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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锦然走进禅院后,张妈妈再她们背后唾了一口,脸上写满了厌恶。
周荷仍然站在原地,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形中反应过来,二夫人咳了咳,她才回过神,道:“姨母,李锦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二夫人已从刚才的慌乱之中走了出来,看了眼有些呆傻的周荷,并没有回她的话,道:“走吧。”
李锦然将经文念完之后,已是黄昏时分,等她将经书合上时,兰芝很有眼色的将茶水递到了她手上。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李锦然被她这番贴心打动到,想到方才她丝毫没有畏惧的将帕子呈给二夫人,终究是没能忍住叹了一声:“我让你给二夫人难堪了呢,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兰芝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哼了哼:“就算我给二夫人做事,我的日子也是像走在刀尖上。梅苑里其他的那几个丫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想到那些丫鬟如今过的日子,她的表情有了些变化,自然是没能逃过李锦然的眼。
“你能将你心里的想法跟我说,我很高兴。”李锦然十分认真的对她说。
兰芝犹犹豫豫的想要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李锦然现在对她或多或少已有了些了解,道:“说吧。”
兰芝俯下身子将浣衣房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李锦然眉间也隐隐透着些忧虑。这些日子她只关注四夫人之死,却忽略了浣衣房那边的动静。浣衣房居然也有人得了瘟疫,不向管家禀报便罢,居然不按时发放药物。不知怎的,她立刻想到了二夫人。
“小姐,虽然我知道这时候让你出面实在太不合适,可是浣衣房有我的亲妹在里面,最近我知道的很多消息,都是她替我打探的,如今她……她也得了瘟疫,我好怕!”兰芝说完这些话,已是泪流满面,这番话让李锦然想到了锦绣,她太明白做姐姐的心情,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都留给妹妹!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浣衣房看看,若有可能,你妹妹跟着我可好?”李锦然拍了拍她的肩,向禅门外走去。
兰芝喜极而泣,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小跑的跟了上去。
李锦然与兰芝两人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下设有石桌石凳供人在林下纳凉。此时已过五月中旬,石凳上坐着几个粗布衣丫鬟,石桌上摆着几盒点心。她们一边吃,一遍高声聊着天。
“周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只几句话就将二殿下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一个丫鬟边吃着点心边说。
其他几个丫鬟配合的连连点头,那丫鬟见她们认可自己的话题,兴高采烈的继续道:“二殿下瞧着周小姐的眼神,我看呐,保准有戏。”
其他几个丫鬟抿着嘴悄悄的笑,李锦然走路的声音故意放的很大,几个丫鬟顿时都停了嘴,端起点心小跑着离开了。
兰芝有一些焦躁不安,在李锦然耳边谨慎道:“小姐,这些人我不认识。她们并非二夫人的眼线。”
那些人自然不会是二夫人的人,倘若是,应该把周荷夸的比方才更要传神离奇。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周荷这个人太不简单。明明只见过周荷两次,可周荷做事的手段,却总让人找不到任何漏洞。
相比兰芝的焦虑,李锦然就显得淡定了许多:“随他们去说吧,传的越多,那才越好。”
回到梅苑时,李锦然将纱布拆了下来,如今伤口已不再疼,就是会有些痒。她伸手想去挠,兰芝见状,急忙将她拦住,李锦然也知道伤疤不能扰,会留疤,可就是忍不住。她看了眼兰芝,轻声道:“就挠一下下,真的好痒。”
兰芝摇了摇头,丝毫不被她有些撒娇的口吻打动:“小姐,你这手生的这样美,要是真的留下疤痕,多可惜啊。”
“那我来的岂不是正好?”赵无极依旧锦衣貂裘,不知何时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脸上神采奕奕,一扫前些日子因为江曲之事的烦恼。
“岂是来的正好,怕是就在这儿等着她回来吧。”张蔚然在赵无极身后笑着打趣:“我就说江曲之事明明已经解决,怎么你还老往梅苑跑,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赵无极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李锦然。李锦然吩咐兰芝将茶沏好,将二人迎进门。赵无极这是第一次进李锦然的屋子,见桌上有诗书几卷,诗书旁边放着一瓶当下时节开的正好的花,他凑过去闻了闻,只觉清香无比。心情更为舒畅道:“花很美啊!”
张蔚然凑热闹,道:“那锦然呢?”
李锦然笑眯眯地抿着茶,道:“自然是周小姐美啊,而且周小姐那才是真正的才女,听说帮殿下解决了江曲之事,是不是呀?”
赵无极挑眉,带着欣赏的口吻道:“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李锦然笑颜如花,啧啧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话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开,众人皆望去,只见李承欢满脸怒气的站在门口,两手攥着淡绿色的罗衣裙,那上面绣的牡丹都快没了形。
张蔚然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怒道:“你这是什么见人的态度,礼貌呢?”
赵无极只是眉头蹙了下很快就展开,继续喝着茶。
李锦然起了身,走到门口,冲着李承欢眨了眨眼睛:“姐姐欺负你了?”
李承欢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回道:“没有。”
李锦然将她揽过来,一起走了进来,将她领到张蔚然跟前,笑了笑:“大哥,锦绣不是坏孩子,她心情不好,也没人替她分担,才会这样,你总凶她,她自然更不好受了。”
张蔚然见赵无极在这里做客,实在不好多说什么,看了眼快要哭掉的李承欢,哄劝道:“别哭了!”
李承欢抬手抹去眼泪,恨恨道:“什么最特别的女子,明明就是个里外不一的小人!她是小人!”她声音太大,李锦然慌忙去捂住她的嘴,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赵无极再也掩饰不住对她的反感,站了起来,目光冷冽的看向她:“周荷那么美丽,又那样善良,你怎能这般羞辱她?我看你是嫉妒她的才智,偏生你又没有,对不对?”
周荷善良?周荷有才智?李锦然心里笑了,是啊,的确有才智,你很快就知道她的聪明才智在哪里了。她轻轻拍了拍李承欢的肩膀,轻声道:“她是你表姐啊,承欢,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表姐的。”
李承欢被周荷骗去了计策,本就心里难过不已,如今又被赵无极这样说道,哭得更厉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李锦然就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动作微不可查,可李承欢却是看见了。
“周小姐究竟是献了什么样的计策,能让二殿下这般袒护?”李锦然故作不知,一脸好奇的模样。
“依她之计,江曲百姓冥顽不化,不可采取强攻政策,改取怀柔政策。江曲百姓给予特照顾,凡是自愿去朝廷领药的,按人头领赏,赏银二两。此为一。原先设在官道封城的人也下了通行令,欲出城,须服朝廷专门为瘟疫所配制的药方七日,七日后由大夫检查,确诊痊愈者方能同行。此为二。为防止瘟疫蔓延,以江曲为轴心,周边领城均发放预防瘟疫的药物,由地方官员监督,如有不按时服药者,严肃处置。此为三。”赵无极说这番话时,两眼流露出的赞赏太过明显,张蔚然也是点着头,似是对周荷之计也是相当满意。
李承欢急着跳脚,偏偏李锦然一再暗示她要冷静。她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李锦然看着匆匆离开的李承欢,略有些惋惜,就算她有意要帮承欢走进赵无极的心,可赵无极却未必肯正眼看她了。耐不住性子的人,又如何能走的进皇家人的心?
因为李承欢这么一闹,赵无极也没了喝茶聊天的心思,放下茶杯道了声告辞便走了。张蔚然对此满眼的不解,转过头看着李锦然,问道:“二殿下不是喜欢你吗?”
李锦然笑笑,心情大好:“二殿下哪里是喜欢我,分明是喜欢周小姐嘛。”
张蔚然想到方才赵无极因为李承欢说了句周荷是小人,便与她撕破了脸,也转过了弯来:“也是,小荷那样的女子,谁见了能不心动呢?”
小荷,多么亲切的称呼,李锦然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她听到张蔚然称周荷为小荷时,心里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周荷与张蔚然从未谋面,她来李府虽有多次,张蔚然却因为长年跟随赵无极身边办事而不在李府。可如今,她们就见了这么一面,这么快就笼络了他的心。
李锦然将茶杯轻轻放下,漫不经心地问:“大哥,周小姐好在哪里啊?”
铮铮铁骨的男儿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毫不掩饰道:“玲珑心,剔透骨,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呵!玲珑心,剔透骨,这么美好的词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大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待张蔚然走后,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兰芝沉声道:“小姐,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李锦然闭着眸子,有些不自在的问:“她就这么好,好到府上所有的人都赞不绝口。我就这么差,差到天下人都避我如蛇蝎?”
兰芝想去安稳她,却见她又摇了摇头,自说自话:“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布了这么大一盘棋,有心要我去看,既然如此,我便遂了她的愿。”
李锦然见兰芝一脸迷惑,极为勉强的扯了一抹笑:“明日陪你去看你妹妹可好?”
第二天,兰芝早早的在李锦然门口等候,手搓着衣角来回踱着步子。李锦然从屋里出来,就见她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慰道:“走吧。”
兰芝见她今日穿着白色纱裙,腰间一条淡粉色丝软烟罗精巧结成蝴蝶结,墨色秀发挽着一支薇灵簪。晨曦之下犹如仙子一般,她不由脱口而出:“今日的小姐,才配的上仙女的名声。周小姐哪里比的过小姐。”
李锦然嘴角扬起,走在兰芝前面。兰芝在后面紧紧跟着。
浣衣房是李府上上下下丫鬟都为之害怕的地方,倒不是说浣衣房对丫鬟严厉苛责或者工钱低,恰恰相反,这里的丫鬟每月银两拿的都比一般丫鬟高出三倍还要多,手脚麻利的丫鬟甚至还有闲暇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明明应该是大家都争着去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惩罚丫鬟的地方,原因是什么?李锦然想到这个原因,冷笑着。不觉间竟已走过了曾经种有千株海棠的花圃。她记得当年自己尚还年幼,母亲爱极了海棠,不管府上有多少杂事要她处理,她总要抽出一些时间来花圃打理那些海棠。每到春夏交替时节,海棠争相开放,母亲曾带着她赏花,对她说道:“看着这些些花儿,能让我感到快乐。”可母亲的快乐并没能持续多久,那场病之后她再也不能起来。后来……后来府上迎来了二夫人周氏,父亲称她为绝世美人。她想起父亲将这位美人迎娶进门,春风满面。父亲洞房花烛良宵苦短,她陪着母亲暗暗流泪夜长梦多。多讽刺啊,从来只闻新人笑,何时听过旧人哭。那一片花圃不久之后,全部换成了牡丹。一夜间被连根拔起,她躲在黑夜里远远的看着,哭都不敢太大声。她知道,她们的好日子到了头。
李锦然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开的旺盛的牡丹,姚黄魏紫、国色天香、那么好看,却生生刺的她心口疼。
“小姐,不过牡丹而已,你要喜欢,可以在我们院里也种一些。”兰芝见她看着方圆几里的牡丹楞楞出神,以为她是被牡丹吸引住了。
李锦然回了神,淡淡道:“若真的喜欢,就该让它留在那里。”她继续往前走,再也不多看一眼。
进了浣衣房,李锦然闻到了皂角的味道,还伴着一阵阵的咳嗽声。几个穿布衣群的丫鬟在水井处摇着轱辘,旁边放着十几个大木水桶,木桶里已盛满了水。摇轱辘中有一个丫鬟像是极力忍住咳嗽,脸憋的通红。李锦然淡淡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咳咳咳……咳咳咳……背后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李锦然听见什么人被推到,打翻了水桶的声音。她扭过头去看,见好几个丫鬟围将那个倒在地上的丫鬟合力围住,一阵拳打脚踢。挨打的丫鬟似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阵一阵的咳嗽。
虽然李锦然一便便告诉自己,今天来这里,不能强出头,不能惹是生非。但是看到这个情况,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熟视无睹,她疾步走上前,大喝一声:“住手!”
那几个丫鬟看了眼李锦然,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就在摔倒在地的丫鬟即将又要挨一巴掌时,李锦然一把将扇巴掌的丫鬟推倒在地,满脸的怒气让几个丫鬟为之一愣。
兰芝怕李锦然会吃亏,赶紧跟上前,开口就骂:“你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在小姐面前也敢滋事生非。小姐今天要是把这件事跟管家如实禀报,你们就都卷铺盖走吧。”兰芝长年跟随二夫人,自然也学了二夫人的先声夺人,气势上压过了那些丫鬟。
那些丫鬟并没有见过李锦然,见兰芝的衣服布料与她们并没有区别,说出的话却如此强势,一时不敢再下手,却都一个个地看着李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