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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黑暗和空气薄弱的环境下,我忍住下坠时的不适感,抱着云娘很快就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身下是厚实的泥地,所幸因此我并无太大的四肢酸痛,躺了半日便可如来时那般利索。
摸黑把白召和云娘一个个拖到通道入口,好在这长长的过道有长明灯点着,四周亦有轻微水声,虽然呼吸有些困难,但我却初次尝到劫后余生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跟前面的合并了~这些是新写的内容~
、淮河壁帆
过道里亮如白昼。
掬两捧水给白召润喉。红光投映下,可见他的眉间舒展许多。转身,刚想给云娘再灌点水,低头忽然对上一双充满探究的目光。
我惊恐大叫:“呀,你作甚这样看着我!”
云娘不语,只是一双略有所思的眸子好似枯萎的花枝下一朵含苞欲放的骨朵,犀利得好似要看透我整个人。
浑身上下不舒坦,我嗔怒道:“看样子你是死不瞑目。”
“要杀便杀,何必出言欺辱!”她出手奇快,黑影一闪,窄袖缠住我脖颈,勒得不能呼吸。
我又是扯她的长袖,又是对她拳打脚踢,老实说,我手劲很小,要不是她自己也受伤严重,我这几下子根本就是在挠痒:“放、放开!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救命恩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啃了,居然恩将仇报!”
“你救我没有其他企图?”她将信将疑地松了手,裹在我脖颈间绸缎终于滑落。
我喘着气,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有意中人,他是王爷,除此之外,我还能觊觎你什么?”
还未说完,云娘便低下头。
我以为她是感受到我以德报怨的诚恳,正洋洋得意,余光瞥见白召醒了。
“楼,主。”
我点头道:“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只是脑后被何祺那个混蛋敲了一下。啊――”白召看见我身后的云娘,提高音量惊道,“楼主,她怎么也……”
“嘘,别这么叫我,她会听到的。”
白召支撑着上身,低头看了云娘一眼,轻道:“她好像听不见。”
我回头,果见云娘摇摇欲坠的身子,散落的发髻,额前贴着发丝,方才还盯得我冒汗的双眸微阖着,再往下看,竟看见她嘴角有一抹新鲜的血丝。
“呃,她是昏了。”我一边给云娘包扎伤处,一边把白召不知道的事情经过告诉他。
他听后,摇摇头,叹道:“世事真无常,前两天她还绑着我们要杀要打的,现在竟跟我们一起逃难。”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何祺肯定带着官兵在四处搜寻我们。”
“何祺在汴京一带很有势力,他又带着那么多兵,不能跟他硬来。”白召想了想,又谨慎道,“不如暂时避开他,绕道去幽州,九爷他们在边境前线,与金兵的对峙必定长达数月,到时应该还能与他们遇上。”
“可以是可以,可我们去哪才能避开何祺的搜捕?”
白召沉头想了想,忽道:“对了,不如江南?那边局势相对稳定,我去过,也熟悉些。”
听到江南二字,我微微一愣,眼前竟然闪过一袭烫金锦袍。老槐树,莲花池,有个人手执润玉墨笛,无限优雅地给我吹了一曲君莫忘。
“江南好,我也很想念家里的老屋。”我笑道,“而且,走水路也不容易被跟踪。”
我与白召交换意见到此,这么久也不见云娘有转醒的迹象,不由觉得奇怪。摇了摇她,才注意到她受了严重的内伤,全身上下有多处刀创,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穿,而且上面太多血迹,过于醒目。
等到天黑,白召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从隐秘的出口去外界找了些吃的,安排好马车。按照云娘的设计,竟是客栈附近一个钱庄的地下金库,那出入的人多,身份各式,果然是道严密的屏障。
有了这道屏障,行事果然方便很多,丑时,由白召架着马车,我们越走越僻,躲过夜巡的官兵,总算赶在天亮前抵达淮河。
杨柳依依,朝露盈盈。
河岸桅杆独立,船头空帆满张。
白召掌船,我于坊内煮药。
隔着纱帐可见云娘依然沉沉陷在昏睡中。
若不是能顺利死里逃生,云娘也有一功;要不是药的火候控制必须要精准,她身下那张贵妃榻,岂能轮得到她一个人独享。
我惦记着那椅子已经很久了。
船上设备简陋,唯有一张床塌可以躺,这药罐子、杯盏,统统都是白召多了个心眼向船家租用的。
“起来,先把药吃了。”我端药摆在桌上,略带怜惜地摇醒云娘。
她倏然睁眼,满是警惕地看着我手中的药碗:“什么药?不喝。”声音略带喑哑。
如果不是她轻仰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足够柔弱可怜,我一定卷起袖子上前抽她俩嘴巴。想我堂堂楼主,除了九爷,还没人让我这么卑躬屈膝,受冤枉气。
汤药热气腾腾,全都是最上好的材料熬的,加上我眼不离火数个时辰的看守,这药该是何等金贵。看她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抹杀我下的一番苦功夫,当下震怒非常,把碗半摔在桌上,气道:“我毒不死你!”
“就算你能不吃不喝防着,我还是有办法对付你。你会游水吗?”我两手叉腰,脑中已构想了一出以牙还牙的对策。
云娘听了果然脸色大变,皱眉瞪眼。
我笑道:“哈哈,一看你就是北方的旱鸭子。”
“若是你不听我的,把药喝下去,我就推你下水,弃之不顾。”
云娘咬牙恨声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云娘杵着一动不动,大有卯足劲要跟我对抗到底的架势。
我撩起袖子扑上去,打算将她拖到水边吓唬一番。她四肢无甚力道,根本不能挡了我的气势。而且,因我上次吃过亏,知道她的手劲比一般人大,只要她一反抗我便用力朝伤口按下去,疼得她直吸气。
两人争斗的声音不轻,但白召要掌船过不来,而且他也知道我与云娘之间只是相互戏弄,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会轻易惹事招来官兵。
就因此我与云娘动作越来越大,她制住我的双手,我便张口胡乱咬一通。“嘶——”的一声,云娘躲开不及,衣襟被生生撕裂。
她本来因换伤药,就只剩下一件中衣,如今,更是能见得胸前的隐隐春光。
“我警告你,再,再过来吃亏的可是你!”她忽然转变刚才强硬的态度,干脆抽回手任我伏在她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哼,我从小就会凫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现下占了上风,我更不顾忌。但不知云娘睚眦必报的心理如此严重,我揪了她的衣服,她也要上来扒我的。我不依,转了空,从床榻上摔到地上,这还不算,云娘紧接着磕到我身上,她的身材高大,又都是骨头,疼得我眼眶瞬间凝满泪。
“你起来!”我抬腿踹她不动,嚷嚷道。
“早就说过,吃亏的会是你。”云娘头一低,唇瓣摩过我的。
我忽然记起她有特殊爱好,这一蜻蜓点水的接触竟惹得我浑身颤栗。余光瞥见身侧便是河水,我使全力将身上的人翻到水中,并得意大叫:“你下去吧你!”
“救命——”
船舱外,白召望见这边水花溅起,求还伴有救声,立马飞身前来。看见我没事,好端端地站在船上,也就不再往前。
我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
回头看云娘在水中扑腾几下,很快便连呼救声都听不到了。
水中涟漪渐渐散去,平静如初。
我愣了一下,唤道:“云娘,云——云娘?”
忽然觉得天地变了色,我不该如此为难云娘,毕竟同为女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万一遇上她正好来葵水,因为这样以后难以生育,我岂不是要负很大的责任。
淮河的碧涛平静异常。
不久,水声哗然,云娘痛苦地呛着河水,朝船板游近,一袭中衣紧贴着身子,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发髻湿湿哒哒,显得落魄不堪。
我下了船,右手抓着船板,左手才扯住她的衣服,便感到她如蛇一般缠上来。她好似觉得安稳可靠,双眼闭着,手指紧紧扣住我腰带。
“白召。”我唤道,在他的帮助下,将云娘拖上船。
“楼主,这是怎么回事?”白召沉声道,面色凝重。
我力竭,只随意道:“别担心,我跟她玩玩罢了。”
白召略带稚气的脸庞在船帆的阴影下更显严谨肃然,他没有抬头,却指了指云娘道:“我是说,她到底是男是女?”
“呃?”我吃了一惊,赶紧低头看去,果真,云娘上衣褪尽,湿润的发掩不住身材挺拔,紧贴的里衣更不见隆起的地方。
我伸手戳了戳,讶然道:“这混蛋,难怪手劲那么大。”
知道云娘是男子以后,白召脸色很难看。我想也是,在方云客栈的时候,白召见她一次脸红一次,全然以为被妩媚的女子所吸引,如今一看竟然是个男的,饶他年龄还小,也一定感到很失望。
我与白召还不能接受船上突然少了个女人,然后又多了个男人的情况下,不想,哗然的水声由远及近。
白召急呼:“楼主,后面的好像是官船,官兵追来了。”
漆红色的桅杆,泛白的大帆。那官船比我们的小船大不知几倍,追的速度也极快。我慌忙镇定住心神,将方云丢进船舱,与白召和二人之力拼命划船。
、姑苏风月
其实,被官兵追上也早在预料。如果何祺连我们到达江南时都还蒙在鼓里,以为我们三人仍旧被困,那他也枉为陈冕的爱徒,枉为将军了。
如今天色尚早,早上气温偏低,淮河上泛起一片茫茫的水雾。
本来我与白召,方云商量,是想一直沿淮河南下,取道临安,可眼下情形,只好在下一个渡口便下。
因为小船是租赁来的,而淮河沿途的每一个渡口都设有检口,下船的不免又耽误了一番功夫。
才将诸多事宜办好,渡口便被一批从远处赶来的衙差封住去路,称有偷敌叛国的奸贼藏匿其中。我看向白召,动了动嘴,哑口无言。前有衙差挡道,后有追兵逼近,此时当真是插翅难飞的境况。
何祺指着几个面相生疏的随士,道:“派些人去前面守着,你们几个看仔细了,给我搜!”
我与白召站在人群中,因为周围都是普通老百姓,哗然的议论声自然免不了,正好给我和白召的对话做掩饰。
“方云的伤势还没恢复,你带他往小路走,下一个渡口是姑苏,就在那会合。”我道。
白召犹豫着:“那楼主你……”
“我自有办法,你们现在就走,以你的轻功想甩掉这些官兵应该是轻而易举,我就趁乱沿河道往下游去,到时候在姑苏等我罢。”说着,我轻轻退了两步,眼神对白召一再示意。
白召遂点头应许,何祺的手下正迈步朝人群中走来,离我们的位置越来越近。
方云忽然睁眼望向我:“为什么要舍身救我?”
我原本低头紧张地注意着何祺越近靠近的长靴,听到他这话不由怔了下,接着摸了摸鼻子笑道:“什么舍身相救说得那么严重,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是需要你们的掩护。”
他轻咳了声,视线望向别处,目光深邃:“其实可以丢下我的,何祺不会对我怎样。”
“那是他以为你是女子的时候,如今你这么孱弱,他一眼就能看出你是男人。且不说你欺骗他会怎样,既然你被我们带出来,他肯定认为你跟我们是一伙的。”我淡淡道,“你想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方云默然无语。
而何祺在这中间又检查完数人,他迈开两步,目光望向我们所在。我下意识地推开白召,用力大喊:“你们快走!”
白召似乎早就做好准备,身影矫捷如离弦之箭。何祺以及众人的注意皆被他俩的动静吸引,虽然何祺很快就下令众兵士去追,但这些虾兵蟹将如何比及白召。我心下安慰,转身跳下一艘刚刚驶近的商船。
一切都如我想象的顺利,商船来自江南最有名的字画商沈乐姑娘。
江南文人墨客众多,而这位沈乐姑娘却是最最着名的。
倒不是因为沈姑娘的字画价值最高,胜在沈姑娘本人才情如诗品貌如画而被世众称颂。
我对沈姑娘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听说这文姑娘比我大不多两年,但与傅家华沐公子在姑苏于商道齐名。
既已知道这是沈乐姑娘的船,势必会在姑苏停下,我便有了安心歇息喘口气的机会。
方才跳下商船时并未引起商船上人们的注意。我也不敢张扬,偷偷跑进堆货品的船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算打个盹。
“徐妈,小姐派人过来取件了,赶紧着人将货品抬出来罢。”
睡了不知多久,我被一道清丽的女音唤醒。
有人应了声,片刻后,就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往我这间舱走来,我急忙跳起来躲到门后。
此刻时候不早了吧,透过门缝,可见天已是灰蒙蒙的。
几个脚夫搭手将一箱一箱的字画抬出去,有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女管事,大概就是徐妈了,在一旁指指点点,尖声尖气地喊着:“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