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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有些害怕,想到即将到来的万箭穿心的场面,她只能害怕。
小小的身体终于微微颤了起来,可她握紧了拳,拼命稳住自己。
她也不想死……可是,现在已经没人能来救她了。盖聂看到洞内珍贵的藏品,怎么还会记得她还在洞外呢?就算记得,也是记得她一副吃货的样子在扫荡他们残存的食物吧。
不是她不想抗争,可是面对这样压倒性的力量,无论她怎么做,都是螳臂挡车吧。
箭风触到她的额头,将刘海都吹散。她微微低下头,狠狠的闭上眼。
……她要死了。
耳边忽然闻得一个声音,一个明显比箭弩移动的快得多的东西,飞速袭来。
她还来不及睁眼,周身已被一股安定的气息包裹。
有人大喝了一声,四周密密麻麻的箭弩,全被逼回。
四周箭影婆娑,蓝色的剑气溢满空间,凛凛的风中,白衣少年朝着她冲过来。
她瞪大眼睛,右手捂住嘴将几乎出口的声音咽回去。冰凉的水滴在她的手上,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竟然哭了!?
不是为了自己将死,而是为了……
不对,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她环顾四周,果然弓弩再次加满,又一次射出。
上一次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铺天盖地的箭羽飞来的胜景,此刻一见,立即就被震在原地。
盖聂不过刚刚落地,他利落的深吸一口气,周身蓝光大盛,将端木蓉密密实实的包裹在其中。
他足见一点,冲天而起,仍是用的那招横扫千军。
再次落地,他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却见周围光线骤减,一抬头,又是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他只能硬着头皮再上。
此时的端木蓉其实很想骂他两句白痴什么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顶多分他心神,害他受伤。
现在该怎么办……
绞着衣袖思考半晌,她终于开了口:“你……”
“噤声!”
“……”
她其实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先吃点东西,因为现在看起来,一场恶战必不可免。可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打断,还是那种,恩,气急败坏的语气。
好吧,现在情况太严峻,她还是闭嘴。
他们初进杀阵之时,阵法中还留有生门,故而才能一路势如破竹。但再次退入杀阵之时,她细细观察过,阵法已无生门。
这是必死之阵。
虽然一路几次化险为夷,但这次……
箭弩越发越快,越发越多,盖聂已不能全部挡住,端木蓉也动了起来。
没有不自量力的去试图帮他,她不过是保护好自己而已。
可没过多久,地面上还是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猛然抬头,见他已伤了好几处,好在大部分还是擦伤。不过,这样下去,他们还是只能……
盖聂已好久没有落回地面,一直悬在半空中对抗一波又一波的箭弩,努力在它们靠近之前就将其逼回。
而此时他忽然落地,吓了端木蓉一跳。她不自觉退开一步,却立马被盖聂抓了回来。他似乎已不能控制力道,抓得她有些疼。
“我看到生门了。”他抽空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抱起她,冲过漫漫箭阵。
说起来也许是个宏大的场面,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危险之极,步步惊心,相当有看头。但其实对当事人来说,是一件相当相当可怕的事。
端木蓉本想拒绝,本想让他自己走,可盖聂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在箭雨中穿行,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整个人都缩到了盖聂的怀里。
这样的条件之下,真的有生门吗?他真的,有办法找到生门么?
当盖聂真的抱着她冲出了杀阵之时,她的心情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那样惨烈的条件,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盖聂放下她,来不及交代什么,便轰然倒地。虽然他试图以剑支撑身体,可明显,他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
“盖聂!”端木蓉勉强抱住他的头,让他免于直接啃土。
“盖聂……”端木蓉又唤了一声,声音已软了许多。
他的背上,横七竖八或深或浅各种擦伤遍布,还插着几支箭,甚至有一支箭就在后心附近。
眼中有什么快要溢出来,她狠狠吸了吸鼻子,憋了回去。
轻轻将他放下,她飞速撕掉自己裙子下摆,为他止血。
不能惊慌,不能害怕……她不断暗示着自己,因她知道若不是如此,盖聂定无生机。
他现在,只能靠她了。
不远处的地面上,映出一对影子,忙着给盖聂处理伤口的端木蓉完全没有发觉。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主沉浮(二)/ 谷雨轻落
第四十八章:谁主沉浮(二)/谷雨轻落
黑衣少年小心的将背上的盖聂放到床铺上,端木蓉即刻冲了过去。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扯开他的衣服,仔细查探伤口。
那少年随之坐到床头,一掌浮于盖聂背心三寸之上,缓缓注入内力为他续命。这种隔空的手法相当的高深,如若不是盖聂的后背惨不忍睹难以直视,他也不会选择这样费力的方法。
未及多久,端木蓉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打点水拿条干净的帕子来,他的伤口需要清洗。”
立在房中无所事事的红衣少女愣了半天,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只有她一个闲人,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是在对我说话?”
“再拿点绷带。”端木蓉又下了指令。
少女震惊的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什么怪物。
端木蓉回头,有些不满的皱皱眉,“怎么还不行动?”
这样命令的语气也激起了红衣少女的怒气,她眉间一拧,回道:“小丫头,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和你。”端木蓉言简意赅。
少女待要再发火,黑衣少年忽然出声:“红莲,去帮帮忙。”
她要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拳头握紧,她狠狠“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虽然治疗中出现了小小插曲,不过也无伤大雅。盖聂伤的虽重,却是皮外伤居多,疗伤之时又有内力精纯的黑衣少年从里、端木蓉从外这样逆天的组合亲自操刀,疗效自然也是翻倍。
他恢复能力本就惊人,中间虽起小烧,退得倒也很快,从头到尾不过昏昏沉沉三个昼夜而已。
第四日清晨,盖聂悠悠转醒,一眼便瞧见床边有一人背靠着床柱小憩。那人短发披肩,发中带着异样的银色,红色的护额在发中若隐若现,一身黑衣如墨,款式倒是同他的白衣很像。
这般形象,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小庄。”盖聂唤出那人的名字,出口之声却沙哑异常,连自己都觉得分贝太低。
但那人微微侧过头,邪邪一笑:“师哥,你醒了。”
盖聂侧过身,抚着额头,慢慢回想昏迷之前的事情,刚刚清醒的大脑由混沌到清晰,他忽然急急出声问道:“蓉儿呢?”
“蓉儿?”卫庄面上出现一瞬间的疑惑,却很快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他问道:“是你带入阵中的那个小女孩?”
“不错,”盖聂试图起身,动作扯动伤口,几乎难以为继,他却强撑下来,“她在哪里,可还安好?”
“她啊~”卫庄端来一杯水递给盖聂,见他不急着喝,只直直的看着自己,眼中的担忧浓的化不开。
可是他越着急,卫庄反而觉得有趣,抻着好久都不再言语,直到见盖聂几乎狗急跳墙,想要下床了,才比比床边,用一副惋惜的口气道:“倒在这里怎么都叫不醒,真是麻烦。”
盖聂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边问着:“她受伤了?伤得如何?现在怎么样?”一边又挣扎着要下床。
下床不比起身,动作难度系数加大,盖聂做的又慢又费力,时不时扯动伤口,他也只能稍歇,待难忍的剧痛过去,又马上再尝试。
卫庄一把扶住他,强制按回床中,无奈道:“她毕竟是个小孩子,不眠不休守了你三日,我本也钦佩她的毅力,不过……”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头疼:“昨晚她累极睡熟,像个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真是……”
“她……”
卫庄无辜摊手:“我只能把她拖到红莲的屋子里去了。”
盖聂:“……”
“盖聂,你醒了?”门外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素衣的小身影随即闪了进来。她脚步轻快,浑身都透着喜悦。
可惜她却没有如愿的走到床边,刚行了几步就被动作更快的红莲拦了下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盖聂终于确定她完好,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喂,放开!”被拉住的端木蓉很是不满。
“忘了我刚刚说过什么了?”红莲空着的手随意摇了摇,“你们两个从天而降,导致我们物资短缺,你今天得陪我去采购。”
“这里还能出去?”盖聂疑惑的看向卫庄。
卫庄抱着手闲闲立在一旁,闻言随意答道:“确是有条小通路,可以下山到番龙镇上。”
他斜眼看向盖聂:“不然我和红莲到这里大半月,难道天天啃石头?”
盖聂:“……”是了,他这个师弟厨艺不佳,同伴又是韩宫的公主,更是不用指望了。
只是没想到,幻阵与杀阵之间,竟会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知道了,”端木蓉闷闷答了一声:“放开手,我得去看看……”她狠狠甩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红莲半路打断她:“为医讲究望闻问切,切脉只是最后一步,明眼人都看到他气色不错了,你还想如何?”
端木蓉声音一扬:“你这人……”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红莲侧过头不再看她,口中却悠悠道了这么一句。
端木蓉面色一僵,终于不再挣扎。
“蓉儿,我没事。”见她们终于吵完,盖聂轻轻出声安慰。
端木蓉抬头扫了他一眼,却很快移开眼光,只微微点点头。“嗯。”
卫庄走到两个女孩子身前,居高临下道:“要下山我陪你去便可,”眼光扫过端木蓉:“带她能有什么用?”
一副小身板,看着就不中用。
“庄,你师兄还卧病在床,总要有人照料。”红莲边说,边对着卫庄眨眨眼。
其实这话着实没道理,照料的话端木蓉留下也可以的。呃,不对,有件事她的确不行……
想到这里,端木蓉也仰头看向卫庄,嘱咐道:“盖聂师弟,你好好照顾他。”
卫庄太阳穴隐隐跳了几下,随即他压抑着将出的怒气咬牙道:“盖聂师弟?我有名字,我叫卫庄。”
端木蓉从善如流:“卫庄师弟,你……”
卫庄拳头捏的咔咔直响,端木蓉脸上却没什么惧色。床上的盖聂抚额道:“小庄,她还小,你和她置什么气?”
“真是师哥带出来的人啊。”卫庄侧过头,语带讽刺。
盖聂无言,倒是红莲眼疾手快,拉着端木蓉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卫庄才面无表情的扭过头:“长日漫漫,未免太过无趣,师哥,我们手谈一番可好?”
盖聂略一思考,最后点了头。反正他现在下不了床,左右也无事。
两人坐在床上对弈,没过多久,卫庄低头看着棋盘上败的一败涂地的黑子,疑惑问道:“师哥棋艺一如往常,不知是如何破了七星棋局?”
盖聂有些尴尬,一时不敢抬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卫庄右手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猜测道:“是那个小姑娘的杰作?儒家大小姐么,倒也相称……”
呃,他读过棋谱大概算是——不经意间的作弊行为吧,他可说不出口。也不算什么大事,误会便误会了吧。
盖聂的沉默果然被卫庄视为默认,他优雅的清理起棋盘,又幽幽道:“师哥一向慢热,对岚儿和我都没什么感觉,和那个小姑娘相识不过月余,倒是待她很是不同。”
他们都已经定亲了,自然不同,不过又不能说。盖聂轻咳一声:“没什么不同。”
“哦?”卫庄语气上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整理棋子的手忽而一顿,他轻轻点头,又淡淡的笑了:“是,的确没什么不同,你都任她进入杀阵了送死了。”
送死?盖聂眉间骤然起了波纹,似乎有什么答案萦在心头,即将水落石出。再开口,语气都微微发颤:“你为何一直停在第四阵之外而不入?”
“鬼谷杀阵,必杀一人。”卫庄沉吟出这句,然后偏头问道:“莫非师哥没看到锦书?”
鬼谷杀阵,必杀一人!?记忆盈盈转转,终于停在该停的地方。
入阵前夜,她偷偷摸摸在看什么,他曾扫了一眼,却没有多想。此时细细忆起,他所看到的两个字是:鬼,必!
盖聂脸色发白,额头瞬间冰凉,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但卫庄仿若未觉,接着叙述道:“我比你们早到大半月,半月之前正值满月,光线很好。我与红莲停在阵外休息,偶然间见她似在看什么东西,视线扫过之时,看到两个字……”
卫庄顿住,直视着盖聂,缓缓念出那两个字:“鬼,必。”
盖聂置于棋桌上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打翻了棋盒,棋子落了满地,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卫庄看着,却未动作,复又抱起手,凉凉道:“因为觉得这两个字有所蹊跷,我闪身过去抢了那卷锦书。卷头八个大字——鬼谷杀阵,必杀一人。”
“下面几行小字大概是说明最后的洞门若要开启,必要一人以生命血祭。”卫庄从怀中掏出那卷锦书递给盖聂:“看来,师哥是真的没发觉。”
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