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舟一下子反应过来,仆大欺主,自己不也见识了,如果姬廉今个不带她在这史府上走一遭,自己以后在这府上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瞧见小舟一付担忧模样,姬廉哼笑一声,道了句:“你也别怕,他们若敢做什么,便差身边的丫鬟婆子去我府上予我一声。”
小舟心中一喜,随即又冷静了下来,这喜的是她虽然不明白姬廉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以今日的情形来看,绝对是能护她一护,可是转念又想。
这姬廉看着荒唐,但也终究是那在官场沉浮的主,这种话多半是逢场话,就如改日请宴一般,请不请,是个热乎。要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小事去烦他必然是不妥,但若是大事,不逾越还好说,万一事儿大了,这护或是不护,真不好说。
说白了,这姬廉与自己,不过是个挂名的父女罢了。
姬廉话至此,也没什么好再说,便与小舟寒暄了些家常,小舟紧随他的脚步,乖巧的答应着,倒让他舒心了不少,这史清名烂竹子一根,却也发了棵好笋子,只是这孩子不似一般孩子,聪明圆滑的有些过分,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让他平添几分,厌恶。
“打今个起,你就跟着老夫人,她念恩识趣,自然会好好待你。”
“小舟省得了。”小舟低头称是,这老夫人便是不念当年阿公对史家的恩,也是个聪明人,经此一事后心里自然有杆秤,虽然不会说对自己多好,但绝不会薄待了自己。
“你地处弱势,来到了这都城后,自当事事小心,谨言慎行,莫要想那些异想天开之事。”
“小舟明白。”她自然明白姬廉的意思,这都城地界不比家乡小镇,处处显贵,谁也得罪不起。
提起那二娘,虽然说只是庶出,但相爷家的千金,史府上的平夫人,自然不是好绊倒的角色,姬廉便是要她不要去招惹那人,至少在现在,要先保住自己小命,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二十七章 争春
“对了。”姬廉话锋速然一转。“今个,你表现的不错。”
小舟只是笑,不语。
她有些摸不透这人性子,只能如此,静观其变。
“啊,对了小舟,你看看那边。”姬廉伸手一指,小舟便抬头望去,只见廊前是满眼桃花树,不禁翘起嘴角,难怪她刚才就嗅着一股香气,原来已经有的枝头绽开了。
“今个我就把这园子里最艳的那枝摘了予你,你拿去放在案台上看个昼夜,待它谢了无用,你便自那窗儿丢出去便是。”姬廉说这话时,便已抬手将那枝在骨朵间盛开的桃花枝头折了下来,放在了小舟的手里。
“小舟谢过爹爹。”小舟笑着福身,总觉得姬廉说的这话儿透着几分古怪,但是瞧见他面色如常,她也只能当是这是姬廉的一时兴起。
“莫要谢我,要谢就谢你手上那枝桃花,谁叫它满园子争春争艳,偏偏还是个枝子低矮呢。”
闻言,小舟愕然抬头看向姬廉,见他正瞧着自己,面上毫无方才的温情,这让小舟脸上血色不由地褪了个干净。
于是,深深一拜,“孩儿谨遵教诲。”
姬廉闻言一笑,倒是个聪慧明理的孩子,难怪戈承会喜欢,临行前还恳请他庇护这孩子。
难得那家伙对这孩子挂心,倒不如趁着机会将那家伙逼回都城来,想着,便把视线放在了园子中的雕栏上,轻哼一声道:“好些年没来了,倒也没有太大改动。”
小舟不答话,她知道姬廉看似是在跟她说话,其实更多的是感慨,至于为什么,她不知,也不需知道。
只是想起方才老夫人说这园子是九进九出,差距不大,自个儿又才到这府上,怕走岔了路,这才让粉桃带路的事儿,便觉有几分笑意。
这园子怕与这荒唐老爹,还有几分悠远的渊源吧。
绕了好一圈,小舟谨慎小心的收敛着,怕被姬廉给瞧出什么,姬廉倒也没再将注意放在她身上,二人一路无言。
等姬廉和小舟携步到了垂花阁,一进园子,小舟不禁挑眉,园子里早已被收拾的利利索索,陈嬷嬷正坐在园子间眯着眼睛吧唧嘴,瞧见小舟回来了,立刻颤巍巍的走过来,手指着她刚才坐的地方,那里是一个竹制的两层屉格食盒,上面只有朴素的几片镂空铜片加固,甚至连装饰的花纹都没有,用篾席围着,很是朴素。
想来是这陈嬷嬷自己使用的食盒。
屋子里还有些丫鬟婆子们在打扫着,姬廉只是稍坐一会,甚至连奉上的茶水也没碰触,便离开了。
小舟将他送出园子,却不宜走远,只能遥遥的一拜。
等姬廉走后,小舟进了正屋,扫了扫,门廊上被擦拭了干净,椅子也换了新的,屏风倒是没换,想来是太沉了,不好抬,所以只是派了个丫鬟擦拭,屋子边上也升起了火盆,暖暖的。
这一切跟方才不似一个园子一般。
“浴水已经准备妥当,小姐是否现在前去?”瞧见她进来,其中两个丫鬟便上前来扶她,这让她有些不习惯,但是也只能由着她们扶着,穿过回廊。
到了园子后的独筑小屋,守在门外的小丫鬟立刻把门推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小舟打眼一看,几个丫鬟婆子正在一个翠色衣衫的大丫鬟的指挥下一桶桶来回的往那屏风后提热水。
转过屏风去看,只见小筑中心挖了个中空,用青石砌了个池子出来,原来这是个用来洗浴的小筑,这倒是有些新意。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毕竟小舟来到这里后多半都是在浴桶里洗浴,便是在戈承那也是浴桶罢了,没听说过这官家还有这般待遇。
就在这时,丫鬟福了个身,上来要帮她脱衣服,这下小舟算是吓到了,刚开始的时候阿婆要帮她洗的时候她就因为别扭才闹着自己洗,现在更是不可能让这些人帮着,于是就打算将这群丫鬟赶了出去。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看向那个翠色衣衫的大丫鬟,大丫鬟便上前一拜,道:“回小姐话,咱们是来伺候小姐的,这出去总不是个事儿。”
小舟抿嘴,自己往外走。
她这一动作,那些个丫鬟们可惊了,大丫鬟立刻上前好言,“不烦小姐为咱们开门了,咱们自个儿出去就好。”
说着就抢在了小舟前把门给打开,然后给丫鬟们使眼色,示意都出去吧。
丫鬟们纷纷后退着出了门,最后一个将门带上,“小姐,翠柳兰香二人在外面候着呢,若有事儿就喊她们便是。”
小舟有点摸不透现在这情形,园子里现在有十几个丫鬟婆子,不可能都是自己的,到底那些才是分配给自己的,这个翠色衣衫的丫鬟是哪房的?
想不透,拍拍脑门,小舟决定还是先洗个暖暖的热水澡再说,把衣服褪去,搭在了屏风上,拨开水面上零星的桃花瓣,小舟慢慢进了池子。
水烧的很热,小舟靠在池子边上长吁了一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思绪有些乱,这二娘比她想象中要棘手的多,老夫人那态度,似乎也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自己的亲爹,想来也指望不上,庶姐看着也是个明哲保身的人,两位姨娘看着也都是个认命的模样,宛姨娘倒是看着热心肠,弟弟对自己不是很亲近,打后还是再多走动走动,摸清楚脾气的好。
最让她头疼的,便是那史月琼了,一看就不是个不肯罢休的主,自己方才那般,她指不定给自己使什么小绊子呢,对于刚才的事情,倒谈不上什么懊恼,毕竟她怎般做,那史月琼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至此,只希望她身后别有什么狠角色帮衬着,不然自己还真有些拿不住。
小姑姑是出了名的舌如灿莲花,行事作风圆滑地紧,她瞧了半天,楞是也没瞧出个准儿。
往下缩了缩,让下巴湿了水,小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来之前她还有几分前程未卜的担忧,现在想想,既来之,则安之罢。
第二十八章 史家
姬廉的话还在耳边响起,满园子争春争艳,偏偏枝子低矮,有人看着不顺也罢,看着喜欢也罢,摘下践踏也罢,爱如捧心也罢,终究不过干枯谢败,丢于窗外。
门庭若市,迎来送往,有人就像是手捧香茗,看着叶片儿起起落落,泡出清澄的茶汤,杯沿轻抖,凉茶泼尽,沏上新茶,再温婉一笑。
推杯过盏,心知肚明,有人就像是下了盘胜负参半的棋局,总有人要被舍弃,何况只是个不起眼的卒子,胜负揭晓,二人相视一笑,棋盘一扫,一人依然执黑,抬额相视一笑。
牡丹花宴,百花竞艳,有人要将懈怠的花朵连根拔起,栽上新的,自然不肯留下泥污脏了靴子。
她这嫡长女就像是那泼出去的茶水,人走茶凉,亦如那斗败花朵根茎下的泥土和那弃卒,斩草除根,不屑一顾。
印在水面上的容貌翘起嘴角,清雅淡然,弃卒怎么了,没准哪天这弃卒子就升了天呢,小卒过河,只进不退。
想清楚了这些,小舟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叹气。
这史家老夫人守寡多年,史家老爷已仙逝,老夫人膝下四子一女,其中她那便宜爹在史家兄弟中排行仲二,为嫡长子。
大房的大老爷名唤史清严,为长子,却非嫡子,这身份自然有几分尴尬。
其实方才在堂中给各位长辈请安的时候,小舟就有一一打量过,那史清严相貌与自己那便宜爹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端威,多了几分沧桑,额骨略窄一些,双目不甚清辉,面色有些悲苦,可见手中实权落的不多。
大夫人略显富态,身上穿戴得体,只是方才来扶小舟时,手腕上露出的镯子上雕刻七童送子,想来是当时打娘家带来的嫁妆,镯子成色不是很清透,想来娘家地位也不甚高,怕是与大老爷一般,便是出身望族,也是个庶出。
方才大婶婶与三婶婶的对话也可以看出大房钱财相较拘谨,三婶婶讽大婶婶房里连个火盆儿都没升,便是这个理儿。
二人身后有个男孩儿,唤作登善,小名宝庆哥儿,年纪似乎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小小年纪就愁着个脸,嘴角眼角眉角,三角均朝下,面相苦大情深。
说话倒是文绉绉的,但和小舟打招呼,也凝着眉头,若非他看向小舟的时候眼神放软,小舟会误以为这堂哥哥是讨厌自己的。
大老爷的妾室,想来是有的,毕竟大户人家若是无妾室,是会让人笑话的。
只是那妾室们想必是地位更为卑微,又无所出,从没有让她们示在人前,便不难看出。
二房便是自己这一房,二老爷史清名,嫡出子。
这史清名位居礼部尚书,原吏部侍郎,正四品上,文选清吏司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办理月选事宜。
年前升至礼部尚书,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九品十八级官制中的二等。
正妻李氏已逝,留下一嫡长女,小名唤作小舟。
平妻谢氏玉娘,孕有一女,名唤月琼。
妾室沈氏,孕有一女,名唤月怜。
妾室宛氏,孕育有一子,名登儒,小名宝顺哥儿。
三房的三老爷名唤史清振,为老夫人所出次子,相貌较之二位哥哥,便多几分随老夫人相貌,只是双目无神,眼白发黄,脸色却苍白,小舟行礼之时,他正冲身后的丫鬟挤眉弄眼,显然是个耽于酒色之徒。
三夫人看着倒是一付精明样,对于三老爷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不说,还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说什么,她都是第一个附和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和谢玉娘拉上一句,想来这房日子过的较为滋润。
身后跟了两个女孩,一个叫月娇一个叫月如,月娇年岁大些,月如则小些,但也都与小舟相差不了几岁便是。
四房便是庶出的史四娘,初见这个姑姑的时候,小舟就被其左眼睑下一点泪痣吸引了去,古人称眼睛下方的那颗痣,叫做滴泪痣,相书上云: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有泪痣的女人,一生会被爱欲所害苦,虽然会出人头地,但命太过坚硬,会克住所有爱她或被她爱的人,必然会为她而死或离别。道对夫家不利,会害到丈夫,所以又唤作伤夫落泪痣。
左眼泪痣,一生流离。右眼泪痣,半世漂泊。
这个史家四娘的事情,她倒是听阿婆与阿娘提起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史家四娘当年只有十四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可以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嫁入他人门,却不想被当晚送回了娘家,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正是因为她左眼下那颗伤夫落泪痣,但很快那些嘲笑与她的人便笑不出了,因为这史四娘性格并不像人前般柔顺,常年跟着老夫人,手段自然了得,加上运势极佳,很快攀上了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不说,还深得太后喜爱,赐了品级。
这一下,那些可算是傻了眼,特别是退婚的那户人家,可以说是在都城里,老远的见着史家的轿子车辕,就远远地躲着,生怕这史四娘借故将他们整治一番。
其实他们是多虑了,史四娘这人,其实是个爱惜羽翼的主,断不会明里与他们难做,只是私底下的手段没少使,最后那户人家调任的远了,这事儿