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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烈还没回拒她,鸿宇已经张开小胳膊朝着丫鬟笑成了一朵花,嘴里嚷着「抱、抱」。
于是心情更加不爽的燕大教主,伸手在自己儿子肉嘟嘟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心里暗暗骂他,臭小子什么不学,偏偏学你老子当年!
鸿宇挨掐,鼓起嘴来,样子更加可爱。
「小教主是不是饿了,奴婢带他去吃点东西吧?」
燕云烈想了想,还是把鸿宇交给她,然后趁着丫鬟和奶娘围着两个孩子团团转,他自己身形一闪,晃进了后厢。
之前在挽月山庄住过一段时日,燕云烈熟门熟路地摸到书房,远远地透过疏格看到里面在说话的应该就是凌青和他的爹娘。于是尽量放轻脚步放缓吐息靠了过去,生怕一不小心让里面两个会武功的人发现自己。
但要不让凌青和凌广海发现就没办法太接近而听不清楚里面的说话声,燕大教主犹豫一下,然后豁出去了,放低了腰身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还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燕大教主努力将耳朵贴紧门缝,再贴,再贴……
门「吱嘎」一声被从里面打开,燕大教主脚下一个趔趄,扑进门里面直接贴到开门的人身上。
「你在做什么?」
凌青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面落下来,燕云烈堪堪抬头,正对上凌青犀利的视线,一瞬间有种自己身上被眼刀扎出一个个窟窿来的错觉。
燕云烈直起身退了开来,想着要怎么解释,但比起解释,他更想知道凌青刚才在里面和他们说了什么。
凌青说过不希望两个孩子分开抚养,那么势必就要把鸿宇的身分也说出来,但之前对两位老人说过那是自己的儿子,整个挽月山庄乃至江湖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天绝教教主有个儿子,如今平白无故的凌青又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和凤翥是兄弟,不把魁石莲的事情说清楚,无论是谁都会起疑。
而就算可以向两位老人解释魁石莲能让男人产子的神奇之处,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和他的关系?纵然赵国不禁男风,但凌青说过,他家遵循礼教,格律甚严,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接受的……
燕云烈还杵在那里想这想那,一回神,就见凌青还眼神凶狠地瞪着自己,便只能赔笑,「那个,凌青,我其实只是想……」
凌青没让他说下去,冷冷道了一句「你跟我来」,便径自走在前面。
燕大教主杵在原地愣呆了片刻,接着连忙跟过去。
凌青沿着回廊一直走,直到后厢最深处一座单独的小楼前才停下。
从雍州回来暂住在挽月山庄调养的时候,燕云烈听凌青说起过,这是凌家的祠堂,外人不能随便进来的,便奇怪凌青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说凌青和两位老人说了真相之后,两位老人为顾及凌家清誉,就让凌青在祖宗牌位前将自己正法?还是说,为了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身分,要自己归入凌家,以后都改姓凌?
反正燕大教主脑中乱七八糟的可笑的不可笑的都想了很多,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凌青在门前沉了一口气,才抬起双手攀上木门,缓缓推开。
「吱嘎」一声。
带着岁月积淀的沉重,里面很暗,只有打开的门这里才透着光亮,落在青石板砖地面的阳光里有两个人的影子。
里面透着一股肃穆庄严的气氛,木头腐朽的味道淡淡飘散,一座座牌位仔仔细细规规整整地排列在香案上,像是一双双人眼,正无声地紧紧盯着造访的人。
凌青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从香案上取过香,点上,插进香炉内,然后回头看向燕云烈这里,「过来。」朝着自己身旁的蒲团示意了一下,「跪下。」
燕云烈真的猜不透凌青要做什么,但乖乖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走进祠堂,在那个蒲团上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没想到紧跟着,凌青也在他身旁的那个蒲团上跪了下来,之后就没了声音。
燕大教主跪在那里,看着香炉里插着的香慢慢烧着,一丝丝的青烟在牌位间袅绕,然后有什么在无声无息里沉静下来,因着肃穆的气氛,连带一开始浮躁的情绪也一并静止下来。
面前是凌家的列祖列宗,是身边这个人尊敬的先辈,凌家绵延流传了那么多年的血脉,最后却是和自己相缠相绕在一起,甚至还违背伦常让两个男子得以拥有承继了自己精血的结晶,自己应该满足了……
那些将来的将来,纵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身旁这个人一起过下去,但自己又如何舍得他遭人非言议论?
不知凌青到底做下了怎样的决定……倘若两人这辈子真的无法在一起,自己也不会怨恨,只要是对凌青好的,自己都愿意去做,即使死也不愿放手身旁这个人离开……只盼将来可以知道他葬在何处……
不求同生共枕,但求一个死后同衾。
「你做什么这种表情?」
凌青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燕大教主有点孩子气地撇开头,不让他看自己红了的眼眶。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百转千回,情仇恩怨,还有那些魔魇纠缠着不放,好不容易心意相通,相扶相持着开始正视过去的错误和悔恨,结果却要走向这样的结果。道不尽的无奈,还有自己根本没办法去努力和挽回的无力,只有默默在心里痛恨自己。
这时燕云烈却听到凌青声音很平静的缓缓诉说,「我把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爹娘……」
燕云烈身体一震,回过头来看他。
凌青继续说道,「从官山一遇到我生完凤翥回来,已近十年……」
燕云烈心里起了波澜,虽然这是一段很长久的日子,但两人真正有交集的时候实则屈指可数,其中还充斥着各种复杂。
见凌青不再说下去,燕云烈张口出声,声音却有些沙哑,「然后呢……你爹娘什么反应?」
凌青就这么看着他,眼里的水光泛了起来,熠熠闪闪,清澈勾人,然后却是笑,同时一滴晶莹的水珠滚出眼眶,落在青石板砖的地方,发出些微清脆的声响。
「爹很生气……让我们两个来跪祠堂反省,他没说允许的时候,不准出去。」
燕云烈先是没有明白过来那样愣怔在那里,半响才有所反应,睁大了眼睛,言语里带着意外和欣喜,「你是说,你爹让我们两个来跪祠堂反省?」
凌青瞪他,「不然你以为来这里做什么?」
燕大教主一扫先前的抑郁,心里激动得一下子说不上话来,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但见凌青眉头一皱,马上跪好,过了好一会才平复情绪,然后小心翼翼地探问,「你爹和娘真的没有说什么?没有……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凌青回过头去看着面前的祖宗牌位,「爹说,只要我不后悔,那么他就算砍断我的腿将我幽闭起来,也恐怕拦不住我的……」
燕云烈脸上的欣喜微微敛收起来,满目情深地望着眼前的人。
青年俊秀温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却在某些事情上有着比任何人都还要坚持的执着和固执。
总以为自己看到他最坚强的一面,但每一次都会发现那不过仅仅只是一部分,青年温敛,但不代表他就会随便放弃自己的信念。
燕云烈回忆先前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愧疚,虽然满心是为着凌青着想,但自己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实则直接就做下了放弃的决定……
用放弃两人感情的代价来保全凌青的名誉,用放弃厮守终身的约定以换取鸿宇和凤翥名正言顺的身分,却没有想到这样对两人是否真的好……
大约是觉得燕云烈这么看着自己又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又是自责愧疚的很是奇怪,凌青歪了下脑袋,「你怎么了?」
燕云烈回神,嘴唇动了动,然后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牌位,突然俯下身「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前面一片通红。
他望着面前凌家的祖宗牌位,语气虔诚而严肃道:「凌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天绝教教主燕云烈向各位先辈发誓,我愿与凌青此生相依、此世相守,共尽年华,携手白头,若违此誓,定堕修罗,永世不得超生!」言罢再次俯下身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祠堂里忽而安静了下来,淡香袅绕里,腾扬而起的浮尘飘忽而落,穿过那些过去,那些伤痛,那些鲜血淋漓的恩爱情仇,最后全都化成了此生相守、不离不弃的誓言,镌刻在深沉而庄重的地方,那样坚定,那样虔诚,哪怕星陨月缺、尘世繁华都无法磨灭。
凌青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万般情绪都化为了晶莹的泪珠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燕云烈勾起嘴角一笑,伸手去牵凌青的手,声音绵绵语气温柔地哄他,「你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欺负了你,你们凌家这么多先辈一起找我算账,就算我身怀绝世武功也挡不住啊。」
凌青闷着声音怒道,「祠堂重地,不准胡说八道,跪好!」
「是、是、是!」燕大教主连声应着,跪好,但牵着凌青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跪了没多久又按捺不住了,「你说爹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凌青侧首,「我爹什么时候成了你爹?」
「都让我跪凌家祠堂了,还不能叫他爹吗?不对啊,那我岂不是入赘你们凌家?不行不行,回去天绝山以后我得带着你去我爹娘坟上拜拜。」
「燕、云、烈!」
「还有莲姨那里也得去……」
隔着一道疏格木门,不时传出里面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偶尔夹着呢喃轻哝,让这冷清肃穆的小楼染上了几分温暖。
燕云烈原本以为凌广海会要他们跪满三天三夜才放他们出去,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下人就来传话,说老爷和夫人让他们两人梳洗一下去用早膳。原本还担心凌青刚生产完没多久会熬不过去,却忘记为人父母总是最疼爱自己孩子的。
又一个月后,凌家大宅上下装饰得一片喜庆红火,炮竹声声,只是没有宾客喧闹。
堂上坐着凌广海和凌老夫人,皆都穿了一身红底的新衣,含笑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清秀温润,一个俊逸潇洒,同样的红色长衫着在两人身上,却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凌青用了一条金丝滚边镶龙眼珍珠的发带将一头青丝尽数挽起,更显清逸飒爽,燕云烈则是用一个紫金冠束发,多少轩昂与倜傥。
一条红绸,一个同心结,喜婆唱着「一拜天地」,纵然没有宾客如云,也没有热闹纷呈,只要天地明鉴,便已足矣。
轩窗红烛,锦屏明月,一双青玉合卺杯,有人哑声低言。
「今日之后,和衣同绻,常伴相随……」
那人宛然,含笑接过合卺杯,上好的青玉在他葱白的指尖温润生光。
「……与君共韶华,赴白首。」
「生死不离……」
——全文完
番外缠丝
佛曰:凡未解脱的一切众生,都会在六道之中循环往复,这就是「轮回」。
而所谓的解脱,就是指离开束缚,用戒为初善,定是中善,慧为后善,如此产生禅定力求灭苦,最后才得解脱六道轮回。
东离,你若被束缚,本王必不会自己解脱,你若入阿鼻地狱,本王便以死相陪!
东离暮云睡意懵懵地醒过来,抬头看向窗外,发现自己本是想闭上眼睛浅浅小寐一下,不想这一闭眼竟然睡到日头西沉。
动了动因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变得有些僵硬的颈脖肩膀,端过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外头便有人敲门,小心翼翼地试问,「侯爷您醒了?」
「嗯,什么事?」
东离暮云起身开门,就见站在门外的下人正用袖子抹去一头一脸的汗水,原先焦急的神色,在看到他开门出来后,立刻换成好像见到了救星那样的欣喜。
「侯爷您可是醒了,祈夫人已经来好久了……」
东离暮云不由疑惑,「不是说了祈夫人一来就马上叫我吗?」
下人一脸的苦菜色,「王爷知道您在午睡就让奴才们别打扰您,但不过杯盏茶的工夫,又要奴才们来看看您醒过来了没?这一来一去的,都好几十回了……」
东离暮云轻笑着拍了拍下人的肩膀,径直朝着赵幽的睡房走去。
京城的安阳王府就是当年赵幽还是皇子时住的府邸,府内装饰典雅,楼阁错落有致,他的皇兄登基之后,被封王的其他皇子必须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地,赵幽却仗着和皇帝一母所出,倍受太后宠爱,得以长留京中。
如今这个当年众人都以为只是个玩世不恭、不成大器的小王爷,依然还留在京中,不仅没被驱赶去封地,还多了一个摄政王的身分,让人无不唏嘘。
真正有手段的人都是那些深藏不露、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的那一种,只是知道的时候都为时已晚。
还未走到赵幽的睡房,就听到那里传来一声声音嘶哑、略有些凄厉的惨叫,侍女和下人都被赶到门外候着,侍女们全是一脸不忍的表情,下人则好奇心更大,扒着门缝朝里看。
见到东离暮云走过来,有侍女轻咳了一声,那几个下人回身,看到是他,便恢复规矩,恭恭敬敬地站在两边。
东离暮云正要伸手推门进去,一旁的侍女想阻止他又欲言又止,东离暮云回过头来,「怎么了?」
侍女微微低头,「王爷不让人进去……」
东离暮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