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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陵低低地笑起来,望着我的目光温柔如水。我用热毛巾轻柔地擦拭他的脸、脖子、双臂、胸、腹……
他身上的皮肤跟脸一样苍白晶莹。他的皮肤被热毛巾擦得泛起淡淡的粉红色,看得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但没有敷衍了事,仍是一丝不苟地把每个部位都擦清爽了。抬眼看少陵,他的脸上也带起淡淡的粉色,温柔地看着我。
“穿衣服了。”我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内衣,帮他换上,拉过薄被盖到他身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休息?”
“我想先睡会儿。”少陵闭上眼睛,看来昨晚是真的很辛苦,不多时便睡沉了。我见他睡熟了,开门唤了丫鬟轻手轻脚收走水盆,在屋里点了一支安神香,拿了一本账簿蜷到窗前的软榻上去看,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我翻动书页的声音。
这两天我在查账的时候,在账簿里发现一些很奇怪的支出项目,不管是哪个药舫的账簿,都有相同的支出款项。可是支出款项却没有注明是做什么,只写了个“密”字,另外用一些奇怪的符号作了标注,看上去像是密码暗记。我仔细查了查,发现这种支出项大约从九年前就开始出现了,开始一年的账簿上只有零星的记录,后来渐渐多起来,每年的账簿有超过一半的钱都用在这个奇怪的支出上。我准备再多看几天账,理清这些疑惑,再跟几位管事询问是怎么回事。
有人轻轻地敲门,我看了床上熟睡的少陵一眼,轻声道:“进来!”
念衣推门进来,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少夫人,崔管事说有要紧事要见您。”
我掩上门,走到外间,元成站在屋子中央,见我从内室出来,将手中的一支竹卷儿双手呈到我面前:“少夫人,刚刚收到北城药舫所有发来的紧急飞鸽传书。”
我接过竹卷儿,抹掉封泥,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卷儿。北城药舫是大清最大的药舫之一,位于汉江沿线,坐船还要五日才能抵达。我展开纸卷儿,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传书是药舫执事常何发来的,说是两日前北城药舫发生了一场火灾,所有的药材都毁于一旦,死伤过百,目前正在处理之中。
上百人的火灾?怎么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故?元成见我脸色不善,忐忑地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将纸卷儿递给他,元成见了,大惊道:“夫人,发生这么大的事,要赶紧禀告给明少爷!”
“他昨晚劳累,刚刚解完毒,现下睡得正沉,先不要吵他。”我坐到榻上,冷静地道,“元成,以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明家是怎么处理的?”
“以前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火灾,只遇到过几次小事故,有时候是老太爷亲自去解决,有时是明少爷爷去。”元成道。
“安抚伤患和家属,与官府沟通,处理事故管事的人。”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元成眼里闪过一丝诧色,点头道:“是!”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处理了,少陵的身体现在不适宜去北城处理这事,我代他去,如果现在起程,快马赶去,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元成道,转而面带忧色,“少夫人,您亲自去,会不会……”
“你怕我处理不好这事么?”我看了元成一眼,淡淡一笑,“如果我处理不好这些事,怎么做明家的少夫人?”我也应该为少陵分担一些了,他太累了。
“元成不敢!”元成赶紧道。我想了想:“你和元德、元震跟我一起去,其他的守卫留在这里吧,我不知道会在北城呆多久。我每日会给少陵飞鸽传书通报情况,事情处理完了,再赶回来。”
“是。”元成听话地出去办事了,我转进内室,怕把少陵吵醒了,轻手轻脚地收拾衣物,可这些轻微的声响还是吵醒了他:“妍妍……”
我赶紧坐到他床沿去,微笑道:“你醒了?饿不饿?我让丫鬟去厨房盛汤给你喝。”
他点头,我赶紧吩咐丫鬟去盛粥,少陵见我装了一背包东西在桌上,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我将北城药舫的事跟他说了,又说了我的看法,开始还怕少陵会反对,没想到他点点头,淡淡地笑道:“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你不怕我搞砸了么?”我望着少陵的眼睛,笑道。少陵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是的,他相信我。他对我的信任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缘于深深的了解。少陵笑着鼓励我,他知道我的弱点,也清楚我的优点。那一刻,我才明白,少陵,是真的了解我的。琪格尔,今生能遇到如此知你懂你的夫君,你何其有幸!
、第二十七章
一路快马扬鞭,我骑了赤焰去北城药舫,本来想骑赤烈的,但那家伙大脾气,根本不让我碰它,我又气又急,拉了赤焰出来,恶狠狠地道:“叫你耍脾气,我把你媳妇带走。”赤烈见我把它媳妇牵走了,龇着牙冲我发火,我有心教训它,硬是把赤焰牵走了。
在山路上奔跑了一天,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抖散架了。天快黑时,山坳里闪出星星点点亮光,元成紧跟在我身后大声道:“少夫人,前面就是北城药舫。”
“再赶快点!”我大声道,不知道常何把事故处理得怎么样,希望他能控制住场面。快接进药舫大门时,发现那里一片喧嚣,很多人围在门口呼天抢地,近了,看到男女老少皆有,一个个表情悲痛,哭成了泪人,有些人愤怒地拍打着紧闭的药舫大门,看起来像是药舫工人家属。看到我们几个骑马过来,立即有人冲出来拦马,我赶紧收住马,盯着拦在马前的少年,那少年盯着我,怒道:“你是明家的人吗?”
元成怒道:“这是我们明家的少夫人,快让开!”
此言一出,反而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元德和元震策马护到我身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扑到马前,痛哭道:“少夫人啊,我儿子和孙子到底怎么样了啊,药舫的人不准我们进去,都三天了,没个信儿,他们到底是死是活啊……”
我一惊,常何这几天在做什么?难道他没有做安抚工作吗?那少年瞪着我怒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以为能瞒得了多久?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顿时,群情激愤,有人大声嚷嚷道:“我们已经有人去官府了,很快大家就会带人来……”
难道这里不是全部的遇难者家属?不能让事态继续扩大,我赶紧下马,大声道:“大家静一静!”
我扶起那个痛哭的老婆婆,安抚道:“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尽快处理好的,我保证你的家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群安静下来,我环顾四周,扬声道:“各位乡亲,北城药舫发生这次的意外事故,我心里也十分难过,我知道里面有你们的亲人,现在生死未卜,我非常体谅你们的心情,请大家先不要着急,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处理这件事的,等我进去了解了情况之后,一定尽快给你们答复。“
“你能作主吗?”少年怀疑地道。元成大声道:“她是我们明少爷的夫人,绝对能作主!”
“元成,去让他们开门!”我淡淡一笑,元成怔了怔,眼睛扫了扫黑压压的人群,“少夫人……”
我看着四周的人群,大声道:“我知道大家很担心里面的情况,我让大家进去,但是,请大家不要乱跑,都留在我们安排的地方等侯消息,现在是晚上,药舫的情况还不清楚,大家不要乱来,请大家配合,大家能答应我吗?”
人群“嗡嗡”地交头接耳,一会儿,都纷纷点头,大声同意。元成上前打了个信号弹到夜空中,一会儿,药舫大门慢慢打开了,人群纷纷向前涌去,我大声道:“大家不要急,依次进去,不要在混乱中受伤。”
我策马跑在前面,常何带着人在大门进去不远处等我。见我带了舫工亲属进来,脸色有些难看,我低头看他,扬声道:“常叔,让人准备地方带舫工亲属去休息,另外给他们准备热饭和汤水。”
常何沉着脸吩咐人去了,然后带我去了议事厅。一进门,他就发难道:“少夫人,你让他们进来,万一他们闹起事来就麻烦了……”
“闹事?”我径直坐到主位上,冷冷地抬眼,“原来你怕舫工亲属闹事,所以不准他们进来?你不知道在他们如此愤怒的情况下,安抚他们的情绪才是上策吗?你知不知道,已经有舫工家属跑到官府去了。”
常何不在意地道:“那有什么?官府大人自会压下来。”
看来明家与官府的交情的确是好,我轻哼道:“没有什么?如果有好事者稍一挑拔,就有可能激起民变!只怕官府大人也压不下来。”
常何脸色一变:“没有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我冷笑,“若是真的,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这……”常何面色一变,答不出来了。我挥了挥手:“先给我说说药舫的情况。”
“发生火灾的原因还不明,舫工有很多人活活烧死,还有很多受伤的人,目前我们也正在进行抢救。”常何简单地道。
“有多少舫工被活活烧死?”我追问。
“大概近一百人!”常何道。
“大概?”我抬眼看他,怒道:“三天了,你还给我说大概?具体的数字是多少?都是哪些人?有没有名单?”
常何怔了怔:“少夫人,我们还在清查,我也是今天上午才赶到的,药舫还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故,处理起来是要些时日的,你不了解药舫的情况……”
“清查?”我目光一寒,打断他。这北城药舫的管理当真如此混乱?说我不了解情况,拿老资格来压我么?我冷冷地看着常何,寒声道:“常叔,舫工的总名册不会没有吧?每个舫是由多少人负责?负责制药的多少人?事发当日的哪个时间是哪一组?若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么让人把药舫的活人名字点一遍,记录下不在的人的名单,哪些是没上工的,哪些是失踪的,我要在半个时辰之前,得到失踪舫工的准确数字和名单。”他或许可以不把舫工的命不当一回事儿,可我却太清楚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一旦动乱起来,暴发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常何眼中露出惊色,越听脸色越白,转身欲走,我叫住他:“等一下,我要你赶去官府,与官府方面沟通,好好安抚去闹事的舫工亲属,态度要亲善。另外准备些现银,负责赔偿给伤难者的家属,这些银子绝不能省,而且要越快越好,并且把声势造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对舫工的赔偿厚抚。”我沉吟道,“事故原因虽然还没有调查清楚,但那几个管事肯定要处罚,官府大人那边要打点好,以免出岔子。”
常何点点头:“少夫人想得很周到,我马上去办!”
等他走了,我简要写下今天的情况,让元成拿去飞鸽传书给少陵。少陵,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我真想快些回到你身边,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第二十八章
我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安抚死难者亲属这边,我一点儿也不敢小瞧亲善的重要性,发生这种事故之后,明家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其他什么的自有手下人去办。
回了议事厅,刚好常何回来了,我赶紧请他坐下,询问他与官府商议的情况,没想到常何一脸恼怒之色,又气又恨地道:“少夫人,我没办妥您交待的事,被王之敬那狗官刁难了。”
“怎么?他嫌我们送的银子不够?”我挑了挑眉,真是个贪官,我让常何给他送了足足两万两银子,“还是怪我们绑了赵管事?他应该很明白,这件事一定要交几个人出去,就算赵管事是他的小舅子,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也保不住,他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本来事情已经差不多商量好了,不过……”常何脸色有些难看,我看着他,“常叔,你直说就是。”
“是,本来事情已经差不多谈妥,药舫我们让官府尽量不要插手进来,但是突然来了人在王大人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大人听了,脸色就不太好了,说……”常何看了我一眼,我追问,“他说什么?”
“他问我,听说你们少夫人来了,可有此事?”常何道。
我莫名其妙地道:“我来了怎么了?”
常何一脸懊恼:“也怪我疏忽了,本想着平时与官府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少夫人让我去打点就径直去了,这事儿要放在平时也没什么,不过现在……”
我还是不明白:“常叔,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少夫人不太明白官场上的事,若是平时,我们与官府接触,那没什么,因为明家的当家没在这个地头,可是现在既然少夫人都来了,知府大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您这位当家主母都来了他的地头,却派个执事去与他商量,算什么意思?所以……”常何咬了咬牙,气道:“是我疏忽了,请少夫人责罚。”
我恍然大悟。说来说去,就是当官的要摆官威,这位王大人觉得我没有尊重他。我没混过官场,是不太懂官场的规矩,但也知道有些当官的很看重这方面的事情,记得以前也听胤祥说过,以前听了只觉得可笑,现在想来,只是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