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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得了消息的慕嫣然带着几个孩子回了慕府。
“姨母……”
甫一看见玉太嫔,泰和帝便松开慕嫣然的手,疾呼着奔了过来。
原本觉得满腹欢喜的玉太嫔,顿时心中一酸,红了眼眶。
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让周遭的人看着都有些心酸。
过了好久,一群人才跟着进了屋,慕嫣然挽着玉太嫔的手,姐妹二人都一副后怕的模样。
天色渐暗,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聊着这些时日都城内外的纷乱。
热闹间,外头传来了管家的通传声,贺启暄到了。
四个多月未见,贺启暄在外头定然疲惫至极,定是赶来见过慕老太太和慕昭扬等人,接了慕嫣然和泰和帝回宫。
当即,一众人都起身迎了出去。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慕老太太为首,慕府众人尽数拜倒在地,慕嫣然抬眼去看,院门口,贺启暄疾声叫了起,明亮的眼眸,却看向慕嫣然和身旁的四个孩子。
玉太嫔抬眼看了一眼,想及巧儿说过的话,又默默的低垂下了头,再抬眼,眸中仅是重归后的平静。
夜色寂寥,殿内却温暖如春。
暖炕上,贺启暄和慕嫣然身着干净的中衣,相拥在一起说着话。
“焕王及其余孽,已尽数落网?”
十月二十九,慕嫣然便已得到消息,说贺启暄带兵已到城外,可直到今日才回到都城,而进入都城后,队伍尾端的十几辆囚车却径直驶向了大理寺。
想及阴险狡诈的焕王,慕嫣然确认一般的问道。
颇感舒心的长叹了一口气,贺启暄笑道:“若只是抓住他,那你得到消息说我已经到了都城外一百里地的那日,我就率军回来了。晚了的这几日,自然是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你回来之前,焕王妃来寻过我,说要和我做个交易。我答应她了。”
说着,慕嫣然将那日吕薰来找自己说过的话,跟贺启暄说了一遍,话音落毕,二人都有些唏嘘。
在众人都以为焕王夫妇伉俪情深,在女子出嫁后夫婿就是一整片天空的如今,吕薰不惜出卖焕王都要从他身边脱离,不得不让人猜想这其中的深意。
“那你怎么想的?”
一早就知晓慕嫣然不喜欢吕薰。可此刻听她的话语中有些显而易见的怜惜,贺启暄回头看着慕嫣然反问道。
犹豫了一下,慕嫣然低声说道:“做人当信守承诺。吕薰答应我的,也确实做到了。假如你没有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上官大人带着侍卫们,按着吕薰留下的痕迹,未必捉不到焕王及其党羽,如今,只是将整个事情的进展促使的快了些而已。所以,我的意思,是给她一条活路,就如我答应过她的。”
手指摩挲着慕嫣然的臂膀。贺启暄笑道:“古人有云,红颜祸水,可见是有一定道理的。”
贺启暄的话,让慕嫣然一怔,好一会儿,慕嫣然才反应过来贺启暄的意思,顿时脸颊绯红了。下一瞬,便觉得耳边的男人呼吸都急促温热起来。
床幔缓缓落下,掩住了内里的万千春/情。
第二日早朝,朝臣们未急着将这四个月的朝政详尽汇报,转而将矛头统一对准了焕王及其党羽。
没几日,大理寺那儿也审讯完毕,虽焕王自打被捉以后就闭口不语,可他身边那些人。如今知道大势已去,想着早死早解脱,以后是将功赎罪,到是将这些日子的行动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已是一网打尽,这一交代,连最后的一点隐藏势力也尽数暴露。焕王谋逆一事,牵连在内的所有人尽数落网。
最终,焕王宗牒除名,一众党羽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此事就此尘埃落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吕氏的做法虽有些不妥当,可如今看来,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乾安殿内,看着手里的奏报,贺启暄意味不明的说道。
“怎么了?”
知晓他话中必有深意,慕嫣然侧头问道。
彼时,正是午后时分,泰和帝已去上书房跟着夫子做学问,乾安殿里,贺启暄批阅着奏章,慕嫣然在一旁安静的绣着花,时光静好。
“庄子里的防卫松懈,焕王便自以为周全的将吕氏、庞氏和一双儿女接到了我们抓住他的那处庄园里,之后,那个男孩儿便腹泻不止,焕王随行虽有大夫,最终也没救治过来,孩子就那么去了,焕王至此绝后。如今,庞氏和其他人尽数流放,吕氏带着女儿,自此以后却过上了太平安定的生活,就一个女子而言,从始至终有这份心机,难道不是明智吗?”
贺启暄就事论事的说道。
焕王那个孩子的死,知晓逃不了吕薰的手段,可此刻,贺启暄和慕嫣然,却都领她这份情。
倘若那个孩子还好端端的,那必定逃脱不了被流放的结局,可有这样惨痛的过往,难保他不会是下一个卓远之,而如今,一切都被扼杀在萌芽中,虽有些不忍,可这样的事,在改朝换代的历史长河中,怕是再正常不过的。
“是啊,可稚子无辜,只愿他来世莫托生在皇家,做个平平常常的小百姓。”
绣完手里最后一针,慕嫣然低头咬断线头,有些慨然的长叹了一句。
“玉太嫔身边有个女子,似乎也是焕王的一个妾侍……”
想及大理寺派来的小吏前来回禀时脸上的惴惴,贺启暄闲聊一般的说着,脸上却有些好笑,“可是,大理寺派人前来问询,玉太嫔却百般替她遮掩,只说是焕王府的一个洒扫婢女,与焕王并无关联,还使了银子,希望大理寺的人能对一个弱女子手下留情。”
已从玉太嫔口中知晓,对巧儿能在危急关头救了玉太嫔,慕嫣然也感激不尽,是故,此刻贺启暄说起,慕嫣然将巧儿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贺启暄。
说罢,慕嫣然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道:“焕王还真是不得人心啊。”
贺启暄班师回朝没几日,北疆便有使臣前来,送上了降表。朝堂上,众臣虽早已从贺启暄口中得知战事始末,可如今看着浩浩荡荡的使者团恭敬的献上降表,心头没有悸动那是不可能的。
谈好了细枝末节,便是派兵镇守的事了,贺启暄大手一挥,尽数交给了慕容言去和军中的几个主将商议。
送走了北疆的使臣,便已是十一月底。
乾安殿里。贺启暄批阅完了案桌上那厚厚的几摞奏章,放下笔转着脖颈活动了几下,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方期盼的说道:“再过二十来天。就可以休息了,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由内而外的累啊,到时候,咱们也去落山别院歇息一阵子。”
贺启暄说的一点都不错,其实何止这一年,自打从打郓州回到都城,让人头疼的事便接踵而至,如今才终于算是能稍微缓一口气了。
慕嫣然只是在旁看着。而贺启暄,却是从头到尾心力交瘁的疲惫至极,是故,听他这么说,慕嫣然温顺的点头应下,回到瑞安宫,便立即传了赵胜过来。让他尽快安排人去落山别院那边整修。
焕王的事彻底尘埃落定,随即摆在贺启暄案头上的,便是对征战北疆的一众将士们的封赏。
慕容言本已是勇成将军,一等勇成伯,此次与北疆作战,慕容言战功赫赫,贺启暄加封其为大梁的兵马大将军,殊荣已至顶峰。
而其余一众将士。也论功行赏。
几位辅政大臣和贺启暄不在期间各司其职建立功勋的朝臣,也大多受到奖赏,加上年节将至的喜庆节日气氛,一时间,都城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外头天寒地冻,殿内温暖如春。可此时此刻,看着案桌上的一份奏折,贺启暄的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
“怎么了?”
目光盯着在院子里追逐着打雪仗的几个孩子,慕嫣然回头来看了贺启暄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
叹了口气,贺启暄将桌上的奏报拿起来递给了慕嫣然。
看完,慕嫣然也顿时沉默了下来。
奏章是言官递上来的,弹劾的是卓远之,罪名是私下密见逃窜在外的焕王。
这样的事,早在焕王从卓府出去后,长平郡主便告诉了慕嫣然,可这却与吕薰的事,不能相提并论,也怨不得贺启暄会觉得头痛。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面前仿若出现了那个温婉柔和眼含泪光的女子,慕嫣然心头一滞。
“按而不发,等到开年再说吧。”
焕王已被宗牒出名流放至边境苦寒之地服役,有生之年不得再回到都城,与焕王有牵连的一众人和事,随后将会不停歇的被牵扯出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过几日便是腊八了,咱们回去吗?自打你回来,忙的脚不沾地的,老太太和娘都念叨了好久了……”
转移着话题,慕嫣然跪坐在贺启暄身后,为他揉捏着有些痛的鬓角。
听慕嫣然提及慕府,贺启暄脸上的表情,情不自禁的便舒缓了几分,“去,自然要去。我还答应了二哥家的轩哥儿,要带颗狼牙给他呢。”
贺启暄的话,顿时让慕嫣然想起,刚回来那日,几个孩子都围在贺启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东说西,及至自己从小厨房回到内殿,却见泰和帝和肇哥儿匆忙的将手里的东西各自藏在袖袋里,小脸上都是一副慌乱的模样。
此刻慕嫣然才反应过来,贺启暄给他们的,定然是狼牙穿成的小饰物,两个孩子怕自己不许他们带在身边,才这般躲着自己吧?
嗔怨的斜了贺启暄一眼,慕嫣然的脸上,却尽是柔和暖意。
每每提及慕府,莫说幕嫣然,便连贺启暄也由心而外的轻松惬意。
这边舒畅无比,而乐清殿内,此刻却有些淡淡的离愁。
“巧儿,当日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可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一人流离在外,我心里怎能放心?等到过完年开了春再走,可好?”
玉太嫔一脸不舍的挽留道。
绽开一个笑脸,巧儿摇着头婉拒道:“姐姐,我自小就是在外头长大,若不是机缘巧合,也不会入了焕王府,你放心,我在外头会过的很好的。有机会,我就带信给你,好不好?”
在宫里逗留了一个多月,巧儿几次想开口都顿了回去。
知晓她去意已决,玉太嫔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一边,却唤了言桑为巧儿准备衣物和盘缠。
第二日,玉太嫔跟慕嫣然请了旨,亲自将巧儿送到了城门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洒脱的如同一个行走于江湖的侠女,玉太嫔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向往。
第八百四十二章 腊八
又是一年腊八节。
乾安殿里,看着朝臣们因为开年后哪些州县应该减免部分赋税而争的面红耳赤,泰和帝转过头看着贺启暄问道:“爹爹,不是最贫瘠的地方才可以减免赋税的吗?只要让当地的官府交上近三年的田地和经商税收,不就可以看出当地是富饶还是贫瘠嘛,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呢?”
本就为眼前的事情感到头疼无比,听了儿子清脆有理的话语声,贺启暄只觉得心中舒畅了几分。
瞥了一眼殿内仍旧忘我争辩的几个人,贺启暄侧过头低声说道:“减免赋税,是希望百姓们丰衣足食,贫富均匀,但是,倘若那儿的田地都是沙地,抑或是其他根本不适合种田的环境,那就是另外的法子了,要区别对待。所以,减免赋税,并不一定要与当地的经济挂钩,知晓了吗?”
似懂非懂,泰和帝点了点头,低垂着头径自沉思起来。
及至他们争辩完,贺启暄给出了相应的处理意见,却也皆大欢喜。
眼中尽是欣喜,泰和帝再看向父亲的目光也愈发带着崇拜之意。
听到小林子扬声喊“退朝”的时候,父子二人相视一眼,满脸的迫不及待。
回到乾安殿,慕嫣然带着三个孩子并玫儿芊芊两位公主已经到了。
贺启暄和泰和帝两人更了衣,一行人出门乘着宫车,兵分两路的朝慕府和秦府而去。
午膳摆在大花厅,女眷们都聚在偏厅。
慕嫣然坐在慕老太太和柳氏中间,同在一桌的,是何氏几人。
看着面色平静,偶尔与身边的薛氏低声笑谈的陈氏,慕嫣然心中愈发觉得造化弄人。
“你四哥的腿,好多大夫看了,都说要废了。这辈子怕是只能瘫在床上了。后来,你大哥回来,亲去请来了权大夫,权大夫配了好些药,如今倒也有些起色了,再将养个小半年,就能走动了。”
柳氏波澜不惊的说着。
对慕容庭骗肇哥儿出府一事,慕嫣然心底恼怒不已。每每想及此事都有些耿耿于怀的计较。
及至听秦夫人说了秦柔儿的招供,知晓慕容庭是被秦柔儿教唆的,慕嫣然却愈发觉得他蠢笨不堪。
狡诈也好,舌灿如莲也罢。关于秦柔儿本人,慕嫣然不想多提。可肇哥儿到底是慕容庭的外甥,他就那般狠得下心来?
想到此,在那以后再回慕府,看见沈氏,慕嫣然也愈发没了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