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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拜见王妃……”
俯身行了礼,待到慕嫣然叫起,秦柔儿起身熟络的坐在了慕嫣然下首处的扶手椅中。
“老太太也常念叨着两位公主,可她老人家岁数已经大了,如今天气又热,倒是不方便进宫,能否能王妃着内务府安排,送两位公主到秦府,以慰老太太思念重外孙女之情?”
秦柔儿一脸的情真意切。
此前倒也听秦夫人这么说过。因着当时忙着准备景熙帝和皇后出宫,以及遣散后/宫的事,慕嫣然便没顾上。
此刻听秦柔儿提起,慕嫣然不疑有他,点头应道:“既如此,本妃会吩咐内务府安排此事,公主出宫可是大事。一切议定。会让内务府去秦府通传。”
“谢过王妃。”
点头应着,见慕嫣然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秦柔儿放柔了声音问道:“不知王妃可知晓姐姐到了何处?柔儿许久没见她了,做了几件贴身的衣物和鞋袜,却也不知送到何处去,王妃若是得了姐姐的消息,万望告诉妾身。”
以为提起了秦素儿,慕嫣然会顾惜几分往日的情谊。却不料,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秦柔儿抬眼去看,便见慕嫣然已经沉了脸,“顾夫人是做妹妹的,你若不知。大可去问你父母,难道他们也会哄骗你不成?顾夫人若有所求,但可直言,可莫常借着素儿姐姐的名头,要知道,素儿姐姐的心里,可是宁可没有你这个妹妹的。”
慕嫣然的话,如兜头的一盆凉水,让秦素儿顿时白了脸。
那件事隐秘至极,距今又有许多年,而且如今太皇太后都已薨逝,此事便成了无头案,定然无人知晓的。
百般仔细的审度着慕嫣然的脸色,秦柔儿一边在心内安慰自己,一边强自镇定下来,面色凄楚的说道:“姐姐一向疼柔儿,如今她居无定所四处飘零,妾身每想到此,心痛如绞,恨不得以身代姐为她受苦,王妃这些话,妾身无言以对。”
“出嫁从夫,从前的姐妹情谊,顾夫人只放在心里便可,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话,便是说千百遍,也是没人信的。所以,倒不如不说。”
慕嫣然冷声说道。
心内如小鹿乱撞,秦柔儿的面上,显出了一抹惊慌,可再抬眼去看,慕嫣然又一副淡然的模样,似方才说过的话并无深意,秦柔儿心里来回兜转了千百遍,愈发觉得坐在这儿和她说话是受折磨。
又说了几句,秦柔儿便急匆匆的起身告辞了。
看着秦柔儿落荒而逃的背影,慕嫣然的眼中,泛起了一丝凛冽的寒气。
若没有秦柔儿当日投毒的举动,如今的秦素儿,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膝下便不止明诚太子一个皇子,到那时,虽说后/宫妃嫔万千,可她和景熙帝相伴多年的感情也天高海深,如今的生活,指不定有多快活。
可现在呢?明诚太子早早夭折,宫内没有皇子,朝臣也好,百姓们也罢,俱把过错算在了她身上,即便是如今她和景熙帝携手相伴行走天地间,可曾经发生过的伤痛往事,却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痕,无法消逝。
这一切,随着太皇太后的薨逝,已经无可追究,可这不代表,秦柔儿就可以逃过一劫。
如是想着,慕嫣然愈发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秦柔儿好过。
她必定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吩咐了小平子差人注意着秦柔儿的举动,慕嫣然起身去了夕颜殿。
玫儿靠在窗前做绣活,午后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身上,越发显得发黑肤白,鼻挺唇红。
微弯的脖颈,如湖面上的天鹅一般秀丽高贵,而浓密的睫毛。更似两把小扇子,在眼下透出了两片灰暗的光影。
见慕嫣然进来,玫儿放下手里的绣绷,轻声唤着“姨母”迎了过来。
“芊芊呢?”
四处张望了几眼,慕嫣然浅笑着问道。
挽着慕嫣然朝内殿走,玫儿轻声答道:“她最是淘气,午睡起来,便去芷兰阁寻珠儿了。”
旋即。似是知晓慕嫣然的来意,玫儿轻声说道:“姨母,秦姨母来,虽从未说过什么。可我和芊芊却也知晓,她心里是想让我们帮她在姨母和外祖父面前说话的。姨母,您放心,我们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可是母后临走前嘱咐过我们,除了您和外祖父外祖母,其余的人都不能信,所以,秦姨母的话。我们不会听的。”
见玫儿心思这般通透,慕嫣然也不再担忧,两人亲热的说了会儿话,慕嫣然便回了瑞安宫。
另一边,秦柔儿回到慕府,捧着做好的几件衣服鞋袜去了秦夫人屋里,打算接着秦素儿再让嫡母想起自己的好。为自己在父亲面前说几句话。
走到廊檐下,便见丫鬟早早的冲屋内通传了一声,秦柔儿的心里,顿时浮起了几丝不妙的感觉。
进了屋,便见父亲秦洵也在。
俯身行了礼,秦柔儿面露温顺笑容的走到了秦夫人身边坐下,一边还娇声说道:“如今天气愈发热了,爹爹可莫要贪凉。书房里的冰盆还是撤了吧。”
点了点头,秦洵目带深意的看了秦夫人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回头看着秦夫人,秦柔儿指着方才进屋后放在锦桌上的小包袱说道:“娘,我给姐姐做了几件衣服,日后若是得了姐姐的消息。便一并帮柔儿捎带过去吧。”
想及秦素儿,秦夫人心中一苦,再抬眼看着一向乖巧的秦柔儿,秦夫人的话语中,也情不自禁的带出了几抹唏嘘,“柔儿,你父亲为姑爷寻了一个差事,虽然清苦些,可到底也算是官身,回头你多劝劝姑爷,改改性子,啊?只要他肯上进,有你父亲兄长们在,将来未必不会出人头地。”
“差事?什么差事?”
心中猛跳,秦柔儿急切的问道。
“凉州教谕。”
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秦夫人低声说道。
似是晴天霹雳,秦柔儿面色顿失。
“凉州,那可是大梁最南边的苦寒之地……娘,女儿若是跟着他去了那儿,这一生,怕是都不能再与爹娘相见了吧?”
只觉得一颗心如坠泥中,秦柔儿的眼中,不自禁的便滑出了泪水。
“娘,求您,求求您,女儿不想去那么远,女儿舍不得您和爹爹,舍不得祖母,娘……”
抱着秦夫人的胳膊哭的肝肠寸断,秦柔儿不住的哭求道。
秦柔儿到底是秦夫人自小养到大的,虽与秦素儿不能比,可相比府中其他的小姐,却都亲厚几分,此刻见她这般模样,秦夫人顿时也有些伤心了。
“可姑爷犯了那么大的事,如今这样,已是不易了,柔儿,你要体谅你父亲,知道吗?”
轻抚着秦柔儿的背,秦夫人柔声哄道。
“娘,您去求求摄政王妃吧,只要她肯在摄政王面前说几句话,女儿和姑爷就不会受苦了,娘,求您……”
秦柔儿哭求道。
七月里,是都城在一年当中最热的日子,慕嫣然虽然怕热,可想到贺启暄走了,泰和帝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慕嫣然一想到就会心疼难耐。
是故,每日慕嫣然都会早早儿起来赶到乾安殿,陪着儿子一起吃用早膳,然后看着他穿戴好明黄的龙袍去上朝。
小小的泰和帝,穿着龙袍,头上扎着小金冠,收起面对着慕嫣然时才有的活泼笑脸,远远看去,也有了几分器宇轩昂的模样。
慕嫣然站在偏殿门边,看着他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一脸认真的听着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议事,间或秦宰相和另几位辅政大臣会商议后做出决断,慕嫣然就那么看着,心里满满的充实感。
看看书,做做绣活。再拿起前日泰和帝在上书房做的功课看看,差不多也就到了散朝的时候,等到泰和帝更了衣,母子二人便坐在一处说说话,用了膳,哄着他睡了,慕嫣然才起身回到瑞安宫。
下午时分,泰和帝会在上书房跟着夫子们做学问。等到课程结束,太阳也已经下山,慕嫣然牵着肇哥儿,有时身后还跟着珠儿和玫儿四个公主。一大群人去上书房接了泰和帝,御花园里,小湖旁,凉亭内,便都会有他们的欢快笑声。
这样的日子一复一日,虽然贺启暄不在是其中唯一的美中不足,倒也让人心生淡然。
慕嫣然很满足。
朝堂上每旬会停朝一日,到了那日,慕嫣然就带着孩子们去慕府。一边把两位公主送去秦府,让她们在秦洵和秦夫人膝下承欢。
唯有在慕府的那日,泰和帝才是最开心,最像个孩子。
慕嫣然三个兄长的孩子,都和泰和帝一般大小,虽然知晓他的身份不同,可到底相差有多大。孩子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懵懂的。
可玩一会儿玩野了,便连那一丝懵懂的差异也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孩子们一起爬山蹴鞠斗蛐蛐,再回到柏松堂,泰和帝便像个泥猴儿一般了。
即便这样,便连一向严格要求泰和帝的慕昭扬,也捋着胡子笑的和蔼,更莫说亲眼看着他每天那般忙碌着的慕嫣然了。
七月初六。又到了一旬沐休的日子。
早起带着孩子们赶到乾安殿,泰和帝已早早的候着了,慕嫣然抿嘴一下,牵着他的手,一行人登着马车出了宫。
照旧先将玫儿和芊芊送到了秦府,也未进去寒暄。慕嫣然便吩咐小贵子调转马头,回了慕府。
歇了午觉刚起身,便听得紫月过来说秦夫人到了。
“姨母来了?那玫儿和芊芊呢?”
慕嫣然接过紫月递来的茶水喝着问道。
紫月摇了摇头,“秦夫人独自一人来的。”
秦府如今打理中馈的是秦夫人的儿媳,所以得闲的时候她便会来慕府找柳氏说话,两人本就是堂姐妹,一同在都城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帮衬着,比旁人家的亲姐妹都还要亲热几分。
以为秦夫人来是找柳氏的,慕嫣然也未多想,起身收拾好便准备去柏松堂,还没出门,柳氏身边的春兰过来请了,“王妃,夫人请您去明徽园说话呢。”
这下,慕嫣然就是再迟钝,也知晓是什么事了。
进了明徽园正屋,见秦夫人急着要起身行礼,慕嫣然疾步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道:“回了慕府,我便还是慕府的二小姐,姨母可千万莫要这般客气,否则原本能说十句话的功夫,都只能说五句了。”
笑的勉强,秦夫人不再推辞,坐回了椅中,一边,却不自觉的转头看了柳氏一眼。
“嫣儿,按说,外头的事情,娘和你姨母不该过问,可到底都是亲戚,如今柔儿过的不好,你姨母也跟着揪心,你看,要不跟王爷求个情。”
小心翼翼的说着,柳氏似是也觉得有些不妥,话音渐渐的低落了几分,“顾家姑爷如今家了被抄了,官也被罢免了,若是再被贬去凉州那样的地方,这一辈子,怕是再难回来了。”
就知晓会有这样一日,慕嫣然的心里,思忖着该怎样回答。
本想着,秦柔儿做过的事,自己和秦素儿知晓就好,将来有一日报了仇,最起码身边的人不会跟着心里难过。
可如今秦柔儿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撺掇着秦夫人来为她求情,慕嫣然的心里,便连那一丝仅有的同情也舍去了。
一旁,见慕嫣然不说话,秦夫人接过话茬说道:“嫣儿,姨母知晓让你为难了。可你也知道,柔儿自小是养在我跟前的,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着。这几年,她虽不在跟前,可月月都会送给我和老爷做的衣服鞋袜过来。如今,素儿不在我身边,她又被姑爷牵连落到了这般境地,我这心里,一想起来就难受的紧。嫣儿,你姨丈那人你也是知晓的,姑爷做出了这等事。他恨不得将他发落的远远的去重新开始,就更不会插手了,所以,姨母也只有来求你了。”
说着话,秦夫人便红了眼圈,却强忍着没有在柳氏和慕嫣然面前落泪。
幽幽的叹了口气,慕嫣然回过头看着站在柳氏身边的春兰道:“去门外守着,我和姨母还有娘说说话……”
轻声应下。春兰招了招手,示意屋内的几个丫鬟都尽数退了出去,又提起茶壶将三人面前的茶碗续满水,缓步退出了正屋。坐在了廊檐下的小杌子上。
“姨母,若是秦柔儿做过对不起素儿姐姐的事,你可会原谅她?”
正眼看着秦夫人,慕嫣然沉声问道。
心口一顿,秦夫人顿时想起,秦素儿三朝回门时,偎在自己怀里一脸不虞的埋怨柔儿的不懂事了。
那时,自己还冷落过秦柔儿几日,可想着她到底还小。秦夫人便也再未放在心上。
其实,秦夫人也看的出来,秦素儿是不喜欢秦柔儿的,可以己度人,若是身边的姐妹惦记着自己的夫君,自己怕是也会满心的不喜,所以。秦夫人便有意不让秦柔儿接近太子,不多久,秦柔儿就出嫁了。
出嫁的这些年,秦柔儿百般孝敬,秦夫人便把从前的不高兴都抛在了脑后。
此刻听慕嫣然提起,秦夫人面色一青,低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柔儿也嫁人了。素儿的心里定然也不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