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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然紧紧握住双手,见他对二夫人极尽关心体贴,而对母亲素来不闻不问,难道二夫人是他的妻子,母亲就不是吗?她努力稳了稳心境,这才道:“父亲,可以请周大夫前来辨认。”
这周大夫自从李诤当了太尉之后,就长年陪伴在李诤左右,无论是天下奇毒还是珍贵药草,可谓无一不识,无一不知,因此深得李诤的信赖。现如今找他最合适不过,李诤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个靠近门边上的丫鬟,那丫鬟倒是机灵的很,立刻向周大夫的住所跑了去。
周大夫虽年老体迈,但动作却是麻利无比,在李锦然心里默数了第一百个数字时,就见周大夫小跑着来了。他半点不敢怠慢李诤的交代,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几次茶壶里的药包,方才确定的说道:“老爷,这茶壶里并非丫鬟口中所说的毒药,只不过是寻常的安神药罢了。”
李诤已年过四十,官场沙场混迹二十余年,也曾见过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伎俩,他又见一个小小的丫鬟胆敢冒着危险提及茶里有毒,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他想要抓住这一条线慢慢展开来摸索,看看到底谁在背后捣鬼。他有他的考量,如今他官至一品大臣,府上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外人大做文章。但看了眼满眼疑惑的周大夫,只觉家丑不可外谈,冲他挥了挥手,那周大夫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人,退了下去。
李诤微微颔首,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素雪,不悦道:“知道在李府无中生有,造谣是非,是什么结果么?”
“大人!”素雪抬起脸,一脸的泪痕:“奴婢有话要说,您让奴婢把话说完再出发奴婢也不迟……”
不待素雪把话说完,二夫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姿态极尽温柔,而后转过身对李诤说道:“老爷,你要罚就罚我吧。”
李诤不解的问道:“一个丫鬟做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爷,怨我之前没把话交代清楚,我从照顾大夫人的丫鬟那儿听说,这几日大夫人夜晚总是睡不着,因此才拿了这安神的药让丫鬟泡给大夫人喝。谁料想泡药的丫鬟竟然是个新来的。以为我是要毒害大夫人。”二夫人说此话时仍是笑意盈盈,任谁听了都不免觉得温暖如春。
二夫人朝李诤走过来,微微欠了欠身子,带着歉意说道:“老爷,错都在我,你要罚就罚我便是。”
“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也是一片好心,何罪之有。”他如是说,又见李锦然一直低垂个头,不知此刻在想什么,又加了句:“李锦然,你说是不是?”
李锦然这才抬起头,见李诤已是完全信任了二夫人所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答了句是。
李诤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素雪,严厉的说道:“虽是误会一场,也难逃责罚。就去浣衣房干五个月的苦工,每个月的工钱减一半。有意见没有?”
素雪惊魂未定,只觉从鬼门关归来,连连点头。
李锦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疑惑重重,那丫鬟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方才分明是要将二夫人全盘托出的状态,按二夫人疑人不用的性子,定是要让这丫鬟今生再也开不了口,又怎会这般替她求情,莫非二夫人留着她别有他用?
正当李锦然联想翩翩的时候,二夫人再度开了口,却是对李锦绣说的:“瞧你这孩子这脾性,生了气就要打人,定是姐姐心疼你,舍不得对你管教。从今儿个起,你便跟着我住罢。”
李锦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来扑进李锦然的怀里:“我只要姐姐,谁也不跟。”
李锦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着小孩子一般,暗叹一声,原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困住锦绣才是今天真正的目的。因为今天自己突然插了一杠,让她没能试探出锦绣到底真傻还是假傻,所以才在父亲面前摆出一副慈爱形象。为的就是将其长期留在身边,慢慢观察。
“怎么,你刚伸手打了你二娘,你二娘都不介意了,想亲力亲为教导你,你还不愿意了?”李诤冷眼看向李锦绣,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李锦绣眸子里含着泪,抽抽搭搭的哭着。
李锦然见父亲起起伏伏的胸口也知道气得不行,急忙说道:“父亲,教不好锦绣是我的错,您不要责怪锦绣。”
李诤狠狠瞪了一眼李锦然,想到李锦然平日里不言不语,每天只窝在梅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把李锦绣宠的不成样子,他眉头皱的更深,怒道:“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错了,就去禅房好好闭门思过,好好想想该怎么当一个姐姐。给你十天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因练武的原因,身子本就魁梧,加上声音稍微放大一些,便让人觉得气场极为压迫。李锦然此刻再想说什么都只能住了口,看了眼怀中的李锦绣,摸了摸她的头:“去二娘那里吧,要听二娘的教导,什么时候学好了,我什么时候接你回梅苑。”李锦绣慢腾腾的走到二夫人身边,又看了眼李锦然,像是极为不舍的样子。
李锦然转过头只当没看见,走到母亲身边,颇为忧伤的说道:“母亲,这些日子我跟锦绣都不能来看您了,要是下雨天冷,谁给你加衣呢?母亲您看啊,父亲专门来看你的,您要是能开口,就跟他说说话。”
李锦然当然知道母亲早已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她必须确保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能有人悉心照料母亲。她悄悄将手伸进大夫人的被子里,伸手掐了掐她骨瘦如柴的身子,大夫人疼的咿咿呀呀的叫着。
李锦然故作惊喜地对李诤说道:“父亲您一来,母亲竟然能发出声音了。”
李诤本就要走的步子又迈了回来,走到大夫人床边,看见她张着嘴,但又表达不清楚要说什么,微微一叹:“她即是我夫人,还能亏了她不成。你放心去禅房,这些日子我会来看看她。”
李锦然见目的已达到,乖巧地答了一声是。李诤也不多言,只对二夫人交代了将房间添置一些新物品后转身出了房门。
二夫人笑吟吟地握住李锦绣的手,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素雪,开口道:“我们都要走了,你还跪在这里作甚,去浣衣房领罚,做事机灵点儿,日子不会多苦的。”
素雪连连道谢,却一直没有再起来,一直到二夫人带着李锦绣远远出了清和苑,连那些跟班丫鬟都走远之后,才站了起来,一抬头便看见李锦然正歪着头细细打量着她,被她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的极为不自在,她正要走出去便被李锦然拉住了胳膊。
“你叫什么名字?”方才因为众人皆在,李锦然不方便将这丫鬟看仔细,现在才看清,这丫鬟年纪倒也不大,顶多超不过十三岁,眸子看着清澈无比,但她也知道,有些人太擅长演戏,假的也能成了真。
“奴婢叫素雪。”她诺诺的答道。
“方才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李锦然面上是笑着的,但笑却未达眼底,音色冷淡。
“奴婢未曾看见什么,也未曾听见什么。”素雪回答得极为谨慎,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退下吧。”李锦然做了个让她退下的动作,她便犹如大赦般小跑着出了门,李锦然却像被抽了魂般倚在门框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又落在躺在床上的母亲。
李锦然踏进屋子,将壶里的茶倒在了门外的花圃里,她怎能睡的好,这些年来父亲来的越来越少,她是能感受的到的。她虽聋哑,但不代表是瞎的。她怎么能看不见原先富贵荣华的住所此刻已是清寒不已,又怎能看不到她如今的两个女儿过的是怎样的寄人篱下。
李锦然迈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大夫人的房间,一直发愣的坐在大夫人的床边,待有人将饭菜送来时她都浑然不觉。
“小姐,您又发呆了!”紫鹃端着饭碗,又在盘子里夹了几筷子菜,走到大夫人面前,正要去喂时,李锦然却接过手来。
“紫鹃,至少我有十天都不能来看母亲了。”她满是忧伤,但更多的是忧心,想不到自己在李府上的好日子是越来越少了。时至今日若再如从前那般躲闪,怕是连死都死不起了。
“小姐,我说过,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紫鹃安慰道。
李锦然仔细的给大夫人喂饭,看了眼紫鹃,被她简单又直白的几个字所感动,不由感叹:“我身边有的,也只有你跟锦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氏之死
窗外雨潺潺,偶有阴风阵阵刮过,窗子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禅房外的守卫打着油纸伞昏昏欲睡。
轰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让守卫打了个哆嗦,从朦胧睡意中惊醒过来。一只老猫扯着嗓子“喵呜”了一声,听上去煞是凄厉,让侍卫不由皱了皱眉。
“小哥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吧。”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淡粉衣裙的姑娘,年纪看上去约有十七八岁。
守卫看她浑身被雨淋了湿透,不由开口劝道:“紫鹃。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老爷有命,要让李小姐禁闭禅房十天,这十天不得让任何人窥探。”
紫鹃听罢此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泪涟漪,无不悲戚地道:“我家小姐早年失了母亲的疼爱,老爷对小姐的身体又不上心,但我是知道的,小姐身患隐疾,每逢阴雨天,她都要我寸步不离。如今下这么大的雨,我很担心我家小姐。”
侍卫听此话当下不知如何抉择,放她进去怕老爷怪罪,虽说关进去的小姐是大夫人孙湘所生,现如今的大夫人最多算是个活人。当年孙家家大业大,孙夫人也曾在李府上无限风光,却不知五年前中了什么邪,变成了只能呼吸,没有任何感知的活死人。这李小姐也可怜,当年可是掌上明珠,怎知孙夫人一病之后,她也失了宠。
“求您了。”她狠狠地给守卫磕了一个头,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她扶起来说道:“紫鹃,半个时辰够了吧,看了就赶紧出来。”
她连连道谢,急忙拜了拜,踉跄地站了起来,用因雨水浇透而发白的手打开了房门。一进到禅房内,她立刻将门关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明明是嫡出的,偏不如庶出的矜贵。”紫鹃一遍放声大哭的喊,一遍将湿透的粉色外衣脱下来,嘴里仍然不停:“小姐,你有没有事?身子是不是发冷?”
待将粉色衣服脱下后,她又撕开身上包裹的一层油纸,油纸下是一身浅绿色长裙,因为油纸包裹,还算干爽,然两只袖口却还湿答答的在滴水。
李锦然见状,立刻从黄花梨木的小桌上拿了青花瓷碗,将液体丝毫不差的接了起来。
未过多久,侍卫又从门外听到紫鹃悲戚地哭喊:“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怎么浑身那么冰冷?”
禅房内李锦然不动声色地将碗拿起来,刚要开口喝,便被紫鹃拦住,她抬头看了看紫鹃,对她微微笑道:“放心,这药即是我让你找来的,就不会那么容易死。”
紫鹃急了,悄声说道:“小姐,你要想清楚再喝,你怎知今晚就是四夫人的死期。万一不是,你又冒着性命去搭救,要是被二夫人知道,落下的把柄就更多了。”
李锦然拍拍她的头,语气不急不躁:“我算过的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倒是你,今晚表现还不够卖力,差点就进不来了。敢坏我好事,看我拔了你的皮。”、
紫鹃被她这一说,当下红了脸,小声嘀咕:“我怎知那门外那侍卫如此小心谨慎,苦肉计都用了……小姐!”
李锦然眼看雨越下越大,也来不及听她再抱怨什么,端起碗一口灌了下去。间隔时间太短,紫鹃来不及跑到她跟前去搀扶,她便倒在了地上。原先红润的肤色即刻变得惨白,嘴角也渗出血迹。紫鹃的心一凉,没想到这药劲那么大,万一小姐真有个什么事?当下乱了方阵,急忙将脱在地上的外衣穿上后也顾不得去擦眼泪就往门外跑,一拉开门指着方才让他进来的守卫就骂:“都怨你,我在外面求了那么久你都不开门,原先我就说了小姐的身子弱,你偏不信。”
那侍卫被紫鹃这一通哭骂也不止如何是好,只进了禅房看了眼李锦然,脸色大变,急忙将李锦然从地上扶了起来,连忙说道:“是我疏忽职守了,我立刻送李小姐回房修养。”
那侍卫手脚还算利落,将李锦然打横抱起,一脚踹开禅房的门,在雨中疾步走向李锦然的闺房中。紫鹃紧跟在身后,心中忐忑不安,看着毫无人气的小姐,生怕有个闪失她就再也回不来。
待那侍卫将李锦然放在闺阁的床上后,便果断退出了门外。紫鹃急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了几颗药丸,来来回回数了几遍,直至确定无误后才放进她的嘴里。
“小姐,你可一定要醒过来,不然紫鹃就真的无依无靠了。”紫鹃紧张的不由双手紧握,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锦然。
“咳咳咳!”李锦然忽然醒了过来,捂住胸口猛烈地咳了起来,脸色较从前的惨白稍有了血色:“快给我拿个手帕来。”紫鹃急忙去取了手帕递到她面前,见她接过手帕后立即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