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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常来闹腾,去太后宫中求情的人,忽的渐渐偃旗息鼓。自小无事不成,性子倔的人,没几个撞几次南墙就回头的。
再比如,先帝时期,便与小太监亲近的人,忽的没了联系。说是忌惮风十里,没道理,暗里的联系都没了。
南涧迟疑了会儿,说道:“郡主原话,说皇上为个舞妓,把她堂堂郡主的尊严踩在脚下,就该想到,有日,她会将皇上的命踩在脚下。”
风十里勾了嘴角,点头,无喜无悲。
太后颓丧如醉酒老妇,跌坐在旁,仿佛刹那间,所有雍容华贵散尽,不过是个乡井间的老太太,叹得一句:“作孽哟”
“皇叔,朕膝下无子,看来你推了两次,再也推不掉了,这皇位最后还是你的,命数一事,真是难逃。”
风十里淡笑着,脸上是病态的白皙,气势还在,只少了些意气风发,瞧着,竟觉得比太后还要年长几岁。
“风儿,当年真不该召你回宫,做什么太子,做什么皇帝。”太后瞧着人道,隐忍着泪,“先帝在世曾提及一人,天下无病是他医不好的,哀家派人去寻,治好了你便走吧,皇位禅让给长安也好。”
“母后,怕是忘记了,这人三不救里,第一条便是达官显贵不救,当年父皇没有去求,朕断也不会去求的。”
风十里一脸淡然,招手叫人送了奏折过来,起身靠在床沿。
“皇叔,南涧,这齐国今年算是稳定了,只西岐之地还有异数。不过明国少主曾言,只西川在一日,便不与齐国相争。本不应示弱,不过素来齐国兵马不及明国,待朕驾崩之日,你们大可带了宋国画师送来的美人图,算是提醒提醒,尽力争些时日。”
驾崩二字,叫一屋子的人面色都很难看。
风十里佯作不知,继续道:“南涧在领兵上日渐成熟,独当一面不是问题,不过遇上明国少主,凡事多想几次,定能不落其陷阱。而且永安王妃原是辽国公主,辽国曾是几个国家中,军事最强盛的,有什么问题可向她请教,不必避讳什么后宫不能参政,只齐国安稳,给些意见也无妨,不要古板。”
一番话下来,竟似遗言般,众人皆是听着,不肯点头,站得笔直,腰杆挺着,仿佛是跟谁较劲般。
“如此便好了。”
风十里靠在床沿边,闭了眼,甚是疲惫,良久才睁开眼道,“你们先出去吧,皇叔留下,朕还有话要说。”
众人出了去。
永安王爷冷冷道:“你若比我先去,我不会认的。”
“阎王认便好了,皇叔也不是阎王,无妨的。”
风十里轻笑着道。
本不是个爱笑之人,近时却是常常能见着笑颜,少了冰冷的锋芒,不再似雪上上孤高的雪莲,倒是如春日里的那簇梨花。
“别告诉我你放得下西川姑娘!怎么,不想留着命再见上一面?”永安王爷添上岁月痕迹的脸上,是难得的肃容。
“希望,你还有命能去见她。”
风十里却是全然不在意,依旧云淡风轻的:“那等朕驾崩了,将朕火花了吧,骨灰装在罐子里。若有日她再来京都,问句她要不要朕的骨灰,不要就散在风里好了。”
“无可救药。”永安王爷压低嗓音怒吼。
风十里缓缓笑着:“御医说的,朕和皇叔是一道听见的,皇叔不用再提醒朕一句要交代的说完了,皇叔去看奏折吧。”
“我不会答应你的。”
永安王爷见劝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
“无妨。”
风十里淡笑了声,慢悠悠地躺回床上,只说了不一会儿话,竟疲累至此,想来真是大限将至。
风氏王朝三百六十八年,五月。
已经退无可退。
朝廷昭告天下,圣上感染疑难杂症,遍寻天下名医。
朝野上下,一片惊慌,齐国上下更是差点引发动荡。于是风十里恢复上朝,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那人除了瘦削外,不见有异,目光深邃,意气风发,尊贵荣华,气势不逊当年征伐战场叫人闻风丧胆的十将军。
不日,明着祭祖,实则游街,安抚民心。
长长的守卫军之中,风十里勾了嘴角,淡然笑着,气定神闲,步辇所过之处,臣民欢呼,不过疑难杂症,并无大碍啊,一场暗藏的纷乱,兵不血刃,便已经平定。
永安王爷后来说:“风十里怕是齐国最有架势的皇帝了,也最懂得如何稳定人心,战场那些道道,他深的精髓。”
辽国公主点头,面上是慈母才会有的温柔,她说:“他还是十将军,那个一月便从最强盛的辽国手中夺回三座城池的男子。”
不过,如此一来,名医自是不会有,进得皇宫的都是些想搏名利的庸医。自然,一朝入得深宫,没个结果,是出不去的。
宋国,一处茅屋,鬼面和说书先生二人又来西川处蹭吃蹭喝的。
说书先生轻呷了一口酒,感叹道:“日前,听闻风十里得了重病,逼不得已出了皇榜,要遍寻天下名医啊。不过,后来风十里祭祖游街的时候,说也就瘦了点,没什么不同啊。”
西川低着头,帮人把空了的酒杯满上,没有接话。
说书先生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我讲这话的目的,你们知道吗?最奇怪的是,那些进了宫,要给风十里看病的所谓名医没一个出宫的,这齐国皇宫里很缺大夫,还是齐国名医太多,你们说奇不奇怪?”
鬼面斜了他一眼,鄙夷道:“被拘禁或是灭口的,你觉得出得了宫?”
“什么意思?”
说书先生起了兴致,眼巴巴地凑过去。
鬼面现在都嫌弃上了,他说道:“说你是猪,我怕猪会扑上来咬我。不是传言,前些日子朝政被永安王爷把持么?现在呢,出了皇榜,风十里马上上朝,还祭祖,早不祭祖晚不祭祖,这时候祭祖,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那你分析,风十里真的病入膏肓了,这么一招,是欲盖弥彰?”
“齐国皇宫里,御医都死了不成,还轮到要网罗民间的大夫?至于说永安王爷把持朝政,那厮恨不得连王爷都不做,皇帝,他更是避之不及,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去把持朝政”
说书先生一脸的醍醐灌顶之色:“风十里药石无救了。”
鬼面不再言语,只让西川添了杯酒,慢慢抿着。
西川面上毫无异色,浅浅淡淡地笑着,不时添酒,如看客般听着说书先生和鬼面扯些有的没的。
然后,饭毕,送人出门,温温和和地请人下次再来。
入得夜半,月黑风高,西川掩上房门,肩上是收拾齐整的包裹,出了院门,只见一黑影倚在那里。
眼前光亮一闪,黑影露出脸来,是鬼面。
“先生”
西川唤了句,然后便说不出话来。
鬼面勾了嘴角,眼中深邃得厉害,见不得半分笑意,沉默良久,叹息了声:“这么些年,你还是乱了阵脚,怨不得风十里不敢带你在身旁,叫人欺负了,也说不出来。”
这时,说书先生牵了匹快马晃悠悠地过来,嬉笑着道:“西川姑娘,这风十里毕竟曾救我宋国与水火,这马和马上的钱袋子,就算是还礼了。”
“多谢画师。”
西川福身,款款施礼。
鬼面淡然道:“风十里恐时日无多,若世上真有人能救他,只一人。那人欠了捕快头子不知是人情还是感情,你可以去寻他,到时生死,就看风十里自己的造化。”
“西川谢过先生。”
“你莫谢我,今日种种,或多或少是我造成的,我曾说过,若有轮回,我定生生世世为媒婆,只为你牵上一段良缘。此生,能促了你这段良缘也好,我也不用做什么该死的媒婆,可放心去寻妖女。”
言罢,鬼面丢了块令牌在西川怀里,转身离开。
他说,“天快亮了,出城吧。”
西川翻身上马,策马扬长而去,马蹄溅起一路的风沙,迷了人眼,仿佛能见着当年跳得一身倾城舞姿的女子,她说:“西川只为十将军一人跳舞。”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大结局。。。
☆、第四十八章
齐国,将军府。
南涧出了府门,一个女子窜了出来,身上带着熟悉的香气,才几年不见,她还是温文尔雅的浅笑着,面上有些急切:“南将军。”
刹那间,南涧觉得回了当年。
故意冷着脸,南涧淡然道:“西川姑娘是来送皇上最后一程的么?倒是来的正是时候。”
西川一时呆愣,眉眼间微弱的眸光都暗了下去。
终是不忍,南涧稍稍松口:“既是来送别的,随我进宫见上一见也好。”
入得御书房。
永安王爷和太后都在,见着南涧领进来的人,都好似松了口气般,总想着若还有个念想,总不会那么快去了。
不过,瞧过去的眼色皆是不善,这么个女子,乱了他们齐国的皇帝一生。
西川有些畏缩,挣扎了良久,才缓缓行至风十里床前,看着廋骨嶙峋的皇上,泪如雨下,她抱着单薄如纸的身子,泣不成声。
她说。
“你说的,京都是个好地方何以在烈烈黄沙之下,你都能傲视天下,怎么会不能安享盛世,沦落至此将军,你叫西川该如何放得下你你求西川能安稳于世,西川又如何能安稳?”
风十里缓缓睁眼,很吃力,却硬是要握住她的手。
笑得像个满足的孩子。
他说。
“西川,我本想用半辈子来忘记你,最后,还是挨不过。西川,若我不是皇上了,你可还愿意随我一起去看看桃花?”
西川泪眼婆娑,她想不明白,这个高高在上,宛如天神降临般的男子,怎么会残弱至此。
她跪着扑到太后跟前,求道:“太后,西川知宋国有一人能救皇上,西川知道如何能求她出手相救,还请太后恩准西川带皇上去求医。”
“不行。”
太后决口拒绝,“谁知道能不能救活,或是路上不成出什么岔子,就算死,风儿也要死在哀家的怀里。”
“太后”
西川跪伏在地,不能起身。
永安王爷冲南涧点点头,双双跪了在地,一脸悲痛,齐声高呼:“齐国风氏王朝三百六十八年,七月十一,皇帝风十里因突发急症,驾崩,享年二十五岁。”
太后泪如雨下,撇过头去。
永安王爷继续高声道:“皇帝生前留下遗诏,因不曾留有子嗣,禅位皇叔风长安,驾崩之日,由太后确认,遗诏生效。”
南涧递了朱笔上前,太后接过,颤抖着在空白的圣旨上落款,掉了朱笔,泣不成声。
西川跪地行礼:“谢太后成全。”
入夜,夜色如墨。
一辆马车,风十里坐在车内,撩开帘子往外瞧,太后不曾来送。
南涧跪地行礼,一脸肃容,少了温润如玉的笑颜,面上越发的棱角分明:“十将军,后会无期。”
永安王爷站在夜风中,正色道:“风十里,后会无期。”
风十里放了帘子下来。
西川递了封风十里连夜赶出的信函递过去,稍加致意,执起马鞭,马鞭挥在马屁股上,马车扬长而去。
信函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若不是最后的墨晕的不自然,倒觉得是被风十里骗了般。
只言片语。
母后,风儿不孝,若真有来世,母后看清楚了,别再生风儿了。
皇叔生性散漫,确实不是治国之才,幸好皇叔有一子嗣,希望风十里花五年稳下的齐国能挨到皇子长成。皇叔,别叫自家儿子笑话了。
南涧,你本便是将才。
二月后,宋国大漠深处。
西川和风十里一出现便被小白和小衣拦在了山脚之下,小白只瞧了眼风十里,冷冷道:“你们回去吧,此人,我家小姐是不会救的。”
“为何?”
西川急忙拿出了从捕快头子那里取的精细木雕的吊坠,递过去,“你家小姐说的话还要反悔不成?”
见着吊坠,小白和小衣皆是白了脸,目露怨恨。
小白恨恨道:“此吊坠不是你所属之物,我家小姐只救吊坠持有本人。”
西川急了。
风十里淡然给了个眼神过去,懒懒开口道:“都说你家小姐是三不救,达官显贵不救,不顺眼者不救,大恶大善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