兄怕是也要被人冠上这罪名了。”
乔羽也停下来,声音变了调:“你什么意思?”
我直视前方,轻声道:“乔师兄,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看看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乔羽这才抬起头来,看见远处的松树下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是长年穿着黑袍的凌清。凌清的身体有些佝偻,活生生一个人站在树下,却像只鬼魅一般,令人难以察觉。乔羽皱了皱眉头,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站直了身体,似乎是想正面与之对抗。
我拉紧了披风,一转身钻到乔羽背后去:“我现在不宜被凌清看见,还要劳烦乔师兄替我挡一挡。”
“你快离开吧。”乔羽也知道其中利害,扔下句话,直直向凌清走了过去。
我走远了才匿在一棵松树低下回头望了望,见两人激烈地争吵开来。这边立马来了几个乔羽的手下,将我带到乔羽的住的院落里。只有在这里,凌清才不能够轻易闯进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羽终于回来了。他懊恼地把所有人都遣走,坐在桌旁紧握着双拳,恨恨地说:“凌清那老家伙,我就让他多得意一阵子,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以为还将昆梧牢牢捏在手心里呢!”
说完,他用力敲了下桌子:“可恨他这个老狐狸是最难对付的!”
我知道乔羽的手段,自然也明白凌清的能耐,更清楚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与我对决。
我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乔羽的脸说:“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帮你杀了凌清。”
乔羽闻言睁大了眼睛,脸色一变,又警惕地问:“你凭什么杀了凌清?”
“就凭你们昆梧雪峰上的棋盘。”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的步子真是越来越近了啊
、好一只海东青
乔羽问:“你说的可是观天台上的星罗棋盘?”
“正是星罗棋盘。”我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凌清在这棋盘上输了我父亲一局,失去继承引魂灯的资格,便一直梗梗于怀,最后被逐出长白圣境更是怀恨在心。而后十余年中一直伺机而待,想要夺回引魂灯。”
乔羽总算明白过来,点头唏嘘:“原来如此,以前我不明白什么人能在昆梧雪山之上,造出这么一张令人叹为观止的棋盘。若是长白圣境守灯一族所为,那就不足为奇了。”
我道:“你只须将凌清引到雪峰的峰顶,我就能替你解决了他。”
乔羽狐疑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不信任,犹豫了片刻问道:“凌师妹,恕我冒昧。若是以前你的武功,对付区区一个凌清不在话下,而今你功力尽失……”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比武功了?”我打断他的话,“你应该知道引魂灯的神力,它不但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我父亲并没把引魂灯传给我,现如今长白圣境只有我和凌清两个后人,自然要再来较量一次。而这一次,我要他把命输给我!”
“那你何不用引魂灯直接操纵他?”乔羽不解。
我叹了口气:“我问你,陆皓双在回青城山之前从未接触过引魂灯,又是谁告诉他操纵引魂灯的具体方法的?”
乔羽略想了想就明白过来,脸上露出难色。若要使用引魂灯,不单只要守灯一族的血,还要有一个复杂的过程。通过陆皓双,我有幸知道了令人引死回生的方法,却不敢保证一定能控制得了凌清。而凌清怎么说也是长白圣境出来的,如果铤而走险,恐怕会弄巧成拙。
我继续说道:“所以为了确保我能杀了凌清,你最近可别打引魂灯的主意。”
乔羽马上回答我:“那是自然。凌师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最近得知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凌师妹想必大有作用。”
“哦?还请乔师兄说来听听。”我知道这是由于我坦白向他透露了计划,他才同我交换的一个消息,乔羽手上的消息一向很拿得出手,又是我最需要的。
我屏住了呼吸,这次他告诉我的会不会是谢岚的消息?
乔羽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微微颔首:“前些天我听手下的人说,千灯镇上来了位西域来的美人儿。那美人还带着另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长像酷似已经故去的青城山掌门谢岚。”
西域来的美人儿?我几乎在第一时间肯定,那人一定是云霁的手下,胡姬。可她为什么带着谢岚来千灯镇?我百思不得其解,也顾不了许多,站起来急急问乔羽:“那他们现在可还在千灯镇里?”
“你可是想现在就去找他们?”乔羽挑了挑眉问。
我没有说话,乔羽又接着说:“凌师妹,你帮我除去凌清后,我便不限制你的自由。只是现在……”
“我明白了。”我重新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手指扶着桌边一下下扣着。
乔羽见状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此一来,凌师妹先好好休息,谢掌门那边,我会派人替你看着。”
乔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彻底放松下来,将头靠在椅背上。胡姬既带着谢岚,那么谢岚他便暂时不会有事了。只是我听乔羽说谢岚昏迷不醒,不由地担心胡姬把什么毒药用在他身上。
然而,越是担心就越静不下心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上片刻,开始仔细琢磨对付凌清的事情。
若真要与凌清对上了,我的胜率也只有一半。一则我这些年来,未曾专攻过棋艺,二则凌清此人狡诈多端,怕中途又要生出什么变故。
而这一变故的确发生了,凌清不知道怎么得知我已经到了昆梧,竟从昆梧山人那得了令牌,号令全昆梧的弟子拿下叛徒乔羽。毕竟是掌门之令,乔羽手下的一部分人当即就倒戈相向,帮助凌清对付起乔羽来。
“砰”的一声,房门被踢了开来。一个黑影从带着混身的寒气,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见我从黑暗里站起来,明显一愣,而后压低了声音喊道:“凌不凋,带上引魂灯离开,凌清的人快杀过来了!”
我从床底拿出个锦盒,拢紧了披风将盒子抱在怀里。乔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剑,着急地向外张望,时不时往我这处看一眼。我这才发现他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衣服上发黑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乔羽见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腕一扯,大步跑了出去。
“你要带我离开昆梧?”
乔羽迎风应了一声,又听见他微喘着说:“我没想到我手下的人居然会投靠凌清,现在要是不离开,恐怕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他的话里透着不甘,却又对现实无可奈何。
我停在原地,猛地扯住他的袖子:“乔羽,你这一逃,昆梧就是凌清的了。到时你拿什么来重返昆梧?”
乔羽被我扯得一愣,又听我的话便怒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办法,就是看你敢不敢做!”
乔羽直直地打量我,探究的目光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思考什么时候出击,才能捕获面前的猎物。我脸色镇定地迎向他的目光,讥讽地问道:“怎么?难不成你害怕了?”
乔羽冷哼一声:“说吧,要怎么做?”
我看了眼天空,朝上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乔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蓦地一变,脸色狰狞地叫道:“你又想招来一场雪崩?现在是夏天,山上的雪都融了不说。若真有雪,以你现在的样子,是想要拉我陪葬么!”
我没有理会他,又接连吹出几响口哨声。哨声冲破夜色,在群山之中缭绕。过了片刻,只听上空传来声鹰啸作为回应,一道白色的影子冲突黑暗俯冲了下来。
乔羽没见过这只猎鹰,被这突然出现的猛禽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跳开,抽出佩剑横在胸前。
待那猎鹰飞到我们头顶,在低空中盘旋,带来一阵阵疾风的时候。他明白过来那是被人训服了的鹰,便垂下手臂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句:“好一只海东青!”
我回头看他一眼,朝那猎鹰伸出了手,猎鹰在我头上一掠而过,我一把抓住了它的爪,整个人腾空离地:“乔羽,我在雪峰上等凌清。”
乔羽大笑三声,不再掩饰自己的震惊,眼底跃出一丝兴奋,喊道:“凌不凋,你这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更新看见作收多了二个╭(╯3)╮,文会在三四章内完结
、大结局
我是疯子,他乔羽又何尝不是疯子?我和他骨子都有一种对冒险的渴望,更何况成大事者必要有野心,否则他又怎么能走到现在呢?
猎鹰振翅向高空飞去,眼看着乔羽渐渐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我一手抱着引魂灯,一手抓着猎鹰,向不远处的昆梧雪峰飞去。
今夜空中没有月光,猎鹰飞过的地方燃起了一片火光。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昆梧山中的一座房屋被点燃了,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而起,却没有一个人来灭火。
我看了看附近,只见原本寂静的山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每一点亮光底下都是一个举着火把的昆梧弟子。
猎鹰一路向上,往高处飞去,终于到了昆梧雪峰峰顶。峰顶上连成一体的黑褐色岩石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洁白的积雪上漫射着微弱的雪光。我松开猎鹰的爪子,往观天台上跳下去,单膝落地灵活地一撑,在台上站稳了。
自从五年前,我在这雪峰顶上阴差阳错地破了棋局,原本摆在这里的残局便收了回去,黑白二色棋子被放进棋盘旁边的两个大巨碗里。我伸手抚摸碗里的棋子,这些棋子表面粗糙,用力摸起来甚至有些割人。
我把锦盒放在脚旁,俯下身把两盏引魂灯拿了出来。猎鹰见状落下来停在我的肩膀上,它已经长到我承受不住它重量的程度,所以我将它放在了棋盘上,走到观天台边缘俯视整个昆梧。
猎鹰扑腾着翅膀飞跳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背,伸着脖子向山脚底下望去。
也不知道下方的缠斗进行了多久,我站在这高度之上,看见那些光点中有些倒下熄灭了,才能知道昆梧上又死了一个人。
“咻!”忽然,一道烟火伴着一声响冲上天空,在夜幕中绽放出五彩的光芒。五年前,我与慕容嫣在昆梧雪山上迷路时,乔羽就是借着这种烟花找到我们。现在,他将这个信号当作另一种指令,向我报告了凌清的位置。
我摸了摸猎鹰的脑袋,指着烟花发出的方向:“看清楚了没有?去把底下那个穿黑袍的人抓上来!”
我话音一落,猎鹰长啸一声,带着“猎猎”的风声俯冲下去。只听下方传来一声模糊的惨叫,紧接着猎鹰抓起那人的肩膀,扑着翅膀向上飞了起来。
凌清被丢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左眼,指缝里流出鲜血来。他大叫一声拔剑在空中乱砍了一通,但猎鹰何其机敏,早就振翅飞到高空中去了。
凌清恨恨地扔了剑,痛得脸皱成了一团:“凌不凋,居然是你!”
我站到棋盘的另一边,道:“不错,就是我。”
凌清警惕地用他的另一只眼睛看我。
我朝他勾了勾嘴角,从脚旁捧起引魂灯:“凌清,你我之间的仇恨,是时候了解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引魂灯么?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凌清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冷哼一声:“引魂灯我本来就志在必得!”
我微微一笑,把两盏引魂灯分别放在棋盘两旁:“我们守灯一族,特意在此布下星罗棋盘,就是为了选择继承人。你若真想要引魂灯,不妨与我下一盘棋。谁赢了引魂灯就归谁,败了就把自己命交出来,如何?”
“好,够胆量!”凌清拿开捂着左眼的手,解开一直裹在身上的黑色长袍,“三十年前,我在昆梧败给你父亲。三十年后,我还会输给你个黄毛丫头不成!”
说罢,他松了手,那袍子就被风从雪峰上吹了下去:“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多此一举,搭上自己的小命了!”
“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抽出腰上的霜月剑,在左腕上狠狠划了一下,鲜血立马涌了出来。凌清也没落下,拔出插在雪中的剑,同样在手上划了个口子。
我们对视了一眼,分别拿了一盏引魂灯到面前,盛住手腕上流出的鲜血……
引魂灯就位,星罗棋盘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