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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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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许久不展颜的脸子,这才真心地笑:“待儿子沙场归来,还请母后为儿子设宴接风!”

他好久不曾这么开心了。

心头一桩大事,总算搁下了。

方出了长乐宫,天色不爽气,阖天仿佛盖了一道黑色的屏障下来,阴沉沉的,将整片大地都笼罩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却听司礼太监唱起:

“陛下摆驾,幸——桂宫!”

他要面对的,是更强的风暴。


第102章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11)


初春时分,不说冷,但也绝不会热。她搅和了泥塘子,这么一折腾,将自己搅的额头滚烫,整个身子翻覆在床上,烙饼似的。

宫女子勤着,拧冷帕子搭上,一块又一块换,几番的人轮流跑,这边只照应她一个。有一宫女子便被嬷嬷使唤了去换凉水,正捧了铜盆子,一转身,迎头却差点撞上……往底了看,青琉地上顺着玄色的袍脚,暗水纹一络一络地往上攀起,腰间是掐丝绣囊,好精致的做工,这等威仪,想都不用想,便知是谁。

宫女子慌了神,差点将盆子也泼了,膝盖一弯,便跪地:“陛下万年无极!”

皇帝也奇,既来了桂宫,却是这么悄无声息,连通传都不叫人通传一声。那宫女子这么跪下,却久不见皇帝做声,便怯怯抬起头来——

杨得意给了她狠一记的白眼,那意思便是说,怪没眼力劲儿的,皇帝未叫通传,自然是不便通传,这么木头疙瘩似的大声儿,怕里头人听不见么!

皇帝也没说话,绕开了那宫女子,径直往里头走去。

她好生生躺在病榻上。床帘子有时会被风扬起,轻微地晃,那一阵儿晃过眼前,几乎要把人眼前划了一片蒙蒙泪雾来。

这场景,皇帝看过太多遍。但他此刻却不太忍心走过去。

服侍众宫女子因见皇帝没声息地走进来,自是不能目若无睹的,便放下手中活计,刚要站起来,却被皇帝手轻轻往下一压,阻止了。

他走至床前。便见着了最熟悉的眉眼。他的娇娇很瘦小,也很羸弱,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她闭着眼睛,脸色是苍白的,她似乎很冷,像梦魇一般的,有时会忽地毫无预兆地抖起来,只一阵儿,很快又好了。她看起来好像很冷,但额头却不断有汗冒出来,浮在眉间、发下,她整张脸都是汗渍渍的……

刘彻便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他和娇娇住在汉宫,在长乐宫老太后的暖阁子里……不,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刘荣,是他们三个。刘荣为长孙,地位崇高,他是当年窦太后最爱的孩子。他们仨那时都住在老太后的暖阁子里,承欢膝下,陪伴老太后。

有一回,娇娇病了,躺在暖阁子里的小榻上,瘦瘦小小的身子便也是这么裹在锦被里,发高热的额头上渗着汗,皇祖母很心疼,将轮流来瞧病的太医令骂了一遍又一遍,唬的白发的老太医跪在地上直哆嗦……

他那时年岁尚小,与刘荣两个轮流守着阿娇,娇娇病了,他也伤心难过,端茶倒水也样样做,但到底是小着些岁数,不若刘荣沉稳与耐心,刘荣能坐几个时辰,他却不行,才待了一会儿,总去外面扑蝶摘野花,——那当然也是为阿娇好,娇娇若睡饱了醒过来,瞧见这些新鲜东西,自然会极高兴。

所以极少时候,刘荣有事跑开时,他守着,娇娇梦里却也会不停地喊:“荣哥哥——荣哥哥……”

他人小心却大,那时爬墙掏鸟窝的泥娃子,哪会掐心思数这些个歪歪肠子!喊便喊了,娇娇喊刘荣,他刘彻又不会掉块肉!

及至御极之后很多年,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有时批完折子睡不着,负手背窗在月下踱步,想起儿时的事,想起陈阿娇与刘荣从前的亲密——哪怕那时年岁尚小,刘荣与她之间,当真只有兄妹情谊。但他偶尔想起,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有些事,只怕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结局。

比如现下——

陈阿娇烧的晕晕沉沉,硬灌下太医令开的两服药,睡了这么久,仍迷糊着。但她似梦似醒中口里喊的那个人,却无比清晰……

皇帝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明显一震!

细听,仍是那三个字。

熟悉又刺耳。

“荣哥哥……荣哥哥……”

很轻弱的声音,却透着十分明显的眷恋。荣哥哥。这个称呼,只有从她口里说出来,才是眷恋浓情的,温暖的就像漫天云絮裹挟的金色光,飘到哪处,哪处便浮满了甜蜜的歌谣。

皇帝居然走了过去,安静在床沿坐下:“娇娇,我在……”

极具诱导性的接话。

皇帝并不笨,也许只有在此时,他所面对的娇娇,才是最真实的娇娇。他所想要知道的真相,娇娇都会亲口告诉他。

他强掩着心里的不适,缓缓俯身靠近她,将她的手握起——这张脸,仍是那么美,即便在病中,再狼狈,再苍白,陈阿娇的美艳,丝毫未减。

他早想这么温柔靠近她、贴近她,听她说说心里话。但此刻却不能以皇帝的身份。

甚至,不能以刘彻的身份。

他有些难过。也很紧张。

“娇娇——我在,我在这儿,娇娇,往后……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都是他的真心话,他当真是这么想的。但……此刻说这些话的,却是“刘荣”。

悲哀的是,他只能以刘荣的身份,这样说。去套病中……她的话。

皇帝从来不屑用卑鄙的方法去琢磨女人的心。但此刻,他却将身段放低至了尘土,不光明不磊落,甚至不丈夫,只为……得到她一句真心话。

哪怕这般的方式,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陈阿娇果然有反应,低“唔”了声:“荣哥哥……?”

似在疑问,似不确信。不确信……那个人,怎可能近在眼前。

刘彻连声音都略微沙哑:“娇娇,是我。我在。”

“不要离开……荣哥哥,娇娇好想你。”

她竟接的这样连贯。仿佛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连想都不曾想过一下。

刘彻心里堵的难受,却仍不得不昧心试探:“娇娇,你……可愿随我走?随我离开汉宫?娇娇,听说你被困在博浪沙的小竹屋时,你曾经逃跑过,是为了我?当真?娇娇,我挺开心,……你竟会为我,离开彻儿。”

她顿了好久。脑门子上浮着一团热气,头转了这边,觉不妥,又转去了那边,更觉难受。翻来覆去好许久……

刘彻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她也许……并不是这样想?

“娇娇,是吗?你给个答复,也好叫我死了这条心,从此再也不接近汉宫、不接近你……”刘彻小心翼翼将这句话说出,心跳愈加速,他多想得到答案,却又多怕……那样挨近他所不愿的“答案”。

“不!不……”她好像做了噩梦一般,猛烈地摇头!

皇帝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撕裂开,然后,被狠狠灌入极冷的盐水!疼,疼的撕心裂肺!

“娇娇,你——你说什么?”

“荣哥哥!我、我不愿离开你,”她仿佛在说梦话,口齿却很清晰,“那日在博浪沙,我……我是真打算走的!天涯海角、闲山野林,我去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皇帝喃喃:“找我……找到我——又能做什么呢?”

“不走了呀!”她的眼角,爬出了两行清泪,音色却突然欢快了起来:“不走了、再不走了!与你在一起,……咱们再也不分开!”

“那——彻儿怎么办?”他吸了吸声,终于忍着寒冷,将最可能得到冰冷回应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在做梦,做美好香甜的梦——

“彻儿……彻儿要怎么办?!他有江山,有皇后,要我们做什么呀!彻儿有好多人陪,荣哥哥你却没有……”

眼泪溢了出来,那样自然而然地,溢出眼眶。

看着可真叫人心疼。她连在梦里,都哭的那样难过。

沉默无声地哭泣,远比嘶吼的控诉更有力展现悲伤。她的悲痛与伤心,全部顺着眼泪,溢出眼眶,爬满脸颊……

皇帝眼眶湿润。

他几乎是在喃喃,像个受伤的孩子那样,仿佛在自言自语:“那么——你就、就从未对我动过心?一点儿、一点儿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依靠……?”

她却不当他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陈阿娇竟意外地对这句话极为敏感:“并没有!娇娇从来没有!娇娇将你藏在了心里……是喜欢的!”

他连高兴都没来得及,就被随之而来的利锐扎的满心疮痍,他听见她迷糊说道:“从前我原以为那是对兄长的敬重,但——并不是!再见到你……荣哥哥,我自己心跳的极快,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娇娇等了你这样久——”

原是这样。那些话,都是她说与刘荣听的。

若说男子酒后迷醉之间吐露的都是真言,那她此刻昏昏沉沉之间呼应的话,想必多半不是假话……

她喜欢刘荣,对刘荣动心。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兄妹的情谊……

刘彻清楚地记得,刘荣与胡姬共舞,涉险夤夜出现在上林苑大殿上贺皇帝万寿无疆那一晚,他瞧“远瑾夫人”的眼神,透着露骨的爱慕。那晚他屏退众人,与刘荣密谈几个时辰,刘荣除却呈上吴王刘濞藏宝之图,在他再三套话下,曾亲口承认,他对陈阿娇的感情,并非兄妹之情。

而是,刻骨铭心的爱慕。


第103章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12)


刻骨铭心的爱慕。

这七个字,像针一样密点点地扎在他心头。一喘息,便像敲起了密集的鼓点,又疼又钻心。

而更为让人难过悲愤的是,刘荣的“爱慕”并非单向,陈阿娇此刻便在回应,回应流离江湖刘荣藏在心底漫长沉冗的思念……

刘荣的悲伤与隐忍,终究还是有人听。

那他刘彻又算得什么?

夤夜孤寂,在宣室殿御案前捱过一个又一个清冷的夜晚,为权衡朝上,他也只能将心底最深的情怀掩藏。

世人皆说红颜女子,月貌花容都埋在了深宫,冷月清辉下,美好的年华在一个又一个孤寒的夜晚,熬成了缟素尘灰。

但帝王的寂寞世间又有几人知?

刘彻缓身站起,轻轻淡淡看了榻上那人一眼,颓了似的,欲走,又欲留。脚步是不随心的,而心,却又不知要往何处去。

杨得意腿肚子抽搐连急,低了头,根本不敢看皇帝一眼。

榻上那人在睡梦中咳了一声。

皇帝眉头微一蹙,扬袖轻轻摆了摆:“请太医令。”

榻上那正主儿看来还得君心,那么地,杨得意心里便有了数,因谒了谒:“奴臣这就去请……”

言毕,便缓身退下。直到出了门廊子,方才敢喘气儿。这厮拍着胸脯,心里直说命大,在皇帝还不知怎么折腾之前,便有了这个好差事,得以“逃”出来。

她嗽了几声,却不想喉咙里愈来愈痒,咳嗽也愈猛烈,便睡不住了,人渐渐有了清醒的意识,皇帝却呆呆立那儿,托着手,想去扶,又觉不妥……

僵持了一会儿,他也利落,便甩了甩袖,示意桂宫中守值宫人去做这差事,自己让了一步。

陈阿娇有些困难地坐起来,喉间急痒难忍,又嗽着,好难才稍稍坐正了,但身子太虚弱,便这么歪榻上。

煎好的药很快被端上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儿,宫女子小心翼翼伺候汤药,她好容易才配合,灌了几口,便喝不下了。这已算是极好,既这么,也无人再强灌药。

这一折腾,算是醒的挺透了,陈阿娇眼前迷迷蒙蒙,这才看见床头立着那人竟是皇帝,便虚弱唤了一声:“陛下……?”

“醒了?”

他喉间冒出那两个字儿,酸味儿连他自己都不愿闻。

陈阿娇虽仍有些晕沉,但眼前这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她是绝不可能认不得的。一梦一醒,场地儿转换也太快,倒把她搅的愈乱了……

方才明明还……怎么此刻在她眼前的,竟是皇帝?

刘彻也是个奇人,见陈阿娇状况之外,竟冒前说道:“方才朕恩准刘荣来探病,他与你说了些什么……?怎么朕见他出来时,满脸喜气洋洋?”

她一低头,面上微微地泛起红晕……竟是赧然。

刘彻绝没瞧错,陈阿娇脸上真是羞羞怯怯的赧然!她是外向的性子,鲜少内怯的,从前与他一处打闹,亦同男儿一般。

他当真爱她的性子!

娇娇虽骄纵,却并无娇气,皇亲贵戚中,鲜少能养出这样的“大家闺秀”,这样豁达的爽性子,却因“刘荣”的几句话,露出少女似的羞怯。

刘彻血脉贲张,喉头拥堵着什么似的,只觉满身的戾气都要喷涌而出,他手下攥着拳,忍的极难过——因说:“娇娇,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话?难得使他这样高兴,朕想知道。”

朕想知道——

语气自然是“温和”的,若不然,也套不出陈阿娇的话。

她当真昏醉了,原以为做了天下最美的梦,却不想,是老成的皇帝设下的圈。

“也没甚么——”她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淡淡的欢欣,那点儿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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