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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窣踏踏。”
我趁着喘息的时间又将她的步子在心中数了遍。
没有错,确实百步上下。
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能安心放轻手脚到白召房内唤醒他。
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来了气力,依靠门角的托力半坐着。方才门开的那一刹那,我眼疾手快抓了一角碎片,握在手心。屋内黑暗,料云娘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枝末节。咬牙将手上的绳子借裂口磨断,再解开脚上的绳索。
一切进展顺利,跟我之前所设想的没有差。
门外依旧能听到云娘与何祺的低喃耳语。
孤男孤女的,这个时辰在外间相会,除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作他想。关于那些不堪入耳的浪荡语言,我并不打算偷听,拍了拍身上的绳屑,推开窗栏,打算从窗口爬到白召屋内。
想起白天住进客栈的时候,看见窗台下面有支撑的一个横栏,作为支脚点大概正好合适。
但话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有点勉强,尤其我夜间的眼神特别差,基本就是个眼盲。翻窗的时候一个不慎,差点掉下去。
“楼主?”声音气若游丝。
当落地时,我惊喜地发现白召已经开始恢复意识。这比让我安全顺利爬过窗子还高兴。
“白召,快醒醒!”我轻拍他的脸颊。
触手间感觉微热,这孩子难道还生病了?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楼主,对不起……”
我压下不好的预感,慌道:“你怎么了?现在云娘去见何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么熟络,但这是一个逃命的好时机。”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扶他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刘仳呢?”
“他应该也快醒了吧。”我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因而并不担心刘仳现在如何,“我们先出去,我看他武功也不差,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召捂着胸口皱眉撑住那口气:“楼主,我……白召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我怔道:“这话从何说?”
“我中了软骨香,十天内运不了功,楼主你别管我,先离去吧。”白召推开我的手。
这下我懵了,自从第一眼望见,我就打心眼里喜欢白召这孩子,现在要我放着他不管,却是再割去心肺也做不到的。
白召嘴唇发白,手脚软无力地靠在床沿,双目却精神奕奕地望着我,真真切切地想我速速离去。
“你也有许久没进茶水了吧。”我闭了闭眼,逃跑大计可以再从头来,但像白召这么真心对我好、凝聚了两三年的手足情的人,怕是难找了。
想倒水给白召喝,刚拿起杯子,门扇被风吹开,一人翘首依靠着墙,细眉狭目,手执那盏茶杯,缓缓送至口中,接着红唇微动,温婉笑道:“还想砸了奴家的东西不成?”
方才还在我手中的杯子,竟然不知何时跑到她手中去了。
我怔怔然间,云娘已饮下我倒的凉水,还意犹未尽地笑说:“美人倒的茶,果然受用啊。”
我愤怒至极,却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是忍下了。
说实在的,自从以楼主身份面世,向来只有我让别人不好过,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容忍了。
“开个条件吧,你放了我们。”我尽量平下气息,拿出楼主该有的气势。
这才刚出了汴京城,堂堂第一楼的楼主竟栽在这客栈老板娘手中,岂不贻笑四方。
云娘仍笑着,但眼里多了一丝别的意味:“晚了,本来我只想骗财劫色然后毁尸灭迹,现在你们却有了别的用途。”
我青着脸,咬牙道:“什么用途不用途的,我们可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哈哈,随你们怎么想,我意外发现你们还有别的价值。如果这笔生意做得好,我能一辈子高枕无忧,不必再出来做这些小本买卖。”
别的价值……我想到何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绝不是偶然。每次遇上何祺就没有什么好事。我还记得上次差点被他用私刑,心有余悸。再者,汴京城外的乱箭齐飞,若真不是陈冕下令,那何祺就脱不了关系。
云娘见我与白召都因她的话而默然不语,更加得意地笑着:“想必,外面赫赫有名的小将军不用我说你们都认识吧,他是我们这的常客,要在这住一段时日,你们要是叨扰到他,后果可要自负,到时候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们!”
何祺是陈冕的得意门生,没理由他战敌沙场的时候,何祺却在这私会情人。
纵然疑虑深远,当下时候不容我们说一个不字,看我应声作答,白召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那日后,云娘没再为难过我们,而且她最近也忙得常常不见踪影。
过了五六天,白召的功力恢复一些,我连忙让他趁机去查探做潜逃的准备,不想,却叫我们发现何祺在云娘房中不假,但并不是所谓陷入温柔乡,他竟是被迷晕了,捆在床头,毫无知觉。
终于有一日,云娘又如往常那样盛装打扮出门,我和白召潜进她房内,偷软骨香的解药。这软骨香实在恶劣,只要是闻到些味道便要满十日才能恢复全部功力的十之一二,为了让白召和刘仳恢复武功,不取解药不行。
云娘屋内衣物收拾得干净简洁,入鼻却是一片媚香。想来,她连平时洗手都要用花瓣清水,务必指间留香,这也无什好惊讶的,细心将她的耳坠放进收纳盒,指尖不小心沾上黏人的东西,我擦了擦布巾,将其拭去。
转头看白召拉着何祺脖子下的绳索,凑到我跟前道:“楼主,要不要我弄醒他?”
忍住报仇的冲动,我摇头,大方地把何祺塞进被褥里,蒙住头:“不能确定那些事是不是他命人做的。”
“我们找解药吧,救了刘大哥就走。”
“嗯。”
不知是不是我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太大,解药没找到,何祺竟慢慢转醒了。
他从被褥下挪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望见我和白召的时候只一愣便恢复常态,拿出将军的口吻,吩咐我们:“软骨香的解药是么?我有。”
我喜道:“请借来一用。”
他笑了笑:“在我怀里,自己取吧。”
“你倒是蛮大方的。”我缩回手,冲白召挤了挤眼,示意他去拿。
毕竟男女有别,光天化日的,我还干不出那事。
白召摸了半天,老实道:“没有。”
我狐疑地望向何祺。
他结结巴巴,轻道:“大,大概滑在腰下……了。”
我脸上一热,干咳着扭过身。
我原想拿了解药,之前的箭仇哪怕真是何祺做的,也不与他计较了,本是诚心相信了他,不料,事情的转机就因我这一转身,又不得不绕了一圈。
身后片刻没有声音,我想白召也该拿到解药了,然而转过身,站在我跟前的竟是一脸狞笑的何祺,而白召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手上依然扯着绳索。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杀回来啦!
、扭转乾坤
我操起手边的一件东西,紧张道:“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
“你就什么?”大概是我害怕的模样让何祺更加得意,他丢开绳子悠悠然走过来,气定神闲,一脸促狭地移开我抵在脖颈间的东西,竟只是一只澄亮汤勺。
我不假思索地叫道:“那我就喊人了!”
“哼,好啊,你喊吧。”
我立时噤声。眼下客栈不比我楼,到处都是云娘的人,让他们撞见我与白召私自跑到云娘房里乱翻东西,以何祺与云娘的暧昧关系,到时候指不定是抓谁问罪呢。
何祺盯着我道:“你很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没有……”我浑身一颤,咬死不承认。
“想起来了”何祺双目金光一闪,抚掌笑道,“这不是杨楼主么!”
他没有直接说出我与九爷的关系,反而给我找台阶下,但我没有放松,心口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何祺笑笑,犀利的视线并不如他的话那么无辜:“楼主事务繁忙,王侯将相无不是您的座上宾,定是将在下忘了吧?”
我摇了摇头,道:“民女杨末见过何将军。”
他得意的一笑。
不想跟他再打哑谜,我继续直接地说:“既然将军知道小人的身份,小人有一问想请教将军。”
他略微吃惊地一怔,随即似笑非笑地问:“什么?”
“想必将军还记得之前在小岳山下,曾经要严刑拷问一个犯人,但最后被黑衣人救走的事吧?”
他毫不吃惊地点头,不出所料,他早就认出我,既已查出我是宋贤楼主,也许甚至连我与九爷之间的密切联系都掌握了不少。我吸了吸气,沉声道:“那就是民女。民女斗胆,请问将军为何下令在汴京城外朝一支商队放箭?”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怪异。
我等了一会,心中不安愈渐扩大,何祺紧盯着我看了看,黯沉的眼眸中有一股戾气在不断地汹涌,浑身发出迫人的气势。
“那商队与楼主是何关系?”他淡淡笑着,状似漠不经意地一问,然而脚却抵着白召的百会穴,这是人体死穴,稍一用力,白召性命不保。
我明白,他其实早就暗中抓住我与九爷相通,却找不到证据,如今他是在给我一个机会,若不与他如实相告,白召及我,性命堪忧。
情形逼迫,我不得不喏喏道:“当时,我也在队伍中……”
何祺双眼一眯,脚上暗暗施加压力。
白召虽然昏迷,但未脱去稚气的眉间微微蹙起,显是头部受到不少压迫。
看着我感到胸腔空落落的,赶紧改口:“商队是,是……别!”
还没说是什么,何祺腿一蹬,竟是要向白召下手,我疾呼着,眼前华丽的艳影一闪,定睛看去,却是云娘。
我怔了神,真不知是该喜该忧,眼下,云娘僵硬着面上的神情,袖中落出一截长白的缎布,仿佛有灵性般,缠卷住何祺的右脚,云娘拂袖一挥,看似轻巧,实则有如海水翻腾的力度,何祺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抛开很远。
接着,云娘长袖挥动,却是将白召卷到我跟前。一串动作快得如演练过无数遍,她娇笑一声,手抚云鬓,把即将坠落的银簪插回发髻中。
“早就提醒过你们,别叨扰了何大将军,这不,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啧啧,小美人,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我慌忙在她扫过来的视线前,调转目光。
面上不禁红热起来,虽然云娘不计前嫌救了白召,但在我心底,云娘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乎常理,实在不能为我接受。
何祺受到阻碍,早就愤怒至极,暴躁地指着云娘:“你少自作聪明了,这个人至关重要,你把她交给我,那你我便既往不咎还是朋友,倘若你一定要为她跟我撕破脸,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对他放的狠话,云娘毫不在意,我觉得她跟何祺交往甚密,应当知道何祺是说一不二的恶毒之人,但她还是这样大胆妄为,着实叫我意外。
许是这里毕竟是云娘的地盘,何祺孤身一人,只能任由云娘对付。
可我想错了,何祺这样的人早就有备而来。
何祺随意抓起桌上的一只茶壶,抛至窗外,瓷片碎裂的声音哗然。
不过片刻,楼下传来打斗声。
云娘皱了皱眉,当她看见窗台下站着一对密密麻麻的官兵队伍也是大吃一惊的模样。想来,她方才回客栈的时候也没发现四周早已布满了官兵。
“何祺!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居然还能隐藏得这么深,当真是低估你了。”
“哼,从你不愿当我小妾的时候,我便知道其中有猫腻!”
何祺一身武艺都是陈冕的亲传。只一闪身便轻易躲过云娘绸缎的围捕。
趁着云娘和何祺的打斗,我急忙带着白召奔向过道出口。然而眼前局势混乱,众人厮杀成一片,大有敌我不分,见人就打的样子。
冒着如此紧张的情形,我一路将白召拖到客栈大院,想借此从后门溜走。
想到这里,抬脚刚要迈开,忽然感到头顶有重物坠下,我忙缩下脑袋护着重要部位等着被砸,不料那重物带着极重的喘息,道:“快,水井下,有密道。”
我止住惊呼,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受到多处刀伤的云娘。只是她方才音色粗重,竟不似她原来那般甜媚。
打开水井铁盖,下面幽深不见水,好似真有隐隐的一条通道。眼下逃命要紧,我不想跟白召无辜卷进他们的争端中,费了好大气力将白召扔下水井,耳边是官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我刚要纵身下跳,眼角余光却瞥见云娘嘴角淌着鲜血,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处。
不过转眼间,她竟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向来是心软之人,不管怎么说这几日她对我们还算照顾,也不见强行逼问。此番见她这番模样,到底有几分不忍心。
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竟然把比我高出将近一个头的她也拖下水井。
井下有一根肉眼不可辩的黑线,连着水井盖,我左右一想,身子坠下的时候也顺手将黑线拉动,果然上方的水井被盖住,密道中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遮住了,连着一起被掩去的,还有渐响的人声、兵刃声。
在这黑暗和空气薄弱的环境下,我忍住下坠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