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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茶香在鼻尖萦绕。永成帝朝后仰着靠在藤椅上,语气疏离的说道:“朕即位后,几次选秀,宫里便有了许多新人。其中有一个,是庞氏族中的女子。”
按说。太后为巩固自己母族的地位,一定会扶持家族中的女子进入后/宫,可这么多年了,永成帝身边别说高位的妃嫔,连小小的贵人,也没有庞家的女儿,直到永成十九年的选秀,才有庞家的两个女孩儿入宫,一个做了太子侧妃,一个做了焕王侧妃。
如今,听永成帝这么说,慕嫣然顿时知晓,又有一段宫闱秘闻要被揭开了。
“庞府早前送进宫一个女子,是太后的外甥女,庞府嫡枝当时最优秀的女孩儿。那时候,后/宫里,她和皇后最亲近,却处处针对你母妃,皇后为此也颇是头疼,可一边是太后,一边是自己嫡亲的堂妹,所以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及至后来良妃和你母妃怀孕,庞家的女子,那时才是顺仪,便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后来正逢南疆使者朝觐大梁,送来了一个异域美人,那庞顺仪,便设计让她得罪了良妃,当夜,良妃小产。事后,朕要处死庞顺仪,太后执意不许,所以,当做交换条件,先皇的遗命,在当日封你母妃做昭仪时便生效,若是要朕赦免庞顺仪,今后太后不得已任何缘由赐死你们母妃。太后,应允了。”
话音落毕,永成帝看着贺启暄和慕嫣然沉声说道:“这件事,朕于你们母妃,多有亏欠,时至今日,朕仍旧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父皇,母妃已经去了,您务必要保重自己,毕竟,过往已是云烟。”
并不清楚永成帝说这话的意思,贺启暄笼统的劝着,一旁的慕嫣然,却径自猜度了起来。
“父皇,良妃……”
眉眼间颇多犹豫,贺启暄不解的问着,那厢,是永成帝长久的沉默。
许久,永成帝喟然长叹道:“良妃,是你们嫡亲的姨母,算起来,比皇后还要亲近些,只不过,这件事,也算是文府的旧事,这宫里,你母妃只和朕说过,所以,你们心里知晓便是,莫要和旁人提起。”
想起了往事,永成帝的脸上,自责之情愈发深厚:“良妃进宫时,朕和你母妃,因为一些旧事闹的不愉快,朕……良妃像极了你母妃,可性子却比你母妃柔婉恭顺的多,那时候,朕心里正气着你母妃,便把她当成了你母妃来宠。当时,后/宫一众妃嫔,都道良妃是你母妃的替身,直言你母妃要失宠了,也就是那时,朕才幡然醒悟。后来,和你母妃渐渐的好了,又知晓良妃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朕愈发觉得亏欠你母妃颇多,所以,朕答应你母妃,无论何时,都要对良妃好。可是,没过多久,便发生了良妃小产薨逝的事,为着这事,你母妃怨怪了朕好一阵子。”
天色渐渐的暗了,偶有风拂过,身上便起了一层冷意,可这一切,都不敌慕嫣然心里的冷。
“父皇,那那位庞顺仪?”
低声问着,慕嫣然端起贺启暄递过来的热茶,轻抿了几口。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所以古人常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仗着身后有太后撑腰,自作聪明的做出了丑事,最后,却是太后亲下懿旨处死的,这事,不提也罢。”
摆了摆手,永成帝将此事一语带过了,而慕嫣然,顿时知晓那必定又是一桩后/宫丑闻,否则,这么多年了后/宫里怎会没有庞氏女子,而太后,又岂会装聋作哑的不提及此事。
“苏平……”
扬声唤来了苏平,让他去准备膳食,永成帝继续说道:“暄儿,你母妃的事,即便没有你,朕也不会放过背后那始作俑者,如今,你来追查,朕自是放心的。可是,你要牢记一点,没有十足的证据,千万不要胡乱攀扯出任何人,否则,一击失手,再击,伤到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见贺启暄点头应下,永成帝有些喟然的叹道:“后/宫的事,朕一向不过多置喙,可如今瞧来,大梁后/宫,怕是这天下最污浊的所在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话音渐渐的低迷下去了,慕嫣然的心里,有那么多的疑惑亟待解开,可一抬头,却迎上了贺启暄摇头示意的表情,慕嫣然便止住了口。
宫灯燃起,院子里顿时亮如白昼,苏平吩咐宫婢把膳食摆在石桌上,永成帝三人如昔日在漪兰宫用晚膳时一般,态度随意的用完了膳食。
膳后,碗碟撤下,又奉上了醇香的热茶,苏平带着一众宫婢退下了,顿时,院落里如方才一般,只剩下了永成帝三人。
“父皇,昔日良妃小产,可有内幕?”
想着错过了今日,再要提起往事,怕就不如今日这么便利了,慕嫣然攥了攥贺启暄的手,径自问出了口。
唇边的淡笑,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萧索,永成帝沉声答道:“这宫里,有哪一桩人命,不是掺杂了各种内幕的?”
“良妃诊出怀有身孕时,才堪堪一个月,之后不久,你母妃诊出已有两月的身孕。宫中众人皆知良妃和宛昭仪亲厚无比,十月怀胎,良妃母凭子贵,位份定然有所升迁,而你母妃,必然也是如此,所以,她二人,表面看来是花团锦簇荣耀无比,可私底下,谁不把她们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那时,本就有人诬陷良妃与人私通,那南疆女子,却又亲眼瞧见了良妃与外男接触,便去昭阳宫借此威胁良妃助她,良妃又惊又恐,当夜,便小产去了。”
疲倦的说着,永成帝的眼角眉梢,也是无尽的落寞:“那件事,扯出了贤妃,淑妃,最后,所有矛头却都直指那南疆女子,从一桩宫闱争斗,演变成了简单至极的威胁恐吓,牵连出了许多旁人的丑事,朕便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只愿事后再无人置喙你母妃的身孕。其实,朕要真是去查,当年,未必不会水落石出,可接连出事,朕又一心扑在了前朝,谁知……哎……”
“父皇,历来君王的心思都是花在前朝,后/宫交由母仪天下的皇后打理,您也莫要过于自责,毕竟,女人的妒忌心,是不可理喻的。”
轻声劝慰着永成帝,贺启暄轻轻的握了握慕嫣然的手,暗里的意思,却是别再提及往事让永成帝思及神伤了。
“父皇,母妃身边,可有一个白玉安神枕?”
执拗的问着,慕嫣然在石桌下伸出右手食指比了比,暗示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贺启暄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安神?这世间,哪有什么安神枕,要真能安神,那便好了……”
悠然的叹了口气,永成帝喟然说道:“那白玉安神枕,是昔日在王府时,朕送给你母妃的,后来良妃有孕,你母妃便送给了良妃……”
皇后不是说,是她送给宛贵妃的吗?
两相对比,顿时有了纰漏,慕嫣然和贺启暄对视的眼眸中,起了一丝疑惑。(
第三百八十三章 同盟(为淘气加更)
从漪兰宫出来,几近满圆的月亮已升至半空,柔和月韵洒照大地,给寂静的深宫,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默然。
一路无言,等回到瑞安宫,珠儿早已睡了,脸颊边,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慕嫣然情不自禁的探头过去亲了一口,又给她盖好了身上的被子。
沐浴梳洗完,躺回床上,慕嫣然才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一直紧绷着的后背,也顿时显出了几分酸痛。
见慕嫣然微微蹙了蹙眉头,以己度人,贺启暄顿时知晓她哪儿不舒服了,推着她翻身平趴在床上,贺启暄伸手覆在她背后,轻轻使力给她揉捏起来,不一会儿,慕嫣然就有些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父皇下午讲了那么多往事,你心里,有什么怪异的感觉吗?”
贺启暄口中的温热气息,拂乱了慕嫣然耳鬓的碎发,一下下缭绕开来,竟有些微微的痒意,慕嫣然侧了侧头,睁开眼睛看着他,待想明白了贺启暄话里的意思,慕嫣然斟酌着说道:“父皇登基后大封后/宫,太后,和皇后达成了共识,从而结成了同盟。而庞顺仪小产后,父皇因为母妃,又与太后互相交换达成双赢。及至良妃小产,我觉得,这其中,皇后、淑妃、贤妃三人中,必定也有至少两个人,亦或者是三个人联手,才造成了当日的局面。”
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贺启暄肯定的点着头说道:“咱们一直想揪出背后的凶手,所以才怀疑了这个,再怀疑那个,说不定,这所有的事,都是我们怀疑的那些人一同布局出来的,而她们每个人,推波助澜的做了各自的那一部分,所以,才会有了矛头指向所有人。却最终没有确凿证据的这种情形。就像从前母妃小产,良妃小产……”
小产?
顿时。两人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子嗣对于后/宫的女人有多重要,每个人都能想象的到,可是,有些人会祈求上天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抑或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有些人,则会将已经发生的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遏制在幼芽时期,比如。不可掌控的怀孕,遇上可操纵的小产。
“七个月的身孕,我想,不至于稍一恐吓就会小产致死,况且。民间还有七活八不活这样的俗语呢,所以,良妃小产这件事。必定还有不为父皇所知晓的内幕。”
猜度的说着。慕嫣然的目光中,带出了几分肃穆,深重的迷雾前,似乎看到了隐约的人影。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一切就都能解开谜底了。这样的情况,又怎能不让人兴奋?
“我只愿,不是皇后……”
轻声叹着,贺启暄看向慕嫣然,两人的眼中,尽是不忍,心里,却同时浮起了贺婉茹的娇俏身影。
若真是皇后,虽相隔甚远,可几人日后再相对时,该是何等的尴尬难言啊?
一夜惊梦,梦里,身处于无尽的黑暗中,偶有光亮显出,也总会冒出一个凶恶的身影朝自己袭来,慕嫣然挣扎几番,便会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后背处传来轻柔的拍打,慕嫣然便能安然睡去,等睡着了,又是另一番噩梦。
直到天色微曦,慕嫣然睁开眼,却觉得比睡前还要困倦几分一般的呵欠连天。
珠儿醒得早,贺启暄便抱着她去了院子里,父女俩坐在秋千上,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连树上飞出的鸟雀,也跟着欢快了几分。
慕嫣然梳洗完毕,正殿内,紫云已带着一众宫婢布好了早膳,慕嫣然迈出正殿,走到秋千架旁,拉着贺启暄回到了正殿。
用罢早膳,贺启暄如往常一般出宫朝军营去了,慕嫣然便抱着珠儿去了毓秀宫。
皇后的脸上,一如往常的柔和,和一众妃嫔寒暄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一边,还留下了慕嫣然关切的问道:“本宫听闻,皇上昨儿一下午都是和你们在一起,皇上的情绪还好吧?”
昨夜贺启暄和慕嫣然携手离开了漪兰宫,而永成帝,则在那儿歇了一夜,想来晨起是直接去乾安殿上早朝的,便是皇后,怕是也没见到他,是故,才有这么一问。
点了点头,慕嫣然恭谨的答道:“昨儿是母妃的忌日,父皇想到了许多往事,所以跟殿下和嫣然唠叨了许久,不过父皇的精神瞧着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皇后娘娘莫要担忧。”
怅然的叹了一口气,皇后有些无奈的叹道:“这宫里人多,是非也就多,如今,到处都传淑敬皇后是被人投毒致死,本宫这心哪,哎……”
心中一顿,慕嫣然配合着一丝惊诧的表情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母妃都已经逝去了,这些人安的什么心,又想如何生事?”
见慕嫣然的表情不似作伪,皇后带着一丝愠怒的说道:“人多嘴杂,如今,却是无处可查了,本宫也唯恐你和宣王听到了这样的传言心内不安,所以这才跟你们打个招呼。逝者已逝,就让她安稳的去吧,真要生出了什么事,怕是死者不宁,生者也不安哪……”
皇后的话里,倒有些息事宁人的意思,犹疑的看向皇后,慕嫣然却是什么都没说,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下了。
及至从毓秀宫出来,慕嫣然的脑海里,依旧翻来覆去的思忖着方才皇后说过的话,一边,想起了瑞安宫这些时日的动静。
莫非,真的有内奸?
好在,紫云等几个人得了自己的嘱咐,如今愈发比从前谨慎,慕嫣然和贺启暄在时,殿内闲杂人等俱无法靠近正殿,所以,若真有人心存异念,倒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到此,慕嫣然稍有安心。
正华宫里,秦素儿正抱着芊芊哄着,小家伙软软香香的,珠儿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兴奋的攥着芊芊的小手不肯撒了,倒让秦素儿打趣的说两个小家伙有姐妹缘。
提及自己刚从毓秀宫出来,秦素儿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慕嫣然的表情,一边低声问道:“母后可有问过你关于宛贵妃的事?”
“皇后娘娘也问过姐姐?”
不答反问,慕嫣然愈发看不出皇后到底存了何等心思。
轻轻的拍着芊芊的襁褓,秦素儿解释的说道:“母后来看孩子,顺口提起了宫里的闲言碎语,说咱们历来亲厚,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必定会告诉我,所以,便问我有没有听你说过什么。”
说罢,秦素儿有些忐忑的问道:“嫣儿,宛贵妃逝去,真的是有人陷害吗?”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