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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怜虽然嘴利,可总归还是个姑娘家,被她这么一说,羞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找不到词来回,只得在一边生闷气。
而两边的宾客一时也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我知道南方一些地方有这个风俗,说是新郎不在,就由公鸡来代替。”
“有这么回事?”
“那这滕家大少爷岂不是……”
“嘘,小声点……”
……
虽然盖着盖头,那些吵吵嚷嚷的话语,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进了朦儿的耳朵。低头,透过红盖头下,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那只公鸡。很乖,很听话,也许可能是很懒,在她的胸前,找了很舒服的位置,微微眯了眼睛。
呃——,这只公鸡……
“良辰吉时已到,请新人上前拜堂行大礼”。司仪的一声大喊,将朦儿与那公鸡的对视中叫醒,也让满堂吵吵嚷嚷的宾客们的声音嘎然而止。
送亲的喜娘在愣了一会神以后,赶紧和迎亲的喜娘扶着朦儿往正堂。
“哟,你看这新『奶』『奶』的喜服,那花绣得……”朦儿前行,将满堂宾客渐渐抛掷在身后,那些宾客们的眼神也由她手上的公鸡转移到了她的背后。
“是百花争艳图啊。”有女客惊呼。
“太漂亮了。”有人赞叹。
萧落烟微微抬头,看着前方缓缓前行的背影。
自她下轿,他便不敢看她一眼,不知道心中,居然有些害怕,到底在怕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是不是,做错了?
把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送来冲喜?
当听得人群的声音,他看到了,她手中的公鸡,侧身而立,身子都僵了一阵。她一定,很伤心吧?拜堂当天,和自己拜堂的不是自己的夫君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是一只公鸡!
公鸡新郎(2)
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萧落烟心中一阵恼怒。
宾客再一阵喧闹,萧落烟再次回神,却只看到了朦儿的背影。那红『色』锦缎的嫁衣长长地拖在地毯上,背后,是一副百花争艳图,各『色』的花,随着朦儿的走动,摇曳在风中。姹紫嫣红,如满园的春『色』尽收眼底。这衣服上哪里还有半分破裂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件百花争艳宽袖云彩锦袍。
“你们看,蝴蝶……”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便见空中不知何时飞来几只蝴蝶,绕在百花争艳图旁,久久不愿离去。
“听说啊,这新娘子可是皇上御封的女红圣手,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又有宾客议论。
“是吗?难怪啊。”
“听说,她给皇上绣过金龙。”
“滕家娶这样的儿媳真是有福。”
“不过听说,这白家小姐也是刁蛮得很呢……”
“唉,也不知是福是祸。”
……
萧落烟盯着眼前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似锦的繁花,很是刺眼。
“一拜天地——”说话间,朦儿已经到了正堂,听着司仪的喊声,跪下行礼。
“二拜高堂——”朦儿被人扶起,又朝滕家老爷滕尚儒和大夫人傅倚水跪了下去。
“夫妻对拜——”朦儿被人懵懵懂懂地扶起,侧过身子,感觉手上一空,才发现那公鸡已经被人拿走,看见一双手拿着那公鸡,放在离她不远处的地上,接着,那喜娘便扶着她又跪了下去。
透过红巾,她与那公鸡,大眼瞪小眼。
“礼毕,送入洞房——”司仪又叫一声,那公鸡又被人抱起,放到了朦儿手上。
朦儿被两个喜娘扶着往侧门走向后堂,再后面是一脸郁闷的小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朦儿差点觉得这滕家的路似乎永远都没个尽头,九曲十八弯,拐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到了一个房间。
鼻尖,飘过一阵草『药』的味道,不浓郁,却很清晰,像是不久之前在这里出现过,然后被人刻意散去。
扶着新人在屋内站定,送亲的喜娘在将新娘送到洞房以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退出新房外,领了赏钱,就去前厅吃喜酒。
接着有人抱走了朦儿怀里的公鸡,然后迎亲的喜娘开始铺床,把床上各处都『摸』了一『摸』,理一理,扯扯被单,口中喊着祝词:“先得贵子,后生姑娘;两头一『摸』,五子登科;两头一按,文武状元。”
这时候,厨子过来顶挂门帘,一边钉,一边喊:“门帘门帘,一钉三下,先得状元,后得千金。”
紧接着,有个小厮送来洗脸水,喊道:“手捧金盆,富贵满门,显得状元,后得将军。”
这些彩头喊过,朦儿身边的小怜早备好了红包一一赏给那些人。然后喜娘才又扶起朦儿,在床边坐定。
一阵轻微的“咯吱”声传来,还有整齐的脚步声,在听得屋内又多了一些人,还有人,叫着:“大少爷……”
还有个『妇』人的声音,叫:“琪儿……”
朦儿心内好奇,这来人,究竟是谁呢?
美人相公(1)
透过朦胧的红盖头下摆,朦儿看到她的膝盖边慢慢放下一把竹子坐的软椅,上面铺着红『色』的锦缎的薄被,被子鼓起,里面应该是躺着一个人。
锦被外,靠近她膝盖的地方,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手很大,应该是个男子的手,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手指修长,上面没有任何饰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只手,显得太过苍白,柔若无骨一般。
“大少爷……”听得外面喜娘叫一声,朦儿看到一根长长的黑『色』秤杆被塞到了那只手中,然后再叫,“新郎给新娘揭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朦儿看到那手巍巍颤颤地离开了被子边,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才将秤杆放到了她的红盖头下,秤杆在红盖头的下摆一阵剧烈地颤抖,终于将盖头挑了起来,然后一番,秤杆和红盖头全部掉到了地上。
“琪儿……”
“大少爷……”
屋内的人一阵惊呼,跑向软椅旁。
朦儿终于脱离了这么多天盖着的红盖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人。
大家的中心,目前是软椅上的那个人,那个睁大了嘴一只喘气的男子。
好美的男子,如果不是大家都叫他“大少爷”,如果不是,那人躺在软椅上的身形太过修长,朦儿甚至以为她见到了一个女人。
弯眉似笼烟,眼睛半开半闭着,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了他无神的眼,随着他的喘息,在眼睑上一颤一颤,高高的琼鼻,微微张开的嘴,嘴唇不厚不薄,大概因为长期生病的关系,嘴唇上少了些许血『色』。皮肤很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这并不影响他整体的美,反倒显得有些我见犹怜。
朦儿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在白家五年,她天天面对着大美人白海棠,她没有感到自卑。
扬州街头,她见到第一美人霜非晚,她也没有自卑。
因为她知道,她天生不漂亮,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强求不来的。反正她是丫头命,要那些美貌来,也只是徒添烦恼,反倒是做个普普通通的丫头,来得快活自在。
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感到了自卑。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甚至比她家小姐,甚至比那霜非晚,都要美。
这个男人,是谁啊?
朦儿满脸的疑问,看着屋内忙碌的人。
“怎么搞的,自己相公病了,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傅倚水见傻坐在床沿上的朦儿,心中顿时不悦,低声喝道。
相公?
朦儿一愣!她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接受代嫁这个事实,不过看那个男子喘得那么厉害,她心中也有丝丝不忍。那人,是滕家大少爷吧?
那么美的美人,怎么就会得了病了呢?
他一定很痛苦吧?
朦儿想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放在他的胸前,轻抚着,想要平复他的喘息。
“娘……没事……”那美人儿平复了喘息,居然开口说话了。
“来,先喝口热水,累了吧?”傅倚水端过身边一个丫鬟手中早就备好的热茶,轻轻往软椅上的人口中送。
美人相公(2)
“我没事了,娘。”喝了一口水,藤鞥琪的感觉终于好了很多。感觉到胸口一暖,才发现一只小手正轻轻地帮他『揉』着胸口,像是要帮着他减轻痛苦。再看眼前一身红嫁衣的女子,小脸皱成了一团,很是担忧地看着她。
“谢谢!”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善意,滕鞥琪不由朝她笑了笑。只是心中,闪过了一丝疑虑。娘不是说,这白海棠是扬州城有名的大美人吗?怎么长得……呃,虽谈不上丑,但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但是听见滕鞥琪的回答,朦儿却有些呆了,眼前的美人儿笑起来,真是好看,令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请新娘坐好。”见事情安定,喜娘的声音适时响起。朦儿吃了一惊,赶紧由小怜搀扶着退回了床边坐定。
喜娘过来,将滕鞥琪的鞋和朦儿的鞋左右脱去各一只,把新娘的鞋放在新郎的鞋内,叫一声:“新郎新娘同偕(鞋)到老——”。
然后,再在一边,倒上两杯酒,因为滕鞥琪的病不能饮酒,因此有一杯,被换成温茶。将一酒一茶分别递给两人,扶朦儿走下来,蹲下,一边又有人扶起滕鞥琪,将她们的手臂互相交叠,喝了“交杯(臂)酒。”
全部的礼仪完毕,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喜娘叫一声:“合卺礼毕,新郎新娘结为连理,从此和和美美。”接着,便有人将滕鞥琪抬上了床。众人退去,合上门,只留得傅倚水,看着朦儿道:“海棠,琪儿身子不好,你要好好照顾他。”
“是——”朦儿乖巧地点点头。
傅倚水关上门前,有些疑『惑』地朝房内的朦儿再看了一次。
这新娘子,乖巧得不象话,怎么看都不想传说中刁蛮任『性』的白海棠啊?莫不是,她要在人前做样子,保持这大家闺秀的样子,人后,又是另一副模样吗?
轻轻皱眉,傅倚水站在门口,不愿离去。
“大夫人……”耳边传来一声低唤,她一回头,却看到了秋雁抱着那只用来成亲的公鸡,站在她身后。
“什么事?”傅倚水有些不耐烦地问。
“大夫人,这公鸡怎么处置?”秋雁举了举手中的公鸡。
“这……”傅倚水有些为难,“这鸡杀不得,还得好生养着,就放海棠那里吧,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她相公。”
“好,我这就送过去。”秋雁听完忙朝新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傅倚水叫住她,“我和你一起去。”她心中,对这个新娶的媳『妇』,总归还是不大放心。
秋雁轻扣新房的门:“大少爷,大少『奶』『奶』——”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喜服的朦儿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夫人……”朦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傅倚水。
大夫人?
傅倚水一愣,有谁家媳『妇』叫婆婆叫“大夫人”的吗?
不过,她现在没空理会这些,指着秋雁手上的公鸡道:“海棠啊,这公鸡和你拜过堂,就是你相公了,以后也要好好照顾它,知道吗?”说完,偷偷朝屋内床上的滕鞥琪方向睨了一眼,见儿子安然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朦儿接过秋雁手上的公鸡,抱在怀中,冲傅倚水点点头道:“是!”
傅倚水盯着朦儿看了半晌,想看出什么端倪来,宣告失败后,才转过身,和秋雁往正堂走去。
白海棠,难道关于你的那些“名声”都是假的?傅倚水皱眉。
喜宴(1)
滕家长子娶亲,虽说是因为冲喜的关系而有些仓促,可是礼不能废,匆忙间,还是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桌喜酒,喻意天长地久的意思。现在的滕家,实在是太需要听到“长久”这个词了。
萧落烟带人将新娘的嫁装抬进屋内,然后向滕家老爷滕尚儒复命。
“落烟啊,一路辛苦了。”滕尚儒笑呵呵地看着萧落烟,“待会去帐房你爹那里支点银子,这几天就好好歇息歇息,就当是赏银了。”
“落烟不敢,落烟是滕家的管家,这些,本来就是份内的事,不敢求赏。”萧落烟行礼,不知为何,听到那“赏银”二字,他心中竟是一丝刺痛,还带着一丝反感,对自己的反感。
“落烟啊,做事不要老是这么中规中矩的,我给的,你就拿着。”滕尚儒拍拍萧落烟的肩,“你也不小了,我记得你比鞥琪大了几岁是吗?”
“落烟今年二十八岁。”萧落烟恭敬地答道。
“二十八了,比鞥琪足足大了三岁呢。”滕尚儒『摸』『摸』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问道,“有没有相中哪家姑娘?叫你爹上门提亲去,聘礼滕府帮你出。”
“谢老爷好意,不过我爹说男子三十而立,婚姻大事以后再说。”萧落烟摇头拒绝。
滕尚儒叹口气摇摇头道:“落烟啊,不是我说你那个爹,做事太死板,把个你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教得跟私塾的老学究一样,改天,我非说说他不可。”
“爹对我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他老人家的话,我不能不听。”萧落烟一脸的艰决。
“好好好,唉,不说你爹了。”滕尚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