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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拗不过,只好陪着外婆一起,回去青岛老家。
于是,在历经近十年的时间,我再次回去了那里。
原以为,会再次见到那张明媚的面孔。
却没想到,真的是物是人非。
只是,这次,是她没有等我。
或者说,没有等到我。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那时的我,已经懂得什么叫做隐忍。
所有事情一结,我就再次离开那个曾经有她的地方。
后来,我学了医,父母并没有反对,只觉得,是外公去世对我影响太大。
只有我知道,并不尽然。
那个因为胃疼会有些扭曲的小脸,注定会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再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母亲身体情况急转而下,公司的事务彻底顾不上,思考再三,最终建议我研究生转而研读商科。
我并没反对。
但也没放弃我最初的决定。
于是,我拿下了双学位,最终,还是彻底接管了父母全部的事业。
也就是在诺顿读书期间,我遇到了子墨。
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我亦不是。
但是,偏偏,我们彼此,成了朋友。
也会有默契的配合,会有熟悉的相伴,但更多的,是作为朋友的相惜。
后来,他从诺顿毕业归国,再一年,我提前拿到学位证,也回了国。
安顿好工作之后的第一次见他,便听他说,“绍礼,我想,我找到想要的生活了。”
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柔软。
我很欣慰,第一次孩子气的缠着他说要见见那个她。
他也只是笑,点头。
于是,之后的一天晚上,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她。
如愿以偿,包括,那个藏匿了将近20年的愿望。
我们,再次,相遇。
只是,在一个并不恰好的时间,并不恰好的地点。
她伸手过来,微微的笑,“我是苏浅。”
眼睛里,是没有假装的初见。
她并没认出来我是谁。
我看着她空无一物的手腕,敛了敛心神,伸手握住她的,“唐绍礼。”
这个名字,显然也没有让她想起来分毫,依旧是一副恬静的表情。
这个结局,对于我,显然是最没有想到的。
但是,并不是最差的。
她能幸福,对于我来说,已经万分安心。
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那一刻,我一点嫉妒或是不甘甚至怨恨的情绪也无,只觉得,是天意。
于是我笑,“子墨,你运气真不错。”
小浅,你运气也不错。
只是后一句,再也无法说出口。
子墨的防护圈里,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会幸福罢了。这样想着,我便没有什么放不下。
于是,再以后,我就很少见她。
例行的聚会上,也便是一副应有的应和。
倒是在子墨嘴里,经常能听到关于她的。
但也,只是只字片语而已。
直到那日子墨住院,我才彻底的了解到他们的相处模式。
原来,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但我却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不能有别的选择。
只有在他见她之前,把一些她该知道的,以最婉转的方式告诉她知道。
当然,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毕竟,我的内心里,还是期望他们,能幸福。
于是,我激了她。
她的性子,不直戳痛处,永远不知道什么才是该去珍惜的。
可是,我忘记了,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会认真听我话的她了。
她变的倔强,变的坚硬,变的会裹着一身的躯壳。
我已然劝不动她。
我说,“苏浅,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心最狠的一个。”
话一出口,我也不知道,这句抱怨,是为子墨,还是为我自己。
所有的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住了,几乎是恳求着,我说,“去看看他吧苏浅。相信我,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她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
却在两天后,跟子墨一起,出现在之前的病房里。
我稍稍的有些欣慰,总归,她,还是有些痕迹没抹掉的。
周子弦的事情,是个意外。
我不是有心想让她去做些什么,只是希望她能警醒,子墨保护下我自然不必担心,但对于这些他不知道的隐患,我越发的觉得应该让她觉察到什么。
她太过善良与单纯,我生怕这样的杂乱,会最终伤到她。
我派人查过周子弦。
但是周家把她的背景抹的太干净,线索太过零碎,根本查不到。
有时候我也在想,假如,这一切,没有被处理的这样无暇,或许,我会顺藤,摸到张然。
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了。
但也只是想想。
我一直觉得,子墨的离开,太过猝然。
敏锐如他,对于张然,不应该毫无觉察。
但背后的那个原因,我却是真的拿不准。
拿不准有,还是没有。
更拿不准,是,抑或不是。
他的离开,少了两段仇恨,多了一份怅然。
留下所有人,站在原地,怀念。
子墨的离开,伤害最大的,无疑是苏浅。
那样表露无遗的失去,每个看着的人,都会觉得莫名的忧伤。
她仍旧跟以前一样,受了伤,自己背负着,不言不语,容不得任何人靠近。
那样的倔强与排斥。
我看着她遍布伤口的左手,重逢后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了之前的痕迹。
我因她学医,十二年来,自认为久经磨练,却没能为她做那场修复手术。
因为我的手颤抖的,根本握不住手术刀。
我自认为坚固无痕的堤防,终于在看到她鲜血淋漓的那一刻,彻底垮塌。
到头来,仍旧骗不过自己。
那份在乎,再也假装不了。
我看着她,没有悲喜的脸。
忍了再忍,才克制住自己所有的安慰,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的蜕变。
但是,我不信她那副假装的平静。
我太了解她,即使隔了这么多年,我也一样的笃定,她,不是这么一个可以如此不在乎的人,除非,她已经,有了决断。
我换了安眠药,截断了她所有的念想,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她算计了。
她的怀疑,最终,落到我头上。
但我并不气愤,相反,我反倒有一丝的欣慰,至少,她不是我以为的那么单纯。
我希望她仍旧洁净,但却不希望她盲目的相信。
幸好,她没有。
这样,我反倒有丝的安心。
只是没想到,这个局,我会掉进去第二次。
如果第一次的戏是演给我看的,那么,这次,是她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
因为,她把药,藏在了套娃里。
但她失算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那个人,偏偏是我。
在我发现套娃里的药瓶的那一瞬间,我竟然险些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找到她,然后掐上她脖子的冲动,我实在很想就这么问问她,苏浅,你就这么,利用我们曾经的记忆的,是么。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她有她的选择。
即使,是我再不愿意看到的。
纵然我阻拦了千般万般,也仍旧不可能永远的阻拦下去。
她意已决,那是她的幸福。
我抱着那个带着我们无尽回忆的套娃,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终于找到她,却还是留不住她。
但最终,她还是没能离开。
她胃病住院的时候,我出于惯例,安排了全身检查。
拿到结果的那一刻,我险些控制不住。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
那一刻,我真正的懂得,什么叫做欣喜若狂。
为她,亦为子墨。
我把检查结果一同放进了套娃里。
却没有取走那些药片。
因为,她需要好好的做出个选择。
而一旦做出,就是一辈子。
而我,赌她离不开。
也的确如此。
这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孩子,彻底的封断了,她之前选择的路。
她开始重新的学会微笑。
亦开始重新的学会生活。
她的妊娠反应尤其明显,可我每次见,她却总是笑着的。
不是不欣慰的。
后来,她带着桃桃,最终回去青岛。
我没有阻拦。
换个环境,对她,对孩子,都好。
只是,却越发的惦记她们。
每个周末,也总是抽出时间去看看她们。
面对她的推却,也总是说是职责。
然后摆出一副态度冷淡的样子,因为我怕她再问,而她只要再问下去一句,我便再也找不出别的借口。
我的愿望是那样的简单而执着,只要能陪在她们身边,无论是以什么身份,以何种方式,都可以。
桃桃慢慢的长大,越发的像她。
第一次叫我,眼睛一眯,声音黏糯,“唐唐。”
没人教她,声音脆脆的,没有丝毫的不确定,倒好像是本能。
那一刻,我彻底的僵住。
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外婆去世后,再也没人这样叫过我。
而当时我遇见苏浅,她便是跟桃桃差不多大的年纪。
我不信命。
但这一切,却仍旧逃不过宿命。
(六十二)番外 守候唐绍礼篇
遇见苏浅的那一年,我七岁,苏浅五岁。
子墨离开那年,是他们结婚的第四年,亦是我跟她,错过的第二十个冬夏。
而现在,是我陪在她身边的第五年。
可她,仍旧不知道我是谁。
就像她记得那个四年,却不记得这个二十年。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七岁的少年一直坚持着的信念,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会有些不确定。
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我怀念的,到底是那段记忆,还是那个她。
不过后来想想,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段记忆,正因为有她,才会让我铭记到现在。
这些事情,很多次想要说,却次次都散了开来。
总是想,说了又能怎么样,毕竟,承诺是我给她的。
而她,并没有给过我什么。
念念不忘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仍旧守在她身边,以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身份。
而最后下定决心要告诉她,是在某此离开之后。
临走,她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我,“绍礼,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我点头,“你说。”
“上次回去的时候,我送了个镯子到一个工匠师傅那里修,说好这周去取的,但是临时有课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回去之后帮我取一下?”她见我点头,飞快的在纸上写下地址交给我,“谢谢你。”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她说的那个小巷里。
却在拿到她说的那个镯子的时候,呆愣了半晌。
下意识的抚上内壁,凹凸的触觉异常的清晰。
虽然留了很多修补的痕迹,却仍旧藏不住这最初的痕迹。
一段段的记忆在我眼前飘过。
那年。
之后的那些年。
心里越发的清亮。
她之于我,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我站了半晌,最终离开。
路上,终于下定决心打给她,“我明天过去,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可是最终,我还是食言了。
第二天一早,代替我去的,只是一通电话,“我临时有点事儿,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过去了,带我跟桃桃说一声抱歉,这周不能带她去看木偶戏了。”
挂断苏浅的电话,我沉默着,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你说的症状出现了。所以,我是要现在过去找你么。”
造化弄人这个词语。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它的厉害。
我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有一种莫名的悲壮。
面对过太多这种场景,没想到,自己真正躺上去,原来是这种感觉。
竟然有些许的无助。
旁边的医生仍是有些迟疑,“唐先生,您是不是再考虑下?”
我淡淡的摇头,也算是给自己下了个决定,“不必了,开始吧。”
麻醉的效用开始慢慢的袭来,意识越见模糊,我缓缓的闭了眼睛,彻底坠进一片黑暗。
家族遗传病。
外公五十多岁的时候发病,然后一直瘫痪到去世。
母亲四十多岁的时候发病,至今还在轮椅上跟它做着斗争。
而我,显然也没能,逃得过。
他们的主治医生在很早前,就跟我彻彻底底的谈过,如果发现肢体麻木的症状,立刻联系他。
而那天早上醒来,我的腰部以下,全然丧失了知觉。
我比任何人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没想到它来的如此的早。
第一个念头,让我自己都慌了手脚。
若是我就这样彻底站不起来,谁能代替我,去照顾苏浅跟桃桃。
桃桃的病,还有苏浅并不健康的身体。
于是,我毅然决定要手术。
百分之三的成功率。
太少。
可是,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就算保守治疗着,我又能,坚持几年呢?
况且,就算失败,也不过是早些时间面对以后而已。
做下这个决定,反倒轻松了很多。
只是,若是失败,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以后。
只是,我的确是幸运的。
那百分之三,竟然让我撞了个正着。
两周内上下十六次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