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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醋吗?我都说了她不重要的。”
许忘忧笑了,她长得平凡,笑起来也没有漂亮到哪里去。
靳岩盯了她一会儿,沉下脸。
“怎么了?”
许忘忧把手上的档案袋扔在桌子上,笑中带泪。
“徐萌萌不重要,那伍媚呢?”
事情还要说到那报纸上的照片。当时虽然绝大部分镜头给了惨死的伍媚,但许忘忧看得仔细,在人群中看到了靳岩的影子。
尽管还是年少,和现在的样子差别迥异,大约只有十四岁,但许忘忧一眼就认出,那是靳岩。
年少的靳岩。
后来,她也找章叔帮忙查了。
结果得到的真相,让她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谁?伍羸还是靳岩?我……我是不是嫁错了人……”
靳岩的表情很平静。
他一贯喜欢笑的。
大部分都是假笑。
但他曾经说过那是一种必要的应酬。
但这会儿,他连应酬的笑容都吝啬给许忘忧。他蹲下来,捡起桌子上的档案。
里面掉出一些照片,他随即拿起了一章。
“我以为你是个傻子。”
许忘忧虚弱的快要摔倒,身体却硬生生的萌生出一股力量,让她挺着背,站在靳岩面前。
“我的确是傻子。”
靳岩摸着那照片,熟悉的全家福,却再也看不见了。
半晌,他才说道:“伍媚是我姐姐,二十年前,我父母做生意失败了,严格来说,还应该算上你父亲的一份功劳。你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是他教我怎么狠,怎么算计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好兄弟。”
看了脸色惨白的许忘忧,靳岩却笑了起来。
“我父亲和你父亲算不上好兄弟,倒可以算合伙人。不过你父亲女干·诈,设了一个局引我父亲入局。后来……”靳岩摊摊手,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赢了。我父母自杀了。然后,我姐姐……傻子女人,觉得你父亲是个好人,可以拯救我们家,然后委·身给他了……呵呵……真傻对不对,她算几斤几两,男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送上门的女人放弃手上的金钱和权利……”
记忆中,许皮匠是一个好父亲。
许忘忧的母亲去得早,他对许忘忧多加呵护。
他用他坚强的双手,给许忘忧铸造了一个铁墙城堡,给她挡去了外界给予她的一切风雨与坎坷。
“他很幸运,我姐的死对他一点没影响,甚至他的事业也蒸蒸日上。我当年年少体弱,我妈相信迷信,把我送到乡下的叔叔家养大……所以算是漏网之鱼吧。”
“你……你是回来报仇的?”许忘忧差点没站稳,她勉强的扶住了沙发,“你……我爸……我爸是不是你?”
许忘忧的父亲几年前生病死了,奇怪夫妻感情这东西,很坚韧,也很脆弱。
前一秒,许忘忧还觉得自己爱靳岩爱得死去活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相信他。
可下一秒,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靳岩骗她了。
他杀了她爸爸?
“我说了,他运气挺好的。我还没动手,老天就帮我收了他。”
莫名的,许忘忧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靳岩又说道:“不过,说是报仇也太老土了。毕竟当年的事情是我父母蠢,然后是我姐姐蠢,你爸只是利用了他们的愚蠢罢了……不过……”说着,靳岩看着许忘忧,轻·浮的上上下下瞟了她一眼。
“得到了许家所有的东西,还可以天天把仇人的女儿压在身·下日夜玩·弄,倒不失为一桩快事。”
“你……”
许忘忧心口一疼,太多的情绪在心中涌过,到最后,她只是噗噗的落泪。
“我们最开始初遇,也是你设计的?”
靳岩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
“一般来说,漂亮愚蠢的女人看男人看他开的什么车,漂亮聪明的女人看男人的家室,而丑陋愚蠢的女人看男人的脸。很显然的……我长得还不错。”
狠啊,直到今天,许忘忧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对她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丑陋愚蠢。
指尖颤抖,她有些后悔了,怎么把周嫂支开了。
她甚至太后悔。
当时自杀怎么没有死透呢。
那种被藤蔓缠绕到骨血的感觉又来了,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现在才露出真面目,为什么要在现在?
“为什么?”靳岩挑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约是有些厌倦了。老实说,你真是没有一点优点。不漂亮,文化低,勉强算是温柔,可外面这样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当然,以前你还有许皮匠给你做后盾,你不漂亮可以拼爹嘛,不拼爹你还有一大笔遗产嘛,不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用?”
许忘忧是包子,也是个没用的包子。
没工作,没能耐,像缠绕的藤蔓一样依靠着男人过活。
没有自我,没有故事,没有灵魂。
手腕的伤口忽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疼痛让许忘忧剧烈的喘·息了好几口。
被这样贬低,被这样看不下起,她还有什么可以坚持下去的。
“我们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许忘忧会怒吼出这句话,靳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疼痛得缩成小虾米一般的女人。
“你确定么?许家在你手下的东西可没多少了,离婚了,你可分不到什么……”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许忘忧笑出泪来,“我现在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连命都快没了。
其他还那么重要吗?
他那么厉害。
她那么孱弱。
那就让他在他的世界厉害吧,她离得远远的,还不好吗?
☆、第6章 忘忧草006
忘忧草006
许忘忧此人,软弱无能,从小被养在象牙塔,自卑又敏感。今天因为丈夫的一番话,又勾起了她心中潜藏已久的自卑心。
不过,自卑的人一般也自傲。
对许忘忧而言,靳岩太强大了,终其一生,她或许也不能像一般女强人一般,报仇雪恨并虐恋情深。
更何况,她并不想。
靳岩不爱她,这是事实。
可她爱靳岩,这也是事实。
一个男人,能对自己的女人那么无情的下手,把她逼上绝路,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不爱她。
爱一个人,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就像她一般,愤怒害怕迷茫彷徨伤心,很多情绪在心头涌过。
可伤害……
她做不到。
许忘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天后她出来,手上抱着那盆忘忧草。
周嫂忧心忡忡的凑了过来,“小姐,你没……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许忘忧点头,笑了笑,“周嫂,我想吃你煮的皮蛋瘦肉粥了。”
周嫂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去做,小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她依然不放心她,所以一步三回头。
可许忘忧只是笑,朝她扬手,表示自己没事。
那粥,熬得有点生了。
不过,许忘忧还是吃了一大碗。
吃饱了,她才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周嫂。
“周嫂,这些年,辛苦了。”
周嫂一看,就明白了,抓着许忘忧的手,“小姐,你这是不要做傻事,不值得的,那个男人不值得的……”
知道周嫂误会了,许忘忧只是摇头,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
试过一次死亡后,不会想走第二次。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或许不会回来,所以……”
许忘忧没有说下去,叹息了一声,“谢谢您,这些年一直照顾我们,我把养老金都打在这张卡上了,周嫂,你应该去好好的度过你的晚年了……”而不是陪着她担惊受怕。
“小姐……”
慈祥的老人还想说什么,许忘忧已经起身。
她抱着她的忘忧草,大步的朝门口走去。
“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灯红酒绿,美人香。
许忘忧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心里涌过一丝后悔,她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只是一场梦境而已,她还当真了吗?
她心里颓然的生出一丝悔意,可刚转身,她又停住。
来都来了,何不进去看看。
只不过,许忘忧没有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小姐,我们这边暂时还不做女人的生意。”
一个衣冠楚楚的西装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许忘忧看了男人一眼,很难想象长得如此斯文文雅的男人,居然会做这种工作。
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男人笑了笑,把她送出门。
临走前,他又回头说了一句。
“如果小姐你要找她,不妨试试后面的那道门。”
和前面那金碧辉煌完全迥异,那是一条长得见不到头的巷子。
巷子很暗,只能隐隐的看到脚下的路。
许忘忧有些害怕,想回头,却发现回头已经一片漆黑。
换言之,她没有回头路了。
许忘忧抱着花盆快速的跑了几步,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她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漂亮女孩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她。
“我是来还花盆的。”
许忘忧把忘忧草还给那个漂亮女孩。
漂亮女孩没有接,只是低下头扫了那盆中的忘忧草一眼。
“它不是我的。”
“可我……”许忘忧不懂,只听那漂亮女孩又说道:“它早就是你的了。”
是她的么?
许忘忧看着花盘中的花草,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境么?
“你知道它的花语么?”
女孩又问。
许忘忧犹豫了一会儿,“忘却忧愁,忘却他。”
女孩似乎是笑了,“你知道就好。我这里不做女人的生意,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活的,你走吧。”
女孩似乎很不耐烦,朝身后招招手,很快的,许忘忧感觉背后一股压力袭来。
她回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无声无响的来到了她的身后。
“阿魁,送她出去吧,也不知道你怎么守门的,怎么放她进来了?”女孩碎碎念了一声,又可爱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回房间了。
许忘忧想叫住她,臂膀上一疼,她可以说是被男人拎着离开了这条走廊。
半晌后,她站在夜色茫茫中,低下头看着花盆中的忘忧草。
忘却忧愁,忘却他么?
许忘忧冷静的和靳岩办理了离婚手续。靳岩是个狡猾的,早就把许家收入囊中,律师团也是他那边的人,许忘忧占不到任何优势。
她只分到了许家老宅,还有一点为数不多的赡养费。
许忘忧草草的把分到的东西算了算,除却了给周嫂的安家费,她还买回了许皮匠的老皮鞋厂。
对靳岩来说,那已经是没用的垃圾,对她来说,却万般珍惜。那是许皮匠的根,她现在把她捡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后,许忘忧就出去旅行了。
她背上了简单的行囊,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一句话。
人生,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大约,她会在这段旅行中,真正的走出来吧。
“就这么放走人家了?”见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女人背影,姚蜜走了出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舍不得么?舍不得就追回来啊?”
男人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他眉宇中略带疲倦,看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蜜姐,你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啊,我听说你离婚了,过来看看。”
靳岩叹息一声,“你还嫌头条没上够吗?你还知道我刚离婚呢……”
“怎么了?不愿意和我这个漂亮的美人一起上头条么?还是看你那木讷普通的老婆看习惯了,审美也发生异常了?”
“好了,蜜姐,你就消停消停吧,要喝一杯么?”
“那当然。”
许忘忧估计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就算许家老宅也被她卖了。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背后买了这个老宅的人居然是靳岩。
此时此刻,靳岩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姚蜜刚要伸手抢过,却被靳岩拿开,“女人还是少喝点酒,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姚蜜蹙眉,“你这张嘴巴还真是毒!”
靳岩笑,给姚蜜倒了一杯果汁。
“说罢,到底过来干什么?”
姚蜜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靳岩藏得紧紧的酒,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赶尽杀绝呢……没有想到,你对你老婆还算留情了……居然还给她留了一笔钱,不过据我所知,她买了她老爹那个鞋厂,还给自己佣人和章锦添一人一大笔钱,自己又出去旅行了,估计回来后,就一穷二白了……”
“蜜姐,我给姐姐报仇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姚蜜被噎住,半晌才叹息一声,“小岩……”
她好像姐姐一样唤着他的名字,“你姐姐我太了解了,她外柔内刚,当时走了极端大约是心里没过去,可我知道她一直很疼你,她做了那么多,也不多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只不过,小岩,你现在真的开心了?”
靳岩喝了一口酒,“怎么不开心?不会蜜姐还真的以为我喜欢许忘忧那个丫头了吧……”
姚蜜神色有些犹豫,“她……毕竟没有错……”
“我知道。只是倒霉是那个人的女儿,不过我不是也手下留情了么?女人要的白马王子,恋爱,婚姻我都给她了……她的人生也该圆满了……”
姚蜜许久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神色轻松的男人。
真的是他说的这样么?
最好是这样了。
只不过,对那丫头倒是真的绝情了点。
“那就好,你自己想通就好。你现在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