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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成亲,我早就死了心,开始觉得,游戏人间,似乎也不错。”
“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了,他是个生意人,有一次被几个朋友拉进锁烟楼谈生意。他的朋友,用高价买下我一夜,送给他。”
“他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客人。那一晚,他喝醉了,什么都没对我做。醉意中,他搂着我,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叫:倚水……”
“后来他常来,喝杯茶,有时候喝杯酒就走,有时候,也听我弹弹曲子。酒酣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他的妻子,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他是她家马夫,她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她执意嫁给他,并对着她的两个姐姐说,她嫁的男人,一定会比她两个姐夫好。”
“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成亲几年,她努力将他训练成她所谓的好丈夫,他很聪明,一学就会。然后开始做生意,开始初见气『色』。但是,他的妻子越来越忙碌,家中的大小事务,都由她来『操』办,变得没有时间去和她相处,他变得很苦闷。”
“他做那么多事情,也只是想让他的妻子高兴,让他的妻子有面子,但是现在,他很不开心。”
“那是我见过的,最爱妻子的男人。我们的交谈,清淡如水,几乎没有夹杂一丝男女的感情。”
“但是,因为我花魁娘子的名声,我们之间的交往也被不怀好意的人罩上了暧昧的『色』彩,终于,消息传到了他妻子的耳朵里。”
“第一次见到他妻子的时候,我就被她的端庄得体所吸引,我以为,以她做事的铁血手腕,我一定会被整得得极惨,这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并不介意,我对一切都不是那么在意。可是她让人抬了东西进来,说:要让她的丈夫娶我做小。”
“我不相信会有如此大方的妻子,她解释说:她知道她太忙,没有时间陪她的丈夫,如果有一个人,能温柔体贴,对她的丈夫嘘寒问暖,不是很好吗?她请求我帮她照顾她的夫君。”
“当初的滕家,生意才刚刚起步,要赎我这个名满天下的花魁娘子,几乎需要花掉他们一半的财产。可是,她毫不犹豫地给我下了聘。我答应了,我至今不明白,我是被她说服的,还是我对老爷,原本也有些情义存在。因为,他和肃杰巨大的反差,肃杰没有做到的,他全都做到了,我羡慕又嫉妒。”
娴小雨听到这里,惊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老爷吗?原来老爷如此爱着大夫人。”
幽琬蝶点点头:“是的,只是没想到,我贪慕一时的温暖,却酿成了今日之祸。”
“这话怎么说?”娴小雨不解。
“十多年前一天,肃杰居然带着萧落烟到了滕家。虽然他被毁了容,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老爷留下了他,因为他过人的学识。”
“他来找我,说要带我走。我恨得咬牙切齿,骂道:你还想将我再卖一次吗?他哑口无言,说他愿意等我,等到我回心转意。我应该揭穿他的,可是当时的我,太过贪慕老爷对我关心和大姐对我的照顾,我怕说出去,我在滕家再无立足之地。所以我一直隐忍着,直到今天事发。”
“所以,小雨,滕家会受牵连,完全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萧家父子就不会来滕府,滕家就不会受牵连了。”幽琬蝶扶着娴小雨的手臂,神情有些激动,“小雨,求你,帮我,帮帮滕家,好不好?”
“二夫人,你不要自责,这事不能怪你啊。”娴小雨摇头,“再说,我只是个丫头,我能帮你什么呢?”
幽琬蝶定定地看着她,喃喃地道:“你去找天赐的爹,如果他还念旧情,看在天赐的份上,应该会答应你的请求!”
娴小雨身子一晃,扶住桌子站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送画(1)
“二夫人,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娴小雨看着幽琬蝶,定定地问。
幽琬蝶点点头:“当时,他们两兄弟住在滕家,你是老爷派过去伺候他们的丫头,我是过来人,又在青楼待了那么久,自然看得出,男人看女人不同含义的眼神。”
“我了解他们两兄弟看你的时候那种眼神,你是为了不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才没有选择和他们其中一个在一起的吧?”
“可是,我知道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娴小雨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看着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幽琬蝶长长地舒口气,眼神有些悠远。
“谁?”娴小雨继续问。
“我!”幽琬蝶淡淡地道,“当初,我看肃杰的眼神中,含着和你一样的神采。”平淡的语句,看来真的是彻底看开了。
“那么,我喜欢谁?”娴小雨问,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吧?
当初选择一个都不选,真的只是为了不拖累要去征战沙场的他们,还是因为自己一直都犹豫不决的心?
“你喜欢……哥哥!”幽琬蝶揭示答案。
“怎么,我看他的时候,和子晋不同吗?”娴小雨反问。是这样吗?所以在那个雨夜,当那个人抱住她的时候,她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而温润的另一个人,她却迟疑着推开了,那时候的自己,有一种犯罪感,好像欺瞒了谁。
原来,那就是忠贞,那就是不一样的感情。
也许,她自始自终逃避的,只是因为两个都是太优秀的男人,都对她太好。一个如情人,一个如兄长,而她,却一直没有搞明白,或者,她怕自己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吧?
她果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呢。
“小雨,能不能帮我赎罪?求你!”幽琬蝶恳切地看着她,“如果你帮我,我以后青灯黄卷夜夜为你诵经念佛到天明,祝福你一生幸福平安。”
“二夫人!”想明白了心中所想,娴小雨忽然觉得心胸开朗了许多,平和地笑道,“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不就是求人而已吗?就算叫我去死,又有何妨?”
“小雨!”幽琬蝶又跪下,“我替老爷和滕家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二夫人,你快起来,折煞我了。”娴小雨忙扶起她。
幽琬蝶坚持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然后有些为难地道:“可是,你要如何去求呢?”
“二夫人,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娴小雨胸有成竹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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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北方的雨比不得江南那么缠绵,就连细雨都有渗透人心的作用,扑面而来,还有些疼。
萧落烟的灵堂设在秦府的厅堂里,秦拾言雇了一个守灵人,披麻戴孝,在一边烧着纸钱。
请的客人,也少得可怜,只有滕鞥琪和朦儿而已。
朦儿挽着滕鞥琪走进灵堂内,上了三炷香,目不斜视,始终没有正眼瞧过秦拾言一眼。
秦拾言的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无奈地低了头。
滕鞥琪鞠了一躬,感叹道:“以前我总说会死在你前头,那日你却恼怒地说,你比我年长,理应死在我前头,要我留着命到你坟前上香。没想到你一语成谶,真的灵验了。”
不过,过不了多久,他也该下去陪他的好兄弟了吧?
落烟,再等个一年半载,兄弟相见,也好把酒言欢。
不过这话,滕鞥琪却不敢在朦儿面前说出来,要不然,朦儿又该红了眼圈,怪他『乱』说话了。可是,这一天,终是会到来的啊,到时候,朦儿该如何自处?
宾客少,等滕鞥琪拜祭完,便直接出殡了。
秦拾言有些焦急地看着门口,她不会,不来了吧?
心思白转见,门口已经出现了一袭熟悉的白衣。
“霜姑娘,你终是来了!”秦拾言带着感激。
“怎么,你认为我不该来吗?”霜非晚冷冷地问。
霜非晚的态度,让秦拾言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沉默半晌,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霜非晚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说了这句话。
秦拾言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仿佛在说:“你我心知肚明!”
“我什么都没做!”霜非晚冷冷地回过头,上香完后,朝朦儿走了过去。
“霜姐姐,你怎么来了?”朦儿的眼圈红红的,刚止了眼泪。
“我……我和他也算有几面之缘,所以过来看看。”理由其实很牵强,她霜非晚并没有和萧落烟熟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过来拜祭的地步,毕竟,来拜过萧落烟的人,恐怕都会在仓隐帝心中留下一根刺吧。
不过朦儿和滕鞥琪都沉浸在悲痛中,无暇理会。
“对了,霜姐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坏人吗?”朦儿拉起霜非晚的手,有些不解。
霜非晚蓦地转过头,看着秦拾言,用眼神问:“你没有告诉她吗?”
“告诉她做什么?她不是那么容易保守秘密的人。”秦拾言很坦然,“不告诉她也好,省得增加的负担。”
“所以,你宁愿她恨你一辈子?”霜非晚很是诧异。
秦拾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霜非晚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你愿意付出所有,却护着她,宠着她,不想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是吗?”
“是!”秦拾言的眼神很坚定,“所以,我求你,帮我!”
霜非晚的眼神忽然变得神秘难测起来,让秦拾言有些看不懂,但是,他知道,她会帮的。
有时候,他在想,身边有一个如此了解他的女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一如当初,他在霜寒『药』铺捡到的那张『药』方。霜非晚是早就料到他回去找她吧?所以,早就在抄一张假死『药』的『药』方,可能,就算他不求婚,可能也可以拿到这张『药』方吧?
但是对于求婚,他倒没有太多的后悔,甚至觉得,和这样一位红颜知己白首偕老,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只是,他还有些放心不下朦儿,就是想帮她,似乎连理由都不需要。
那『药』方,可以让人造成假死的现象,呼吸心跳都会停止,嘴唇反黑,跟中毒一样。必须要大夫在他几个『穴』道上扎针才会重新醒过来。
霜非晚已经在秦拾言思绪万千的时候转过了身,看着朦儿,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我只是随心而定。”
霜非晚的似是而非,太过深奥,朦儿听不太明白,不过,她还是祝福:“霜姐姐,要是你嫁得好,我也会替你高兴的。”
“出殡吧。”秦拾言大喊一声,然后对霜非晚道:“下雨天,山路太滑,你就不用去了吧。”
“好!”霜非晚完全没有异议,因为她知道,他们抬走的,是个空棺材而已。真正的“死人”在放棺材的架子里面,外面围着一圈白布,没有人知道。
送画(2)
待会出了殡,皇上一定会派人守着萧落烟的坟,看看秦拾言是否动过手脚。趁这个空档,霜非晚可以将萧落烟送出城去。
很好的计划。
果然秦拾言的作风。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敢请个守灵人来守着灵堂,果真有过人的胆识。要知道,万一出了篓子,那可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一切很顺利,朦儿和滕鞥琪送萧落烟出殡,看着他下葬,另一边,霜非晚已经将萧落烟送走。
回到霜寒『药』铺,已是傍晚,她忽然不想回宫里,所以回了『药』铺。义父,终究没有亲爹来得体贴。
“非晚啊,你怎么才回来。”霜寒看到霜非晚像几年没见似的,“你去哪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有人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是谁?”这个时候,谁找她?
“霜姑娘,是我找你。”屋内,有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妇』人,在摇曳的油灯光线下,尤显得有几丝风华。
“你是?”霜非晚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子并不以为怪,笑道:“我叫娴小雨,是滕家二夫人的贴身丫头。”
“哦!”霜非晚点点头,她见过幽琬蝶一两次,自然也见过她身后的丫头,不过,没有太多留意。
“是二夫人让你来找我的吗?什么事?”对这个滕家二夫人,除了知道她是滕鞥楚的娘,滕老爷的第二个小妾,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印象了,来找她什么事呢?
没想到,娴小雨摇摇头,道:“是我来找你有事。”
“你找我?”霜非晚更不明白了。
“是这样的,我有两样东西,想托你帮我带进宫,转呈皇上。”娴小雨直接挑明来意,“那两件东西,也许能救滕府也说不定啊。”
“是什么?”霜非晚有了些兴趣。
娴小雨赶紧将早准备好的东西递上,那是一卷画轴,和一张红纸。
“这是?”霜非晚疑『惑』地打开画轴,只见上面画了一个女子,极美,却是丫头的打扮。梳了两个髻,穿着淡绿『色』的百折长裙,背后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致。画中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顾盼神飞。
以霜非晚的眼力,她一眼认出这绝非名家手笔,有些线条画得太过刚硬,倒是像戎马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