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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没想到,第二天一清早,就听见公主房里有人大喊大叫,还有东西摔碎了的声音。我们几个大着胆子在窗户口看了一眼,就看见公主在那里大骂二少爷,还把二少爷最心爱的那个花瓶给砸了,二少爷被公主一直往外推,最后他还给公主跪下了呢。”房玄龄听到这里,浓眉微微皱起,但是还是问道:“汀芷,知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大发脾气,是不是二少爷做了什么事让公主生气了?”汀芷想了一下,偏着头说道:“奴婢也只不过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我只听见公主说什么二少爷不是他,不是他,那个他到底是谁,奴婢也不知道。”房玄龄想了良久,也不知道和浦到底在搞什么鬼,沉吟了片刻,一拂袍袖站了起来,说道:“这样,我们一起去公主房里请安吧,”
房玄龄一行人刚刚到了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宁静,房夫人转头剜了汀芷一眼,好像在说她大题小作一样。汀芷脸色煞白,刚想辩解两句,就见窗户口飞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子,恰恰砸在了房玄龄的脚下,碎片飞溅,划破了他的下衣,就在这时,房中传来了女人尖利的叫声。房家二老对视了一眼,急匆匆地往内走去,却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
刚进房门,房玄龄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房遗爱身上只穿着小衣,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神涣散,看起来真是窝囊。房玄龄恨铁不成钢,一甩袖子就走过他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房夫人却是心疼儿子,马上把他搀了起来,问东问西。房玄龄伸手掀开撕烂了一角的帐子,拱手施礼道:“公主,老臣房玄龄向公主请安问好。”里面却是鸦雀无声,房玄龄微微一呆,这时候却也顾不了许多,径自走到了内室,展眼一看,不由得胆战心惊,只见和浦也只穿着白色的内裳,正在那里解腰上的丝绦,往房梁之上掷去,看样子,是要自寻短见,这一惊可真是不小,房玄龄立刻奔上前去,抱住了和浦的双腿,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公主,不知道犬子做了什么事让公主生气,请公主看再老臣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为大唐办事的分上,就饶了犬子这一次吧。”见和浦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使眼色叫了汀芷进来,低声吩咐:“去把桃夭姑娘请了来,要快。”
房府地界幽深,位于两端的新房与密室之间绿树缭绕,倒是挡住了新房里的声响,所以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桃夭到现在还不知道和浦那里出了事。当太阳光依稀照到她的脸颊上的时候,她那双迷蒙的凤眼里涌满了开心的笑容,就好像里面流淌着蜜汁一般。她翻身微微仰躺在柔软的坐垫上,侧头看着身边还在甜睡的房遗直,那张白皙温文的脸上荡漾着仿佛是孩童般纯真的微笑,他的眉眼在早晨的阳光之下,就好像镶着一道道金边,衬托得他就好像不沾人间烟火的神仙。桃夭伸过手细细地抚摸着房遗直的脸,她这个动作完全是出于无意,却没有想到在数十年前,也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用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过秦王李世民的脸,是的,那个时候,他还是秦王。房遗直刚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便感觉脸上有什么温软之物在缓缓滑过,他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桃夭的脸近在咫尺,那张粉粉嫩嫩的脸上眉目如画,精致如仙。看着这种美景,房遗直不由得胸中大快,在房府门禁森严的家规之下二十年,直到今天,他才觉到有几分人生的乐趣。到现在,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童趣的小少年,喜欢恶作剧,喜欢调笑,喜欢眼前这个像小仙子一样的女孩。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便流露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忽然翻身将桃夭压倒在自己的身下,恶作剧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近她的脸颊,好像要亲吻她的嘴唇一样。桃夭猛然间被房遗直这样一吓,倒是身上起了个寒颤,再被房遗直嘴里的热气一薰,更是神魂颠倒,不知道身在何处。房遗直看着她那副呆呆的俏模样,心中更是大喜,不由得在她雪白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引起了她脸上的几分红云。
两个人正当缱绻,却不料有几个小丫头的声音从窗户缝里传了进来,只听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问道:“不知道那个宫里来的桃夭姐姐去了哪里?老爷可是急得快疯了一样找她呢。”这句话听在桃夭耳朵里不啻于惊天霹雳,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道,把侧压在身上的房遗直推了下去,自己马上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找着衣服,急急忙忙穿裹得当。房遗直看她这般惊慌模样,还以为她怕被外面的丫环们发现,连忙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腻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怕,这个地方可隐秘着呢,没有人会找到你。”出乎意料,桃夭粗暴地拨开他的手,继续弯腰穿上红色宫鞋。房遗直从未见过桃夭这副样子,心中疑心大起,转到桃夭面前用手强托起她的脸,只见乱发之下,一张瓜子脸苍白无力,整张脸上只有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在闪闪发光,里面复杂的眼神却让房遗直看不懂了。他正在狐疑间,桃夭早已梳洗得当,一张整洁的清水面,就像昨天众人眼中一样端庄,她搓了搓脸,理了理头发,才郑重其事地对房遗直说道:“大公子,府中出了大事,桃夭要赶着去照看公主,内情以后再向大公子禀报。”
房遗直听她的说话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心中微微一愣,重新看向她的脸庞。那张脸上已经全然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一抹红晕与娇媚,苍白的脸颊就好像镀上了一层硬壳,隔岸冷清。桃夭没有抬头看房遗直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会很惊讶。身为房家的长公子,从来都只生活在绮罗丛中,墨香盈袖,哪里懂得这深宫中人必须具备的双面。桃夭在心中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他们的生活从来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看着桃夭的背影在树丛中默默地远去,房遗直半褪的白色长袍在他的脚边堆成一弯沉静的湖,湖中倒映男子清癯的瘦脸,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径直看向密室中悬挂的一张古画。画面上已经微现苍黄,看起来年代有些远了,白绢上亭亭玉立一名白衣少女,眉目清秀,身段婀娜,眉间若隐若现一朵绛红莲萼。房遗直走了过去,凝视这张画良久,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画卷,嘴里喃喃地说道:“我终于得到你了,终于。”
刚走到新房的门前,桃夭就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一路上,就只见仆役丫鬟们的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眼珠乱转,好像是受惊的小兽。有些人一看见桃夭走过来,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松快,好像呼出了一口气。桃夭这下子心里有一点不踏实,看来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她快步走进了新房,一进门就撞伤了正在团团转的房玄龄,两个人都是一个踉跄。房玄龄正当心中惴惴,这一下子的踉跄让他虚火上升,刚想发火,却见面前柳腰轻摆的女子脸色沉静,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桃夭早就已经在细细地观望这个举朝有名的忠直老臣,当年,血腥的玄武门之变,他也是杀死父亲的主谋。但是到了现在,桃夭却不再恨他,这个可怜的老人,一生除了为大唐,就是这两个儿子了。但是如今,一个沉迷,一个落拓,全然不成形状。
听完房玄龄简单有序的描述,桃夭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发展,本来就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她看着房玄龄那张焦急的老脸,心中不忍,行了一个礼,缓缓地说道:“大人,奴婢明白了,你让奴婢去试试,也许公主会听。”房玄龄正中下怀,微笑着让她走进内室。桃夭静静地从房玄龄的身边走过去,经过身边的时候,低身施了一礼,笑容和煦。房玄龄看着她的脸,忽然心中一颤,这副样子,他从前好像看见过。正在低头沉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是她。房玄龄心中惊讶万分,抬头看向桃夭的背影,那鹅黄锦衣的少女身影袅袅,飘飘欲仙,仿佛是十五年前月洞门边头戴白色帷帽,惊鸿乍现的亡国公主。一件件往事迅速掠过,在房玄龄的脑中构成了一段完整的画面,越想越感心惊,难道,难道桃夭是......
伸手挑开帘栊的时候,桃夭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浓烈,刚才的温柔和煦是做给房玄龄看的,现在发自内心的邪恶笑容将她此时此刻的兴奋表现得淋漓尽致。帘栊后的场景,其实桃夭并不感到意外,不过是和浦那张脂粉残褪的脸颊,上面的娇红已经被泪水洗去,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苍白梦魇。看见了桃夭那张仍然平静却不失一丝温情的脸,和浦好像忽然之间有了勇气,她扑过来,抱住了桃夭的肩膀。在这个时候,她才隐约感受到内心中对于这个柔弱肩膀的依赖到底有多么强烈。桃夭的脸在和浦的肩上缓缓地靠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和合浦有了同样的高度。和浦在她耳边的隐隐抽泣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酣畅感觉,身为公主,也有她自己的无可奈何。
趴在桃夭的肩膀上抽泣了良久的和浦好像终于发泄出了她心中郁积了一个早晨的怨气。昨晚上本来应该是她这一生之中最为美好的时刻,与心爱的房遗直度过春风浩荡的夜晚,待嫁新娘的娇羞而害怕的矛盾心情在她的身上表现得恰到好处,再加上桃夭的那一点点酒,更是为这个美好夜晚带来了缕缕温情。事实上,与桃夭估计得并不相同,和浦并没有醉,她在喝下那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几杯酒之后只不过感到异乎寻常的兴奋。过于小心的桃夭却害怕她就此醉倒,于是金绡帐底,和浦便将自己当作是醉了,桃花醉眼,也许别有一番风情。作为红莲的女儿,和浦好像她的母亲一般乐于表演,而且同样一丝不苟。如果她的母亲这个时候在云层后面看着她,一定会想到在若干年前,为了寻找对李世民忠心耿耿的死士,那一把尖刀上蕴含着的凛凛风声。和浦的假醉骗倒了细心的桃夭,却好像是宿命般,躲不过接下来的错误。
昏黄的烛火之下,和浦偷眼看向帘外询询站立着的红衣男子,不再是从前看惯了的白衣飘飘,但是仍然长身玉立。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面前,本想隔着帘栊看看那张久违了的俊俏脸庞,却不料一个不小心,翻身栽入他的怀中。再抬头的时候,本来在旁边跪着的桃夭已经不知所踪,而面前的男子面红过耳,煞是可爱。
大风吹过,室内一片漆黑,只听见对面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浦心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一般惊慌。却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腾云驾雾,她在男子健壮的臂弯中渐渐沉醉,至于沉沦。一番新鲜而疼痛的潮水过后,和浦听见她的心中在高声呐喊着夫君的名字,那样美好而艳丽的字,却不知道为何无法从她的口中涌出。但是他却开了口,狂乱过后的声音带着令她感到痉挛的粗哑:“公主,下臣方才无礼了。”缕缕温情在她的颊边掠过,是他的嘴唇在黑暗中不小心吻上了她的脸颊。
在男子温暖的呼吸声中,和浦静静地睡着了,她的手臂在不自觉中紧紧地绕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那里将是她温暖的港湾。沉沉酣梦一夜,在清晨房府的清新香味之中,和浦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略带灼热的阳光,那冬日里罕见的阳光将和浦娇嫩的肌肤照得有一点不舒服,于是不由得缩进了旁边男人的怀中。没想到,房遗爱也已经醒了,垂头微笑着看向别人口中尊贵骄慢的和浦公主,这个时候她也像其他一般的少女,只知道在初见的夫婿面前保持无比的娇羞。房遗爱看着怀中的合浦,心中泛起了甜蜜的涟漪,他真是很幸运,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美貌而尊贵的女子,他真的是三生有幸。
没想到,他的甜蜜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当和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向他的脸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脸上精心诠释出来的完美笑容会惹来和浦脸上更加娇羞的甜美微笑。可是,事实上,他的想法完全错了。和浦的眼睛在接触到他的脸庞的时候,本来还残留着一丝昨夜甜美回忆的脸忽然之间变得惨白。和浦本来还缠绕在他背上的手臂猛地收回,好像被火烫了一样,脸上惊恐的神清显而易见,她指着他的脸孔惊惧地大叫:“你是谁,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公主大驾。”房遗爱莫名其妙,他是谁,她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虽然心中不解,房遗爱还是恭恭敬敬地坐直了身体,柔声回答道:“禀公主,小臣乃是公主驸马房遗爱。”和浦听见“房遗爱”三个字,先是默默地呆坐了一会儿,谁知过不了多久,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就将房遗爱吓得差点摔到了地上。他看着和浦那张忽然之间变得恍如鬼魅的脸上形状扭曲,心中疑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依稀记得,当时她还低低地称呼他为“房郎”呢,那腻腻软软的声音让他觉得全身舒畅,怎么现在她会变成这副样子?
在经过了昨夜的颠鸾倒凤之后,房遗爱忽然遭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