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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睡得着?”
“在哪?”
“外面。”
“怎么不回去休息?这个时候孟中华应该在家吧?”
“在吧,我现在不想回去,看着他们夫妻俩在眼前转悠,心烦,你要是没睡着,就出来陪我坐会儿。”
“我爸妈在,我怎么出得去。”
“都是你害的,现在也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呆着了,还没个人说话,我真怀疑以前那么多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的,怎么就没觉得无聊?”
“你本来是个现成当和尚的料儿,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哪个仙山上修炼来的妖怪,后来才知道你居然是个俗不可耐还不甘寂寞的人。”
“晚上总睡不着啊,要是没你,我可怎么过?”
无忧终于笑出声来,周长安也乐了,“我现在很矛盾,希望你爸妈早点走,又希望他们多呆几天。”
“你这人总是口是心非,你是希望他们早点走吧。”
“别瞎说,我也想让他们多呆些日子,那样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游说他们,争取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让他们快点同意。”
“呵呵,周长安,现在我不困了,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那时候的事又不好听又枯燥,你不会爱听。”
“为什么不爱听?我爱听!你快说说,我最喜欢long long ago的故事。好,现在就开始吧。”
“好吧,反正我也自己呆着挺没意思,就给你讲讲,话说我11岁前,还比较快乐,尽管我妈管我很严,但我爸很惯着我,但凡我要的,他都买,那时,我爷爷不怎么管我,也很少见面,我也算是过了11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11岁之后哪?”
“啊,11岁后…”沉吟片刻又继续道:“我的世界翻天覆地,从此再无自由可言,禁锢着,算计着,小心的活。爸妈离开我,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人世间,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我就像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本能的找寻出路,渴望被营救。那时我常告诉自己受苦是件好事,苦到以后没有你受不了的东西。我很少回忆,对小时候的任何事情已不感兴趣,也懒得回忆。”
“小时候,对我来说是没有颜色的,长大以后,慢慢有一些颜色,也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长到十六七岁,是男孩儿最叛逆的时候,我一心想离开爷爷,永远逃走,去个别人找不到我的地方,自由自在,可也深深知道一旦离开他,脆弱不堪的我很可能会死在逃亡的路上。我有多渴望离开严厉无比的爷爷,心里就有多清楚的知道万万不能离开他,再怎么也不能走,因为离开他,我就活不下去…我想活,本能的想活下去,哪怕是被藏在老房子里一辈子也出不来。”无忧紧紧握着电话,情绪像涨潮的潮水,缓缓蔓延上来。
“很早以前,我心里一直都有个强烈的想法,就是‘逃’,只想逃,逃离我所处的逆境,逃离陈旧腐气的老房子,我怕极了,怕事、怕人,我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怕因为我善良,但别人恰恰是利用那份善良,我只好丢光了善良,把自己装扮起来,冷漠起来,强势起来。尽管外面到处是虎视眈眈的眼睛,我也曾挣扎过,但还是想无论如何要冲出去,也许我能侥幸成功哪,可措手不及的现实,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又来打击,一次次受挫,直到我爷爷撒手人寰,我便彻底没了时间和机会,一切都成了泡影…。我被推到人前,风头浪尖上,而那条路,我再也没了回头的机会,必须沿路走下去,永远的走下去。”无忧听见电话那头‘丁’的一声,是打火机发出的声音,他在吸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善良!”
“你怎么能那么悲观绝望?现在不是都好了吗?周长安,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最初印象就是孑然的神情,毫不在意的样子,不食人间烟火般淡淡的,漠然的如同被锁在笼中无望的鸟,细节之处你的眼睛却泄露了你的秘密,那复杂的眼神里折射的是对外面世界的强烈渴望和单纯的向往,你如此的孤单,我感受的到。”
“呵呵,你感受的到!你的到来,是天意,让我相信命中注定的东西。从你送我的第一盒粘团子开始,我就发现你能给我带来一点一滴的乐趣,我没告诉过你吧?我喜欢你送我的小东西,很喜欢!舍不得吃,也舍不得扔,我把它们专门摆在我的床头柜里,还时常想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送吃的给我,可我又不能太明显的说出口,所以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等待,于是那点盼望,成了我闲暇时唯一的念想,那时我根本没想过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才叫未来。我并不喜欢变化,我的经验告诉我,持久的无变化才是最好的,一旦变化了,就意味着失去。”
无忧耳边听着他的话,脑海里想象着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的右手轻轻扬起,左手托在腰间,衣衫随意的敞着,肆无忌惮地袒露着胸膛,白色皮肤已无光泽,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倚在椅子里,在岁月变迁中慢慢老去,可即便如何颓废,他却依然光彩动人,眼神深邃。
“很多人都认为我年轻,富有而快乐,但我不是。我穷尽一生要来思考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不幸福的生活下去?我要与很多人竞争,没有家人,没空旅行,没人关心,也没人说话,更没有快乐,我是台整日运转停不下来的机器,这绝不是你们所想像的童话世界…。”
不知聊到几点,直到困意上来,才挂断电话,伏在枕头上进入梦乡。那一夜,无忧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个小小少年背着包翻山越岭,趟河过草地,披荆斩棘,只为找到他的好朋友,告诉他一句话,‘快去看看,我为你建造了一个美丽的花园,咱们一块去玩吧。’早上,梦醒,泪湿枕边。
无忧起床时只觉头有点晕,没有在意,吃过早饭就带着父母出门玩去了,爸爸妈妈倒是好兴致,一天过得很愉快。
晚上回家,进了小区门就见周长安等在楼下,他走上前跟她父母打招呼,询问他们去了哪些地方玩,晚饭有没有吃,无忧望着他,就像很久没见面,要好好看看才行,而他们只是一天没见而已,他怎么就变了模样?已不是梦中斜挎着包的少年,眼前是高个子的周长安,除了眼睛有梦里的影子,其余都不同。
发觉无忧在看他,周长安趁她父母看不见的时候,轻轻的搂楼她,冲她微笑,那笑让她心下一动,她想成熟并不意味着心变老,而是眼泪在眼里打转却还保持微笑,如同身边的周长安,他就是那个散发着成熟气息的男子,有了他,从此便可安心。
周长安请吃晚饭,饭后送父母回去,周长安临出门时问她,“你不送送我?”
无忧呵呵笑:“怎么走了八百遍的路,在这你还能迷路啊?”
周长安抿着嘴,拉她去电梯厅,她笑的张扬,被她这样一闹,他有些脸色泛红,故意用手掐她脖子,她火速从魔鬼怀里逃出来,准备回家,电梯来了,门徐徐打开,周长安回身叫她,无忧转身一看,只见周长安站在电梯口前,一脚站立一脚翘起拦住电梯门,探着身子顽皮的对她说:“嗨,宝贝儿,里面没人呀,来,KISS一下!”无忧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那里不动。
“快点。”
见无忧有些扭捏,他跑过来,迅速把她塞进电梯里,也同时把她塞进了他心里面,不许她出来。
在楼下和周长安说话,他抱怨自己没地方住,有家不能回,问她什么时候去上班,她说等父母走了再说,周长安一阵气馁,怏怏不快的走了。
回了家,妈妈问她:“怎么送个人要这么长时间?”
“哦,在楼下说了会儿话,关于工作的事。”唉,其实他们什么都说了,就是没提一句工作的事。
“无忧,你是知道妈妈的心思,我想你很明白,我和你爸希望你慎重考虑,你和周长安并不合适。”
无忧睁大眼睛,“妈,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和他很合得来。”
“无忧,你还年轻,只是现在觉得挺喜欢,也不在乎他的缺陷,可以后哪?你敢保证自己没有后悔的那一天吗?”
“妈,我觉得他很健康,也是个正常人,他没有缺陷,在我眼里,他非常完美。”
“你是被假象迷惑了眼睛,他正常?他腿正常吗?你和他走在街上心里没障碍吗?”
“没有。”
“你嘴硬!”
“妈,你还不了解他,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他是个优秀的人,对我也很好,很照顾我。”
“照顾?是他照顾你,还是你照顾他?我好好的一个女儿,不缺鼻子少眼的,为什么要找个腿瘸的?周围有那么多健康的男孩子,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哪?无忧,知道吗?妈妈看着你和他在一起,很心痛,我替你难过,我不能让我的女儿遭受别人的白眼,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生活,我受不了!知道的,是你乐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了钱甘心委屈自己,我绝不能让人这样误解你。你念了那么多书,长的也不差,还很懂事,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顾家,勤快,他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们不求别的,就盼着你能过得好,过的幸福,可你跟他,岂不是委屈了你自己,我不能让你那样!妈,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难过受委屈。”
“妈,我是成年人,我有判断力,更有权利选择今后过怎样的生活。妈,人生是有限的,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在有生之年让自己过的高兴些罢了。我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根本不觉得委屈,一点也不!甚至我觉得能跟着他,被他喜欢,是我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你不可能知道他有多么神奇,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他、接近他,他有多么受欢迎!他是棵高可不可攀的芙蓉树,冷傲而自我的伫立,他就是我过河的一叶扁舟,是我登高的一把扶梯,我依赖他,喜欢他,我已经不再是五六年前那个青涩懵懂的许无忧,是他一点一滴精心把我锻造成现在的样子,妈,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为什么?无忧,以往你是最听妈妈话的,这次为什么不肯再听了哪?我知道他有钱,你是为了过上优越的生活才跟他的吗?如果是那样,我觉得你的选择会更多,大可不必为他孤注一掷,妈能给你介绍比他更有钱,更帅的,让你衣食无忧。”
“不是的,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也有机会发财,可我不需要那样,他也曾把所有的身家都给了我,可我觉得我要的不是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平静,自在的快乐生活,我得跟着他,心才踏实,离开了他,我就会焦虑,他是引航的灯塔,我离不开他,我要的那种生活,也只有他可以给我。”
“你是不是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所以这样坚持?”无忧摇摇头。
“没有。”矢口否认。
“那你一个人为什么住这么大的房子?”无忧在心里打鼓,妈妈从来都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敏锐。
“这里是周长安租的房子,他不肯要小房间。”
“你也挣钱,为什么要他替你租房子?”
“是他坚持的。”
“你不要骗我!
“妈,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想听你说周长安哪里不好的话,我真的不想听,这次也是他坚持让你们来,我本是拒绝的,因为我知道你会反对,可他非那样固执,你不知道为了你们来,我已经好几夜都没有睡好了,我就好像在等待着你们没有悬念的判决。”
“我和你爸都不赞成,如果你为了他一定要坚持伤我们的心,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全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说完妈妈摔门回屋了,客厅里只剩下无忧一个人。
无忧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屋子,像滩烂泥一样坐在窗边看夜空,隔着墙听见爸妈一直在不停的吵,她的眼泪流下来,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坚持下去,爸妈明天就要走了,她该怎么办?
整夜没有睡意的躺在床里,情绪低沉,哭了几次,第二日一早,就起不来床了,爸爸见她一直没出来,就敲门进来,看见她昏昏沉沉的,脸色绯红,一摸额头,滚烫。
无忧在父母的陪伴下去了医院,打了退烧针,回家静养,父母没有再当着她的面提周长安,可中午的时候,周长安又不请自来。
一进门,先跟她父母打个招呼就轻车熟路的去了卧室,看见无忧躺在床里睡觉,他坐到床边,静静的等她醒来。
无忧好像听见了声音翻了个身,睁开眼,周长安问她:“怎么一个晚上没见你就病了哪?”他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
“没怎么,可能着凉了吧。”
“天也不凉,你怎么会着凉?到底怎么回事?”握紧她的手。
“不知道。”
正说着,妈妈走进来,当着周长安的面说:“无忧,最近身体不太好,自己一个人在外,也照顾不好自己,我想带她回去修养一阵子再说,不然,她这样病着,我们怎么也不放心…”听见妈妈那样说,周长安望了眼无忧,又看看她妈妈。
“阿姨,无忧一直身体都挺好,也很少得病,这次病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