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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殿,一眼苍寥,正面相对的两个配殿,东配殿,因为前段时间贺启暄和慕嫣然的迁入而整修了一番,此刻看来宛若新殿,而西配殿,仍旧冒着淡淡的火气,说不出的颓败,等明日,兴许已化作一片灰烬。
长叹了一口气,贺启暄牵着慕嫣然踏进了东配殿。
一眼望去,还是当日两人住过时的模样,可此刻,殿内却多了十几口大箱子,随手打开一个,尽是古玩珍宝,可见,是平日里永成帝赏赐下来,或是逢年过节各宫主位或是外命妇们送的,而此刻摆置在东配殿,显然是料定了贺启暄和慕嫣然二人会来此。
圆桌上,还放着一个信封,贺启暄狐疑的看了慕嫣然一眼,径自拿起信封,拆出了里面的信。
“殿下,王妃,奴婢不忍主子孤苦上路,这便去了,还望殿下和王妃恕罪。”
信里,是丹青的笔迹,娟秀的字体,犹如她的人一般,清爽,坦率。
“纵火之罪,奴婢百口莫辩,如今已追随主子而去,身后之事,便不做它想了。主子几番交代,这些事,不许任何人知晓,只当是奴才管顾不周,导致走水,实则,主子是不想留下任何证物,让殿下和王妃事后起疑时有所追查。可奴婢心内不甘,所以才有了白日里的一番话,这一切,尽是奴婢自作主张,虽与主子的心意背道而驰,奴婢却无怨无悔,哪怕到了主子身边受到主子的怨怪,奴婢也不悔,只望殿下和王妃能查出真凶,为主子报仇,等到了来世,丹青为奴为婢侍奉殿下和王妃,以报今日恩泽。”
“主子所托之事,奴婢已尽数完成,这十五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主子这些年得来的,主子吩咐过奴婢,等奴婢到了瑞安宫,再差人全部搬过去。为免殿下和王妃起疑,东西才一直没动,劳烦殿下差奴才尽数迁往瑞安宫。奴婢,这就随主子去了,已晚了这么多日,但愿,还能赶得上。殿下保重,王妃保重,丹青叩上。”
清朗的话语声在殿内响起,贺启暄的话语中,尽是悲伤。
一夜无眠,等西配殿的火彻底扑灭,天边,已冒出了第一丝曙光。
贺启暄和慕嫣然回到瑞安宫快速的洗漱梳洗完,各自换上孝服,赶到了漪兰宫。
刚过卯时,宛贵妃的灵柩,便从漪兰宫驶出,径自出了西华门,朝帝陵驶去了,而宛贵妃的棺木后,还抬着另一副棺木,却是丹青的。
知晓了丹青在宛贵妃的棺木旁服毒自尽,永成帝夸了一句“好丫头”,令内务府厚赏其家人,随后,让内务府另抬了一副棺木,并下令允许丹青葬于宛贵妃身侧,便有了出丧时的这一幕。
出丧的队伍从西华门驶出,每隔五步,便会插上一面幡旗,洋洋洒洒的纸钱漫天飞舞,顿时,如同隆冬飞雪一般壮观。
宛贵妃的灵柩一直驶到帝陵,安置到了永成帝陵寝的正殿。
请来的得道高僧唱念了经文,合棺后,鱼贯着退了出去。
看着缓缓关住的陵寝石门,贺启暄和慕嫣然的心里,涌起了无尽的失落,那个从前和声叮咛自己的温婉母妃,自此以后,怕是只能在记忆中,和睡梦里,才会出现了。
贺启暄决意在此为宛贵妃守灵三月,慕嫣然有孩子要照顾,便决定留下来三日,稍表孝心。
帝陵的东南角,建造着两排石屋,平日里都住着守灵的奴才,如今贺启暄和慕嫣然要留在此处,守灵的一众奴才,便收拾好了后排一间稍大的石屋给他们住。
天色渐暗,永成帝深深的看了自己的陵寝一眼,带着前来出丧的仪仗,回宫去了。
贺启暄和慕嫣然用了些简单的膳食,携手到了陵寝前。
偌大的帝陵,此刻悄无声息,若是只身一人在此,必定心生惧意,可想到里面躺着的是宛贵妃,慕嫣然便没那么害怕了,仿佛如宛贵妃当日所言一般,无论她身在何处,一定会守护着贺启暄和自己。
母妃的一笑一颦在面前闪现,贺启暄的脸上,掺杂着或伤心或坚毅的表情,话语中,也不自禁的带出了一丝坚定:“母妃,前十八年,是您护着儿子,如今,您虽去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守护您,儿子会查出真凶,为您报仇。”
听着贺启暄的话,慕嫣然的心里,铺天盖地的感伤。
若是宛贵妃没有中毒,如今,她定然还抱着珠儿逗她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围坐在梨树下纳凉,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可一切的美好,都已成昨日之事,此刻,只剩她一人孤寂的躺在帝陵中。
“无论是谁,我绝不会放过她们,待我查出真凶,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母妃所受之苦痛,我定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
陵寝前的墓碑上,刻着“大梁永成淑敬皇后文素心”十一个大字,贺启暄直直的盯着宛贵妃的名讳,厉声说着,一旁的慕嫣然,伸出手牵着他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双手柔声说道:“那人既能无声无息的下毒这么多年,可见是有手段的,咱们切不可莽撞行事,一切,都要徐徐图之,你别心急,好吗?”
想着慕嫣然说的话也有道理,贺启暄点了点头,心里,却愈发难过起来。
夜色渐暗,天边,已闪烁出了璀璨的星辰,帝陵前,两个孤寂的人影,如同石像一般,屹立在那儿好久。
宫里的一间暗室内,梳妆镜前的女子,一脸满足的笑意:“这一把火,却烧的极好,倒让本宫省了不少心。”
随即,那女子看着跪在身前的奴才确认一般的追问道:“你们没留下什么线索吧?”
眉间的迟疑一闪而过,那奴才摇头答道:“主子有令,奴才谨慎至极,绝不会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点了点头,那女子唇角微弯,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
漆黑的苍穹,只看得到闪烁的星光,人间的一切黑暗与丑恶,尽数被天空的寂寥,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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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陷阱
在帝陵住了三日,惦记着还在宫里的孩子,慕嫣然在宛贵妃的墓碑前陪她说了会儿话,又千叮万嘱的唠叨了贺启暄一番,才恋恋不舍的坐上马车回了宫里。
一进瑞安宫,便听见了珠儿哇哇大哭的声音,还没见到孩子,慕嫣然的眼眶便泛起了一抹温热,眼泪险些没止住。
疾步迈进内殿,乳母正抱着珠儿来回的走动着,一边还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可珠儿仍旧哭的声嘶力竭的,慕嫣然简单的净了脸和手,从乳母怀里接过珠儿柔声哄起来,果然,没一会儿,珠儿便停住了哭泣,一下一下的抽噎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沁着泪意的眼睛,仿若沾着露水的黑葡萄,慕嫣然只看了一下,便觉得满心的柔软。
才一个多月的孩子,竟识得哪个是母亲的怀抱,慕嫣然万分感慨,看着珠儿哭的红通通的小脸,慕嫣然心内酸甜参半,决定日后绝不远离孩子一步,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宛贵妃逝去,贺启暄又不在宫里,慕嫣然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觉得天塌下来会有人给她撑着了,为了孩子,为了她和贺启暄的将来,慕嫣然打定主意,要比从前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宛贵妃那般小心谨慎,在宫里二十余年下来,竟都被人下了毒,还有不孕药,更莫说是自己这般不讨太后欢喜的人了,今后,决不能再莽撞行事了。
如是想着,除了每隔几日要去毓秀宫和永寿宫给皇后和太后请安,慕嫣然是极少踏出瑞安宫的宫门了,唯恐一出门就有飞来横祸。
日子过的安静而又忐忑。每日里,种种花,逗逗珠儿,再就是抄抄经文为宛贵妃祈福,慕嫣然的心境,也比从前豁然开朗了几分,但愿,到了经文中所说的那个西方极乐世界,宛贵妃的日子,能过的舒心些。
后/宫的日子。渐渐的恢复如常了,除了永成帝夜夜批阅奏章极晚。都歇在乾安殿以外,其它,倒是与宛贵妃在时没什么不同。
永寿宫里,太后用了午膳,坐在铺了玉席的床榻边休憩。挥退了身边伺候着的宫婢,太后看向站在身侧的苏掌事沉声问道:“听说皇帝这些日子都未去后/宫?”
点了点头。苏掌事轻声答道:“自淑敬皇后病后,皇上就再未在后/宫各主子处歇过了,如今算来,已经有小半年了。”
怒容顿现,太后将掀开的茶盖重重的落回茶碗上,一边厉声说道:“一个狐媚子罢了,他想做什么?”
粗穿着气。太后一脸怨怪的说道:“为了那个女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罔顾与哀家的母子情分,如今,事事遂了他的心意,他还想怎样?他要那女人有皇后的尊荣。哀家允了,他要让那女人葬在帝陵。哀家也妥协了。可最后呢,哀家不但没落了好,反而让他威胁了几句,着实欺人太甚……”
胸口处起伏不平,太后像是想起了那日永成帝说过的狠话,一时间眼中又有些愤慨起来。
“太后,皇上身边,这些年了也没去过什么人,淑敬皇后又一向是皇上在意的,所以皇上看重些,也是在所难免的。如今,淑敬皇后都已经去了,您也莫和皇上置气了,毕竟,他才是这大梁的君王。您这样,倒真真儿是刀子嘴豆腐心呢,皇上不但不领您的情,还会与您对他的期冀背道而驰,您不如索性别去管,让其他人自去折腾。”
轻柔的劝着,苏掌事的眼中,尽是精明。
神色一怔,太后脸上的表情慢慢的舒缓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唇角边,浮起了一抹浅笑:“哀家倒是越老越糊涂了……是啊,这后/宫里,不止哀家一人厌她恨她,自有人去折腾,哀家,倒不如好生看戏便是,不论怎么说,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
如此想着,太后的心里,方才的不忿也一点点消融,再抬眼,又是平日里那个慈爱可亲的长者了。
毓秀宫里,皇后翻看着手里的彤史,越看脸色越差,及至最后,竟是一抬手,将那本厚厚的册子狠狠的甩到了脚下。
散落开的册子凌乱的堆在远处,只看了一眼,皇后就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别跟一本册子置气啊?”
挥手屏退了内殿里伺候的宫婢,周掌事轻声劝着,而凤座处,皇后一脸哀恸。
“打从去年腊月,皇上除了歇在乾安殿,其余的日子,倒是日日宿在漪兰宫,如今人也去了,丧也出了,皇上仍然如此,难道,那空落落的漪兰宫,比这宫里的美人都好看不成?”
皇后恨声说着,细长的指甲,更是掐进了掌心,可她仿若浑然不觉疼痛一般,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
“皇贵妃死后追封为皇后,这在大梁也是有过的事,本宫不怨,毕竟,她也是哀家的妹妹,她有此殊荣,文家也跟着受益。可是,那谥号,皇上却是往本宫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他日本宫仙去,皇上又打算用什么样的谥号给本宫?临了,她却葬在了皇上的陵寝中,即便是将来皇上和本宫逝去,她,却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本宫这正宫皇后,如今可不就成了宫里最大的笑话?”
凄厉的说着,皇后的脸上,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话语中的狰狞,让原本有些沉闷的内殿,顿时显出了几分阴鸷的清冷。
“主子,淑敬皇后向来得皇上看重,这么些年了,您不是已经放下了嘛。您,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如今,她已经走了,而您还伴在皇上身边,所以,日后,只有您,才是那个长久的站在皇上身侧陪他直至终老的人,淑敬皇后人都已经去了,您何必再和一个死人计较呢?再说了,如今宫里虽有些不好听的话,可奴婢瞧着,宣王和宣王妃,却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淑敬皇后的事,怕是还有后文呢。”
引导着皇后的思绪,见她果然不那么气愤了,周掌事轻声说着:“娘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半晌没有说话,皇后静静的思忖着周掌事的意思,过了许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本宫争了这么多年,终究什么都没争过她,如今,也只能像你所说的一般了。哼,那些人,看她们还能猖狂多久,用不了本宫出手,都会有人收拾了她们,本宫只等着瞧,只盼,那两人能别让本宫失望。”
说罢,皇后站起身,无力的摆了摆手,由周掌事搀着朝床榻边去了。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朝前走着,眼瞧着,中元节就快到了,慕嫣然早早的吩咐了紫云等人备好了纸钱火烛等物,中元节那日一大早,抱着珠儿去了漪兰宫。
化成灰烬的西配殿,永成帝下令,让内务府将那儿的宫墙修葺一新,西配殿的位置,却是开出了苗圃,移去了一片梨树,此刻看着树影稀疏,可再过三五年,便会是一片硕果累累树繁叶茂的模样了。
慕嫣然抱着珠儿在苗圃前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带着紫云等人进了正殿。
正殿依稀还是当日的模样,将准备好的瓜果点心等八个小碟子摆放在灵位前,慕嫣然将怀里的珠儿递给了身后的乳母,自己则跪在了灵案前的蒲团上。
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想和宛贵妃说的话,也尽数在心里跟她说了,慕嫣然抬眼虔诚的看着摆置在案桌上的牌位,俯首磕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