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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之下,那少女面色苍白,竟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她神态安详,仿佛只是熟睡着。可顶着那样一副脸色,实在是没法不让人担心。
同行的几人皆是一惊,韩申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开口,声音都打着颤:“蓉……”
刚说出一字,便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一哆嗦,连抬头都不敢。“大,大小姐,你可别吓我啊,你不是说你已经伤愈了么,怎,怎么……”
“蓉儿受伤了?”说话的正是刚刚叫端木敬德师兄之人,即是小圣贤庄的二庄主——荀况。
他快步走近,一边急切的问道:“伤在何处?”
“据说,是在胸口……”
话音一落,端木敬德、荀况二人皆是眉间一凜。
这是一间低调却也奢华的房间,房内布置处处可见高贵典雅之风,却不似一般的富丽堂皇,反隐隐透着一股书卷气。
此时,这个房间的主人——端木敬德,正负手立在窗前。他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便足以令人胆寒。
一个仆役已在门口伫立许久,此时才终于下了决心开口。“庄,庄主,二庄主吩咐说,让我们把大小姐抬回后院竹林去。”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他忐忑的又等了许久,才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不必。”
他一愣,刚张口想问什么,又一个声音从廊上传来。
“这样也好,她留在你这里,也免得你担心。”
此人正是刚刚去取药的荀况,他淡笑着踏入屋内。端木敬德闻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把她丢到柴房去!”
他直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眼中的愠怒几乎要烧起来。
荀况也是一愣,愣过之后轻轻摇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师兄,你何必如此?蓉儿如今重伤未愈,你……”
“哼!”端木敬德狠狠一甩袖子,好像不想再看端木蓉一眼,又转回去面向窗外:“有女若此,不如没有!”
“师兄!”荀况闻言一惊,急速的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又道:“你若真不愿她在眼前,便让她回后院竹林去……”
“我意已决,休得再议!”端木敬德狠狠撂下一句,便拂袖离去,竟真的没再看端木蓉一眼。
“师……”荀况微微抬起手,似想拉住他,却最终还是顿住。看着端木敬德急速离去的背影,他缓缓放下自己的手。
“二庄主,大小姐她……”那仆役又怯怯的开口询问道。
“唉。”荀况深深叹了一口气,望向床上的少女:“便按师兄的意思吧。”
韩申被请到小圣贤庄的会客大厅,等了许久不见人,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
刚刚端木敬德飞也似地抱着端木蓉离开,那个略年轻点的也跟着他跑了。之后他便被请到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所喝之茶有多名贵,此时,无论是什么摆在他面前,他恐怕都食不知味。
刚刚端木蓉的样子那么吓人,好像伤口又裂开了一般……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向盖聂交待?别说盖聂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正思虑间,端木敬德举步走了进来,对着他深深一揖,道:“多谢韩先生此次护送小女之恩。”
韩申被吓了一跳,有点不能适应端木敬德的转变,他尴尬的挠挠头,讪笑道:“不敢不敢……”又想到一事,急忙问道:“端木姑娘现在如何了?”
“已诊治过了,并无大碍,多谢韩先生关心。”端木敬德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韩先生,请坐。”
待两人各自就座,端木敬德又问道:“若我没猜错,先生应该不是当日从庄内劫走小女之人吧?”
“劫,劫走!”韩申大喊出声,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轻咳了两声,坐回原位。“庄主莫要说笑,贤弟他不是这样的人,也许有什么误会存在……”
端木敬德好整以暇的观察着他的举动,冷硬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那依阁下看来,你那位‘贤弟’是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被这么问了,韩申竟也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响,也只能道:“反正他不会恃强凌弱……”
“是么?”端木敬德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不相干的事情:“那么,他此时将重伤的小女‘归还’,又是何意?”
“这……”何意?他怎么知道是何意,他貌似……什么都没问啊。尴尬的“这”了半天,他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小女是如何受伤,又是被何人所伤,先生可清楚?”
“啊。”好不容易有个台阶,韩申刚想接话,却忽然发现,这个,他貌似也没问。
“那么,仍是多谢先生了,”面对着韩申的一问三不知,端木敬德也不以为忤,只是起身道:“韩先生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庄内若是有什么物件先生还看得上眼的,在下必会双手奉上。今日在下还有事要处理,先失陪了,先生还请随意。”
“不是,我是受贤弟之托才会来送端木姑娘的,并不是要什么报答。”韩申难得的绷着脸,义正言辞道。
端木敬德脚步一顿,“阁下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他回首又是一揖:“在下告辞。”
在那之后又过了三日,韩家在桑海也有产业,横竖都来了,他便在这里巡视一下生意。只是,他抬头,遥遥望着远处的小圣贤庄。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日小圣贤庄门口,少女苍白的脸色又浮现在脑海。
他是不是,应该再去看看她,确定她安好,他才能离开?
可等他站在门口,倒忽然生出一丝怯意来。虽然他家里也算大门大户,但父母宽厚,比起其它人家要少了不少束缚。而小圣贤庄隐隐带着一股宫廷的威严肃穆,他身处其中时,浑身不自在。
正思量间,一个锦衣少年从侧门走出,见他站在门口也是一愣。“韩先生,可是有事?”
韩申望向他,觉得面生,不由问道:“你是……”
“在下伏念,儒家弟子。”
伏念,韩申在心中默念几遍,仍是想不出此人是谁。不过,即是儒家弟子……“可否带我去见见你们大小姐?”
“这……”伏念面露难色:“儒家女眷向来只居后院,一概不见外客。先生所言,恕在下难从。”
“怎么会有这等规矩?”韩申脱口而出,话出口了才觉不妥,急忙补道:“那个,我就是想知道端木姑娘如今情况如何。”
“她为儒家内眷,儒家自有责任照顾好她,”伏念淡然道:“多谢先生关心,小妹已无恙。”
伏念说起这话时,脸上平静无波,可韩申看着,总觉得不太对。暗下思虑一番,他硬着头皮道:“上次来去匆匆,今日我可否好好参观一下小圣贤庄?”
“那是自然,先生请。”
作者有话要说:
、琴韵莲心(三)/曙光初现
第二十八章:琴韵莲心(三)/曙光初现
庄内雕栏玉砌,曲径通幽,但韩申此时无心欣赏,只想着怎么能去后院看看。不过这伏念看起来与那端木敬德一般古板,只怕不好对付,他一时都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将他支开。
游荡许久,韩申都开始考虑能不能把这个少年敲晕的时候。终于,一个小仆出现叫走了他。
韩申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向那个小仆。“这位小哥,请问,你家大小姐现在何处?”伏念走前,已吩咐由他来帮自己引路。
那仆役对着他恭敬一揖,口中道:“回先生,大小姐自是在后院养伤。”
韩申道:“我听说你们后院竹林景致不错,我虽不便进入,但可否请小哥带我远远看看,过个干瘾?”
那小仆略一思量,觉得也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他。
两人沿着小径走着,忽听墙的另一边传来窃窃私语。“喂,你听说了吗。伏少爷昨天来膳房,吩咐说,不必再送残羹冷饭给大小姐,让她自生自灭。”
“诶?真的啊,大小姐怎么也是庄主的亲生骨肉啊,庄主吩咐只送残羹冷饭就已经很残忍了,伏少爷怎么会更加的……”
“亲生骨肉可说不准呢,这么些年来,庄主怎么对待大小姐大家都看着呢,哪一点像亲骨肉了?”
“不会吧,听说以前夫人在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唉,那恐怕只是给夫人面子,”那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又道:“有传言说夫人之前就嫁过人了,现在这个大小姐也是直接和夫人一起进门的,指不定是谁的孩子呢……”
两个婢女本是一边挑着菜,一边闲聊,不想聊到一半,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两人皆是大惊失色,险些撞翻了菜篮。
其中一人惊叫道:“你是何人,这里是后院……”这人看起来年长,听声音正是那个嚼舌根的。
“你们大小姐在哪里?”来人正是韩申,他刚刚在墙外听着这些妇人如此议论端木蓉,便再也憋不住,直接翻墙闯了进来。
另一人道:“大小姐自是在这里养伤,不过大小姐不见外客……”
“你骗鬼啊!”韩申早已大怒,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礼法,直接喊道:“什么不必送饭,什么让她自生自灭。她重伤未愈你们不知道么,她是你们的大小姐,你们怎能如此对她!”
暴怒的韩申满身戾气,吓得两个婢女都缩到角落里不敢说话,此时刚刚的小厮也绕路赶来,见此情景急忙道:“先生莫怪她们,这些都是庄主吩咐下来的,我们下人自然只有照做。”
这些话也在理,韩申深深喘了几口气,微微平复了心情,又道:“好,那你们至少告诉我她在哪里。”
小厮面上一片为难,僵立在地,久久不语,而两个婢女还在角落发抖。场面诡异的静了半响,韩申的怒气又被点燃。他自是不好向两个弱女子发作,只好转向那个小厮。一伸手将他拎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手上已经空了。
伏念放下手中的人,轻轻拍了两下手。那个小厮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喘气,显是吓得不轻。
“小圣贤庄内,岂容外人撒野!”伏念冷硬道。
韩申怒极而笑,口中道:“伏念,好个伏念,你可就是她们口中的伏少爷?”
伏念冷眼瞥过躲在一旁的两个婢女,淡然道:“正是。”
韩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咬牙问道:“你为何要她们不要再给端木姑娘送饭?”
“她即不吃,又何必再送。”伏念答得理所当然。
“你!好,好,就算我韩申不自量力,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将端木姑娘带离这个残忍的地方。”
韩申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向伏念攻去。
伏念此时并未携带任何武器,望着疯狂朝自己扑过来的人,他却是面色不变,动也未动。待韩申到了近前,他出手如电,在韩申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已几下点住了他的要穴。
韩申动作一顿,连喊叫都来不及,直接砰然倒地。剑离了手,落在一旁。伏念走过来,脚下对着剑柄微一使力,便将剑正正踢回剑鞘。
韩申本以为他要杀了自己,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直到剑回鞘才反应过来。此时方睁开眼,面带不解的看着他。
“先生也算对小圣贤庄有恩,在下也并不想伤了先生。”伏念弯下身,握住韩申的衣领:“但小圣贤庄也绝不容外人撒野,都溜达到这里,想是先生今日已参观够了,我便送先生一步吧。”
话音一落,他猛地提起韩申的衣领,同时脚下使力,瞬时便消失了踪影。
韩申被伏念丢到山脚下,又白白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才能自由活动。一能动,他便急急冲回客栈。
刚刚伏念仅是随意对战,便已和他拉开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小圣贤庄虽是天下闻名,他也没想到这里竟已卧虎藏龙至此!
只他一人,不,即便加上韩家在桑海的势力,怕是也不能撼动其分毫!
只是,眼前总浮现出那张苍白的小脸。他也实在不能就这样放任她不管。她本已是重伤未愈,如今更是连饭都吃不上。如今已过了三日,不知她现在……
后院竹林养伤这种托辞,更是不能再信,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在何方。
他本是想赶紧写信将一切告知盖聂,待要下笔,却忽然有些犹豫。盖聂当时明明那般不舍,却仍是将端木蓉放走,可见他必是有要事要做。而那件“要事”和端木蓉在盖聂心中孰轻孰重,他也无法分辨得清。
如若此事坏了他心神,扰了他大事,那该如何是好?可若是什么都不说,他自己又无法帮助端木蓉,也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在亲人手里……
顿了半响,他终是提起笔,在碎布上写下四个字:“情况有异。”
他的想法是,盖聂若将端木蓉看得更重,必会不顾一切赶来。若是鬼谷那事真的不能中止,他也该来信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至少,他可以根据盖聂的反应来判断此事到底该如何说。
只是当时心烦意乱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笔迹有多潦草,有多么会让人误会。
“咕噜。”一声,端木蓉无奈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轻轻拍了拍。她仰面倒在柴房的地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前两日,外面送来的都是些残羹冷饭,她一向对饮食很是挑剔,那样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好在来送饭的婢女看她可怜,总会偷偷给她塞点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