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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些黏糊的药膏,不过须臾,耳环竟能稳稳贴着掉不下来。现下想来,难怪当初打开耶律弘云的首饰盒,在耳环上摸出些粘稠的东西。
出乎意料,城门的守卫竟是宋人。耶律弘云说一再表示自己是回娘家省亲,那守卫闲闲地打了个哈欠,接过耶律弘云部下暗暗递过去的珠宝,可能是觉得不会有人在这个危险时期自愿跑进去送命,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让我们通行。
我奇道:“怪了,两军交战非常时期怎么会是宋人在城门口当值?”
耶律弘云略一沉思:“许是金人故弄玄虚的奸计,否则就真是他们出现什么意外了。”他一挥手,从身后走上来一部下,耶律弘云对他几句耳语,那人点了点头应声而去。
我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耶律弘云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行了一路,你与白召都饿了吧?前面有家驿站,不如先做一番休整再做打算。”
我望着他躲闪的眼睛不说话,扬了一鞭,领着白召当先骑马到驿站,向小二要了两碗凉茶,坐下默默地喝着。耶律弘云与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他跃下仍旧奔腾的马,脚尖一点,下一瞬英姿勃发,透着一股成熟男性魅力的身子已然站在我旁侧,纵然穿着一袭束手缚脚的女装,但面上神采四溢,眼眸流光盈盈。
“九王爷知人善用。”他推开白召,取代白召的位置坐在我身边。见我仰头喝完一碗,他好似做了很多遍一般,从善如流地帮我将凉茶倒上,“岳飞屡立奇功,不久前刚又收复了澶州半座城,叫金人奈何不得,但这其实还要多亏九王爷的赏识和提拔……”
我放下碗,没甚好气道:“九爷自幼习兵法,自然是极好的,但这与你有何关?”
“城门的守卫都换成宋人了,自然是因为这一块都在九王爷管辖。”耶律弘云俯身拉近与我的距离,一只手肆意搭在我肩上,笑道,“我方才只是让人去打听这其中虚实。倘若九王爷刚赢了一场胜战,心情大好,或许我就不需要深入险境了……”
我冷声笑了笑:“这不可能。”
“九爷从小就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生活,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别人。”
“嗯?”耶律弘云略显讶异,“你好像不仅仅是听命与九王爷,你唤他九王爷,难道与他很是要好?”
我微微愣了一下,扳手指细数,大概除了嘉国夫人以外,我确实算是与他最亲近的姑娘了吧。我想着,从怀里掏出刻着‘康王府’字样的金刀。
记得九爷说过,金刀是康王府的信物,
“如果你告诉我从何祺那得了什么密报。”我想了下道,“不需要什么讨九爷欢心,等会我自能想办法带你入军营。”
耶律弘云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转而换上一种淡淡的欣赏之意:“你竟然能猜到此事跟何祺有关系,果然之前小看了你,早知道你有办法带我直接去见九王爷,我也就不会暴露身份,一路跟随你来澶州便是。”
我注视着他面上的神情,问:“你总说密报密报的,到底是何内容?”
耶律弘云噤了声,闪烁着质疑的目光打量我。
我敲了敲桌上的空碗:“信任也是相互的,你若是不信我,何故与我合作?而我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顶着那样大的责任带你去兵营。”
耶律弘云虽然平时一直都是嬉笑怒骂随于心,并持着一股女儿娇态,但这回眯着眼睛,神情凝重地将我望了一望:“你知不知道完颜清?”
我摇头道:“你说。”
“完颜清是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子,但自小流落在金国皇室外,不似宗望经常跟从太祖征伐,但他自幼聪慧过人,熟兵法善谋略屡建殊功,在金天辅四年助金太祖攻陷燕京,颇受女真族人的拥戴,常称其为清太子。”耶律弘云虽然是契丹人,但将金国的事情说得却那么清楚。
再瞧他一副凝重的神情,目光深沉而冰冷,想来还在记挂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打下辽国的不甘不愿。
我掩着额头,咳声道:“其实,我对什么清太子的不感兴趣。他是名门贵胄之后,生来就注定是被推在众人前受瞩目的……”
“我接到的消息就是关于这个完颜清的。”耶律弘云脸上的哀伤之色渐淡,“你觉得倘若完颜清现下在金兵营帐里出现,岂不是让他们士气大作,极易扳倒康王澶州之战的胜机?”
我想了想,觉得分外在理,完颜清在女真即是神一般的神话,若是有他在,九爷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至少也要大下功夫,我于是肃然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耶律弘云将掌心握成拳,坚定道:“斡离不已经连连败却三场,退兵百丈,让出半个澶州城池,此时金太宗一定会遣派完颜清前来澶州,届时我们等着看便好,让九爷派人半路截下完颜清,或许就能一举灭了斡离不!”
我极为欣赏地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妙法。如今金人退兵,我想我们也不必去冒险他们的营帐了,诚如你所言,若是能截下完颜清此人,解我大宋困境,九爷一定会助你契丹一臂之力。”
出发之前,接到我楼处飞鸽传书送来的书信。
从裹好的竹筒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书着一行清秀的小楷:“任君抉择。许先生被何祺带走未有归期。”署名是嘉国夫人。
我仔细看了看纸条,确实没有看花眼,只不知什么时候九爷让嘉国夫人也参与其中来了。
想来嘉国夫人与康王两人鹣鲽情深,九爷当真是与之分享全部,什么都不瞒她。
为了赶路,耶律弘云买了数匹好马,我们一行一人一骑,行至半途,我感觉胸口有些闷,从怀里掏出纸条复又看了一遍,惊觉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被署名给缠住,将前半句给忽略了,许先生有难,我得赶快找到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完颜清这个人是历史上没有的,我参着完颜晟和他其余几个兄弟另外改编上去哒~
、初见鹏举
毕竟是军方前线,我看着城中俨然有序在进行操练的军士,呐喊声撼天动地,士气蓬勃高涨,作为大宋子民,我顿时心生骄傲。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从耶律弘云,但见他眸子豁亮,蕴含着莫名的生气。
我明白耶律弘云手下几个虽然是悍将,能以一敌十,但到底难敌数万大军。他继承着契丹皇室的血液,骨子里就对军事有深重的嗜爱。为此他能抛却高贵的血统,甘心在中原的小客栈女扮男装只为伺等良机。如今亲眼见着这千万训练有素的将士,只怕他表面上仍是沉着镇定,但心底早已是亢阳鼓荡,血脉贲张,兴奋难抑。
“姑娘等着,我先进去通报。” 片刻后,守着九爷暂住府院的侍卫对我善意地一笑,带我们在外间休息,尔后拿走金刀找九爷过目去了。
我屈膝坐在席上,案几的茶孔徐徐冒着烟,带着一股云雾茶特有的清新味道。本是有着使人神清气爽的功效,我却越发坐立不安。
那侍卫进去许久了还不见出来,我时不时往里间望上几眼。耶律弘云着一身艳紫流云长裙,挑眉望向我道:“怎么,带我见去见你的九爷,很为难?”
我诧异地动了动唇:“不是。”
“哦?”耶律弘云倾身靠近我,斜翘起的长腿往上提了提,原本到脚踝的长裙愣是遮不住他漂亮的膝盖,“是不是你心里中意九爷,怕他见了我……然后看上我?”
我恶寒了一阵,目不斜视地离开原位,抖了抖他足尖碰过的衣裳角,如实道:“如果是这样,我要么不带你来,要么先削了你的足。”
耶律弘云笑了笑,没再做声。
事实上,他想再跟我打趣也没有时间了,因为很快,方才进去的侍卫拿着金刀走了出来,态度比之前恭敬百倍地对我们鞠身一礼,小心谨慎地归还金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怠慢嘉国夫人了。”
耶律弘云惊了一惊,我更是几乎脚软,险些跪坐在地上,那侍卫眼疾手快,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伸手将我扶起,手指堪堪握着我的小臂,没有丝毫逾越,竟真把我当成嘉国夫人对待。
我以手挡住脸,轻咳两声,正要说话,里头响起一声浑厚饱满的嗓音:“进来吧。”
想着迟些再与耶律弘云解释了,当下不敢再耽搁,别了那侍卫,带耶律弘云进去。
偌大的厅子,九爷一袭墨绿长衫坐在下席,捧着一盏茶,悠悠然地品茗。听见声响,他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略一点头,尔后全部视线都倾注着耶律弘云那看似曼妙的身姿。
耶律弘云好似目的得逞一般朝我勾唇一笑,说不出的妩媚柔情,眼眸含水,无限温情地望着九爷:“奴家叩见康王。”
他这幅模样,叫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情愿迷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我别过头,但见九爷一抬手,示意我们站起身。
他目光依旧逡巡在耶律弘云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耶律弘云柔若无骨的身子一震,想不到九爷一眼就能看出耶律弘云不是女子,我略微惊异地解围说:“是契丹皇室后裔,耶律弘云。”
“哦?”九爷仰头一笑,“是本王孤陋寡闻了么,没想到堂堂契丹男子并不都是那么高大健壮,而且竟有男扮女装的癖好。”
我喉中一窒,余光瞥见耶律弘云身侧拽紧的拳头,暴露的青筋好似随时都会崩开。
“王爷说笑了。”他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愤怒,沉声道,“契丹男儿个个都是好汉,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契丹亦只是韬光养晦。”
九爷将手中的杯盏掷于桌上,忽然抚手笑道:“好,好一个韬光养晦。”
耶律弘云气愤地别开涨红的脸。
我观当下气氛渐渐好转,便把耶律弘云的来意一字不差地转告九爷,末了还添上一句道:“其实我与白召途中多次遭难,幸得耶律弘云出手相助才脱困。”
九爷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路途辛苦,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讶然地指着耶律弘云:“那他……”到底,我还是不放心他与耶律弘云单独在一块的。
“他留下,我与他还有事要商。”
我有些失落地扯着衣角,垂下头。
案几前的熏香飘渺,燃断的香灰落在桌面上,轻悄悄的。熏香其中有一味甚是熟悉,正是我之前在九爷身上常常闻到的朱丹阙,想到来这前,萧瑟秋风将落叶卷着,而朱丹阙也压弯了枝。
九爷不语,修长干净的指节轻轻搭在桌沿。战场中不比在宋贤楼,我贪恋地盯着他的一双手看了又看,直到九爷掩饰地收回袖中,轻轻一咳。
我红着脸道:“九爷,方才那个侍卫将我当成了嘉国夫人……”
他笑了笑,唇角微扬:“兵营重地,一般人不得随意进出,你拿着金刀来找本王,自然当你是嘉国夫人。”
我撇了撇嘴问:“那要是万一,他们发现我是假的,会拿我治罪吗?”
他看了看我:“我不发话罪,谁会治你的罪。”
我深深舒了口气:“那就好。”抬头望见他含笑的眼眸,我忙指着脖子解释说,“之前头上好像戴了一顶帽子,很沉。”
九爷话中之意就是在这里,未免落人口实,我应该将错就错,于是我出门的时候,抬头挺胸,气势十足,以至于没走几步就撞到一堵人墙。
那将士神色沉重,见到是我,迅速躬身作揖:“见过王妃,下官有重要军情要见元帅,他,可是在里间?”
想来这里的将士都听到风声,知道嘉国夫人亲临澶州,见到我,便自然对我俯首作揖。
我不敢延误,重重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去。
下一刻,耳边响起锣鼓声,我惊讶地走出院子,但见训练有素的将士都带着兵器集中起来,而澶州百姓们俱都慌慌张张地奔跑在街巷中,躲进屋子里,紧张地关上木门。
这情况,饶是我第一次处在战场中,再傻也都看得出是敌军进攻了。
我正不知所措间,又是一员大将步履匆忙地带着军情走进这别院,他抬头,镇定地看了我一眼:“王妃,此时金兵来袭,正是危险之际,王妃到底是一介女流不要乱走给众人添麻烦才是。”
我怔了怔。
此人朗眉星目、气宇轩昂确实气度不凡。一般将士见到嘉国夫人这等身份的人纵然心有不满,但总应该先是恭维一番,说几句类似“您是千金之躯不该犯险”诸如此类的,不想他居然如此大胆出口训斥王妃。纵然我不是真的王妃,却也惊讶地蹙了蹙眉。
更大胆的是,他说完这些,手臂一沉,如铁一般箍着我的手腕,直身朝里屋走去,丝毫没有顾忌。
我疼得低唤了两声,他没有松开半分,直到屋内,他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得罪了。”转头就敲门进了隔间,与九爷禀报军情。
我站在门外,再不敢乱走动。隔间是九爷与他们讨论军情的声音。我没有特意去听,却也闲着听了个大概。
九爷忖道:“鹏举,你来的正好。金人出兵东门,这里地势高,易守难攻,他们放着离他们军营的西门北门不攻,独从这进,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