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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迹
“嫣然姐姐,六皇兄说,他在凉亭内等你,让你下课后过去,书迷们还喜欢看:。”
凑在慕嫣然耳边轻声说着,贺婉茹挤眉弄眼的看着她,一脸的俏皮,仿佛她知晓了二人之间的小秘密一般,脸上的狡黠,透着一股淡淡的暧昧。
脸颊火辣辣的滚烫,慕嫣然低垂着头,羞赧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陈小蝶何时进了芷兰阁正殿都不知道。
等陈小蝶语气清冷的布置完功课,慕嫣然仍旧呆呆的坐在那儿,不知魂在何处。
浑浑噩噩的,下课了,待到陈小蝶闪身出门,长乐郡主却一反往常的没有先走,漫步踱过来在慕嫣然的绣图上了看了许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亏得陈姑姑夸你着色鲜艳,针脚细密呢,瞧你绣的都是什么?真怀疑陈姑姑夸的那副绣图,是不是你本人绣的。”
说罢,长乐郡主满面犹疑的斜了她一眼,拉着长平郡主出了芷兰阁。
茫然不解的低下头,慕嫣然的脸颊又是一阵烧热。
眼前的绣图上,最后的那些针脚凌乱不堪,显然落针时心不在焉,慕嫣然一边庆幸陈小蝶没有当堂检查功课的习惯,一边急急的拿罩布盖了起来,挡住了一脸好奇走过来的贺婉茹。
故作一本正经,贺婉茹四处看了看,轻声说道:“嫣然姐姐,我答应母后下课后跟她一起去给太后祖母请安的,今儿就不和你一道回夕颜殿了,眼看时辰还早,园子里的桂花开得尚好,姐姐不如去逛逛再出宫……”
说罢,贺婉茹眨了眨眼。赶在慕嫣然去追她之前,快速的离开了芷兰阁。
深深的呼了口气,慕嫣然又在正殿内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偏殿的奴才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才迈出了门。
四处静悄悄的,相比前些日子的喧嚣热闹。多了几分安宁,慕嫣然侧头看了看假山上的凉亭。却什么也看不见,心内犹豫了一下,慕嫣然提着裙裾顺着蜿蜒的台阶迈了上去。
及至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慕嫣然的鼻尖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抬眼看去。六皇子正站在几步外的廊柱边,定定的看着自己。
等站在凉亭内,慕嫣然顿时觉得一颗心像是要从口中跃出一般,说不出的紧张。
“我……你等了好久了吧?”
闲聊一般的问完,慕嫣然走到离他较远的一边站定,拿出帕子擦拭着鼻翼上的温热,掩饰一般的深呼了一口气。
贺启暄挽着胳膊,斜靠在廊柱上,见她进来,站正了身子向前迎来。及至看到她逃也似的选了个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站定,侧面对着自己,少年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你在害怕?”
贺启暄慢慢的朝慕嫣然身边走着。一边低沉的问道。
心跳的愈发快了,慕嫣然只觉得,脸颊边的汗毛都像是一根根竖了起来一般,让她愈发局促的朝身侧的长椅边缩去。
猝不及防,膝盖处被突出的长椅边缘一卡,慕嫣然登时坐在了长椅上。
顿时,慕嫣然愈发觉得羞窘不堪。
“说说,你在怕什么,嗯?”
在离慕嫣然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贺启暄低声问道。
摇着头,慕嫣然狡辩的答道:“没……没怕什么。”
“慕嫣然,我喜欢你……”
贺启暄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悬挂在腰间的平安扣,眼眸中透着深深的柔情,专注无比的盯着慕嫣然,朗声说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啊?”
还未从方才的紧张中缓解过来,耳边顿时像响起了一记惊雷一般,让慕嫣然一脸愕然的看向他,入眼处,那人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你呢?”
顺着身后的廊柱滑落下来,坐在长椅上,贺启暄紧紧的盯着慕嫣然问道。
见他坐在自己对面处,与自己之间只一步之遥,慕嫣然忙不迭的站起身,绕在了廊柱另一侧站定,只露出了一个袅娜的背影。
好笑的摇了摇头,贺启暄转过头,看着那一池残荷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三日后,我就随远东大将军一起出征了,再回来,便是两年后……”
“两年……”
自言自语一般低声的说着,贺启暄看向慕嫣然的眼眸中,浮起了一抹炽热的执着。
可入目处,仍旧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贺启暄有些茫然的偏过了头,抿成线的薄唇,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我……我知道这样很突兀,也许我该等两年后再提,可是……我不知道,两年后,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站在你面前,跟你说我喜欢你。我不想我的生命中,留有一丝遗憾……”
说到最后,贺启暄的话语,已愈发的低迷了下去。
“你……”
急急的从廊柱后转过身,慕嫣然看到的,便是他手肘撑在栏杆上,迷茫的看着前方的侧影。
“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好吗?”
祈求一般的轻声说着,慕嫣然的眼中,有一丝不舍,仿若漆黑的森林中受伤的小兽,那么的卑微,可怜。
转过头看着她,贺启暄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过母妃,会平安回来……”
他明明是应了的,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这么沉重,丝毫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
慕嫣然只觉得心里钝钝的难受,腿一软,侧身坐在了长椅上。
“你知道吗?我在宫里十几年了,跟我说过最多话的,却是你,可笑吧?”
瞥了慕嫣然一眼,贺启暄的目光,落在腰间悬着的梅红色荷包上。
片刻后,他转过头看着宫墙一侧自己的宫殿院落,低声说道:“从小到大,耳边听到的。都是‘六殿下,您不能这样’,‘六殿下。您不能那样’,仿佛这宫里的规矩,都是专为了我一人而定。所以。我烦透了别人跟我提规矩……时日久了,我便成了这宫里最不守规矩的人。”
似是想起了幼年时诸多顽皮的劣迹。贺启暄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追忆的笑容。
“父皇,太后,母后,每每见了我,都是嘱咐几句吃饱穿暖的无谓话语,夫子们。说的最多的也是书卷里的疑难,而我那几个皇兄,开口闭口,都是朝廷里的事,仿佛个个儿都是栋梁,唯独我是那不懂世事的纨绔。呵呵……”
苦笑着摇了摇头,贺启暄的笑声中,透出了一股难以言表的落寞。
慕嫣然就那么静静的听着,眼中,却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连自己也说不出的心疼,其他书友正常看:。心里,竟像有根针在扎一般,一下,又一下。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贺启暄转过头看着慕嫣然笑着说道:“知道吗?遇见你的那日,我刚从宫外回来,被几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气了,心里正烦着,然后就碰见你了,我心里想,肯定又是哪家的小姐胡乱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本想趁着天黑捉弄你一番呢,不过听你说了几句话,觉得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我心里的火,竟莫名的消了。”
想起那天的情形,慕嫣然也觉得有些好笑,打趣的说道:“我哪里能想到,堂堂的六皇子竟打扮成个小太监在宫里溜达啊……”
说笑起来,两个人渐渐的有些放松了,就连周遭的空气,也不那么凝重了。
一阵微风拂过,飘过了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慕嫣然顿时想起了上次拿给他的那盒香。
转过头看着他,慕嫣然轻声问道:“墨染和倾心,你更喜欢哪个?”
“倾心?”
短暂的错愕后,贺启暄顿时反应过来,慕嫣然把宛贵妃后来制好的香取了名字叫“倾心”,他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没有倾心以前,我更喜欢墨染,因为那是我身边离母妃最近的东西。”
言下之意,如今,却是最喜欢“倾心”了。
“我也最喜欢倾心呢……”
轻快的说着,慕嫣然的脸上闪出了一抹惺惺相惜的赞赏,随即,却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头,脸颊边,浮起了一抹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璀璨的娇艳。
“我……我要回去了。”
太阳偏西,慕嫣然急忙站起身,嗫喏着说道。
“好,我送你。”
贺启暄爽快的站起身,率先朝台阶下走去。
“哎,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心虚的唤了一声,却见对方置若未闻一般,慕嫣然嘟着嘴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下了假山。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慕嫣然有些忐忑的去看他,却见他一脸平静,随即放下心来。
偶有经过的太监宫女侧目看向二人,慕嫣然顿时愈发心虚起来,忙不迭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宫门在即,贺启暄停下身形,转过身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记得你答应过宛贵妃娘娘的话,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们都等着你。”
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慕嫣然轻声说完,屈膝行了礼,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慕嫣然……”
身后,传来贺启暄低沉的唤声,慕嫣然的背顿时僵住了。
不敢转过身,慕嫣然静静的站着,等着他往下说。
“慕嫣然,我喜欢你……等我回来,两年后,我一定平安的回来,用我的战功,迎娶你。”
身后,是贺启暄掷地有声的承诺,慕嫣然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娇羞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宫门外走去,慕嫣然没看到,身后的男子,一脸灿烂的笑容,本就英俊的面容上散发出的夺目光芒,耀眼的盖过了周遭万物。(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温情
九月二十五日一整天,慕嫣然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想到明日他就要随军出征,慕嫣然的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忍,抑或是,不舍,书迷们还喜欢看:。
甚至有那么一瞬,慕嫣然有些懊恼的后悔,也许那日在宫门口,她应该勇敢的跟他说:“我等你回来,所以,请一定保重,平安归来。”
可一想到此,慕嫣然顿时觉得脸颊边蔓延着散开了一片热意,灼热的触感一直渗进了心里,似乎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心一般。
“嫣然姐姐,我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六皇兄,一会儿你陪我去送给他吧,好吗?”
绣艺课间休息的时候,贺婉茹一脸不高兴的走到慕嫣然身边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淡淡的叹了口气,贺婉茹感慨的说道:“我觉得六皇兄真可怜。”
见慕嫣然露出一脸的不解,贺婉茹看了一眼四周,见长乐姐妹二人径自趴在窗前说话,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六皇兄从前一直过的不好,身边都没有可亲的人,只跟襄王世子堂兄走的近些。如今眼看着宛贵妃娘娘熬出头了,他却要去边关受罪,忍受母子分离之苦。两年之后回来,六皇兄都十八岁了,在宛贵妃娘娘身边待不了两年,又要去封地了。哎……”
说罢,贺婉茹的脸上,愈发透出了一抹深深的同情。
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慕嫣然宽慰一般的说道:“婉儿,这是六殿下自己选择的路,说明这是他想要的,如果辛苦的付出。能让他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是不是比困守在这高高的宫墙里,要好上许多?”
见贺婉茹皱着的小脸有些舒展开了。慕嫣然继续说道:“他志不在此,即便是母子团圆,他心里也不会开心……如今这样。虽即将两地相隔,可他们母子二人的心。却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两年后,六殿下建功立业了,对宛贵妃娘娘,对他自己而言,不都是莫大的好事吗?从前那些欺负过他,轻视过他的人,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他,书迷们还喜欢看:。他是大梁尊贵的皇子,宛贵妃娘娘也颜面上有光,不是吗?”
听着慕嫣然的话,贺婉茹的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旋即,她娇笑的看着慕嫣然打趣的说道:“这番话若是说给六皇兄听,他定要引姐姐为知己,说不定到时……啊,不对。六皇兄一定早已当姐姐是知己了,要不然……”
话未说完,见慕嫣然脸色微变,贺婉茹夸张的跑远了去。一时间,芷兰阁正殿内,满满的溢着她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漪兰宫内,静悄悄的,透着一股难言的愁绪。
“暄儿,这是护身软甲,这是二十双棉袜,两双护膝,还有……”
翻看着整整齐齐叠放在床榻上的东西,宛贵妃轻声的说着,眼中蓄满了泪,翘长的睫毛上,已沾满了细小的泪珠,可她却倔强的强忍着,绽出一抹轻柔的笑容,仿佛只是为远行月余的儿子准备衣物一般轻松。
“母妃……”
走到宛贵妃身边,轻轻的搂住她靠在自己怀里,贺启暄沉声说道:“母妃,儿子答应过您,一定会平安归来,您信我……”
“信,母妃信……”
连连点着头,宛贵妃的泪,汹涌而出。
抬眼看着头顶乌黑的悬梁,贺启暄将眼眶中的温润一点点逼退。
过了许久,贺启暄看着床榻上那些衣物打趣的说道:“这么多东西,到了军营里定要被人眼馋,旁人家哪会想到准备这么多,母妃这是要把儿子成婚时的东西都归置着准备出来吗?”
明明满心的伤感,被他这么一说,宛贵妃忍不住轻声笑了。
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绽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宛贵妃嗔怨的看着他轻声说道:“胡说八道,成婚时的东西,哪里能这么简单了?”
见宛贵妃破涕而笑,贺启暄心内轻松一呼,走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