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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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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那个天生红脸蛋的同志就是郭思宇?”田乐乐自认嗓门大,在这里却还要扯着嗓子说话。
“是啊,快走吧,这儿离他们家还有一段距离呢。”他说。
她体验了一回跋山涉水,跨过了多少小山坡,越过了多少小水坑,险些命丧几只看门狗嘴下,郭思宇家的小院才终于出现在眼前。
一个古老的四合院,虽简陋,但一家人各有各的屋子,互不打扰。他们只占用了厨房和郭思宇的卧室,不用特意向谁请示。
“这是郭思宇,我大学同学。”凌然指着郭思宇,又指指田乐乐,“这是我媳妇儿,田乐乐。”
他们相视一笑,之后又没了话题。凌然搓搓手,“你先坐会儿,我跟郭思宇去趟厕所。”
“他们家不是有厕所吗?”她抗议道。
“不行,他们家厕所在我眼里顶多是一个摆设,你见过厕所门用玻璃的吗?连个帘都没有。他们一家子□惯了,我可不行。”
“那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他们家算怎么回事啊?”
“他们家人又不会吃了你。”他把她按在郭思宇的老板椅上,“玩会儿电脑,我们马上就回来,很快,听话。”
郭思宇比乌龟爬的速度还慢的电脑哪有什么可玩的,顶多听首歌不卡,还不能在线听。本地播放列表里就几首歌,还都是同一个歌手的歌,不过听说很多人都狂迷他。爱一个女的就给她唱妞子,信一个爷们就给他听挂念。
所有的过去,就像一本掉了页的黄历
没有人再会把它粘好一页页的回忆
在这种歌曲里找到共鸣的人,大多生活的不尽如人意,郭思宇算一个,但这歌还是凌然淘来推荐给他的。
“我来找你的目的当然是让你请我们吃饭了,你也看见了,我新交的女朋友也带来了,总不能让她饿着吧,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凌然偷偷把郭思宇叫出来就为了这个。
郭思宇满脸歉意,顺手把两个裤兜拽出来,“看见没有,比脸还干净呢,脸上多少还有俩青春痘呢。哟呵,掉出五毛钱来。兄弟,你要看得起我,今儿我就用这五毛钱拯救你于水火之中了。”
“我上午参加一个远方亲戚的婚礼去了,身上钱都被我妈搜刮走凑份子去了。”他也从兜里掏出他累死累活换来的红包,“结婚可真是挣钱的买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得请过来,一张请柬能值几个钱,磨不开面就得去,去了就是钱啊。”
“好赖您还捞着红包了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然撑开那个印有囍字的大红包,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喜字叠在一起容易让人乐极生悲,他的心像被车辙碾过一样难受,怎么也不能平复。抻出来捏在手里只有二十块钱,“人家开始要吃西餐,退了一步才选的拉面。拉面也得吃稍微有点档次的吧,一碗马兰拉面外加一杯可乐,我这二十块钱就花个分文不剩了。”
“我让你出门约会不带钱啦?”
“重点是我现在没钱,你可以先跟你妈要一点,等我有钱了还给你。”
“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你借钱泡妞什么时候还过,哪次不是妞吹了,这笔烂帐也就黄了。”他努力压制着情绪,“上个星期我刚跟我妈要完钱,要不是你拉着我去隔壁宿舍赌博,我能输的精光,连吃了四天的方便面,还是袋装的,因为比桶装便宜,每天还要刷筷子刷饭盒。这刚几天啊,你又让我跟我妈要钱,我张得开嘴吗?”
他们争的不可开交,田乐乐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等。
“我……突然也想上厕所,就跟着你们过来了。”田乐乐指指旁边用红砖垒成的简易厕所,管不了里边是不是臭味熏天,委身钻了进去。她把自己当成导致凌然痛心疾首的罪魁祸首,以为一堵漏风的破墙能够阻隔肉眼所见的心痛。
上面到处飞着苍蝇,下面就是在黄土地里挖了一个坑儿,搭上两块木板,外边写个男或女就叫厕所。安全系数太低,一不留神容易栽进去,后果不堪设想。透过砖缝看去,凌然埋怨郭思宇的百态尽收眼底。
她解决完问题站起来,还下意识的回身准备冲厕所,结果连别人三天前的秽物都看得一清二楚,还不分男女。只有一个用铁丝挂在墙上的塑料筐,里边只剩半卷劣质手纸,放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不怕不翼而飞。她对着死气沉沉的墙,莫名的干笑几声。
开门出来,两双眼睛把她盯的发毛,凌然磨不开面死活不肯说,只好由郭思宇说,“反正也到家里来了,要不然咱就在家里随便吃点?”
田乐乐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拍拍肚子,“那就听你的吧,反正我也饿了,在家吃还能快点。”
“那就煮方便面?”凌然试探着说。
“好啊。给我卧个鸡蛋。”
“行嘞,再给你放一个西红柿。”
那顿饭吃的简单随便,田乐乐刷锅烧开了水,郭思宇二把刀的把西红柿切成各种不规则的小方块,凌然倒是清闲的坐在一边用筷子敲碗边。
“行了,别敲了,没见过坐在那儿等着吃还能贼有理的。”田乐乐盛好一碗面放在他面前,自己也拿了筷子坐在他身边。
凌然把碗推到她那碗边上,“来,把我的蛋给你。西餐没了,拉面也拉吹了,总得让你吃饱了吧。”
郭思宇刚喝了一口汤差点没全喷在凌然脸上,“你看你多幸福,他把他的蛋都给你了。”
“哦。”她低头看着夹过来的鸡蛋,还有郭思宇原本盛给她的那个,“是啊,两个都是我的了。”

10、(更多好盡在本 。。) 。。。
郭思宇热了昨晚没吃完的菜,打扫剩菜解决了食品单一问题,又避免铺张浪费,自家腌制的酱菜也从柜橱里拿出来献宝了。凌然狼吞虎咽的吃掉碗里最后一根面条,风卷残云了盘里的菜,甩手抹抹嘴,抬起屁股径直奔郭思宇的卧室去了。
“他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田乐乐好歹还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客人,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当大爷。她帮忙把桌上的盘和碗摞起来,利索的端起来放进水池子里。
“他这人自私惯了,估计在自己家也不刷碗。”郭思宇对他此举给出精确的评价。一并接过她手头的活,把她往旁边一挤,“看看你细皮嫩肉的手,我怎么舍得让你干粗活,你去屋里陪他吧,他整天看网上那些帖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门被轻轻推开,凌然眼疾手快的最小化了一个窗口,电脑屏幕的颜色瞬间从嫩粉色变成了白色,音箱播放的抒情歌却未能如愿的戛然而止。她不傻,这是本地播放列表里没有的歌,这是他不能公布于公的隐秘,这是将她排除在外的密切关注。
如果配乐用得太伤感,想用文字描绘的一定会是更极致的伤痛。男人关注女人的悲伤只有两个原因,他爱着她,或者她爱过他。
她从不追问别人刻意掩藏的秘密,假装不想知道,免得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戒心。她想要得到的是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最真实的答案,不是一句搪塞她的借口,或是编的天花乱坠的故事。毕竟,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对方的立场,带着欺瞒。她要亲自挖掘,埋藏于心底的罪恶。
凌然见她的趋势是往电脑桌的方向,立马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向床边移动,“宝贝,过来坐。”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更能说明,屏幕下方并排陈列的隐藏窗口中,的确有不能轻易开启和观看的内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静谧的气氛成了引爆激情的直接导火索。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耳际,好像呢喃了一声,她没听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逐渐向上移动的手上。
她顿时心乱如麻,别看她总拿从小到大交过男朋友的个数加上脚趾都算不清当幌子,这方面经验就是个零,况且他们才认识几天,这样的进度会不会有点快。
她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郭思宇甩着手上的水,“哟,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那我把碗拿出来再刷一遍。”
“没有。”她逃也似的挣开凌然附在身上的手,像撕扯掉一根根束缚着她的绳子,用胳膊抹了一把额头,大冬天怎么可能吓出虚汗,只是想展现卸下窘迫的轻松的样子。
还未重新关上的门缝足够通过一个人,郭思宇又闪身钻进屋里,用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把手擦干,“你丫看见这张床就一点也不伤心?”
伤心那必有往事,而能够借助床来完成的往事,无非床第之欢。
她的心上像压了一块巨石,重重的沉了下去。论起新欢旧爱,她好歹还占了一个现在进行时,凭什么在她面前可以无所顾忌的畅谈过去的风流韵事。难道她看起来就像不介意的人,还是他们是根本不懂在乎的人。 
郭思宇率先看见了她铁青的一张脸,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没事提陈年烂谷子的事根本没必要,当事人凌然都抛开旧梦,重获新欢了,他何必费力不讨好。但终归气氛因他多嘴而变得尴尬,也该出力挽救一下,低头思索的功夫,看见了万恶的根源。
“你脚上穿的这双皮鞋真眼熟。还是我去年在酒店干兼职时买的,干了没两天因为跟客人打架,工作黄了,发下来的那点工资还没一双鞋的钱多,后来鞋也被你借走穿着参加婚礼去了。你该不会打算结婚也穿它了吧?赶紧给我脱下来。”凌然坐在床边,郭思宇顺势把他按倒在床上,上手扒他的鞋。
“我还,我还。”凌然躺在床上打滚,连连求饶,“下次,下次一定还你。”
郭思宇不宽容,“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废话,现在还给你,我就得光着脚回家了。我再穿走你一双别的鞋,不就跟没还一样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跟我回家拿。我管你晚饭,也算我没白吃你这顿面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没有不去的道理,“你若不怕麻烦,我必奉陪到底。”
隔壁门前的大黄狗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铁门蹭地的声音吵醒了它,它睁开眼,懒懒的吠了两声,又合上眼,任他们从眼前走过,再没反应。
凌然家虽也地处远离市中心的位置,相比较黄土地的杂乱无章,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僻静。一条长长的水泥地上毫无人烟,只有公交车夜以继日的驶过这里,唯有此能证明这个荒芜的地方还未被人所遗忘。
他家就坐落在条条大路左拐后的尽头,一栋楼最靠左的单元门。他把钥匙插进二层靠左侧的门,随着门把被扭动,里边传来急速的脚步声,隐约听见女子询问,“谁呀。”
田乐乐随即向郭思宇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心领神会的解释说,“哦,他妈在家呢。”
凌然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全然没注意她向后退的脚步和不自然的表情。在他眼里,这样的场合多寻常,绝没她自作多情的正式,更没必要躲在楼梯拐角不进屋。她又没勇气大踏步走下楼,躲躲闪闪反而没有落落大方容易让人接受,最后被凌然拽进屋,觉得凌母上下打量她的目光中,带有一丝质疑。
凌然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饭,她嘟着嘴对郭思宇抱怨,“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一定糟透了。”
“没事,他妈人可好了。”郭思宇简单的安慰了一句,也去帮忙了。
按说,她应该抢着表现一番,可就是迈不开步子,她鄙视虚情假意的戏码。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心里会萌生出邪恶的小心思,想做一些别人在时没法如愿以偿完成的某件事。
外边对话的声音不绝于耳,她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观察他的整个房间。屋内的摆设很紧凑,门边摆着一台老式电脑桌,相隔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便是床,衣柜在床的对面,剩下的生活用品陈列于犄角旮旯。
她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想象着他也坐在这里玩电脑的样子,然后没有理由的笑了。起身时,发现键盘下压着许多片状的小纸,小心移开键盘,一张张大头贴渐入眼帘。她粗略的观看了一下,几乎一张一个面孔,想必都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前辈们。她假装不介意,实属无奈之举,如果她高喊介意,又会有谁来为她扫清前路上的障碍。既然没有人靠得住,索性又把照片塞回键盘下藏好。既然无力回天,其余的挣扎都是自以为是的努力,花拳绣腿打在坚硬的一颗心上,不痛不痒。
凌然游走在卧室和厨房之间,不辞辛苦的传递着一盘盘被加工好的菜。如果他家的客厅再宽绰一点,四方的餐桌都不用摆在卧室唯一空着的这个位置。摆下一张桌子已是极限,勉强还能放进一把椅子,田乐乐和郭思宇被安排坐在床边上,只好委屈凌然坐一会儿硬板凳了。
凌然饿狼扑食一般,看来中午在别人家的吃相还算有所收敛,真正到了自己家就抡圆了吃。郭思宇倒是没太大反差,一副斯文败类相,可惜长了个小黑脸,这辈子无缘插足他人婚姻。田乐乐一直用嘴叼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赶上大家一人一份的菜,她就闷头吃,需要动筷子夹菜到自己碗里,她就含糊了。凌然的筷子在锅里挑了挑,没捞上什么东西,觉得该放肉了,才发现了她的异状,“吃啊,别光看着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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