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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鞥楚不语,一直沉默。
“这些,也是你大哥一直想知道的,我知道他一直犹豫如何开口,这难开口之事就让我来做吧!”萧落烟再接一句,“当年你离开滕府的时候,才十岁!”
“是啊!”滕鞥楚忽然开了口,语气有些悠悠,“一个十岁的孩子,想要生存,就必须学会许多东西。”说完,仿佛恍然察觉自己被萧落烟的话绕了进去,有些恼怒地道:“如果给我珠宝的那个人愿意再搭上他自己的『性』命做为交换,你说,我该杀你吗?”
“不会!”萧落烟朗声回答,“你要那人的『性』命做什么?”
“把别人的命『操』纵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你不觉得很美妙吗?”滕鞥楚的脸忽然变得像恶魔一般邪魅,“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包括——死!”
萧落烟愣在当场,只觉得周身有些发冷。十二年了,他似乎不再了解眼前的男子,那个他当年如亲弟弟一般呵护的小男孩,如今居然变得如此可怕。
趁萧落烟愣神,滕鞥楚也不多言,转身,出了唯见园的大门。
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要一个人存活下来,必须学会很多东西。比如,冷硬的心;再比如……杀人!
送绣图(1)
“大少爷,小叔要的绣图我绣好了,陪我一起去送给他好不好?”朦儿举着荷塘月『色』图,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已经能坐起来的滕鞥琪。
滕鞥琪笑起来,逗她道:“我二弟又不是老虎,难不成会吃了你?看你好像怕他的样子!”
“我才没有怕他呢!”再怎么说,她也帮了他的忙,她为什么要怕他?但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拉,他的眼神,让人发冷,让人发怵,让她打心眼里不愿意接近他。
见朦儿一脸认真的表情,滕鞥琪也不想再玩下去了,将手递到她面前,道:“扶我到轮椅上吧?”霜姑娘开的『药』方子果然厉害,才几天时间,他便已经能坐起来了,手脚,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软绵绵没有力气。现在,已经不用坐那特殊制造的轮椅,自傅倚水的脚伤好了以后,那轮椅又物归原主。
那么,他会好吗?像正常人一样?
坐在轮椅上的滕鞥琪回头,看看朦儿亮晶晶的大眼,一股笑意从心底散发出来,直至嘴角。落烟真的没说错,只要敢抗争,便真的有希望。
轮椅“咯吱”作响,带着滕鞥琪的希翼,和朦儿的欢颜。他这一生,终于可以守护住她了吗?
楚园,比唯见园还要冷清。在滕鞥楚的坚持下,这里,没有任何仆人。只有幽琬蝶每日过来与他聊家常的时候,才会有丫头小厮,帮他打扫一下。
因此,朦儿推着滕鞥琪的轮椅,如入无人之境。
“大哥!”走进没多远,滕鞥楚的房门便打开了,一脸冷冽的男子斜靠在门边,一身黑衣,黑得不带丝毫杂『色』。
“鞥楚!”滕鞥琪『露』出温玉一般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暖化人心的春风。
“小叔!”朦儿勉强笑着,手足多少有些无措。
秋风乍起,天忽然格外地冷,滕鞥楚冷峻的脸上更添了一层寒霜。
“大嫂也来了?”“大嫂”二字,格外清晰,格外响亮,又略带讽刺。朦儿心中一凛,那讽刺的意味,迟钝如她,自是没有听出来,可是那冷冽的语气,还是让她有些惧意。
“鞥楚,上次你托大嫂给你的朋友绣图,她已经绣好了,特地来送给你!”滕鞥琪自然也不会去仔细听他弟弟话中的深意,只是直接说明来意。
朦儿赶紧将绣图递上,低声道:“是幅荷塘月『色』图,不知道小叔的朋友是男是女,所以绣了这个,男女都可以送!”
“大嫂真是蕙质兰心啊?”滕鞥楚捧起那绣图,仿佛喃喃自语,“扬州瘦西湖的荷花,果真是漂亮。”
“小叔也去过扬州?”朦儿听言,忘记了害怕,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能一眼认出她绣的是瘦西湖上,夜『色』笼罩下的荷花,应该是对那里想到熟悉才对。
果然,滕鞥楚启口:“去过几次,有时,会去住上几个月。”
“鞥楚……”开口的滕鞥琪,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又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开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半晌沉默,换来一声悠悠长叹:“大哥,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告诉你!”
滕鞥琪释怀一笑:“你能回来,已是幸事,过去的事,你不想提,不提便是!”
“大哥打算一直坐在园子里吗?”滕鞥楚忽然换了话题,指了指屋内。
“奥,我推你进去!”朦儿难得福至心灵,明白了滕鞥楚话中的含义。
滕鞥楚缓缓倒上两杯茶,却被朦儿拦住:“小叔,大少爷现在喝『药』,不能和茶叶泡的水,否则会抵了『药』『性』的。”
又是大少爷?
滕鞥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难道竟是他先误会的吗?
“大哥!”滕鞥楚说道,“我那个朋友很喜欢大嫂的绣工,想向大嫂请教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个自然可以,你带她进府,让你大嫂坐下来慢慢教她就是了。”滕鞥琪不以为意。
“不是,那是个姑娘家,这贸然到人家家中,总是不好!”滕鞥楚难得有些迟疑。
姑娘?
滕鞥琪探究的目光盯着弟弟瞧,是了,他这弟弟想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那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到家中来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确实该让做大嫂的去看看。
心中一明,滕鞥琪嘴边笑意更浓,对朦儿道:“海棠,明日让鞥楚带路,你就亲自去趟那姑娘家,可好?”
这……
犹豫了一下,朦儿轻点头。滕鞥楚能说出荷塘月『色』图是扬州瘦西湖的景致,她心中的害怕早削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在滕鞥琪和煦的笑容中化为乌有。
推着轮椅出了楚园,滕鞥琪千叮咛万嘱咐:“海棠啊,你是大嫂,那姑娘多半是鞥楚的心上人,明日你可得看清楚了,回来跟我说说,我也好找人给她提亲去。鞥楚今年二十二,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知道了,大少爷,你都说了三遍了。”朦儿有些无奈地看着爱弟心切的滕鞥琪。
“嗯……还有,带些东西去吧,第一次去人家姑娘家,总不能空手,也不知道那姑娘家中有什么人……”
“大少爷……”
**
滕鞥琪夫『妇』一走,楚园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夜,你什么时候有个喜欢绣图的朋友来了?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凌筱溪再次神秘登场。
“你都听见了?”滕鞥楚不回答,径自说道,“那就不用我再重复一边了。”
“你不会是要我去扮你那个什么姑娘朋友吧?”凌筱溪大叫,“那什么女红刺绣,我可一点都不懂!”
“三年前,苏州云家绣庄假冒姚夫人绣品一案是你破的吧?”滕鞥楚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一眼就认出姚夫人的绣品是否真迹,你真的不知道女红刺绣?”
“就算是我破的又怎么样?我只会认,不会破,不行吗?”
“不需要你会绣!”滕鞥楚的回答干脆无比。
送绣图(2)
凌筱溪歪着脑袋拿起桌上朦儿绣的那块绣图,当扇子扇了扇。问道:“真不知道你骨子里打的什么算盘。哎,我问你,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你怎么失踪了?回来以后,伤口崩裂,血流不止,还抱了一大包用女人衣服包着的伤『药』!”
“你是,在审讯我吗?”滕鞥楚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你的六扇门总部。”
凌筱溪一点都不在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跟着你,也不是一年两年,每年中秋节晚上呢,你都会失踪,不管你在做什么,你都会全部停下。而且,每年中秋节,你都会出现在京城!”
“理由只有一个,滕府内,住着你的亲娘,你放心不下她,所以年年回来向她报信是吗?”
“你太多嘴了!”滕鞥楚冷冷冒出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用你猜!”
“我不是猜的,我是听到的!”凌筱溪双手抱胸,一手放在自己脸边上道,“那日你中毒,却迟迟不肯让自己神智涣散,直到我出现在你面前,你才昏了过去。你知道你昏过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凌筱溪凑到滕鞥楚面前道:“你叫了一声‘娘’!”说完,等滕鞥楚握紧拳头前,又急急地跳开。
“所以我猜测你和你娘一定是母子情深,也只有她才能让你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地每年回来看她!”
“但是,我想,那天你在滕府一定遇到了什么人,从你拿回来的那包『药』看,你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好心的女人,见是受伤,便用自己的衣服包着,送『药』给你,是吗?”
“以前,我猜不到那个女人是谁。从你娘的表现看,她肯定不知道你受伤了,所以,那个女人不是你娘!”
“不过,我今天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够了!”滕鞥楚闷声警告,“这是我的私事,不是你的案子,不需要你的推理!”
“我说了,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明天还需要我配合你演戏呢!”凌筱溪做个鬼脸,“你们之间,肯定产生了什么误会吧?要不你不会这样咬着她不放,我记得,你寒夜似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当然,除了对我睚眦必报之外,对别人的心胸嘛,还是可以的!”
“难道,你对女人的时候,心胸特别窄?”凌筱溪一脸恍然大悟状,看着滕鞥楚,然后她听见了磨牙的声音,很清晰,很刺耳。
“行了,别磨牙,说吧,你想怎么对付她,我帮人帮到底!”可惜,听见归听见,凌筱溪还是不怕死地拍了拍滕鞥楚的肩膀。
磨牙声停止!
房内忽然安静了!
对啊,他只在心中不停地说不会放过那个骗他的人,可是,如何不放过?要如何对付她,他真的是没有想过。
让她绣绣图,找她去见他所谓的什么朋友,原也是想单独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平时她对大哥总是寸步不离,滕府内又耳目众多,让他找不到机会。
什么时候,他滕鞥楚,也成了如此畏首畏尾之人了?
“怎么,想不出来怎么对付她吗?”凌筱溪总是有打断别人苦思的爱好,然后看到那个“别人”投来了杀人的眼光。
“滚回你的六扇门去!”
“你不打算让我帮你了?”凌筱溪状似委屈地扁扁嘴,表情却是满脸不在乎。
“我随便去伶人馆找个伶人,或者去戏园子找个戏子,不见得演得比你差!”
“是吗?她们只适合在戏台子上演,我不同,演技又好,又有好办法帮你整倒她!”
“不用你假好心!”滕鞥楚冷冷回绝,这个世上,没什么事可以威胁到他。
凌筱溪“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
“你笑什么?”滕鞥楚有些着恼。
“帮你这个天下第一杀手办事,如果也算是好心,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坏心这一说了!”凌筱溪满是讥讽。
“可惜啊,办事的那个人,居然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讽刺这个词,滕鞥楚也会。
凌筱溪忽然收了笑意,正『色』道:“明日到南城凤西街往东三里,有一座瓦房,我会在那里好好招待你大嫂的!这绣图我带走膜拜一下,天下第一女红圣手呢……”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朦儿自绣庄教习回府,便由滕鞥楚带路,进了南城凤西街。门口,交接,萧落烟与滕鞥楚四目相交,如精光一闪,机锋暗藏,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是前来相送的幽琬蝶和前来相迎的萧木,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地同时出现在了门口。
幽琬蝶是有意让朦儿带上礼品过去,萧木是正巧无心路过。
“鞥楚,慢走!”送走儿子的心满意足。
另一边,拉走儿子的不声不响,两人只简单见过礼,便如陌生人一般,再无交集。
“爹,你今天怎么那么巧到大门口?”唯见园内,萧落烟发问。
“那日我在园内见到你和滕鞥楚比剑了,我觉得他,一定不会无故说那些话。”萧木沉思。
“我觉得二少爷他应该没有恶意。”萧落烟想努力消除自己父亲对滕鞥楚的不良印象,“鞥楚他,从小就是个不善表达的孩子。”
萧木轻皱眉,道:“落烟,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是做大事者,还是需要一些狠心的,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落烟的话,多少有些不情愿,还有一丝无奈。
“好了,这事我就不再追究,但是滕鞥楚如果还有下一步行动,我绝不会再袖手旁观。”萧木叹口气,回了屋子。
萧落烟抬起头,有些包袱,要是想不背就不背,那该多好?
另一边,朦儿的轿子刚到南城凤西街的瓦房前。
“大嫂,到地方了,下轿了。”滕鞥楚客套而生疏地叫着朦儿。
朦儿离轿,手上带着滕鞥琪和幽琬蝶一起准备的礼物。轿夫们在门外候着,滕鞥楚陪着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