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砰!」烟火弹在半空炸开,一道白光破开帐顶冲向天空。
燕云烈放下遮在面前挡住强光的手臂,惊见薛寄风手里握着一团布帛。
燕云烈想起阮素雪曾道,若有人想要琰帝陵的图,在她那里是决计找不到的。而当初让薛寄风和刘平住一个帐子的时候,刘平百般拒绝,想来有重要公文是借口,是因为琰帝陵的图在他这里,故而才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见薛寄风要走,燕云烈伸手一拦,「把东西留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薛寄风手指夹着那团布帛扬了扬,「哦?那倒未必。」退后一步,左手在身前打了弧,右手跟上,手臂划过搅动了身边的气息,一圈圈一弧弧,似有风生。
燕云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天绝剑……?」
这个疑惑刚起,薛寄风突然伸平手掌斜向一划,挥出一道掌风,直朝向燕云烈扫去,燕云烈后踏一步,侧身,掌风刮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道狭长的口子,切口平整如剑割,一直深及底衣。
这确确实实是天绝剑,且薛寄风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燕云烈不敢轻敌,挥出掌风和他对战,掌风虎虎作响,胡乱飞扫,割破了营帐,打翻灯台,灯油洒落在散乱一地的公文上,一沾灯油呼啦全烧了起来,而刘平倒下的地方正在火海之中。
「刘将军?!」
听到声响的将士冲了进来,燕云烈正欲回头让他们把刘平从火海中带出去,谁想薛寄风霍地贴上来,燕云烈架住他一条手臂,薛寄风也不急着挣脱,反是笑,「若我要下琰帝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自觉自愿的带路……」
燕云烈知其有诈,欲将他手腕一折擒下,却见薛寄风另只手横里一扫,「啪!啪!」两声,固定营帐的木桩被打折,冲进来的人还不待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就被铺天落下的油布盖住。
接着嘶啦作响,帐篷撕开两道口子,燕云烈和薛寄风先后跃出来,薛寄风一手胳膊底下挟着刘平,另一只手里擎着先前没看到他拿的那把宽刃长剑。
「刘将军?刘将军!」那些被帐篷埋在下面的人用刀割破油布爬了出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刘平倒下的地方找人。
「刘将军在这里。」薛寄风对他们道,将刘平往那些将士怀里一抛,手里长剑一横,「燕教主,不要一时执迷不悟,误入歧途。」
燕云烈总算明白薛寄风这唱的哪一出戏了,难怪他刚才会说那番话,原来偷图是假,欲以嫁祸自己是真!
火势蔓延到倒下的帐篷上,烈烈的火光灼得人脸上发烫,燕云烈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拳头,指骨喀嚓作响,「别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就能骗得了人。」
薛寄风一派势在必得的模样,「骗不骗得了人,燕教主不如亲口问你的凌青凌少侠就可知了……」言罢提剑而起,挥剑直扫向燕云烈。
燕云烈隔空用掌风撇开他的剑,侧身时看到一抹白影正朝这边而来,一手五指成鹰爪,运足内力将薛寄风的剑往自己这里一吸,另一手一掌打在薛寄风胸口上,控住他剑的内力一撤,翻掌甩手背又补了一下,将薛寄风震到几丈外,重重摔在地上。
转身正欲唤凌青,忽地,他带在身上的那些蛊都蠢动起来,还不及他控制,纷纷挣破竹筒袭向凌青。
凌青回到营地远远地就见有火光冲天,很多人往刘平的营帐跑去,他便提起轻功自营帐顶上几下跃过,接着便见有两人站在刘平倒塌且已经烧着的帐篷前,拿长剑的是薛寄风,还有一个是燕云烈。
凌青心里一沉,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偏偏燕云烈也在那里,还未靠近,看见燕云烈用掌力将薛寄风带到身前,在他胸口上连击了两掌把薛寄风震飞出几丈外。
燕云烈的内力有多深厚,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两掌看似用尽全力,薛寄风吃了这两下子定然受伤不轻。
凌青从一侧营帐顶上跃下来,正要揪住燕云烈问个究竟,却见燕云烈转过身来同时,从他衣袖中飞出一团团萤光闪闪的东西,朝着自己直直扑过来。
凌青愣了愣才意识到那些是什么,虽然知道燕云烈带着身边的蛊虫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威胁,但一想到肚子里还有孩子,就不免背脊生寒。
燕云烈竟然对自己下手?!
那些东西像是有人指使着全朝着他这边来,凌青退后两步,正要用剑去挡,一道黑影从旁跃出,挡在他的身前。
「小心!」
凌青抬头,就见东离暮云挡在自己身前,眉头皱紧,再看他背后,几只黑黝黝长相怪异的虫子已经钻到他衣衫底下,只剩半条还在外面扭动,拼命往底下钻。
凌青伸手要帮东离暮云把那些虫子取下来,被东离暮云手一横阻止,「先别管我,看看燕云烈是怎么回事。」
那边驻地上的将士看到燕云烈将薛寄风打伤,又放蛊袭击了凌青,执起刀剑将燕云烈团团围住,有人对凌青大声道,「凌少侠,他还打伤了我们刘将军!」
凌青一听,脸上的表情沉冷下来。想起来阮素雪说过,琰帝陵的地图和机关图并不在她这里,有人要想在她这得手也不可能,便猜测也许是放在别人那里,于是心里顿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刚才那阵笛音以及殿瑶的表现看起来,根本不是叫燕云烈出来,况且自己和他缠斗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燕云烈的身影,那样子反倒更像是把自己给引出来,然后让什么人便于在自己不在时动手。
「成了!」
想到殿瑶无意脱口的话,像是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凌青只觉心口那里一阵阵抑制不住地作痛,有气血在经络血脉中肆意窜行。
「凌青,即使你已经让怀蝶把思秦接走,但天绝教上下都还在那里,我不会放任他们身处危险之中。」
「你的家国也好,你的河山也罢,不该拿天绝教当赌注,天下百姓的命是命,我天绝教的人之性命也不该如此轻贱!」
「我燕云烈做事,从不讲究道义!」
他一直以为,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情,燕云烈会懂得收敛自己一意孤行的做事态度,会懂得凡事三思而后行,却没想到他依然还是这样,向着曾经犯下过错的那条路上义无反顾地再次一头扎了进去。
凌青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有怒气,更多的是失望,他知道天绝山上的教众对他很重要,但若是让铃钧和卫禹知道他们的性命是用天下存亡来换回的话,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那将会成为一个梦魇,纠缠着自己,扎根在内心的最深处,然后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那种折磨宛如用着细如牛毫的针,在心尖一寸寸扎过,疼不到极限,却永无止境。
不行!
要阻止燕云烈!
自己不能看着他一错再错!
执剑的手微微翻转,火光下,如雪白衣与温润玉剑都镀上了一层血红的光亮,透着浓烈的杀气。
「凌青,你听我说!」
燕云烈想要解释,但那些将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众人一哄而上企图将他拿下,燕云烈被逼着动手反抗,又不能伤到他们,招式间倍受阻碍,身上手臂上被错过的刀剑划开好几道口子。
眼见人越来越多,无法再只守不攻,燕云烈擒住一剑刺上来的那人的手臂,五指扣住,将他一拉,另一手提住他的腰带,将他拎起来后抛向其他人。
眼见自己同伴要撞上剑尖,那些将士纷纷收剑,但是撞上来的力道太大,致使好几个人都一起跌倒在地。
燕云烈如法炮制又抛了两人出去挡住攻势,围着他的人少了一些,他转身正打算再次向凌青解释,却有什么冰冷透骨地贴上自己的颈脖。
火光映照下,凌青脸上冰冷无情,「燕云烈,不要再错了。」
这句话,就和此刻贴在自己颈上的太上忘情一样的冰冷。
燕云烈脑中有灵光一闪,凌青此刻的表情和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合在了一起,那样的凌青他怎么会忘记?拾君山上他以秦林的身分向自己相邀,意欲和自己同归于尽时,那样冷冽肃杀的表情。
「凌青,你听我说……」
燕云烈伸手要将他的剑拨开,没想到凌青剑尖一抖,「唰」一道红印留在他颈间,有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颈间皮肤流下来,燕云烈要去拨开剑尖的手僵停在半空中。
「解释什么?解释你盗帝陵图的原因吗?」
燕云烈仿佛能听到薛寄风此刻在自己身后偷笑的声音,他以为凌青至少不会单凭眼前的状况误会自己,但显然在凌青心里早已认定自己会为了天绝教而背叛他们的人。
他知道凌青有时候很固执,只要他心里认定的事情,很难再动摇到他,但他又不愿就这么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凌青和自己处了这些时日,他觉得凌青应该只是一时被这情况迷惑住了,只要说清楚,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毕竟薛寄风和他们认识不足一个月,来路也未经查明。
「凌青,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若是要拿帝陵图,我不会用这种方法。」
凌青看着他半晌,火光留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熠熠闪闪的,像是月华落下的幽潭水面,却看不见底下的暗流汹涌。
凌青就这么看着燕云烈,仿佛过了漫长的时间,凌青才淡淡开口,「你是不需要这么做……」
燕云烈只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喜,果然凌青更愿意相信自己,但却听到凌青紧跟着说道:「你大可直接来向我索取。」
燕云烈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一吸气就有冰冷的风往气道里灌,割得胸口生疼。
他到现在才明白,那道横在他和凌青间的伤,永久不消,于是也总有那么一部分心意被隔断在两边难以互通,他们都选择了无视过去,或者刻意的不去碰触,但那些没有办法互通的心意越积越多,直至遮蔽了其他的情意,将两人又分作两端。
「燕云烈,停下吧……」
这句劝慰在他耳中几乎成了最大的嘲笑和讽刺,铃钧说得对,自己终会体会到报应的,终会体会到的……
「哈哈……哈哈哈!」燕云烈仰首笑了起来,但表情却凄惨至极。
凌青看他这样,微有些不忍,想先把燕云烈擒住再细细盘问,便将玉剑收了起来,谁知燕云烈翻手一掌,凌青侧身一避,燕云烈见机转身就走。
「拦下他!」
周围将士听令将去路层层堵截住,但燕云烈不似之前那样留情,每一掌都发起狠来。发髻被削到,头发散乱下来,加之他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眸,就像只被逼至绝境已经发狂的野兽。
眼见驻地的将士一个个被他的掌风扫飞,凌青想不能再让他这么继续伤人,眼角余光一扫,瞥到一旁挂在木桩子上两头带勾刺的铁链,凌青看了那个一眼,又看向燕云烈那边,心一横,取了下来。
燕云烈红了眼,一心要从这种情况下脱出,那一个个阻拦他的将士变得模糊不清,又仿佛幻化成另一批人,个个杀人不见血的,却为了某个目的不得不去和他们为伍。
他恨那时候的自己,所有人都劝他,他却依然一意孤行,他以为这样子才能让秦林看到自己的痴情,但没料到事实是把自己和所爱的人都推向万劫不复。
耳边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哪里来的孩子?
是思秦?
思秦乖,爹爹在这里。
不对,思秦在挽月山庄……那是谁的?是凌青肚子里的?
对了,他要找凌青,要告诉他薛寄风有问题,要他小心!
凌青……凌青?
拨开眼前一团团黑影,他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青年温淡如玉,也醇如陈年美酒。
「凌青……凌?」
肩上一阵刺痛让他眼前清醒过来,铁链哗啦作响,一头在凌青手里,另一头却是从他肩上延展出去,左手顷刻失了气力,低头,铁链一头的勾刺穿透皮肉勾住了琵琶骨。
「我不能让你再伤人!」
凌青一扯铁链,肩上的疼就椎心刺骨的,燕云烈抬起还有气力的右手要将勾刺取下来,凌青却将铁链往他右手上一绕,再转到他身后,将他的右手反绑在身后,趁他还没挣开另一头勾刺猛地扎进右肩。
「凌青……凌青……凌青!啊啊啊!」
燕云烈猛地吼出声,像只被擒住无法动弹只能咆哮的狮子,挣扎中牵动身上的铁链,让燕云烈整张脸都扭曲了,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滚。
凌青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走上前,伸手点了燕云烈的昏穴。
「对不起……」
不知这句是对着燕云烈说的,还是对着他自己。
13
刘将军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昏了过去,之后又吸了点烟尘,但是找遍了帐篷的灰烬,都没有找到阮素雪放在他这里的琰帝陵地图,那块布帛经过特殊的处理不怕水火,不该毁于火海,只是燕云烈身上也没有,不过幸而机关图本来就不在刘平这里。
相较于刘平,东离暮云的情况反而更糟一些……
「啊呃——」
伴随着一阵皮肉烧焦的声响,烧红的刀尖一挑,半只乌黑的虫子「啪嚓」落在地上,还在扭动弹跳,阮素雪连忙洒了火油,用火折子点燃。那虫子在火焰中剧烈扭动,最终化为一小团焦黑,冒出一股浓烈的腥臭,这样烧死的蛊虫在地上有好几只了。
凌青抬手抹了一下额上的汗,但额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