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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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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押进洞里看守。”蚩尤冷冷地吩咐,继而转身离去。
始祖剑浸入玄冥水潭中,整个淬剑池剧烈地沸腾起来,片刻后冒出一缕青烟。
淬剑后,襄垣认真地检视他的毕生心血,剑身没有任何变化,平静而安详。
不应该是这样……他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铸魂石吸摄了生魂,生魂被注入剑中,按道理应该没有生魂逃离才对。
“五百个人。”襄垣淡淡说。
当天下午,襄垣做了几次尝试。先是一百人,而后是五百人,继而一千人,最后将血涂之阵扩展到整个平台,三千人被驱逐上去。铸魂石抽走生魂后,余下满地黑压压的尸体。
没有呐喊,没有挣扎,突如其来的光芒闪过后,倒地的声音错落响起,紧接着就是彻底的静谧,就连蚩尤也不禁从心底升腾起一阵战栗。
没有刀枪,亦不见血,活人站上去,短短数息后就死了。
三千人如野草般倒下的那一刻,蚩尤仿佛听见了天顶的哀嚎与叹息,排山倒海的生魂卷成一个旋涡,奋力挣扎着,似乎想脱离铸魂石的束缚。血涂之阵疯狂震动,就连整座鏖鏊山都笼罩在压顶的阴霾下。
灵魂从活人身体中被强行抽离,这里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死亡气息,周遭所有的植物都毫无理由地枯萎、死亡。落山的夕阳呈现出惨白的色泽,边缘却浮现出滴血状的红晕。
此地将在铸剑后的几十年、上百年,乃至上千年寸草不生。死亡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幻的名词,它仿佛成为真切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梦魇在眼前凝聚,久久无法消散。
“极限应该是三千人,还能再多点吗……”襄垣站在阵中,埋头检视第三次汲取生魂后的铸魂石。周遭环境的一应变化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把尸体清理一下,再来五千人试试。”
那一刻,就连安邑人也不禁觉得襄垣已经疯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采,那也是蚩尤首次见到的——深邃的漆黑瞳孔中带着兴奋的血红色。
“明天吧。”蚩尤忽然道,“太阳已经下山了。”
襄垣看了兄长一眼,不置可否。
安邑的战士各自散去,他们对平台中央的铸魂石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同样是夺人性命,血涂之阵和刀箭却大不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眨眼间就能杀死成千上万人的东西,谁能不感到恐惧?
他们甚至不敢多看铸魂石一眼,听到蚩尤的话后,纷纷如释重负地退下山去,只有数名轮值的战士脸色发白地待在原地。
“你会被天地惩罚的!”寻雨轻轻地说,“襄垣你知道吗?盘古撑天踩地,烛龙开辟光阴,它们以一己之力缔造了这个美好的世界,你正在亲手毁灭它。你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襄垣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我说,以后的某一天,站在这个血涂之阵中央的就是伏羲、女娲,又或者别的什么神,比方说你的商羊大人,你相信吗?”
他笑了起来,寻雨缓缓摇头,吐出一句话:“你永远不会得逞!”
蚩尤没有笑,短短一天,血涂之阵带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以至于连看到襄垣的面容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如果这些人不够呢?”蚩尤涩涩地开口道。
襄垣终于正面回答兄长的话:“那就需要更多的人。”
蚩尤说:“还不够呢?”
襄垣答:“更多!直到够为止。”
那一刻就连蚩尤心里也产生了动摇,他开始思考,就像寻雨所说的,这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存在?!
蚩尤继续问:“还不够呢?”
襄垣说:“那就让所有人到这里来,直至神州的最后一个人!你答应过的。”
寻雨忽然开口道:“假如一直到世上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和他,你的剑,还是这样呢?!”
襄垣面无表情地说:“那么,就轮到我自己了。在我之后……他?随便,我管不着。”
寻雨像个疯子般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尖锐而凄厉,激起山下啄食四千多具死尸的鸦群四散而飞。
“那这个世上,就只剩下蚩尤和你的剑了!”寻雨带着十足的嘲讽说,“听起来不错,他可以在这个没有人的大地上称王称霸!”
“你觉得这很好笑?”襄垣冷冷道,“你不懂的,愚蠢的女人。”
蚩尤烦躁道:“够了!寻雨你跟我下去。”
亘古的崇山峻岭中笼罩着死亡的哀嚎,烈焰龙卷在遥远的虚空里绽放炽烈的光与热,将鏖鏊山映得一片血色。
长夜到来,蚩尤站在山下,襄垣坐在山顶,寻雨被押进一个深远的山洞里。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外面永远是那片血红,分不出时间,鏖鏊山上仿佛没有了昼与夜,也没有了日升月落,永远笼罩着漫天阴云。
天际又下起小雪,雪花未曾飘近那顶天立地的熔炉便被融化,和着山顶的血水,顺岩石的缝隙流淌下来,红色的水流滴答落在洞口。
“出来。”
寻雨听见洞外一人说道。
她麻木地坐着,又进来一人,揪住她的头发就朝外拖,寻雨一声尖叫,被拖出山洞,扔在雪地里。
“蚩尤让你走!”那名看守道,“走得越远越好,不用再回来了。”
寻雨坐起来,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看守道:“不明白吗?带着你的族人快滚!”
他割断寻雨手上的绳子,指了个方向。寻雨跌跌撞撞地转过阴冷的岩石群,她所剩无几的族人正在山后等待。
蚩尤站在山的另一侧,注视着山下,直到寻雨沿北边离开,方转身前去山顶的血涂之阵。
“剩下的人呢?”襄垣在山顶等了很久,才等到孤身上山的蚩尤。
蚩尤深吸一口气道:“襄垣……”
襄垣眉毛一扬,期待地看着兄长。
“你确定……”蚩尤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非常确定!”襄垣道,“把人带上来。”
蚩尤说:“你不太对劲,襄垣,我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襄垣眉毛微蹙,“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蚩尤静了片刻,而后点头道:“是,是我考虑不周。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把人带上来!”襄垣恼怒地朝蚩尤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蚩尤抬眼注视襄垣,说:“你必须先答应我!”
襄垣带着愤怒道:“说。”
蚩尤道:“这些人全死光……他们的生魂全用完,如果没有起色,你就跟着哥哥回去,可以吗?”
襄垣的神色阴沉得如同天空的层层阴霾,他什么也没说。
蚩尤坚持道:“不答应?”
襄垣眯起双眼,锋利的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你自己回去。”
此时,山下响起骚动声,紧接着是一阵阵临死前的惨叫,蚩尤马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泽部的人杀回来了!”有人大吼道,“首领!人太多了!我们架不住!”
蚩尤沉声道:“蠢货!”
襄垣露出嘲讽的笑容,蚩尤抽出腰刀冲下山。
一场逃生的****正在山脚酝酿,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饿得奄奄一息的奴隶开始奋起反抗,求生的渴望令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起来!”寻雨双眼噙着泪水,率领她的族人冲散了安邑的战士。
她大喊道:“你们就连自己的生命也要放弃吗?!”
“反抗啊!”寻雨道,“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反抗?!”
就这样,突变犹如燎原的火种,点燃了整个鏖鏊山下八千多名待死祭品心里的求生欲望。人群从边缘开始崩毁,继而溃散至中心,他们拼命逃向远方。远远望去,犹如一盘散开的沙,又像是一个被捣毁的蚁巢。
襄垣竭尽全力吼道:“把剩下的人全赶上来!快!别让他们跑了!”
寻雨在山下焦急地呐喊:“起来!起来抵抗!”
人群动了,排山倒海般压向蚩尤,妄图以人墙优势压倒安邑战士,然而蚩尤的卫队身经百战,岂是这群散兵可匹敌?五千名战士追随于蚩尤身后,杀下山去。
山下人群被悍然赶至的蚩尤率领着亲卫军居中一切为二!犹如一把尖刀深深插入了战俘群的中央,继而训练有素的卫队迅速分成两队,在平原上形成两翼包抄。寻雨带着泽部众人于外围奔跑,意图拖慢他们的包围速度。
但战俘们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束缚,哪里是安邑战士的对手?
无数痛苦的惨叫响起,鲜血横飞,不到半个时辰蚩尤便控制了乱局。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打着旋飞来,钉在寻雨脸侧的树上。
“抓住她们!”
“一个也不能放走!”
蚩尤注视着寻雨,两人都没有说话,寻雨微微仰起头,傲然回应他的目光。
“都押到山上去!”蚩尤的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这场****起于顷刻,在短短半个时辰里就被他亲手结束。
“你太不识相了!”蚩尤用刀背一扬,挑起寻雨的下巴。
他的眉头拧成一个结,持刀之手不住颤抖,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狠狠一刀挥去,切断寻雨的喉咙。他就像一只濒临疯狂的野兽般微微喘息,双目赤红,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他自认对寻雨已经仁至义尽,自从寻雨来到安邑的那一天起,他就为她付出了太多,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弟弟,竭力去掩盖嗜杀的本性,只为讨她欢心。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找麻烦,他几乎忍无可忍,直到最后,仍顾念着这点藕断丝连的夫妻之情,放她一条生路。
然而她都做了什么!
“那些都是假的。”寻雨冷冷道,“你的本性就是一头狼。今天我没有亲手结果你!但是你终有一天会死在另一个人的手下!蚩尤,我等着那一天!你活不长了!”
寻雨双眼注视着雪白的刀锋,上面映出一张蓬头垢面的近乎疯狂的少女脸庞,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坚定。
同一时间,山顶血光冲天而起!
蚩尤与寻雨同时转头。
足足八千人的生魂被襄垣强行抽出,铸魂石疯狂颤动,似乎超过了它能承受的极限。魂魄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围绕着鏖鏊山疯狂旋转,苍天、大地陷入了一片漆黑,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山顶铺展开去,永夜般笼罩了整座鏖鏊山。
山顶成为修罗炼狱般的灵魂洪炉,不甘赴死的魂魄疯狂号叫,带着垂死的挣扎妄图逃逸。那越来越大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形成共鸣,襄垣紧紧抓住铸魂石,强行一收。
黑暗中,铸魂石上射出一道凝聚了近万魂魄的血色绯光,投进烈焰龙卷,紧接着砰然爆为千万片闪着蓝光的碎块,犹如点点星芒飞散出去!
血涂之阵从中央开始瓦解,飞石垮塌,滚下山脚。烈火龙卷化为一张痛苦而扭曲的人脸,那是上万个不甘生魂的最后意志,紧接着人脸张开口,一声怒吼,声音响彻天地,将那把剑喷了出来!
剑在静夜中闪烁黑光,打着旋飞过山峦之巅,落向战场中央,铮然坠地,落在蚩尤与寻雨面前。
剑身缠绕着强大至极的黑色狂焰,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令它面前所有人恐惧地后退。
寻雨道:“……你的剑,完工了。”
蚩尤缓缓伸出一手,牢牢握在剑柄上,把它抽了出来,黑气登时笼罩住他的全身。
寻雨神色冷凝:“这就是能毁天灭地,斩山川,断江河,甚至搦战诸神的‘剑’?”
蚩尤在一片黑火中犹如远古的梦魇,他的声音缥缈而遥远。
“我想……襄垣成功了。”蚩尤缓缓道,“那么让我看看,第一个用这把剑杀的人,应该是谁呢?”
寻雨轻轻地说:“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吧,我的夫君。”
蚩尤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狰狞与慑服大地的威严,说:“来吧!寻雨。”
寻雨闭上双眼,横持手中木杖,喃喃念出一段柔和的咒语。
那是自盘古开天以来最为古老的咒术之一,尚在诸神攫取清气而化形之前;那是风吹草长,雨水滋润万物的原始咒文;那是天地间所有生灵心底最深处的生存本能。
生一如死,没有固定形态,也从未有过神明前来主宰,一切全凭本心。
咒语飘忽无意,却催动了一道柔和的绿光散开,这一股生命的力量竟然令蚩尤身上的死亡黑火微微一滞。
黑火疯狂地压制回去,然而那道绿光笼罩着寻雨,奋起抵御,弱小却不能被完全摧毁。
寻雨温柔的声音停下,木杖抽枝发芽,展开嫩绿的叶子,竟长出一根新的、生命力蓬勃的树枝。
寻雨折下那根树枝,说:“夫君,寻雨以这根树枝,与你的‘剑’比试!”
蚩尤一挑眉:“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抡起剑,朝寻雨当头砍下,说时迟那时快,寻雨将树枝横着一举!裙摆与衣襟在死亡飓风中疯狂飞扬!
黑火与绿光的碰撞激起火海,剑的黑光破开云层,铺天盖地倾斜而下。寻雨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然而下一刻,浩瀚的、无边无际的绿光铺展开,温柔而坚定地抵住了那惊天一剑!
“叮”一声响,细微却又清晰。剑与树枝相触的剑锋所在现出一道裂缝,紧接着裂纹扩散,整把剑竟然断成两截!
黑火瞬间消散,现出蚩尤迷茫的双眼,他空洞无神的瞳孔一闪,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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