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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出冷汗吗?”朦儿轻声问。
“是啊,几乎每晚睡着了都出。”小童端着铜盆往里走,一边解释着。
“大少爷,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朦儿有些好奇,那么美的美人儿,得了病,让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呢。
“我也不知道,只说是浑身没力气,晚上老出冷汗。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也能下地走两步,不好的时候说句话都要喘上三喘。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好几个,『药』也吃了三四年了,就是不见好。”小童微微叹口气,看着藤鞥琪,“我家少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怎么会得了病了呢?”
见小童叹气,朦儿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跟着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童将汗巾浸湿,然后拧干,帮着藤鞥琪擦起身子来。
“小童……”傅倚水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到了房内。想来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将儿子交给这个“白大小姐”。
“大夫人。”
“大夫人。”
朦儿和小童同时叫出声,傅倚水眉头一皱,盯着朦儿道:“海棠,你既已嫁入滕家,便是滕家的媳『妇』,这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
什么称呼?朦儿一愣。
“大少『奶』『奶』,哪有媳『妇』称婆婆为‘大夫人’的?应该叫娘!”秋雁提醒。
“对不起……娘。”朦儿赶紧将功补过。
两个新郎的洞房(2)
傅倚水看了朦儿半晌,也不知道她是真笨还是装笨,不过这称呼之事还要别人提醒,似乎也太过了一些。传说中白海棠虽然刁蛮了一些,为人刻薄了一些,可是好歹也念了几年书,据说还有些才学,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吧?看来她就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是滕家的媳『妇』。
这样一想,傅倚水对朦儿的憎恶便添了几分,看看小童,说道:“小童啊,以后这些活计就让海棠来做吧,当人家的妻子,不比在娘家,也该学学怎么照顾自个儿的丈夫。”
“大夫人……这……”小童有些为难,“大少『奶』『奶』刚来咱们家,怎么照顾大少爷,想必还不太清楚……”
“不清楚,就教到她清楚为止!”傅倚水脸『色』一冷,打断了小童的话。
“是,娘。”朦儿认命地点点头,接过小童手上的湿巾,道,“小童,以后这些活就都交给我吧。”其实,刚刚看小童忙活,她就想上去帮忙了,只是凑巧这时傅倚水进来了。
朦儿的反应这么平静倒是让傅倚水愣了一愣,却见她拿起湿巾就帮藤鞥琪抹起汗来,动作轻柔而熟练。
“娘,擦完了。”来回几趟,朦儿将藤鞥琪的额头和身子都擦了一遍,然后提议道,“娘,这病人出过汗最好还是换套衣衫,要不会着凉的。”
“这事不用你费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傅倚水指了指身边的秋雁,让她拿着备好的换洗衣服过去,满腔疑虑地看了朦儿一眼。
“时候不早了,你帮鞥琪换完衣服也早些睡吧。”挑不出什么错来,傅倚水也不好随便发火,只得有些讪讪地带着秋雁离去。
“来,小童,帮我扶一下大少爷,我帮他换衣服。”见傅倚水出去,朦儿拿着衣服走进藤鞥琪。朦儿虽然平时也干过一些活计,可是让她去扶着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还是有些吃力的。
小童扶起藤鞥琪,见朦儿小心翼翼地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不由笑道,“大少『奶』『奶』,你对少爷真好。他们都说你会是个厉害的主子,还让我当心点呢,今儿个见到你,我可就放心了。”
朦儿低头苦笑一声,看来他们都把她当作小姐了。
“小童,你把这些换下的衣服拿去,也早些去睡吧。”当过下人,朦儿自然知道下人的苦,主子不发令,下人们是绝不能去睡的。
“是,大少『奶』『奶』。”小童高兴地应了一声,他还没有这么早睡过呢。谁说新来的『奶』『奶』不好,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呢。
关上房门,屋内喜烛还在燃烧,烛泪嘀嗒,床上的藤鞥琪也还在沉睡。小童走时告诉他,少爷睡前都喝『药』,所以晚上会睡得很沉。
看着藤鞥琪,朦儿想起那一年照顾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夫人来,也是病得很厉害,后来卧床不起,没到一年就去了,还不到三十五岁呢。一个是那么好的人,眼前的又是那么美的人,怎么都生病了呢。
待晓堂前见翁姑(1)
外面传来五下打更声,朦儿刚刚在桌子上趴下睡着,听见打更声习惯『性』地就被惊醒了。
在白府,她都是五更起床的,需要打扫庭院,擦洗白海棠闺房内的桌椅,然后去厨房拿烧好的热水,叫醒白海棠,伺候她穿衣漱口洗脸。
下人嘛,总是不能睡懒觉的,十年时间,她早就习惯成自然。
支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滕鞥琪。床上的美男子睡得正香,长而密的眼睫『毛』时而轻微的动一下,仿若仙子卧于仙境之中,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
朦儿帮藤鞥琪掖紧了一下被子,转身去那专门给她的鸡相公准备的小窝去看了一眼那公鸡。奇怪,公鸡不是一般五更起来打鸣的吗?怎么五更都过了好一会了,她的鸡相公一点动静都没有?
满腔好奇的朦儿到鸡窝前把盖子拨开一点,看了看那公鸡。
屋内的喜烛还剩最后一点没有点完,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透过纸窗透了些光线进来,夏日的天,日长夜短。
那亮光透进了鸡窝,可那公鸡依然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继续闭着眼睛,找个最舒服的位置,睡得津津有味。
好懒的鸡。朦儿叹口气,帮它也将被子盖好,也许是昨晚和她拜堂,将它睡觉的时间延后了,所以今天才睡晚了吧?朦儿歪着小脑袋瓜很认真地想了很久,决定让它继续再睡一会。其实睡眠不足真的很凄惨的。
在屋内四处转转也无事可做,朦儿打算还是去屋外看看。
打开门,却发现小怜和两个她不认识的丫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姐,你起来了?”小怜拉住她,提醒道,“成亲第二天,你待会该去拜见公公婆婆,给他们敬茶。”
“奥!”朦儿乖乖点点头,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还好小怜在身边,要不又犯了错了。
“大少『奶』『奶』,我叫香菱。”
“我叫香莲。”
另外两个丫头自我介绍:“我们是双胞胎姐妹,香菱是姐姐,以前负责照顾大少爷的起居的,大夫人说,大少『奶』『奶』虽然有小怜姐姐照顾着,可是毕竟都不熟悉府内的情况,所以让我们姐妹有空带大少『奶』『奶』熟悉府中各处的情况,还有将来,大少爷的起居也是要大少『奶』『奶』亲自负责的好。”
“好。”朦儿见那两个小丫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她的年龄相仿,对她们的到来心中也很是高兴。
“对了,小姐,姑爷醒了吗?”小怜朝屋内望望,“待会去堂上敬茶可得他陪着呢。”
“小怜,你看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和我一起去敬茶啊?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朦儿拉过小怜,轻声责怪。
小怜看看香菱和香莲,道:“你们两个,把水端进去。”
待晓堂前见翁姑(2)
见两个小丫头进了屋内,小怜拉过朦儿到一边低声道:“朦儿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不是说好了,到了滕府都听我的吗?昨天让公鸡代替新郎,你已经让人看不起了,要是今天敬茶新郎都不在你身边,你在滕家就更没地位了。”
“小怜——”朦儿看着小怜道,“算我求你一次行不行?他昨天进屋都是别人抬着进来的,怎么可能和我一起去前厅敬茶啊?”
“哼,既然昨天能抬着进来,今天就能抬着出去!”小怜不依不饶,“我这就去叫醒他,找人来抬他出去陪你敬茶。”
“哎呀,小怜,你别这样。”朦儿死死地拽住小怜的袖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看他,病得都起不了身了,你这样做,是想『逼』死他吗?再说了,昨天已经是公鸡拜堂了,要瞧不起也早就瞧不起了。”
小怜不可思议地看着朦儿道:“呀,朦儿,平时看你笨笨的,看不出你还挺能说话的。”
“小怜,我不是……”朦儿张口结舌。
“好,不去就不去。”小怜狠狠地瞪了一眼朦儿道:“你以后要是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了,可不许在我面前哭,听到没有?”
“我一定不哭。”朦儿脸上的笑意漾开来。
“大少『奶』『奶』,请洗脸。”一边的香菱和香莲已经叫开了。
“来了。”朦儿跑到两个小丫头面前道:“麻烦你们了。”过了这么多年伺候别人的生活,一下子让她被别人伺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大少『奶』『奶』,伺候您是我们该做的,客气什么。”香菱和香莲被朦儿客气的话语给逗笑了,原本因为听了一些关于白海棠不好的传说而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小姐,我帮你找了一件家常的衣服,换下喜服,待会给你弄个素些的妆。”小怜不知何时已经捧着换洗的衣物进了屋内。
“好,我自己来就好。”朦儿伸手去拿衣服。
“小姐,你哪有自己穿衣服的道理?”小怜高声说道,害得朦儿赶紧看了一眼滕鞥琪,确定没把他吵醒,才拉了拉小怜道:“小怜,你小声点,别把大少爷吵醒了。”
“怕什么……”小怜嘟嘟嘴,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看着香菱和香莲。
“大少『奶』『奶』,我们姐妹伺候你更衣吧。”香菱和香莲机灵地接过小怜手上的衣服,帮朦儿替换起来。
不一刻,小童便将早饭端了进来。新娘第一餐,自然是莲子羹,喻意多子多孙。而藤鞥琪的早饭则要在等他起床以后再吃。丫鬟们一般都是在主子吃完以后,端了盘子出去,去厨房随便吃一些。
头上的首饰,朦儿已经在昨晚进洞房后卸除了下来,那些东西那么重,半个月天天戴着,脖子都酸了。
用完早饭,小怜上前,帮朦儿化了个淡淡的妆,然后配些简单的首饰。对于梳妆打扮,朦儿怎么都没法学得跟小怜一样精通,这也是白海棠平时偏心于小怜的原因之一。
“行了,就这样吧,太隆重了显得我们巴结他们,怕他们似的,这样刚刚好。”小怜得意地看看自己巧手装扮下朦儿的样子,信心满满。
正堂敬茶(1)
由香菱姐妹带路,小怜陪同,朦儿自自己居住的琪园走出,到了滕府的前厅。
滕尚儒和傅倚水已经端坐在上首,滕尚儒一身褐『色』的丝绸长袍,头发简单地束起,身形有些微胖,四十五岁的年纪,保养得极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俊朗不凡的美男子。
而一旁的傅倚水,身穿深红『色』的锦缎宽袖的罩衫,袖子边和衣摆上滚着丝线绣成的云纹,头上是纷繁的飞凤簪子,额间是珍珠链子充当的抹额,周身珠翠环绕,如坐在云端的美人儿一般。美目流转间,朱唇紧抿,端的是高贵华美,不可一世。一点点都不像是一位年届四十,且有一位二十五岁儿子的母亲。
这样的两夫妻,难怪能生出藤鞥琪那样美貌的儿子出来。
堂下右边坐着滕尚儒的二房夫人幽琬蝶,她身后是丫头娴小雨。这两位主仆走到哪里都是十分枪眼的主。
先看主子幽琬蝶,体态如弱柳扶风,就算是坐着,无风无浪,都感觉人要飘走一般。脸型削尖,柳眉微蹙,眼中似有泪光点点,笼着一层轻纱薄雾般的哀愁,化都化不开。薄施粉脂,朱唇微染一点胭脂,但忍掩不住她透出的苍白和无力。
她是美的,就算,她今年已经年过四十,可依然无法掩饰她当年惊人的美貌。她的美貌与傅倚水的端庄高贵和无法亲近的美及其不同,她的美,透着一种怜惜,能让人的心,都疼得揪了起来。
再看幽琬蝶身边的丫头娴小雨,一身清丽的丫头服饰,可能因为年纪,也可能因为想要掩饰什么的关系选择了稍深一些的颜『色』,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只用了一根简单的荆钗,明明是二十七岁的年纪,偏偏将自己打扮地如老妪一般。可只是素面朝天的她,硬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妙境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正堂下方的左侧,坐的是滕尚儒的三房夫人颜紫。小家碧玉出身的她,能被选进滕家当侍妾,自然少不得需要一些过人的美貌。现在的她,脸上的妆容找不到丝毫的缺憾,仿佛每一寸『露』出外的皮肤都细细地检查过一般。艳丽的妆容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倒也是相得益彰。她身后站的,是她的贴身丫头香雪。
三房的人各自坐着,谁也不开口,沉默地,各怀心事。
“老爷,各位夫人,大少『奶』『奶』过来了。”有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进来,打破了满堂的安静。
“知道了,下去吧。”傅倚水挥挥手,身子做得更正了些,有些威仪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朦儿,待会奉茶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你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