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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启暄说道。
借几本书而已,慕嫣然便再未多想,两人说了会儿话,便相继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早起,慕嫣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岁月流淌积淀下来的沉稳,想到自此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心里便又高兴了几分。
那条密道还在填埋的过程中,除了刚动工那日有人去打探,这些日子,倒是再未听小贵子回禀说有什么动静,贺启暄便再未多问。
而慕嫣然,想起玉太嫔说过的话,心里却愈发不踏实起来。
宝藏是不是真有其事,慕嫣然其实并不在乎。
可如今,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汝宁候也好,浏阳王也罢,却都会更加理所当然的认为宝藏确有其事,贺启暄此举有欲盖弥彰之嫌。
这样一来,他们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到时候暗里散播,又会造成一定的动乱。
而这,才是贺启暄和慕嫣然更担心的。
所以,当务之急,要么寻到宝藏,打破那些人的幻想,让他们都断了念想。要么,就是彻底粉碎宝藏一说,让所有知晓此事是无稽之谈,莫须有的。
胡乱思忖的功夫,外头有宫婢回禀,说小平子有事回禀。
慕嫣然点了点头,白薇便扬声叫了小平子进来。
“主子,这几日,奴才一直派人盯着,举生堂那个学子,自初九那日得了消息,这些日子却也没有随意走动,也没和其他人有书信来往,唯有十五那日,送了一筐瓜果到卓府。东西送进去一炷香的功夫,卓府回赠了一包月饼。”
小平子回话道。
“那个学子的来历,可打听清楚了?”
慕嫣然抬眼问道。
小平子点头应道:“卓大人自高中有了功名以后,每年都会在举生堂资助一名寒门学子,助他早日金榜题名,那个学子,是今年被卓大人资助的人。”
卓远之此举,慕嫣然倒也不出乎意料,而正是他这样的行为,才使得都城中那么多人不但不妒忌他如今所得到的的一切,反而愈发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见再无消息,慕嫣然挥了挥手,小平子垂首退下了。
“卓远之……”
喃喃的念着,慕嫣然的心里,将自认识他以来他做过的事,都一一回想了起来。再想及前世时心中的不解,慕嫣然却突然一惊。
前世时,父母和兄长被锁入大牢的那夜,宰相府中,翠竹苑却无故燃起了熊熊大火,滔天的火光,映红了都城的半边天,待到火被扑灭的时候。翠竹苑已是一片灰烬。
而父亲珍藏了几十年的名书古籍,就那么付诸一炬了。
如今,宝藏一事虽还不确凿,慕嫣然却陡然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越想越觉得心惊不已。慕嫣然站起身在原地转着圈,却不知道该如何和贺启暄说。
用罢午膳,嘱咐了孩子们各自去歇午觉,慕嫣然走到贺启暄身边坐下问道:“当日先恒王兵败,难道事先就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偌大的一个恒王府被搬空,那些奇珍异宝,不可能就凭空消失吧?这几日,可查到什么了吗?”
贺启暄为难的摇了摇头,“当年的事。如今知晓的也没几个人了,便是知道,此刻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咱们知晓?只希望他们都自私些,莫将这压根没影儿的事宣诸于口,否则,到时候势必又是一场纷争。”
“你们到底是如何发现密道的?”
这些日子。慕嫣然百思不得其解,倘若真的有宝藏一说,为何不是先恒王兵败,抑或是其他任何一个时候?
如今,离先恒王之事过去已经三十年了,怎么就忽的冒出了宝藏一说?
“赏菊阁的玉娘,手里不是有一批信鸽吗?后来封了赏菊阁,我们便差人盯住了那些信鸽。一路跟到了那处四季庄园,不知晓是他们有意的,还是我们的人露了马脚,只一个照面,我们这边便吩咐人去彻查搜人了,而那边。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园子里摆着的那些物件,却尽数都是从前恒王府的东西,据说,不及从前恒王府的万分之一……”
贺启暄想起了那日慕容言回来回话时的情形。
“那也就是说,密道被封以前,他们就已经知晓,园子里有先恒王的东西,所以,才牵扯出了宝藏一说?”
慕嫣然似是有些明白了。
“那,倘若汝宁候、浏阳王和卓远之都知情,那,知晓的最多的,应该是卓远之才对,他是先恒王最亲近的人,而且他身边那个金老伯,不还是先恒王身边的近身太监吗?”
慕嫣然抬眼看着贺启暄问道。
“大致如此,可先恒王兵败时便被斩于马下,若真有宝藏,怕也唯有恒王妃等亲近的人才知晓,那时候的卓远之,怕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贺启暄分析着说道。
“他若笃定有这份宝藏,那必定会想办法找到当日遗留下来的线索来寻到宝藏。”
慕嫣然肯定的说道。
想到此,二人的心思,都不自然的回想起了前一夜卓远之借书的举动上。
卓远之如今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而慕昭扬的藏书又最是丰富,二人有师徒之谊,若是一定要将卓远之借书的举动牵扯到找寻宝藏一事上,确实过于牵强。
二人思忖了一会儿,始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件事,便被暂且搁下了。
没过几日,小平子从外头回来慕嫣然跟前回话,临走时,随口说道:“主子,晌午卓大人去慕府了,说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想请教老爷,所以,想在翠竹苑书房借住几日。”
听了小平子的话,慕嫣然顿时一惊,“老爷可答应了?”
慕嫣然越来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
摇了摇头,小平子答道:“老爷说,如今卓大人已是四品官儿,若是传言出去还住在书房,要被人笑话慕府无规矩了。所以,让人准备了客房,请卓大人住下了。”
先是借书,后是讨教学问,卓远之挖空了心思要进翠竹苑,难道,宝藏的线索,在父亲的书房里?
慕嫣然心中疑云骤起。
第八百七十二章 寻宝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的慕嫣然,便是这样的心情。
小时候,慕府的女孩儿们,唯有慕嫣然可以自由进出父亲的书房,是故,翠竹苑那满满当当的书架,曾让慕嫣然看到就会欣喜的两眼冒光。
可后来,兴趣都渐渐的转移到了那些稀奇有趣的游记上,其他书,除非到了要用的时候,否则,慕嫣然已经很少去顾及了。
是故,此刻回想着慕昭扬书房里有哪些书会与如今的宝藏有关,慕嫣然竟觉得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抬眼看着小平子,慕嫣然沉声问道:“你去寻二爷,问问他,慕府书房内,可有与先恒王有关的卷宗抑或是什么书札之类的?”
按说,那些卷宗都应该在宫里的藏里,可慕嫣然实在想不出,除了与先恒王有关的卷宗,还有什么能与藏宝图有关的。
总不可能,先恒王在打算谋逆之前,便将藏宝图送给了慕昭扬,又笃定他会放在书房里吧?
想到此,慕嫣然又仔细的交代了小平子一番,才让他去了。
没等到小平子回来,却等来了贺启暄和慕风。
见他二人结伴而来,慕嫣然犹疑的看了慕风一眼,见他摇了摇头,慕嫣然不做声的跟着贺启暄进了内殿,服侍着他更了衣。
再回到正殿坐下,贺启暄方面色凝重的说道:“昨儿晚上,浏阳王府送来的折子,说浏阳王身体不适,要到城外静养三个月,我准了。浏阳王府连夜收拾了东西出了城,随行的,还有两百护院。”
都城里的豪门贵人出城静养是常有的事,可也从来没见谁家带着这么多护院家丁出城的。
慕嫣然知晓,浏阳王大抵是已经对宝藏一事有了计较。
“可是与那条密道有关?”
慕风问道。
犹豫着摇了摇头,贺启暄摩挲着茶碗上的细微纹路。有些费解的说道:“宝藏一事,我们也是猜测的,他又是从哪儿得了确凿消息的?”
近些日子,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倒越发让人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也顾不得再分辨真假,慕嫣然将方才小平子回禀说,卓远之搬进慕府住的消息告诉了贺启暄。
果然,贺启暄的面上也浮起了一抹不可置信的古怪。“卓府离慕府,坐马车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卓远之此举,着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王爷放心吧。浏阳王那边,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差人暗里跟着了,一有动静就回来禀报。”
见殿内气氛有些沉重,慕风话语轻快的说道。
点头应着,贺启暄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能速战速决,莫要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些。莫要因为这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财富,而让更多的人捕风捉影的一拥而上了,否则,又是牵扯不尽的麻烦……”
一想到此事,贺启暄就有些头疼。
几人说话的功夫,殿门一侧露出了肇哥儿的头,一双眼睛还滴溜溜的转着。
“进来……”
冲他招了招手。贺启暄摇头笑道。
笑着挪了进来,肇哥儿跑到贺启暄身边坐下,一边,却转头看着慕风问道:“风舅舅,舅母什么时候带着晓晔妹妹进宫来玩啊?”
慕晓晔已经两岁多快三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每每几个孩子一起玩,晓晔最喜欢跟在肇哥儿身后。奶声奶气的唤着“肇哥哥”,听的人心都化了一般的软和。
是故,肇哥儿总是央着慕嫣然,“娘,我们也生一个晓晔一样的妹妹,好不好?”
每每此时。贺启暄总是一脸戏谑笑容的看着慕嫣然,而慕嫣然,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只能嗔怒的瞪贺启暄一眼解解气。
“过几日,让你舅母带她进宫来找你玩,好不好?”
慕风笑着问道。
欢喜的点着头,肇哥儿俏皮的吐着舌头去看慕嫣然,慕嫣然生怕他再当着慕风的面问出从前那样的问题,忙不迭的开口问慕风:“赏菊阁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形?玉娘那儿,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搁置着不处理吧?”
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了下去,慕风语调平静的说道:“之前,是跟着赏菊阁的信鸽,才追查到了城外那座四季庄园,继而引出了后续的这一系列事,所以,我怀疑,玉娘背后那人,也与这宝藏有撇不清的关系。如今,也只能就这么搁置着,等到宝藏事了,再行处置。总归,我绝对不会让玉娘进门……”
说了会儿话,贺启暄又嘱咐了慕风好些事,慕风才转身退下。
看着肇哥儿欢喜的跟着慕风朝外走,慕嫣然唤来了小贵子,让他跟着肇哥儿,把慕风送到内宫门处,再带着肇哥儿回来。
见贺启暄起身,慕嫣然跟着他进了内殿,一边揣测着说道:“你说,卓远之此举,是调虎离山,还是父亲书房内果真有与宝藏有关的线索?”
“你可吩咐小平子什么了?”
没有回答慕嫣然的问题,贺启暄反问道。
“没说什么,就让他去找二哥了。”
慕嫣然如实的答道。
点了点头,贺启暄笑道:“二哥最是细心,这事透个风给他,他自会留意,咱们且等着吧。卓远之和浏阳王,若是彼此不知情,那便说明,岳父大人的书房内,真的有什么他用得着的线索。至于旁的,现在咱们也不好猜测啊。”
端起慕嫣然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口茶,贺启暄一扫方才的为难,眉飞色舞的说道:“如今,竟跟小时候玩过的寻宝捉迷藏一般,我还真是盼着有那么一个宝藏呢……”
抿嘴笑着,慕嫣然走到贺启暄身边坐下说道:“到时候,既得了宝藏充实了国库,又除了一个隐患,一举两得,可不就得盼着嘛。”
没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肇哥儿和蕾儿童言童语的争辩话语声,看看座钟,也差不多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贺启暄和慕嫣然起身走到院子里,带着三个孩子朝乾安殿而去。
小平子出宫到状元府找到慕容峻,将慕嫣然嘱咐过他的话尽数告诉了慕容峻。
不同于慕昭扬对卓远之的那份提防,慕容言兄弟三人对卓远之抱有极大的排斥,他们都与慕嫣然的意见一致,认为当日慕昭扬在十里亭遇见卓远之,并不是巧合。
及至最后确定了卓远之的身份,慕容言三人对卓远之,更是存了几分偏见,认为他从一开始就心存不轨,所以,即便这么多年来卓远之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慕府的事,慕容言三人对卓远之却只是表面上的和善。
如今,明白了慕嫣然的意思,慕容峻当即就回了慕府。
第二日一早,慕容峻结束了早朝,便到了瑞安宫。
见了慕嫣然,慕容峻将前一日慕府的事告诉了她,“卓远之下了衙,回到卓府用了晚膳,便去翠竹苑书房了,一直过了子时才回到客房歇息。他用过的那些书卷,自然会有书童记下,所以,他到底要找什么,咱们不会比他晚知道。”
“那,父亲那里,可有与先恒王有关的记录,抑或是卷宗?”
慕嫣然追问道。
摇了摇头,又似是想起来了,慕容峻蹙着眉说道:“有一年父亲过生辰,那时开泰爷还没有立太子,先恒王和太上皇都有心拉拢祖父和父亲,所以,先恒王送来了一副画。不过,我估摸着应该不是,那会儿,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